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初挫金鋒 第一六九章 此山是我開 文 / 木易言
第一六九章此山是我開
「那岳銀瓶,侄兒的確喜歡得緊,可是與一個心儀的女子比較起來,侄兒更在乎功名利祿,更在乎自己的性命。
想那岳家,對叔父誤會已深,縱然侄兒從中百般調解也無濟於事,若是侄兒娶了那岳銀瓶,豈不是使得她更容易接近叔父?萬一將來她做出什麼不利於叔父的舉動,豈不連累了侄兒?
所以侄兒絕不會娶那岳銀瓶,實在不行,侄兒願意替叔父將岳家餘孽斬草除根,保證做的人不知鬼不覺!」
這番話說完,對於秦檜可能的反應,秦天德早已有了千百種推測,也準備好了千百種對策,但就是沒想到秦檜會那麼問。
是誰教我說的?老傢伙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天德有些發懵,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那番發呆的模樣落在秦檜的眼中,反倒更加讓秦檜堅信他背後有高人指點。
「賢侄,老夫問你話呢,你這番話是何人教你說的?」秦檜的態度突然變得親切起來,只是這種態度卻更讓秦天德心驚。
「這個,叔父,你的話是什麼意思?這番話沒人教過侄兒,是侄兒自己的真心話啊!」秦天德漸漸明白了秦檜為什麼會這麼問了,細想一下,自己來到南宋後,這個秦天德發生了多大的變化?向秦檜這種手眼通天的人物,想要查明自己的底細簡直是易如反掌。
不過,就算秦檜勢力再大,他也不可能想像出穿越這種玩意,尤其還是個魂穿,所以才會誤認為有人在背後指點自己,自己才會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這種誤會估計只要到秦檜死的那天,我親自說出口,他才能明白了,眼下這個誤會是不可能解得開了!哈哈,這個誤會能對我有什麼幫助麼?
「真的是你自己想出來的真心話麼?」縱然秦天德說的真的是實話,這番話的確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可是秦檜哪裡會信?
去年之前的秦天德是個什麼樣的草包,從錢塘打探底細的人早已稟報的清清楚楚,可是自從去年那個叫做齊妍錦的女子嫁入秦府後,秦天德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組船隊、建娛樂城、金榜折桂、知縣淮陰、脅陸游、迫周必大、得胡銓、更是以微弱的兵力全殲了金國的一個百人隊,能做出這些事情的人,會是一個不學無術胸無點墨,只知欺男霸女橫行鄉里的惡霸草包麼?
正因為如此,秦檜並不怎麼在意秦天德,此次秦天德返回臨安後,秦檜所做的一切更多的是為了找出躲在暗處,指點秦天德的那個高人。所以上一次秦天德從他府中離開,王次翁建議盡早除掉秦天德的時候,他才會沒有同意。
三歲看老,在秦檜看來,區區一個錢塘紈褲子,根本興不起什麼風浪,真正讓他警惕的是躲藏在秦天德背後暗中指點的那個人,看不見的對手才是最可怕的!
那個人到底是男是女?為什麼要指點秦天德?他究竟要做什麼?又想通過秦天德達到什麼目的?這一連串的問題著實困擾著秦檜。
除掉秦天德很容易,可是那個人可以再找一個人推到檯面上來,還不如留著秦天德,派人暗中查探,根據秦天德周邊所接觸的人來找出真相。
此番秦天德返回臨安,只有岳銀瓶和一個下人相隨,這些在秦天德還沒有踏入臨安的時候,秦檜已經收到了線報。
緊接著他威逼秦天德解決金使質疑一事,就是想看看那個躲在暗中的高人是誰,結果只一個下午,秦天德就用一種不倫不類的方式擺平了,而且沒有看到他去找什麼人商量!
再下來就是這一次,他脅迫秦天德迎娶岳銀瓶,再度以秦天德性命相威脅。這一回他撤去了監視秦天德的人手,又給了秦天德三天時間,就是為了給秦天德留出足夠的時間和空間,讓秦天德去找那個高人。
可讓他震驚的是,秦天德離開之後,沒有過夜就候在了府門之外,說出了他想要的答案,看樣子根本沒有跟什麼人商量,這讓秦檜更加擔憂了。
以秦天德的智商,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出自他手,所以必定是有人指點。而跟隨秦天德一同來到臨安的只有一個黃毛丫頭岳銀瓶還有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這兩個人肯定不會是那個躲在暗中的高人。
這麼看來,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個高人已經算出了秦天德回到臨安後可能面對的一切麻煩,並且早早的教授了秦天德應對之策,這麼厲害的人物到底是誰,現在又躲在什麼地方呢?
