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山遠天高煙水寒 一五六 寒毒與小妾 文 / 舞月踏歌
一五六寒毒與小妾
吃了藥丸,感覺好多了。真奇怪,這毒發怎麼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在就跟沒事兒人一樣。我坐起來問劍歌:「大哥,你找到素問先生了?」
劍歌說:「找是找到了,可是素問先生正在閉關,我們只好再等等,先生的徒弟給我配了藥丸,雖不能解毒,但在發作的時候吃上一顆,可以幫著解除痛苦。」
石沐風對我笑笑,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命還真大,等素問先生出關幫你診治,就可以完全康復了!」
我望著他傻笑,石沐風把瓷瓶交到我手裡:「好好收著。」我點點頭,放在枕頭下面,然後坐起來就要下床,石沐風拉住我:「又幹什麼?」我說:「反正都沒事兒了,我去看看小顏。」
走了兩步,我又回過頭來:「脂若,我大哥剛到,麻煩你陪著他吃晚飯。」
脂若一聽這話,白了劍歌一眼,從嗓子裡擠出一聲「哼!」,然後一甩手,扭頭走了。看著她忿忿的背影,劍歌無所謂地笑笑,說道:「三娘那邊給我備著飯呢,我們先一起去看看二嫂,然後我再去吃飯。」
出了門,一眼就看見盈袖和璇兒躲在一旁抹著眼淚,我連忙安慰了一陣。小顏那邊也是一樣,哭得眼睛紅紅的,我又忙著展示自己有多健康,寒毒發作不是我的錯,但是我不可以成為大家難過的根源。
第二天,天氣不錯,石沐風一早就來看我,我馬上展現出自己生龍活虎的一面,一直和他打打鬧鬧。就這樣過了幾天,聽說府裡來了兩位客人。是當年教石沐風彈琴的江城子先生和他的另一個徒弟,於是石沐風一整天都忙著陪客人,我也想去看看,但石夫人派人來,說是要給我和小顏以及脂若盈袖置辦些衣物,我只好跟著大家上街去。
一直到晚上吃飯的時候,石沐風也沒有出現,院子裡時時都能聽到琴聲。說是師徒三人相談甚歡,單獨吃飯了。
晚飯過後,脂若盈袖陪著三娘她們玩兒葉子格,我一個人窮極無聊,只好拎了個靠墊在後花園遊蕩,空中有細雪飄落,我想起《吉祥雪》地舞蹈,心情大好。一個人在雪裡跳了一會兒,累了就乾脆坐在假山後面望著天空,嘿嘿,就要嫁了,第一次見到石沐風我們就在洞房裡。沒想到都已過去兩年多,才等到屬於我們的婚禮。
我正美美地想著心事,身後傳來聲音,我往假山背後看看。原來是石夫人和大嫂正往這邊走來,遠遠地,我聽見石夫人說:「江城子先生帶來的女徒弟年輕貌美,琴技又出眾,也不知道沐風能不能喜歡。」
我心裡一驚,連忙把自己藏好,只聽大嫂說:「娘都是為了沐風好,那楚黛姑娘神仙般的人物。沐風一定很欣賞,不然,也不能這個時候了還在交流琴技。」
石夫人歎了口氣:「唉!為娘也不想這樣,本來只是想好好給沐風準備婚事的,但是聽說郡主身上的毒是極難根治,現在毒發的時間越來越短,到最後只怕是日日都要發作。以後就算是治好了毒能保住命,那寒毒也肆虐了這麼久。以後連懷孕都難。你和保興給石家添了一子一女。顏兒也要當娘了,沐風這邊唉!」
我腦袋「嗡」的一聲。胸口像是被刀子劃過,慌亂之間差一點兒摔下來,什麼?我地寒毒有這麼嚴重嗎?我是不能懷孕生子的嗎?石沐風一定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告訴我,怪不得他見了欣然浩然那麼喜歡,除了有親情在裡面,更多的是他瞭解我的身體情況,知道我們不能有孩子,所以才對寶寶那麼寵溺吧!那麼,劍歌也知道,脂若也知道,小顏也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又歎了幾口氣,石夫人說:「郡主這身子,每次毒發,沐風都要耗費內力,很傷身體啊!長此以往,可如何是好?」
大嫂說:「沐風性子倔強,他認準的事情,別人又怎能動搖?娘這次的安排他若是看出了端倪,會不會生氣啊?」
「有有先皇聖旨在,婚事,我當然給他們照辦。反正楚黛姑娘在府裡也會住上些日子,沐風若是不喜歡,此事就暫且作罷,沐風若是喜歡了,以後直接娶進門,郡主那邊,應該也不會阻攔的。」
石夫人和大嫂走遠了,我跌坐在地上,眼淚順著臉頰流淌,我還主張什麼婚姻自主,還要求什麼一夫一妻?原來,我一直都是大家同情的可憐蟲,賜了婚又怎麼樣?封了郡主又怎麼樣?我還不是靠著石家地施捨才給我一個婚姻!我能怪石夫人的安排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就是哲理,這就是準則!現在石夫人就忙著給石沐風挑小妾的人選,作為不能生子的我,可以阻止嗎?
