卷九:山遠天高煙水寒 一七二 少年,春天! 文 / 舞月踏歌
一七二少年,春天!
在馬上一直跑到天黑,五郎延德問:「大哥,咱們住客棧嗎?」
六郎說:「大哥,不能住客棧,咱們本來就人多惹眼,遼人若是追上來,費一番周章不說,還會暴露我們的身份,我看還是露宿比較好。」
大郎延平點點頭:「延昭說得對,今晚應該露宿,委屈各位了。」
大家馬上表示堅決聽從指揮跟黨走,石沐風小聲對我說:「別看六郎年紀小,就數他心思縝密,長大了絕對不可小覷。」
「那當然,」我說,「你不知道,六郎以後可是威風凜凜的將軍!」
找到一片頗為隱蔽的樹林,劉家兄弟讓我們這些傷員和女流歇著,開始忙了起來。只見二郎延廣向大壯借了把刀,三下五除二開出一塊平地,砍下的樹木枝幹堆在中央,接著用火折子點起了兩堆篝火。整個過程乾淨流暢,我從來沒見過這麼過癮的砍樹!
只見三郎延慶走過來,一路上就數他沒說過話,我仔細看了看三郎,不禁心裡暗自腹誹:朗朗太自戀了,明明最好看的是三郎!可三郎這張臉,也太冷酷了吧!他和劍歌站在一起,那可真是冰山一號和冰山二號!不過現在,因為劍歌對我的關心愛護,我都不覺得他冷峻了,倒是這三郎,讓人覺得不好接近。
三郎目光掃過我們幾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說了句:「看傷!」
石沐風微笑著問:「三公子可是要看看我們的傷?」
三郎這次連話都懶得說,只是點了點頭,石沐風說:「那就有勞三公子了。」
三郎看著劍歌,吐出兩個字:「解衣!」我的媽啊,今天我算見識了什麼叫惜字如金。劍歌苦笑一聲,說道:「沐風。你幫我解衣,現在我實在是沒了力氣。」
「什麼?」脂若叫起來,「臭劍客,你傷得這麼重的?」
劍歌一邊任由石沐風幫他褪下身上的衣衫,一邊對脂若說:「你也傷得不輕。」
脂若走過來,看著劍歌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眼圈兒紅了:「臭劍客,你昨天為了救我。損耗了不少內力是不是?今天又和遼人廝殺,你早就支撐不住了是不是?你在馬上連韁繩都拉不住,是不是?!」
劍歌費力地說:「我,怕把你從馬上摔下來。」
脂若哇地哭出來:「你幹嘛一直忍著,你就不會說一聲?」
怪不得一路上都不見劍歌說話,怪不得不讓脂若上他的馬,原來他是傷得最重地一個,怕摔到同樣重傷的脂若。又怕影響大家趕路,於是一路強忍著,我又開始哭:「大哥!」
三郎皺皺眉頭:「別吵!」說著伸手「啪啪」在劍歌身上點了幾下,然後掏出傷藥催動內力抹在劍歌傷口上,接著也不知從哪兒弄出來長長的白布條。我理解成是古代的繃帶,三郎手中舞動著白布條,我瞧著像玩兒藝術體操,刷刷刷刷把劍歌纏成個木乃伊。
三郎又喊了一聲:「大哥!」延平過來。盤膝坐好,開始給劍歌運功。
這三郎,也太能耍帥了吧!只見他又走到石沐風面前,依然是兩個字:「脫衣!」趕緊吧,我連忙幫石沐風把衣服脫掉,然後我就開始大哭,劍歌忍著,他難道就不是忍著?後背那麼長的一道傷口把衣服染得分辯不出原來是什麼顏色。三郎伸出手,點穴、上藥、包紮……動作乾淨利落而且極具美感,要是他願意開個外科診所,世間女子還不天天拿個小刀割傷自己,以求延慶出手醫治!
