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保忠除奸 第六三一章 秦府密道 文 / 木易言
「無妨。」秦天德對此渾不在意,也沒有在過多糾纏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二子,少爺我曾經問過你,是否跟少爺我一同離開,當時你說需要考慮,如今可考慮出結果了?」
秦二聞言一愣,居然當著秦天德和趙茜三女的面皺起了眉頭,顯然是在苦苦思索什麼。
見此情景,本就對秦二有所懷疑的趙茜三女更是確定秦二之心已經背叛了秦天德,不由得怒目而視,想要開口,可是看到秦天德的老神在在的神情,終於忍了下來。
秦朗的目光則是在秦天德和秦二身上來回逡巡,眼珠子不停的亂轉,眉頭皺的比秦二還要緊。
書房內陷入了寂靜中,只有淡淡的呼吸聲在眾人耳邊響起,氣氛異常的詭異。
終於秦二想好了。
「噗通」一聲,之間秦二雙膝跪地,神色恭敬的衝著秦天德一拜:「少爺,恕小的不能答應,小的不能跟隨少爺離開。」
「你說什麼!」趙茜拂袖而起,怒視秦二。
岳銀瓶下意識的抓起了桌旁的杯碟:「秦二,你敢再說一遍!」
就連溫婉的齊妍錦也單手掩口,驚道:「秦二,你莫非有一次背叛了官人?」
此刻的秦朗卻是沒有言語,反倒將目光轉移到了秦天德身上,眼珠繼續轉個不停。
秦天德緩緩起身,抬手阻止了就要上前將秦二教訓一頓的岳銀瓶,盯著跪在面前的秦二問道:「二子,你可想清楚了,你當真不願跟隨我離開臨安?」
秦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又思考了片刻,這才認真的回答道:「少爺,小的可以確定,小的不會跟隨少爺離開臨安。」
「當真確定?」
「少爺毋需懷疑,小的雖說跟隨少爺多年,但如今身為臨安府尹,深得官家器重,被官家倚為心腹,小的不會跟隨少爺離開臨安的。」
「官人,你都聽到了!」看到秦二態度堅定,趙茜與岳銀瓶二女幾乎同時開口道。
秦天德再次一抬手,阻止了二女的話頭,沉穩的坐回椅子上:「二子,你起來吧。既然你這麼說,這聲二子,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了,從今以後,世間就只有臨安府尹趙伯,再無秦二此人。
不過你今日能夠如此坦誠的拒絕,倒是讓我對你的懷疑打消了不少,不愧你我相識一場。
趙大人,不知你如今還有何事?」
秦二的面色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不敢看趙茜三女鷹隼般犀利的目光,低著頭說道:「少爺,小的是想問,不知少爺下一步打算如何,小的畢竟身為臨安府尹,若是少爺想要秘密離開臨安,小的就算在困難,也會為少爺打通關節,助少爺安然離去!」
「趙大人慎言,如今趙大人身為臨安府尹,何來『少爺』『小的』一說?至於說秦某如何離開臨安,也不需要趙大人費心,臨安城雖然守衛森嚴,不過在秦某眼中,卻也是可以來去自如!
不過若是趙大人當真還念舊情,想要助秦某一臂之力的話,秦某不妨告訴你,就在秦某的這座府中,有一條密道,直通城外,而秦某希望趙大人將來能夠在秦某一家離開後,暫時封鎖老宅和臨安各城門一段時間,以拖延官家派人追捕,不知趙大人能否應允?」
府中由密道直通城外?
秦天德的這句話,令得書房內所有人大吃一驚。就連想要阻止秦天德,不要將離開臨安之法告訴秦二的趙茜岳銀瓶二女都愣住。
她們在這座秦家老宅中都住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可是卻從來都不知道府中居然有一條密道,而且還能夠直通城外,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要知道這裡可是臨安城,萬一被敵軍圍困,一條密道就可能徹底葬送了京城守衛,所以臨安城對城中密道一類的檢查很嚴格,秦天德的這句話究竟是真是假?
