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保忠除奸 第四零四章 賑災第四步浮筷落人頭 文 / 木易言
以工代賑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身為皇帝趙慎一時還不是太清楚，畢竟當初秦天德第一次提出這個概念時候，他還不是皇子。**
而等到他曾為儲君候選人之後，秦天德也再沒提過這個概念，以至於今日秦%%武百官紛紛附議，趙慎不明所以，只是不想看著秦天德太過得勢。
因此他將目光看向了史浩，希望史浩能夠提出反對意見，雖然明知道史浩反對沒有任何實質性作用，但他還是希望有人出言反對，因為他不想看到秦天德一呼百應局面。
然而令他失望是，史浩顯然是明白以工代賑具體含義，明明看到了他授意眼神，但還是附議了。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正當趙慎極度失落時候，范同發出了與眾多官員截然相反聲音：官家，老臣有異議！
看到秦天德臉上露出不予之色，趙慎心中暗喜，裝模作樣問道：范愛卿，諸位卿家都贊同國師提出以工代賑之策，為何獨你一人反對？
他話說還是很有水平，對范同稱愛卿，對其他官員以卿家代之，其中門道不言自喻，朝堂上沒有傻子，誰都聽得出來。
他很希望范同能夠整出一番長篇大論來，來駁斥秦天德提出什麼以工代賑，然而他再次失望了。
他對范同和其他官員截然不同稱呼使得反動臉色瞬間變得尷尬起來，范同瞄了眼不遠處盯著自己秦天德，連忙說道：官家誤會了，老臣不是要反對國師大人提出以工代賑，老臣認為國師大人提出此策極為英明。
只不過老臣認為如今災情嚴重，戶部又新得了朝廷船隊需要管理，老臣擔心戶部無暇分身，以至於在以工代賑方面有負國師所托，因此老臣希望能夠與翰林學士院共同分擔這一重責。
原來是想爭權啊！
范同這一解釋，所有人都聽明白了，趙慎就感覺一顆冰疙瘩掉進了自己火熱火熱胸膛內，怎麼弄都感覺不舒服。
其實范同原本不想這麼直接，本打算繞些彎子，可是趙慎那種帶有明顯區分稱呼，使得他不敢再繞彎子，生怕秦天德會有所誤會。
他是想要擺脫秦天德，但是他知道秦天德手段，他不想跟秦天德硬拚。
右相放心，戶部早已有了以工代賑全盤計劃，絕對不會有負國師大人信任，必定能夠和翰林學士院諸位同僚，一同將以工代賑推廣開去。李瑜雖不爭權奪利，但到手權利他也不會輕易吐口，不然很容易造成戶部官員人心渙散。
再說了，范同是個什麼樣人他很清楚，由他來辦此事，絕對比范同要強得多。
對於李瑜，范同根本不屑一顧。
沒錯，你李瑜是秦天德心腹，可范同同樣是心腹，而且比你投靠秦天德要早得多！
范同沒有理會李瑜，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秦天德，等候秦天德決斷。可是他發現秦天德沒有絲毫開口意思，只是微笑看著他，這種微笑看似很溫柔，可是他卻感覺到了一絲冰冷氣息，讓他有些不寒而慄。
壞了，看來李瑜這個心腹要勝過這個心腹！
想到這裡，范同慌忙轉向李瑜，臉上堆起笑容：李大人既然如此有把握，那是本相多心了。都是為朝廷辦事，如果李大人將來人手不夠，儘管開口便是，本相一定大力相助。
看到秦天德收回了目光，范同長出了一口氣，打定主意絕對不再秦天德面前爭權，而且如果有機會，一定落井下石，盡快將秦天德這個套在他頭上緊箍兒丟掉。
下官定不有負國師信任，必定將以工代賑之策推而廣之。面貌一新王君曉拱了拱手，退回了隊列之中。
當年被趙鼎大力拒絕，以至於胎死腹中以工代賑，如今就這麼輕而易舉通過了，但是秦天德對於賑災安排還沒有完。
李大人，戶部即日起開始向受災各地撥發賑災錢糧，不得有誤，務必使得百姓在春耕之前安頓下來。
開始撥發錢糧了，那就是有機會撈錢了！朝中部分官員心中暗想。
秦天德強勢，只不過強在臨安，強在朝堂，但放到地方，秦天德還真沒什麼好辦法。朝中賑災銀兩糧食一旦撥出，絕對可以層層扒皮，過手官員都有機會撈上一筆，而且地方上官員還得有所孝敬，這種發財機會豈能錯過？
然而這一次他們想錯了，秦天德又豈會不防備？
