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臨安風雲 第二三二章 苦命的女人 文 / 木易言
第二三二章苦命的女人
「多謝真兒關心,」秦天德笑呵呵的抓住朱淑真的柔荑,拉著她的手邁步就朝府內走去,「沒事的,為夫做事什麼時候魯莽過?對了秦福,今日他們幾個有功,秦三二娃每人獎賞百兩,其餘幾人每人五十兩,一會你先請來幾個大夫給他們瞧傷。
他們是替本少爺賣命而受傷的,所以一切撿貴的來,不可因為心疼銀子而虧待了他們,聽到了沒……呃,瓶兒,你在這裡作甚?」
「秦大人,你今日鬧事毆打相爺之子,著實是威風的緊啊!」看著秦天德眉飛色舞的樣子,岳銀瓶陰陽怪氣的說道。
「悅祥那小子都告訴你了?」秦天德聽出了岳銀瓶話中的不對勁,不露聲色的應付道,「你先回去吧,一會本少爺再去找你。真兒,咱們先回房,你寫封信,幫為夫把這件事告訴錦兒,也好讓她高興高興。」
他知道岳銀瓶找他有話要說,可是朱淑真是他的正妻,若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自己公然丟下嬌妻,跟隨岳銀瓶離去,對朱淑真來說實在太過殘酷。
牽著朱淑真的纖纖玉手,二人回到房中。換好了一身衣服後,秦天德口述,朱淑真執筆,二人合作寫了兩封家書。一封自然是寫給秦非夫婦的,裡面的內容自然都是好聽的,除了囑托秦天德囑托二老保重身體外,就是講述自己這些日子在朝中過得非常書信,官家也比較信任之類的廢話。
而給齊妍錦的書信中,除了將秦天德的思念之情詳細記錄外,還有就是關於今日暴打秦熹,替她出氣一事,最後又問了問自己那好久都沒有見過的兒子。
寫完了書信,夫妻二人又吃罷了午飯,朱淑真回房小憩,秦天德這才帶著兩個下人前往後院岳銀瓶所住的地方。
站在門口敲了幾下門,等了一小會岳銀瓶才開了房門。
一進門,秦天德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無他,岳銀瓶的房間內居然多了一塊屏風!
他現在是一見到屏風就有些頭疼,上回在秦檜書房見到過,到現在也不知道當時後面究竟埋伏了些什麼人。後來回到淮陰,在縣衙的花廳也見到過,結果後面藏著陳規,很大程度上打亂了他的計劃。
如今岳銀瓶的閨房內居然也多了一塊屏風,這會不會有什麼講究呢?
岳銀瓶也看出秦天德的想法,隨口解釋道:「我覺得有塊屏風後,整個房間的感覺好了許多,所以就購置一塊,你不會有意見吧?」
岳家人現在根本沒有任何收入來源,說白了一切花銷都是靠秦天德,這塊屏風的開銷一定是記在秦天德的賬上,所以岳銀瓶這麼說倒也沒有問題。
「怎麼會呢?」秦天德呵呵一笑,讓兩個下人守在門外,然後自己掩上房門,用眼神挑逗了岳銀瓶幾下,身子就朝著岳銀瓶靠了過去。
「你幹什麼?正經一點,做好,我有話問你!」岳銀瓶臉色一紅,她太清楚秦天德想要幹什麼了,當即輕喝一聲,避開了秦天德的魔抓。
秦天德絲毫沒有在意,身子緊道:「瓶兒,你怕什麼,這裡又沒有外人。再說了你遲早都是我的人,而且我們以前又不是沒有過。」
「你說什麼呢!什麼叫我遲早都是你的人,說話這麼難聽!你就不能老老實實聽我把話說完麼!」
「好吧。」秦天德終於放過了岳銀瓶,聳了聳肩,走到了圓桌旁邊,坐了下來,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看到秦天德老實下來,岳銀瓶也坐了過來:「聽說你今日打了秦熹?」
「沒錯,是打了他一頓。話說回來,當時我還挨了你弟弟一腳,到現在身上都還疼著呢!」說著話秦天德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背後。
「該,誰讓你替秦熹遮擋的?」岳銀瓶毫不客氣的回敬了一句,可是看到秦天德臉上痛苦的表情,又有些心疼,「怎麼,真的那麼疼麼?」
秦天德一把抓住了岳銀瓶的小手,輕輕撫摸了幾下:「嘿嘿,這樣就不疼了!」
「狗官,你就不能有些正形!」岳銀瓶發覺被騙,惱怒的將手從秦天德魔爪下撤回,「為什麼?」
「為什麼?岳霖那一腳那麼用力,若是踢到了秦熹的頭上,秦熹必死無疑!」
「少來,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秦天德眼睛一亮,眼角再度瞟了眼側面的屏風,忽然站起身來:「哎呦,瓶兒,我背上又痛了,你弟弟的氣力有多大你清楚,真的是疼死我了,你快給我揉揉!」
說話間秦天德已經來到岳銀瓶身旁,彷彿站立不穩般,就要朝著岳銀瓶身上倒去。
「狗官,你少來這套!」岳銀瓶哪會這麼輕易上當,被秦天德佔了便宜,當即從圓凳上跳起,閃到一旁。
「瓶兒,我真的很想你,你回錢塘那段日子,你知不知道我經常在夢中夢見你啊!」嘴裡說著,秦天德腳下不停,繼續追逐岳銀瓶的腳步。
