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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保忠除奸 第三七零章 趙慎發飆 文 / 木易言

    趙慎的登基大典,不少國家都派來使臣攜帶禮物觀禮恭賀,但是金國並沒有派遣使臣。可以說這是金國在秦檜兵變後第一次派遣使臣出使宋朝,顯然針對該如何對待趙慎登基一事,金國內部也存在分歧,而如今隨著金使的到來,這種分歧顯然消失了,至少在表面上。

    烏延蒲斜也是金國老臣,早年就曾跟隨在粘罕身邊,如今在金主身邊也有一定的地位。秦檜第一次對萬俟契黨羽展開清洗的時候,逼迫的趙構不敢出聲,就是他率領使團到來之後,顯見他對秦檜的支持,而這次也不例外。

    「你們宋國皇帝何在,上國使臣到來,為何不見他的身影!」大慶殿內,烏延蒲斜也掃視了一圈,狂妄之極的說道,眼中根本沒有剛剛登基的趙慎,氣的趙慎渾身哆嗦。

    「烏延大人,我大宋官家如今正坐在龍椅之上,難道大人看不見麼!」趙鼎首先開口抵抗,言語間也帶著濃濃的敵意。

    烏延蒲斜也斜了眼趙鼎,重重的哼了一聲,大聲說道:「他是你宋國皇帝,我大金天朝可曾同意?我大金天子可曾冊封!」

    聽到金使的狂妄,趙鼎的脾氣也上來了,跨前一步,逼視著對方說道:「我大宋的皇帝,何時需要你金國皇帝冊封,烏延大人未免太狂妄了!」

    烏延蒲斜也冷笑一聲,說道:「你恐怕是忘了和議之中的內容了吧。你宋國向我大金稱臣,皇帝也必須得到我大金天子冊封方可作數。你老眼昏花耳目不靈,本使不與你廢話,宋國宰相秦檜之何在,為何你宋國大朝會上,不見宰相身影,速速喚他前來!」

    「烏延大人,秦會之犯上作亂,如今已被打入死牢,不日將要問斬」這一回范同接口了,畢竟他是右相,在這種場合不能不開口。不過與趙鼎的強硬不同,他還是盡可能以一種恭敬的態度說出這番話來。

    「犯上作亂?不日問斬?一派胡言!兩國和議中寫的明白,秦會之為相,不得罷免,爾等說他作亂就作亂了?本使說他沒有!立刻放出秦會之,恢復他的相位,否則爾等就等待我大金鐵騎的怒火吧!」

    宋金之間簽訂紹興和議以來,兩國處在和平之中,不但百姓漸漸習慣了和平的氛圍,就連朝中不少官員也都習慣了。而像是韓世忠、胡銓這樣有見識的主戰官員,知道如今軍隊軍紀散亂,士氣起落,朝中錢糧緊張,不宜開戰,因此烏延蒲斜也話音落下,一時間居然沒有人開口接話。

    烏延蒲斜也像是早就算到宋朝臣子的反應一般,得意洋洋的環顧一周,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笑容:「不想面對我大金鐵騎也可以,立刻放了秦會之,恢復他的相位!若是如此,本使還可以考慮奏請我大金天子冊封你這小娃兒為宋國皇帝。」

    後一句話明顯是對趙慎說的,言語中的輕蔑鄙夷無以言表,只氣的的年輕氣盛的趙慎緊握雙拳臉色蒼白。

    他還是太過年輕,又缺乏對付類似場面的經驗,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希望有人能夠在此時替他挽回顏面,眼角瞟向了殿內對他最近的秦天德。

    可是秦天德如今居然變得有點像秦檜平日那般,像是老佛入定一般瞇著雙眼一動不動,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不過大宋文武百官中還是有人開口,此人是右相范同。

    「烏延大人,兩國交兵多有損傷,縱然大金可勝,但損失也會不小。為了一個區區的秦會之有必要鬧到這種地步麼?依下官之意,不如我宋國賠償大金一些錢帛,此事就此罷了,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范同是不得不開口的。如今他是右相,若是秦檜真的復出,他這屁股尚未坐熱的相位立刻就要雙手奉上。嘗試過權利帶來的甜頭,任何人都絕不願意這麼輕易將到手的權利交出。

    雖然范同是唯一一個在這種關頭挺身而出,看似對抗金使的,不過大多數人對其都並無好感,因為范同言語中充滿了卑躬屈膝之意,一個大宋的右相居然一口一個「下官」,讓人難以接受。

    「你是何人,有何資格在此開口!」金國副使蕭裕開口了。

    「下官無德無能,忝列宋國右相一職。」范同的姿態越來越低。

    猛安出身的蕭裕眼中閃過一道凶光,上前幾步抬腿一腳就朝著范同狠狠踹去。范同慘叫一聲被踹倒在地,向後滾去,但卻沒有任何的怨言,更是連喊叫都沒有,這是默默站起身來。

    蕭裕此舉無異於狠狠的抽打了大宋君臣一記耳光,自己國家的宰相就這樣被人踹到,連開口叫疼都不敢,這是何等的折辱?