三郎給石沐風包紮完,連話也懶得說,直接看著偎依在盈袖身旁的朗朗,朗朗一見他的眼神。馬上起身過來。盤膝而坐,運功。
三郎接著走到七爺面前。七爺嘿嘿一笑:「小哥,知道你懶得講話,我知道,脫衣服是不是?」說完,自己把上衣脫掉,三郎又望著大壯,大壯連忙說:「公子,我也要脫?」
三郎點頭,大壯也脫衣,只見布條飛舞,又多了兩個木乃伊。
見三郎轉身要走,大壯問道:「公子,我們不用輸輸內力嗎?」三郎瞧他一眼,連答都懶得答,這時,七郎蹦蹦跳跳地過來,給大壯解釋說:「你們只是外傷,不用輸內力了。」
這時,三郎又看了看清心和脂若,從懷裡掏出件東西,「啪」地扔給七郎,話也不說,轉身走了。
七郎笑嘻嘻地說:「我三哥的意思是,她們兩個是女人,不方便醫治,讓你們幫著上藥,上完藥他再過來。」
我問:「咦?嗣嗣,你三哥一個字沒說,你就知道他要幹什麼啊?」
「我習慣了。」
我搖搖頭:「你三哥可真是不苟言笑!」
「誤會了不是,」七郎說,「三哥不是待人冰冷,他根本就是——懶!」
這邊,朗朗已經收了功,問道:「清心,你還成嗎?還能跟我比武功不?」
清心說:「臭小子,誰怕了你了,等我傷好,咱們再比過!」
「哼!」我說,「朗朗,你現在什麼都想起來了,我還以為你見了盈袖,把我們都忘了呢!」
「姐姐,那哪兒敢呢。我一接到姐夫捎來地消息,知道你們出走,又一直沒到達太原,就叫上兄弟們出來找你們,後來又看到了姐夫留的信號,馬上一路追過來。姐姐,你說我忘了你們,真是冤死我了。」
「哼!我看是惦記著盈袖才對,還不快給我迴避,我要給你清心姐姐上藥。」
我和盈袖還有風箏幫清心清理了傷口,又幫脂若換了藥,朗朗和延慶又過來幫她倆輸了內力,朗朗說,他三哥的意思是不要考慮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救人要緊。瞧人家三郎多會變通,真是個醫德高尚替患者著想的好軍醫!其實按照我的理解,這內功啥的就相當於萬能靈藥,只要能坐在身後雙掌這麼一推,這人準保死不了。
三郎幫大家處理完傷口,七郎就來喊我們吃飯。什麼?還有飯吃?!!真好。
只見篝火旁邊堆了好些野雞野兔,真是動作迅速,聽說都是二郎和六郎的傑作,我們圍著篝火坐好,大郎延平問道:「延德呢,讓他去打水,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大家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知道,延平站起來衝著無邊黑夜長嘯一聲,只聽密林深處傳來五郎的聲音:「大哥——我迷路了!」
六郎站起身,歎了口氣:「五哥又迷路了,我去接他回來。」
我……暈……原來五郎是個路癡!
坐在篝火旁邊,吃著燒烤野味,我心裡這個開心啊!未來地楊門虎將今天一起出現,要多養眼有多養眼,他們和電視上的楊家七子有些不太一樣,電視上出現的都是一水兒的帥哥,連個年齡差距都沒有,其實我看見的這才叫少年楊家將,而且,他們比電視上地那些男演員英俊多了,單就身上的那份與生俱來的英氣,就不是什麼人能比得上的!
當然,我老公和我大哥身上也有英氣,嘿嘿。
朗朗走過來,脫掉身上濺了些血跡地披風,疊好了遞給我:「姐夫受了傷,姐姐身上有寒毒,坐著這個吧。」
我趕忙說:「快給盈袖墊著吧,我們還能冷到哪兒去。」
盈袖笑笑,從朗朗手裡接過衣服,放到我旁邊,然後跑到朗朗身邊坐著。我心裡一陣感動,死小子死丫頭,對姐姐還真好。
抬頭再一看,劍歌他們統統都受到了很好的照顧,朗朗他們兄弟七人,真是——對待朋友像春天般的溫暖啊!
對面的小將看過來,越看越覺得心裡舒坦,瞧,大郎延平,臉上總掛著親和的笑容,待人彬彬有禮,做起事來一絲不苟,平易中帶著嚴謹;二郎延廣爽快利落,以後在戰場上也必定是個雷厲風行的將才;三郎延慶從我的欣賞角度來說是生得最美的一個,飄逸俊朗,又惜字如金,憑空添了幾分出塵地氣質,打死我也不相信他是因為懶才不說話,他一定是故意耍帥才總是沉著一張臉,七郎說他懶,一定是嫉妒!
朗朗嘛,不說他了,這陽光少年現在患上了戀愛昏迷症,眼睛裡基本上看不到別人;再看五郎延德,有些小迷糊的帥鍋其實非常可愛,反正我喜歡他總是迷惑的樣子;六郎,哎呀,我可愛的六郎,小小年紀就彰顯了出類拔萃的氣質,什麼事都心中有數,難怪以後會擔當重任。七郎?太小,不予評價!如果一定要給他一句評語,那就是——假裝成熟的小破孩兒。
石沐風在一旁問我:「羽衣,冷嗎?」
我搖頭,欣賞未來的楊門虎將,哪兒還顧得上什麼冷不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