二人就這樣在房中你追我逃,終於秦天德腳下一個踉蹌,撞到了房內西側的屏風。
「啊!」岳銀瓶突然尖叫了一聲,眼看著屏風晃了幾下,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
倒下的屏風後,露出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果然是你!」此刻的秦天德臉上哪還有嬉笑的模樣,平靜的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看向屏風後露出的女人——他的平妻趙茜。
「妾身見過官人。」被秦天德察覺的趙茜不慌不忙,緩緩站起身,來到秦天德身邊,盈盈做了個萬福。
「瓶兒,你真對得起我!」秦天德冷哼一聲,一甩衣袖,逕直走向門邊,來開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狗官,你別走!」岳銀瓶連忙喊了一聲,追了過去,只是秦天德大步如飛,已經走遠了。
「都是你!我早就說了此計行不通,如今狗官負氣離去,你說怎麼辦!」心中失落的岳銀瓶將怨恨毫無保留的發洩到了趙茜的身上,「你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要挑撥我和狗官的關係!」
岳銀瓶能夠理解秦天德心中的不滿,她本來是按照秦天德的意思監視趙茜的,可是如今卻跟趙茜合謀來算計秦天德,秦天德怎能不生氣?
「岳家妹妹莫要擔憂,他不是負氣離去,而是落荒而逃,他不敢回答你那個問題。」趙茜漫步走到門邊,關實了房門。
「你說什麼,是因為他不敢回答我的問題,才藉故逃離?」
此刻她正後悔,之前不知道為什麼會犯暈,居然聽信了趙茜之言,聯手試探秦天德,以至於鬧到了眼下的地步。
可是聽到了趙茜的話,不由得一愣。她突然想起,趙茜其實一直都什麼不知道,對於秦天德想要扳倒秦檜一事更是一無所知,可為什麼對秦天德的舉動如此關心?
這些日子來,這個趙茜來找自己,沒少打聽秦天德的往日言行,而且聰慧異常,居然在讀完了《桃花扇》之後,就來找自己,詢問《桃花扇》的真正作者究竟何人。
趙茜明言,她對李清照的詩詞頗為熟悉,認為《桃花扇》的內容與李清照的風格嚴重不符,因此懷疑作者另有其人,而言談之中幾乎句句暗指秦天德。
想到秦天德對趙茜的懷疑,岳銀瓶終於知道自己犯了什麼樣的大錯,不露聲色的反問道:「哦?你的意思是說,他並非整整惱怒,那你認為他為什麼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毆打秦熹,跟秦檜老賊作對?」
「呵呵,妹妹可是懷疑我了?」從岳銀瓶的表情變化上,趙茜已經看出了岳銀瓶的心思,「妹妹大可放心,我對岳元帥的尊敬是發自心底的。在北方,任何有血性的大宋子民,無不對岳元帥推崇備至,對岳元帥的無辜冤死而痛心疾首。」
大宋子民?從趙茜口中冒出的這個說法,讓岳銀瓶怎麼聽都覺得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不對勁的地方:「那你究竟是何來歷,為何非要嫁給狗官,難道你不知道狗官是秦檜的侄兒麼?」
趙茜邁步來到圓桌旁邊,坐在了秦天德剛才坐下的地方:「妹妹這麼說的話,我也有問題想問。既然你知道我家官人乃是你殺父仇人之侄,又為何會對他動情呢?」
趙茜的這個問題,猶如一根刺一般,紮在了岳銀瓶心頭:「誰說我對他動情?我只不過是利用他對我的感情,想要接近他,從而替先父報仇!」
「真的是這樣麼?」趙茜慢慢端起了秦天德之前倒的那杯茶水,「妹妹說的是真心話麼?我若沒有猜錯的話,那兩個被府中下人傳為官人的私生子,官人對他們疼愛有加的鄂震鄂霆兩兄弟,應當是你的幼弟吧?」
「你到底是誰!」
「呵,我是誰?」趙茜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我只是一個苦命的女人,僅此而已。」
岳銀瓶清晰的感受到了趙茜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傷感之情,更是看到了趙茜眼中盈動的淚光,心中不禁一動,輕聲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嫁給狗官,捲到這個漩渦中呢?找個尋常人家嫁了,過著平靜的日子,不好麼?」
「你不懂。我原本嫁給他也只是權宜之計,只是在得知了他的身份後,只能嫁給他了。而且,現在我已經下定決心,不但要嫁給他,還要讓他真心愛上我!」
說到這裡,趙茜忽然端起茶杯,將秦天德曾經抿過一口的茶水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