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淮陰勢成 第二一三章 嚇到尿褲 文 / 木易言
第二一三章嚇到尿褲
這一刻,秦天德只感覺頭皮發麻,手腳冰涼,但卻不敢看向完顏亮,而是硬著頭皮來到完顏宏達身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完顏兄,你怎麼來之前也不提前打個招呼,也好讓小弟前去迎接呢?」
秦天德知道,完顏宏達沒有什麼心機,頭腦也比較簡單,他打算先從其口中套的一些口風,然後再選擇對策。
而完顏宏達也的確張開了口,想要說些什麼,可就在發出聲音之前,一直面目表情的完顏亮開口了:「秦天德,你可知罪!」
長檯渡的事情露餡兒了!
這是秦天德的第一反應,可是他如今已經變成那種見了棺材都不掉淚的主了,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承認。
聞言轉頭瞟了眼完顏亮,然後又看向自己面前的完顏宏達,裝出一副詫異的模樣:「完顏兄,他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守在門外的秦三和牛二娃聽到了花廳內完顏亮毫不客氣的質問,匆忙衝了進來,扯著大嗓門喊道:「少爺,出了什麼事,要不要小的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教訓一頓?」
「不可造次!」完顏宏達連忙起身,拉著秦天德在其耳邊小聲說道,「賢弟,那就是你一直想要結實的完顏將軍。」
秦天德驚訝的看了完顏宏達一眼,然後一臉惱怒的瞅向正摩拳擦掌的秦三:「混賬,本少爺讓你們進來了麼?居然敢得罪本少爺的貴客,還不滾出去!」
等到一臉委屈的秦三和牛二娃退出了花廳,秦天德快步走到門邊,將花廳大門關好,然後再折返回來,來到完顏亮身邊,雙手抱拳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宋,淮陰知縣秦天德,參見大金驃騎大將軍完顏大人!」
「哼!你就是秦天德?果然聞名不如見面,連兩個小小的下人都敢對本將軍無禮,難怪你敢害了我大金百名勇士!」
難道真的是長檯渡事發?秦天德心中咯登一下,眼珠一轉,然後慢慢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將軍,此話怎講?下官承認管教無方,可是將軍大人所謂的謀害百名大金勇士一說,下官實在是不明白啊!」
「不明白?」完顏亮冷笑了兩聲,「本將軍問你,紇石烈大康如今的屍首何在!」
原來是指這件事啊!
完顏亮問的直接,可是秦天德的心中卻是安穩了不少:「將軍口中的紇石烈大康是何人啊,下官不認識。」
「你不認識?」完顏亮的目光猶如針芒一般,直直刺向了秦天德。
眼見完顏亮事態有擴大的趨勢,一旁的完顏宏達連忙站起來解釋道:「就是上回我大金失蹤的百夫長。」
在完顏宏達看來,秦天德不但沒什麼可疑的地方,而且是他的朋友,是那種能夠給自己帶來財富和地位的朋友。
通過跟秦天德商定的戰馬走私一事,他如今不但收穫頗豐,而且在軍中的威信也漲了不少,要不然也不可能跟完顏亮說得上話,更是成為此次前往南宋賀壽的使節團副使。
只是他不明白完顏亮為什麼會針對秦天德,也不敢問,但卻並不想看到二人鬧僵。秦天德的蠻橫無理他是有親身體會的,因此他害怕一旦鬧僵,斷了財路是小,萬一秦天德凶性大發,他和完顏亮的小命就有可能交待在這兒了。
「住口!」完顏亮冷冷的掃視了按輩分來說,應當是他堂叔的完顏宏達一眼,然後再度將目光轉移到秦天德身上,「不要以為你的謊話能夠瞞過所有人,本將軍不是那麼好欺騙的!你若是再不說實話,本將軍這就離去。等來日奏明我主,爾等南人就等著我大金的鐵騎吧!」
「將軍不要啊!」秦天德頓時慌了手腳,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雙腿也開始不住的哆嗦,「將軍息怒,下官記起那個什麼大康了,只不過下官真的沒有害他,反而是他,帶人劫了下官送給叔父秦檜的壽禮,然後就不知去向了。」
「胡說!我大金治軍嚴明,紀律嚴謹,豈會像爾等南人軍隊那般毫無軍紀?你若再敢堅持如此說法,就是對我大金的侮辱!」
「是是是,是下官口誤,可是那什麼大康大人的確劫了家叔的壽禮……」
「所以你就殺了他,對不對!」完顏亮驟然站起,一把揪住秦天德衣領,一雙虎目直視秦天德雙眼,臉上露出了濃濃的殺意。
