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保忠除奸 第四三四章 內憂外患的宋 文 / 木易言
秦天德返鄉途中，接連遇到盜匪，更甚至遇到死士刺殺，險些死於非命一事在極短時間內就傳回了臨安城，一時間臨安城中百官震動，連趙慎聽到這個消息後都震驚掉下了手中毛筆而不自知。
這場刺殺，不論是否成功，都是極為惡劣，而刺殺沒有成功則是最為惡劣結果。
若是刺殺成功了，倒還好說，雖然可能要面對趙構雷霆震怒，但只要查出真相，砍掉一批腦袋，然後對秦天德追封厚葬，也就罷了。
可問題是秦天德沒死，這就嚴重多了。若是秦天德一怒之下返回臨安，從趙構處尋得支持，說不定就有可能重新奪回國師一職，到那時指不定有多少人頭落地。
不過秦家車隊沒有調頭，而是繼續駛向錢塘這個消息緊接著也傳回了臨安，讓臨安城中不少大人物鬆了一口氣。雖然弄不明白睚眥必報秦天德為何會生生忍下了這口氣，不過只要他不回來就好。
雖然趙構對秦天德有著令人懷疑信任，但所有人都相信，隨著時間流逝，只要將秦天德在臨安城中影響力漸漸淡化，時日一長，即便秦天德反悔，想要重返宋朝權力中心，也基本變成了一件不可能事情。
對於新秦黨、保皇派以及趙慎來說，眼下最重要事情是將戶部尚書攬到手中，如果可能話，翰林侍讀學士一職最好也由自己人擔任，擴大勢力是奪取朝中話語權最大保證，像秦天德這種獨自一人就能夠佔有朝中所有話語權另類，基本沒有人能夠做到。
不過究竟是誰想要對秦天德痛下殺手，這也是一個嚴峻問題，必須徹查，至少也平息退居在德壽宮中趙構心中怒火。
最有可能派人刺殺秦天德，不外乎皇帝趙慎、新秦黨和保皇派這些人，他們都具備刺殺秦天德動機，尤其是皇帝趙慎，秦天德辭官之日，在朝堂上所有人都看出了趙慎眼中毫無掩飾殺機。
但在范同眼中，趙鼎那幫所謂清高保皇派也有可能為之。新秦黨好權，同時也愛財，沒有好處事情他們是絕對不會做，但保皇派不同。那幫滿口仁義道德傢伙過於清高，而且秦天德不久前剛剛當著李光面痛打那些考生，相當於狠狠給了李光一記耳光，而且秦天德言行在這些人眼中就像是稜角分明沙塊兒，那些人怎會容他？
但在趙鼎看來，范同這樣卑鄙小人才是最有可能做出這種無恥行徑，而他和張浚李光等人早就達成一致，並不像置秦天德於死地，甚至都不希望他辭官，又怎可能派人刺殺？
總之隨著戶部尚書以及三品翰林侍讀學士兩個重要官位空出，以及秦天德返鄉途中險些遇刺，暗流湧動朝堂終於在下一次朝會上爆發除了最猛烈爭鬥，新秦黨與保皇派之間鬥爭正式從幕後走上台前，而身為皇帝，卻勢孤力單趙慎處境比之秦天德擅權時更加不堪，緊靠著以國子祭酒史浩為首一小撮官員努力爭取著更多皇權。
這場爭鬥，最直接結果是導致戶部尚書和翰林侍讀學士兩個官職空缺良久，即便新秦黨暗示要跟保皇黨瓜分這兩個職位，也遭到了趙慎堅決否定，因為趙慎想要將戶部尚書爭取到自己手中！
可以說這就是狼多肉少在政治方面帶來直接體現，如果說還有一個可以和戶部尚書、翰林侍讀學士同級官職，那麼朝中或許不會鬥爭這麼厲害。政治鬥爭中從來不缺少妥協戲碼，三個官職分落三家是最好結果，可問題是沒有。
當然還有一個國師，只不過不論是趙慎還是保皇派新秦黨，沒有人希望這個本不應存在，但卻因為趙構對秦天德莫名寵信而誕生出來畸形產物再度出現在朝堂上。
除了兩個官帽爭奪，朝中又有人提出裁撤四大宣撫使，因為這四人中有三人都是武將，這一點幾乎得到了所有人認同，除了樞密使胡銓反對以及樞密副使兼兵部侍郎王貴沉默，這件事已經提上了朝會議程，即便遠在建康府樞密副使韓世忠言辭激烈上奏也改變不了這一即將事實。
然而意外出現了。夏秋之交，北面金人突然開始集結兵馬，在淮河北岸駐紮營地，同時頻繁侵擾淮河南岸宋境。隨著金人兵力不停集結、糧秣器械不停運至，所有人都發現，宋金之間這一回或許真要開戰了！
