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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保忠除奸 第六三四章 岳震定計捉秦達 文 / 木易言

    「趙大人,你說他親口告訴你,密道的出口在錢塘門外?」

    趙伯,也就是秦天德府中曾經的下人秦二,奉了趙慎的皇命,前往秦天德的府中打探消息。

    秦天德表面上似乎沒有半點防範,對於秦二得來訪很是欣喜,等到秦二開口詢問有什麼地方能夠幫上忙的時候,秦天德立刻將其計劃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秦二。

    秦天德的計劃很簡單也很直接,密道的出口在錢塘門外,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又布下了迷陣,等到明晚從密道出城,自錢塘門外趕往平江府今上海,從平江府出海。

    秦二要做的就是在後日早朝,當朝中官員參劾秦天德後,一散朝就派遣手下差役包圍秦天德在裡仁坊的老宅,不允許任何人進出,盡可能拖延時間,總之能讓趙慎知道的多晚就多晚。

    秦二將這些話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聽得趙慎岳震二人其皺眉頭。

    「趙大人,他就說了這些?你可曾有所遺漏?」岳震問道。

    秦二沒有理會岳震,而是衝著趙慎作揖道:「官家,臣絕不敢有負官家所托,他的確是這麼告訴微臣的。」

    岳震眉頭越皺越緊:「趙大人,不知你認為他所告訴你的這些話,究竟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四公子,這,本官就不好說了。本官只知向官家盡忠,完成官家所托,至於其他的,本官不似你那般聰穎,你所問的,本官無法判斷。」

    秦二對岳震的態度極不客氣,這一點趙慎和岳震都能夠理解。誰讓幾日前他們佈局,在保安水門外埋伏秦天德事敗後,他直指秦二是秦天德派到趙慎身邊的奸細呢?

    「好了,趙卿家,你也辛苦了,退下吧。」

    趙慎屏退了秦二後,岳震也立刻離開御書房,不一會又折返回來:「官家,趙大人說的都是真的,影衛剛剛傳來的消息,與他說的一模一樣。」

    「可惡,這傢伙實在太狡猾了,這才短短兩日,居然鬧出了三條路線,而且每條路線都看似可能,你說,他到底會選擇哪條路線?」

    岳震沒有回答趙慎的問題,反而問道:「不知官家如何看待他呈獻『天書』一事?」

    天書這東西,不論是真是假,都是不能輕易外洩的,尤其是萬一是真的,那就更不能讓人隨意看到其中內容了,否則各地百姓按照天書記載的內容,改名換姓,變更籍貫,指不定到時候會冒出多少個宋慈、多少個崔與之,多少個宋末三傑等人來。

    所以當秦二進入御書房內的時候,趙慎早已將天書收了起來,此刻聽到岳震提及,又從書案暗格中取出:「你遺忘經常在他府中出入,由於他親近,可曾見過真正的天書,又或者能否確定世間真有天書一說?」

    岳震沒有吭聲,而是結果天書,翻開封面,之間首頁上赫然寫著「盡信書不如無書」七個大字。將這幾個字在趙慎面前展現後,岳震又將天書翻至最後一頁,上面同樣寫著一段與天書內容無關的話語。

    這段話的內容很淺顯,就是說世間一切事情都在不停的變化著,天書所記載的內容也未必是真,其中的人物出處等或許有異,而將來沒有被天書記載的人物未必就不如天書記載的人物那般優秀。

    這是秦天德特意加上去的,因為如今的歷史已經被他改動的面目全非了,大宋一統天下指日可待,遷都燕京也提上了日程,還有連年的征戰,海外貿易的繁榮等,都可能改變後世那些應該出現的人物,他不想宋朝的皇帝將來真的捧著這本由他杜撰的天書到處尋人,反而錯過了大好人才。

    「你想跟朕說什麼?」

    「官家請看,整本天書內的字跡都是一模一樣,顯然是出自一人之手。這字體,官家以往可曾見過?」

    趙慎想了想,搖了搖頭:「此種古怪字體朕到是從未見過,不過朕曾見過太上皇以他所獻的炭筆習字,可以認出,上面的字跡,乃是炭筆所書。」

    說道這裡,趙慎頓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岳震的用意:「你可是懷疑,這並非天書原本,而是他抄錄出來的副本?」