「沒有啊!」秦天德哀嚎一聲,顫抖的雙股之間留下了淡黃色的液體,全身戰慄不停,牙齒也發出了咯咯的聲音,「下官,下官怎麼敢,敢加害大金勇士?而且下官城中,僅有老弱十餘人,哪裡會是大金勇士的對手?」
一股腥臊之氣直撲完顏亮面門,弄得完顏亮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厭惡之色,一把將秦天德推翻在地:「滾下去,沒用的南人,換條褲子再上來,本將軍還有話要問你!」
看著跌坐在地上的秦天德連滾帶爬的逃出了花廳,完顏宏達在一旁小聲的說道:「大人,下官沒有說錯吧,這秦天德就是欺軟怕硬毫無膽量之輩,根本騙不了下官,剛才您這麼一嚇,連尿都嚇出來了,跟一般的南人沒什麼兩樣。」
完顏亮沒有吭聲,只是再度冷冷掃視了完顏宏達一眼,使得完顏宏達頓時噤若寒蟬,立刻閉上了嘴,悻悻的坐在那裡。
再說秦天德,從花廳出來後一路狂奔跑回臥室,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的糗樣。
他尿褲子是沒錯,但卻不是被完顏亮嚇得。他從城外回來的時候,本就尿急,忽聞有兩個架子奇大的人指名道姓要找自己,只去辦了一件事,就趕往了花廳,根本沒有去茅廁方便。
自從他得知完顏亮要到訪後,專門回憶了史書中對完顏亮的記載,以便將來的應對。
按史料記載,完顏亮雖然為人殘暴,殺人無數但卻聰明異常,並且能夠聽取臣下的某些有益建議,絕對不是完顏宏達這種好糊弄的白癡之流。
曾有人評價,說完顏亮「智足以拒諫,言足以飾非」,如此一個智略絕頂的傢伙,如果只是想憑借自己的花言巧語來蒙騙,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要想成功騙過聰明絕頂的完顏亮,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用事實來讓其對自己放心。所以他剛回來的時候,明明尿急的難受,卻不上茅房,只是安排時順埋伏在了花廳房上,就匆匆趕了過去。
剛才在完顏亮的恫嚇之下,他便不在強忍,以至於出了大醜。好在當時房內只有兩個金人,而且此舉必定能夠讓完顏亮鄙視自己,何樂不為?
用阿q精神勝利法來說,那就是老子先噁心噁心你。
等到重新換上了一身衣裳,時順也從花廳回來了。
「大人,他二人到底是何來頭,為何大人要對他們如此忍讓?剛才屬下聽見他們如此侮辱大人,屬下險些忍不住衝進房中,結果了那兩個傢伙!」
對於時順的忠心,秦天德很滿意,他拍了拍時順的肩膀:「時順,本官剛才離開後,他二人又說了些什麼?」
「屬下擔憂大人,只是聽了兩句發覺房中沒有動靜,於是就趕了過來,所以聽得不多,只是聽到其中一人說……」
時順盡可能的將完顏宏達當時的話一字不差的學了一遍,然後又說道:「大人,咱們已經殺了上百的金人了,也不差那兩個。他們如此折辱大人,不如讓屬下帶人將他二人宰了,以洩大人心頭之恨!」
忠心耿耿的時順,當真是殺人偷聽盜竊的首選之人啊,此番選拔親衛,此人當屬重大收穫之一!
秦天德心中感歎,微微搖了搖頭:「時順,你的忠心本官心中清楚,不過那二人目前殺不得,本官的將來還全指望他們了。」
說到這裡,秦天德頓了一下,略作思考之後,問道:「時順,你說本官能夠信你麼?」
「大人莫非不信任屬下了?」時順忽然間從身上摸出了一把短刀,「大人若是懷疑屬下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屬下現在就一死以報大人對屬下的知遇之恩!」
「你別這麼激動!」秦天德連忙制止住時順,「本官信你就是。那你聽好了,一會本官回去,你繼續在房上偷聽,不過今日之後,你除了教授震兒功夫外,不得再隨意出現在人前,更不能將今日之事告訴任何人。你可能做到?」
「不再出現在人前?」時順眉頭皺了皺,忽然又說了一句讓秦天德想不到的話來,「大人的意思是說,今後時順就是大人的影子一般,只躲在暗處?」
這種說法,若不是時順提起,秦天德都沒能想出來。
他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此番做法,肯能會委屈了你,不過本官保證,將來……」
「大人無須解釋,能成為大人的影子,是屬下的榮幸!」時順當即跪倒在秦天德面前,臉上全是激動的神色。
在這種年代,能夠成為一個人的影子,往往都代表著極大的重視和信任,對於懷著「士為知己者死」這種想法,而一心想要報答秦天德的時順來說,莫過於天大的獎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