可是,我要的是完整地愛情,我老公身邊坐著別的女子,我能夠接受嗎?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聽見有人問我:「羽衣,怎麼坐在地上?怎麼了?」是劍歌來了。我連忙擦擦眼淚,站起來說:「我沒事啦,這不是有個墊子嗎?我看著今天雪下得好,就在這裡賞賞雪。」
劍歌凝視著我,好半天才說:「如果是因為你的毒,大可不必擔心。素問先生的弟子答應我,先生一出關,馬上給我消息,只要先生出手,什麼毒都解得了!」
我點點頭,劍歌這幾個月都在為我奔波,他是想看到我好好地,開開心心的。我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吧!
劍歌走過來,輕輕拂去我頭上的落雪,柔聲說道:「羽衣,這裡太涼了,快回屋去吧。」
我擠出一個笑容:「好!聽大哥的。我這就回去!」
然後我就蹦蹦跳跳地往回跑,劍歌跟在我身後,剛走了沒多遠,就見石沐風匆匆趕來,一見了我就說:「怎麼不在房裡呆著?」說著把我拉進懷裡,皺了皺眉頭:「身上這麼涼的?」
劍歌沉下了臉:「羽衣一個人在這裡看雪,呆了半個晚上,身上怎麼會不涼?」
石沐風緊緊摟住我。充滿歉意地說:「師父好久才來一次,我彈琴彈得忘了時辰,害得你一個人跑出來,是我不好。」
我笑著搖頭,劍歌說:「沐風,剛才不是怪你,只是羽衣時時需要你陪著,這個你應該知道。」
石沐風忙說:「我知道!」又低下頭對我說:「羽衣。這樣的事,再也不會發生了。」我含笑點頭,劍歌也笑笑說:「那好,快帶她回房吧!」
石沐風一把橫抱起我,我勾住他地脖子。伸著頭對身後喊道:「大哥,你平時就該多笑笑,你笑的時候,實在是很迷人啊!」
回了房。他把我放到床上,用被子圍住我。我縮在裡面,還是忍不住發抖,這身體越來越怕冷了,真是不中用!想當年,咱可是零下二十幾度還穿得跟春天似地,讓很多人羨慕呢!
石沐風忙著端來熱茶,看著我一口一口喝下去。我故意問他:「你晚飯吃了嗎?」
他說:「和先生一起吃了。」
我搖了搖頭:「這不合禮數啊!你的先生好不容易來一次,應該敬為上賓才是,怎麼可以如此待客?」
石沐風笑笑:「今天先生興致很高,連著讓我彈了好多曲,明天,娘自會設宴款待先生。」說完,他笑著擠上了床,把我連著被子一起摟住。問道:「說說。娘今天下午給你買了什麼?」
我突然明白了,今天是有意安排石沐風和先生一起吃飯的。為了讓石沐風和他的師妹多多接觸,各自留下難忘的印象。另外一層,是想讓我晚一些見到楚黛姑娘吧!而下午去買東西,也是故意把我支開,讓他們可以從容相處。
我想得明白又怎麼樣?我能怪石夫人關心自己的兒子嗎?
我淡然一笑:「石夫人給我買了好多衣服,明天穿給你看!」
石沐風扳過我地肩膀:「羽衣,你今天怎麼了,不是一直叫婆婆大人的嗎?」
我笑笑:「是啊,剛才是忘了,那我重說,婆婆大人今天給我」
「羽衣!」他笑著掐我地臉,「你在鬧彆扭,是不是?還在怪我回來晚了?」
「沒有啦!」我拍開他地手,「煩死啦,掐得怪疼的!」
他笑笑,脫掉外衣,掀開被子擠了進來:「你身上受了涼,我今夜留在這裡,給你暖床。」說完摟緊我問道:「現在好些了嗎?」
我咬著嘴唇,強忍住心裡地痛楚,伸手推開他:「不好,這是在你家裡,我不願你的家人以為我是不檢點的人。」
他嘻皮笑臉地又湊了過來:「那有什麼,我娘以為你都已經……」
我使勁兒推開他:「是麼?石夫人當真這麼以為?那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安排你見什麼師妹?」
石沐風哈哈一笑:「我道是什麼,原來是因為這個生氣!先生他們是路過東平,住幾天就走了,我這時候陪陪也是應該地。我和師妹也僅是一面之緣,你又吃哪門子醋?」說著過來拉住我的手:「羽衣,你知道的,我心裡只有你一個。」
我心裡堵得慌,想說什麼又都說不出來,他見我這樣子,輕輕拔掉我頭上的簪子,看著那一頭黑髮瀑布似的散落,「真美!」他說,「我才不管別人說什麼,今天就是要陪著你!」
「不要留在這兒!我今天不舒服,只想自己睡。」我啊,我究竟是在彆扭什麼啊?!
「怎麼,又不舒服了?看來那藥丸還不是很管用,我再輸些內力給你,就不會難受了。」說著他拉開被子,就要把手放在我肚子上。我伸手「啪」地格開:「不用了,現在好多了。你彈了一天琴也累了,快回去睡吧。」
「好!你即是趕我走,那我就走!」他說著披上衣服又轉回頭笑著說,「我在門口守著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