    「官家英明!如果天書是假,他就是罪犯欺君,決不能放過,若是真的,那就更不能放過,無論如何不能使得天書原本流落民間!」

    「臭小子!」突然間,趙慎一巴掌拍在了岳震的腦袋上,「你竟敢試探朕,莫非你擔心朕因為看到他獻上天書以示輸誠,就會放過他麼?」

    「官家,你怎的學會他那樣了!」岳震退後兩步捂著腦袋看著趙慎,二人之間哪裡還有之前君臣之間的界限,「你把我打的傻了,到時候誰幫你對付他?」

    趙慎露出了普通人般輕鬆笑容,橫跨一步來到岳震身前,伸手替其揉著腦袋,說道:「你可知道我為何找你議事都選擇在此麼?」

    岳震很是享受趙慎的輕柔,抬起頭問道:「不知。」

    「唉……」趙慎輕歎一聲,收回左手,雙手背於身後,踱起了步子,「我自入宮之後,只被人打過兩次,還都是他打的。

    第一次我還只是皇子,可以不在乎,但第二次,我已經貴為九五之尊,可他居然還敢打我,而且還是在這裡,公然打我。這個仇如果不報,這口氣,你讓我如何嚥下!」

    聽及趙慎提起往事,岳震眼中也露出了憤怒的目光:「你不必說了,那次的事情小爺我都記得!那次是小爺這輩子來最丟臉的事情,他打我也就罷了,反正已經被他打習慣了,可他居然,居然扒下小爺的褲子,這筆賬,這筆賬小爺遲早要跟他算個清楚!」

    回想到當時岳震趴在椅子上,露出白花花的屁股的場景,趙慎不由得笑了起來。岳震見此情景,當即抱怨道:「你說好不笑的,當時你還說沒關係,你是皇帝,怎麼能出爾反爾!」

    「好了好了,朕不笑就是。」剎那間趙慎身上的氣勢忽然變化,隨著一個「朕」字出口,房間內的情形又變成了之前的模樣,「朕之所以選擇此處與你商議,就是為了要時刻提醒自己,莫要忘了往事,決不能因為其他事情的影響,而令得朕心軟,放過他,你不需懷疑朕的決心,只需輔佐朕報仇便是!

    這是你與朕最後的機會,如果真的讓他記這麼逃出臨安,不但顏面不存,更是再無報仇的機會!朕如今問你,你可能夠判定他出京路線?」

    趙慎的這席話,使得岳震臉上露出欣喜的神情,他就是怕趙慎一時心軟,為了不讓趙茜擔憂,從而放過呂秋實,不過眼下看來,趙慎的決心是不會改變的。

    「官家,我已經有了判斷。」

    「哦,說說看,明晚他究竟會從哪裡逃出京城?」

    「官家,他這回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如果沒有秦二帶回來的消息,老實說,我還很難判斷密道的出口究竟是在保安水門外還是在南土城門外。不過現在我已有七成把握肯定,密道的出口就在南土城門外某處,他後日清晨必定會從那裡出京!」

    看到岳震說的自信滿滿,趙慎不僅有些疑惑:「為何你能如此肯定?」

    「官家,他以狡詐無恥而著稱,之前告訴趙伯,說是從國師府出保安水門逃離京城,結果害得咱們白等了一宿,這已經說明他對趙伯起了疑心。

    昨日我姐偷偷來看我,以前我都讓門人擋了或者避而不見,昨日是因為感覺有異,而且他應當就在最近幾日離開,所以才見了我姐。

    我姐跟我說了許多,雖然沒有提及半個走字,不過字裡詞間卻無不叮囑一直,眉宇間也有一種不捨……當然,也有對我的憤怒,所以我裝在不知情的樣子,巧妙從她口中套得了他們離京的准去日期是明晚。

    可是影衛卻來報,他們聽到的是五日之後,這說明影衛對他的監視他已經知道了,而且一直在小心防範。

    那個,官家,您別生氣,其實我知道你得到的消息,就是說他將要從南土城門出京來自何人之口,我想您得到這個消息應當也是費了不少周折,絕非輕易得到的。

    我姐昨日來見我以及離去時都顯得很是小心,似乎他根本不知。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必定是不敢讓我姐前來見我,防止我發現什麼。

    不過他錯誤估計了我們姐弟情深,我姐放不下我,最終偷偷前來見我,將他離去的日期告訴了我。可還是那句話,他是世間最狡詐之人,昨晚必定已經看出我姐已經與我見面,知道事情敗露。

    官家您應該知道,他是那種喜好劍走偏鋒的人,一般人事情敗露後多半會選擇改變,可他一定不會,反而會再次佈局,擾亂視聽,但計劃不變,仍舊按照原先那般!

    所以秦二今日前去打探,正好給他提供了機會,因此他特意又說出了什麼密道出口在錢塘門外,他打算從平江府出海之類的煙幕之詞,為的就是掩蓋他的真正路線,想要從南土城門逃出京城,南下泉州逃往海外!」

    趙慎聽得興起,對岳震的縝密分析大為驚歎:「看來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他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怎麼也想不到,他一生,最後會栽在你的手上,而且你還是他精心教導出來的。哈哈,朕都有點迫不及待看他那時候驚愕恐慌的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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