    「膽大!」這種情形下,韓世忠站了出來,「竟敢在我大宋朝堂毆打我大宋官員,莫非是欺我大宋無人!」

    他倒不是為了幫范同出頭,而是為了替大宋出頭,當下昂首挺胸,一副老驥伏櫪的架勢,大有蕭裕不給個說法,就跟蕭裕在朝堂上一見高下的氣勢。

    烏延蒲斜也對蕭裕的舉動眼中閃過了讚許,當即看向韓世忠,說道:「你又是何人,膽敢如此對我大金使節不敬!」

    「好說,老夫韓良臣,若是你不曾聽過,那就回去問問兀朮小兒,黃天蕩內你口中所謂的大金勇士,有多少命喪老夫手中!」

    「你是韓世忠!」烏延蒲斜也心中一驚,完顏宗弼也就是金兀朮當年率領大軍從海口進攻鎮江,,結果被韓世忠以弱勢兵力所敗,甚至自身險些被擒。

    來年雙方激戰與黃天蕩,韓世忠同樣以弱勢兵力與完顏宗弼率領的大軍周旋四十八天,完顏宗弼幾乎被圍困致死,若非隨軍宋人獻策,根本破不了韓世忠的水軍。

    「正是老夫!」

    「你,你不是被罷官了麼!」烏延蒲斜也知道韓世忠的凶名,不敢與其對視,當即看向趙慎,「小娃兒,本使現在令你罷黜韓世忠官職,恢復秦會之相位,我大金就可冊封你為皇帝,否則你就等著我大金鐵騎踏平你此處!」

    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趙慎本就年輕氣盛,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多次被烏延蒲斜也以開戰威脅,更是數度喊做「小娃兒」,當下再也忍不下去,站起身怒聲道:「戰便戰,你以為我大宋會怕麼!」

    趙慎話音落下,大殿內陷入了片刻的沉寂,任何人都想不到趙慎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不由得詫異的看向趙慎。

    「好好好,果然是初生牛犢,有膽量。既然想要與我大金開戰,那我們走!」

    「烏延大人留步!」

    「蕭大人留步!」

    「二位大人消氣!」

    「官家不可啊!」

    「官家,紹興協議乃是太上皇當年所定,官家不可輕易撕毀啊!」

    「官家三思,一旦開戰太上皇當年煞費苦心才得來的和平局勢就被破壞,官家如何對得起太上皇?」

    一時間不少官員紛紛開口,有的留住金國正副使節,有的則是開口請趙慎收回成命,朝堂上幾乎亂作一團。

    然而趙鼎、胡銓、韓世忠包括范同在內的一干重臣卻是不開口了,而是將目光同時轉向了一個人——秦天德。

    他們終於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性格向來囂張的秦天德居然在今日不言不語,任由金人在大殿上張狂,這太反常了!

    就連仍舊是禮部尚書的杜洪都將目光轉向了秦天德,他記得第一次對秦天德留下深刻印象之時,就是面對張狂的金使完顏宏達,秦天德在大慶殿內大展拳腳,不但將完顏宏達打得不成人形,就連自己都挨了兩拳,這秦天德必定有古怪!

    大慶殿內陷入一片混亂之中,亂哄哄的猶如菜市場一般。

    終於秦天德開口了。

    在眾多老臣重臣的注視下,只見秦天德驟然睜開雙眼,衝著那些紛紛勸諫趙慎不要輕啟戰端的官員大吼道:「都給本國師住嘴!亂哄哄的成何體統,平白讓外人看了熱鬧!」

    他這一開口,所有人都閉嘴了,他如今的權勢可謂是最大的,甚至超過了趙慎。雖說這段時間秦天德幾乎沒有辱罵毆打官員,也沒有用什麼手段罷黜迫害官員,可誰都不敢輕視,畢竟在秦天德還沒有成為國師之前,就有不少大臣深受其害,其中受害頗深的禮部尚書杜洪還立於朝堂之上,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然而凡事總有例外,一個文士官員看到秦天德開口,當下跨出一步,拱手說道:「國師大人明鑒,莫要同意官家所說,我宋國與大金一衣帶水,兩國之間好容易才有了今日之和平局面,千萬莫要輕啟戰端啊!」

    「你是何人,上得前來!」秦天德淡淡的說道。

    「下官禮部郎中張麒,見過國師大人。」張麒快步走到秦天德面前,身子躬得接近九十度。

    「真看不出來,你倒是一個不懼官家威嚴之人,直起身來!」

    聽到秦天德這般說法,張麒只以為入了秦天德法眼,因為滿朝文武都看得出秦天德一直對趙慎缺乏尊重,自己投其所好能夠得到秦天德另眼相看。

    哪知道他剛按照秦天德的吩咐直起身來,就感覺臉頰一痛,緊接著臉上灼熱,而一聲清亮的脆響響徹在大慶殿上空,盤旋著,似乎久久不曾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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