不過想到秦天德以往種種匪夷所思的手段,趙茜三女最終選擇了信任秦天德的話,如此也能解釋,為何秦天德一直不擔心離開臨安城的方法。
秦二應諾了秦天德的要求後,轉身離去了,三女嘰嘰喳喳的圍著秦天德問個不停,主要就是問那條密道究竟在什麼地方,對此秦天德笑而不答,只是讓三女放心。
等到三女悻悻離去,書房內只剩下了秦天德父子二人後,秦朗忽的來到秦天德身旁,伸手取來狼毫,在紙上快速寫道:「父親,這其中是否另有隱情?」
看到秦天德坐著不動,只是面帶笑容,秦朗再次寫道:「父親,剛才為何您確定秦二不肯隨您離去後,您的臉上閃過了一抹笑容?」
這一下秦天德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抬手摸了摸秦朗的腦袋,小聲道:「朗兒的眼力不錯啊,不過為父可不承認剛才露出過笑容……」
「他府中有密道直通城外!」
皇宮,御書房內,聽到了秦二原封不動的稟報後,趙慎的臉上同樣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躬身站在下方的秦二老老實實一抱拳:「官家,微臣所言句句屬實,這是微臣親耳聽到的。」
這個消息讓趙慎消化了好久,才揮手令秦二退下,然後看向一旁的岳震,卻發現岳震正坐在那裡,一臉悠閒的把玩著南海諸國不久前才獻上的夜光杯。
「你對此消息不吃驚麼?」趙慎不解的問道。
聽到趙慎問及,岳震這才放下手中夜光杯,答道:「官家,影衛那邊不久前剛傳來消息,他的確親口說出府中有密道直通城外。」
「你認為這是真的?」
岳震點了點頭:「官家,雖然現在沒有任何確鑿證據,不過以我對他的瞭解,密道之事,十有**乃是真的!」
「這回麻煩了。」趙慎眉頭一皺,「臨安城這麼大,若真有地道,以他的狡詐,說不定地道出口會設在何處,而且他出逃的時間也不會局限在夜間,難道要讓朕派兵將臨安城團團圍住麼!」
「官家,地道的出口不難推斷。如今齊正方仍舊執掌泉州市舶司,這不是你特意給他留的一條出路麼?以他的張狂性格,絕對會選擇這條路,畢竟秦家在泉州市舶司經營已久,只要他到達泉州,必定有辦法躲過官家追捕,從而逃往海外,還會令得官家顏面盡損。
所以地道的出口選擇,絕對不多,必定是最有利於通往泉州的幾處,所以地道之事毋需擔憂,唯一需要擔憂的是,秦二這個人到底能不能信任。」
趙慎不得不承認,與岳震比起來,這種偷奸耍滑歪門邪道勾心鬥角之類的事情,他這個皇帝要差上一籌。
因為岳震提及,他才想到秦二的可疑之處。
昨夜保安水門設伏一事,以秦天德在朝中的關係,必定已經知曉,那麼又怎會不知秦二已經成為他趙慎安插在秦天德身邊的棋子呢?
可是今日,秦天德依舊將密道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了秦二,似乎完全沒有懷疑過一般,這不能不讓人懷疑,究竟是秦天德在故弄玄虛還是……
秦二,被秦天德用來當做棋子,讓趙慎拉攏,然後假意背叛,替秦天德打探趙慎的動向;趙慎和岳震識破後,將計就計,以高官厚祿以及賜與國姓等方法,使得秦二變成了真心背叛,然後反過來替趙慎打探秦天德的消息。
目前似乎就是這樣,可是這會不會根本就是秦天德一早安排的計策,所謂的將計就計,根本就是秦天德有意為之,因他們中計呢?若這是這樣的話,那麼秦二到現在依舊是加以背叛秦天德,真正中計反倒是他趙慎和岳震了!
看到趙慎已經想明白了,岳震這才繼續說道:「官家,以他的手段,不是不可能,但根據影衛的回報,秦二今日當著他的面,公然拒絕來日跟隨他一同離開臨安的提議,似乎很是捨不得如今的榮華富貴。」
嘶,這是不好判斷啊!
趙慎坐回了椅子上,思索良久後,道:「趙伯此人,可以信但不可全信,說不定密道之事,是他故意借助趙伯之口來迷惑朕與你的,總之要小心,他必定要準備逃走了,且不可讓他就這麼逃出臨安。
朕已經安排好人選,如果他還賴在城中,三日後的朝會,就會有人上書參劾他的罪名,到時候朝中必定會有人替他辯解,到時候混亂一起,他就是不想走也必須要走了,所以你一定要讓影衛監視好他的動向,以免朕與你再次栽在他的手中!」
「官家放心便是,臣知道這是官家與臣最後的機會了,臣一定不會錯過!」
看到岳震自信滿滿的樣子,趙慎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很快他又想起一事:「如今天色已經不早了,你說他還會選擇今夜逃離麼?」
岳震之前斷定秦天德昨夜令得趙慎和他苦等一夜,天明又要上朝,弄得疲憊不堪,因此會選擇今夜趁機離開,不過此刻他卻不能完全肯定了。
雖然影衛來報,秦天德今日曾親口提出,今夜舉家逃離臨安,應當就是從密道離開,可是他對秦二的那番話,卻又使得岳震心中的判斷產生了動搖。
「官家,依我看,今夜還是讓影衛對他嚴加監視好了,說句實在話,我真的很睏倦,腦子都不太好使了,想要好生休息一晚,今晚還是讓影衛盯住他好了。」說著話,岳震打了一個哈欠。
哈欠這玩意是傳染的,趙慎跟著也打了一個哈欠,畢竟從昨晚起,他就一直沒有合過眼:「也好,你安排下去,令影衛盯住他,他若是真的選擇今晚離開,無論如何也要阻止他的計劃,朕也乏了,需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