這時候本就紛亂朝堂變得更加不堪，主和派和主戰派再度冒了出來，每次朝會都會爭吵不已，面對金人企圖，宋朝究竟是戰是和變成了一個無法統一問題，即便是皇帝，趙慎意見也起不到半點作用，不過四大宣撫使裁撤卻無限期延遲了，至少在金人退兵之前，沒人會再敢提這個問題。
除此之外，隆興元年汛情再度爆發了，雖然不似春汛那般嚴重，但還是有不少地方受災，需要朝廷賑濟，而暫時主持戶部日常工作戶部侍郎卻在朝會上上本，說國庫根本沒有足夠錢銀立刻撥下，必須等二十天左右，等到將各地今年所收繳稅賦運至臨安。
趙慎不是那種不顧百姓死活無良皇帝，保皇派大多人也都是關心民生忠直之臣，很清楚二十多天時間對受災百姓意味著什麼，會有多少百姓餓死病死。
最終趙慎從皇室銀庫撥下了足夠錢銀用於賑災，雖然還是採取以工代賑之策，但卻沒有在地方官吏眼中極為殘酷浮筷落人頭，也沒有派下欽差監察各地賑災情況。
秦天德辭去國師已經三個多月了，大宋陷入了內憂外患境地，不論是趙慎還是以趙鼎為首保皇派都想不到逼走秦天德後局面會變得如此不堪，而以范同為首新秦黨，則忙於貪污受賄，在他們眼中，賑災錢糧不僅是一塊肉，還是巴結上官，官場晉陞關鍵。
又一次朝會上，監察御史張麒上本參奏，參劾了一大批官員，宣稱這些官員大肆貪污，用於賑災錢糧大部分都沒有落實到位，朝野震驚。
新秦黨等人立刻紛紛指責章張麒無中生有造謠污蔑，將他羞辱一無是處，幾乎要聯合上奏，懇請趙慎罷免張麒監察御史之職。
但由於時間才過去了三個多月，秦天德影響力還沒有消去，最終張麒保住了監察御史一職，但所參奏之事卻被駁回。
趙慎這三個多月來過極其不好，本以為逼走了秦天德他可以慢慢將皇權集中，勵精圖治，中心大宋然後北上伐金，可他卻懊惱發現，事先與想像差距太大，作為皇帝，他處境比秦天德擅權時還要不堪。
秦天德擅權時，雖說秦天德對他不敬，但卻不允許朝中其他官員對他不敬，也就等於滿朝文武只有一個人敢對身為皇帝他不敬。
可這唯一一個對他不敬人離開臨安後，朝中忽然冒出不少敢於對他不敬人，他所下旨意，經常會被眾多大臣聯合，以他年紀太輕，處理國事經驗不足為由，被請求收回。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作為一個皇帝居然會這麼被動，接二連三受制於朝臣，忍無可忍之下，這一日怒火中燒他將岳震和史浩宣進了御書房。
面對自己心腹，趙慎沒有太多寒暄，一上來就開門見山道：朝中局面為何變成這般？
史浩皺了皺眉頭，他知道趙慎問是什麼，也知道根源所在，但卻不敢說。不是誰都有膽量想秦天德那般口無遮攔。
史愛卿，有話但說無妨。
史浩看了眼旁邊正盯著趙慎身前桌案上擺放著糕點目不轉睛岳震，小心回答道：官家，此種原有臣不甚明瞭，不敢妄言，不過官家何不求助於太上皇？
趙慎輕歎了一口氣，皺眉說道：朕曾多次前往德壽宮去向太上皇請安，可每次談及國事，太上皇都以\u2018禪位與朕，不涉朝政\u2019為由推脫了，朕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個中緣由涉及到皇室，清楚為何皇權式微史浩卻不敢將真相告訴趙慎，只能沉默不言，將目光轉向了岳震。
岳震年紀雖然不大，但史浩也不能不承認他主意甚多。雖然大多數時候這個孩童主意太過陰損，但很多時候不能解開局面往往都能因他主意輕易化解。
趙慎也看懂了史浩目光，笑著看向岳震：又想吃了？
嗯。岳震本就年紀小，又在秦天德另類培養下對所謂帝王威嚴不太懼怕。
老規矩。趙慎笑了一下。他口中老規矩是岳震要想吃皇宮內食物，必須幫他想個主意，解決一個難題。作為皇帝，面對問題實在是太多了。
岳震眼珠轉了轉，裝模作樣歎了口氣，邁著老成步伐走到龍案旁邊身手拿起了一塊精緻糕點，咬了一口，含糊著說道：官家，朝中那些人實在是太弱了。虧他們一把年紀，居然看不出來p姐夫捨得圈套，一個個傻乎乎全跳了進去。p敢說p姐夫如今肯定正躲在錢塘偷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