本國師知道，有不少官員都盯著此次賑災錢糧，等著發災難財，不過本國師有言在先，此次賑災所用錢糧，若是有人膽敢上下其手，可就別怪本國師心狠，沒有提前打招呼！
秦天德說狠厲，可是那些個中老手尤其這麼容易就被嚇住？
銀兩這種數目齊全東西自不用說，就算看再緊，照樣有機會扒皮，更何況是糧食這種快速消耗品？
隨便貪污一些糧食，就說是用於賑災了，難道他秦天德還能夠從老百姓嘴裡一粒一粒數清楚不成？
想到這裡，這些官員就不由得心中暗笑，只要等到錢糧撥下，那就不是他秦天德說了算了。
然而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不要以為本國師不知道你們心中打什麼算盤，本國師再次立下一條規矩，不僅是此次賑災，以後皆同，刑部尚書王庶聽令，將此規矩記入大宋律例！
不知國師大人要立何種法例？王庶站了出來。
他其實對秦天德這半年多來表現很滿意，除了秦天德授意范同新簽署對金國翻倍歲貢，其他事情他個人認為都是對大宋有利。
浮筷落人頭。秦天德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浮筷落人頭？這是何意？
不少官員心中都打了個問號。雖然他們隱約能夠明白這句話意思，但是他們不相信秦天德敢這麼狠。事實上秦天德掌權著大半年來，雖然也殺了一些官員，但相較於秦檜掌權時大肆排除迫害異己來說，手段仁慈多多了。
秦天德淡淡笑著，掃視了百官一番，輕聲說道：開糧倉，煮粥賑濟災民，若是將筷子插在盛粥大木桶裡，筷子要是站不住浮不起來，那麼當地官員也就沒有活得必要了。
不要以為本國師是在空言恫嚇，本國師把話放在這裡，有一個殺一個，要是一縣官員皆有貪污之舉，本國師不介意將整個縣郡官員屠戮一空，反正今年春闈馬上就要到了。
嘶，百官同時倒吸一口涼氣，不論心中有沒有生出貪污念想官員都一樣，就連趙慎也不例外。
這也太狠了，尤其是最後那句話。
只不過想到秦天德這大半年來所作所為，還是有一部分官員認為秦天德不敢這麼做。但是秦天德後面話，就徹底將他們心中僥倖心理打得粉碎。
本國師眼中從來沒有什麼法不責眾，你們若是不給百姓活路，視百姓性命如草芥，那本國師也就不給你們活路，而且貪污官員家中，三代不得入朝為官！
你們或許不知道本國師手段，認為本國師不敢如此狠厲，不過你們可以去淮陰打聽打聽，當初本國師知縣淮陰，是如何在短短幾日將縣內橫行匪患平息。
二百多人頭高懸於淮陰城門之上，血淋淋前例雖然干了，諸位大人運氣不好，很少有人看過見過實景，不過本國師不介意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人頭掛滿淮陰城！
話音落下，朝堂內一片死寂，死一樣寂靜。
在淮陰帶過官員基本都聽說過此事，但只有極少數官員親眼見過那種震懾場面。像是胡銓、陳規、陸游、周必大等人，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血淋淋一幕。他們清楚記得，在二百多人頭掛滿淮陰城門那段時間，不要說縣內盜匪，就算是縣城裡宵小之徒都老實了許多，生怕觸了秦天德這個殺人狂魔霉頭。
看到朝中無人開口，樞密使胡銓輕咳了一聲：諸位大人切莫以為那是國師大人虛言，本官當時身在淮陰，親眼目睹了那一幕，至今還記得當時城中有個落魄秀才，為此賦詩一首。
山賊為亂禍四方，惡人自有惡人磨。殺雞儆猴平禍亂，人頭掛滿淮陰城。
本官不希望百姓受苦，亦不希望看到同僚身死，所以希望諸位同僚謹記，切莫因貪喪命，因小失大，切記切記。
胡銓聲音也很輕，但在說出那句惡人自有惡人磨\u201時候，卻格外加重了語氣，明顯是對朝中官員警告。
秦天德滿意看了眼胡銓，唯一頜首，這是最近幾個月來胡銓首次支持他。
李光好容易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看了眼對面張浚，看到張浚微微點頭，不由得再度開始打量起秦天德來。
他一直以為秦天德年輕識淺，雖然有些計謀手段，但心性卻不像秦檜那般狠辣，但知道了人頭掛滿淮陰城\u201典故後，不能不重新打量起秦天德來。
他還會有別手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