想到這裡,秦檜的腦海中不知為什麼浮現出「諸葛亮」的名字,不知不覺間眉角滲出了汗水。
其實秦天德比起諸葛亮來說差的不是一星半點,秦檜之所以這麼擔心完全是因為魂穿這種東西超出了他的想像,自己嚇自己罷了。
不過有一點他判斷的沒錯,的確是有人再指點秦天德,只不過那個人不是躲在秦天德的背後,而是隱匿於秦天德的身體內,這一點秦檜就算想破腦袋也想像不出來。
「叔父,叔父,叔父。」看到秦檜盯著自己半響不曾吭聲,秦天德的心裡也有點發毛,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終於忍不住小聲叫道。
「嗯?什麼事?」
「叔父,真的沒有人指點侄兒,侄兒所說的都是真心話。」
「罷了,此事毋須多言,」秦檜擺了擺手,想到自己最信任的王次翁已經帶人去探查齊妍錦的身世,心中多少輕鬆了一些,「你回去吧,婚嫁之事就此作罷,你速速返回淮陰,不要再弄出什麼亂子了!」
秦天德眼睛一亮,沒想到這麼容易就過關了,他根本不知道秦檜心中對於魂穿這種東西費解到了什麼地步,因此心中頗感詫異。
不過他還有事要說:「叔父大人,如今侄兒身旁已經沒有什麼護衛了,您能不能再派秦武帶些人手跟隨侄兒一同返回淮陰,也好保護侄兒?」
嗯?果然是高人啊,居然來了個以進為退!
秦檜的臉上第一次顯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看著秦天德搖了搖頭:「算了,老夫手下的人本就不多,上次專門抽調了十幾人前去保護你,結果只有秦武一人能夠安然返回。這親衛的事情,你回到淮陰後自行招募吧。」
「那,侄兒身邊沒有什麼得力的幫手,叔父能不能割愛,讓秦武擔任侄兒的親衛隊長,替侄兒篩選親衛呢?」
嘶,難不成那人連老夫的反應都算到了麼?
「不行,秦武已被老夫派出辦事,短時間內無法返回臨安。」
「那好吧,侄兒就不給叔父添麻煩了。」秦天德裝出一副失落的模樣,「叔父,不知道侄兒能招募多少親衛?」
「你想招募多少人?」
「那自然是越多越好了,不過這些親衛的俸祿是朝廷發放還是侄兒自己發放啊?」
這才是真正的秦天德!
「這個,自然是你自己支付了!不過你有那麼多生財的手段,就算百人的銀餉對你來說也不在話下。」
老傢伙的今天是怎麼了?難道是吃錯藥了?怎麼這麼配合?
秦天德心中思忖,嘴上繼續問道:「多謝叔父眷顧,侄兒遵命。不過侄兒僱傭百人作為親衛私兵,朝廷會允許麼?」
百名親衛私兵?老夫什麼時候說過了!秦檜正想發怒,可是突然想到秦天德身後那人,不由得心中一動,莫非這也是那人叮囑秦天德的?有了百名私兵,的確是能夠做許多事情了。也好,老夫就成全了你,老夫倒要看看,你想用這百名私兵做些什麼!
「沒問題,有老夫在,莫說你私兵上百,就算過千也不在話下,你只管放手招募,出了問題自由老夫給你撐腰!」
老傢伙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難不成又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還是說老傢伙又有什麼陰謀詭計?難不成是想等我囤積了上千私兵後,然後參我意欲謀反麼?沒必要啊,他真要對付我的話,沒必要這麼麻煩啊!
秦天德有些撓頭,不過這便宜卻是實打實的佔著了,當即一抱拳,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謝道:「多謝叔父撐腰,叔父的大恩大德,侄兒銘記在心永不敢忘。不過岳家一門該如何處置,要不然……」
說著話秦天德惡狠狠的比劃了一個手勢。
「不用!」秦檜突然臉色一凜,「岳家老小你好生照顧著吧,切莫害了他們的性命,還有那岳雷,你也休要再想著對付他了。」
秦檜對待岳家老小的態度突然轉變,秦天德一直想不通。他也曾懷疑過這是秦檜的什麼陰謀,可還是那句話,秦檜根本就已經知道了岳家六口都落在了自己手中,要是想要除掉的話,實在是太容易了,而自己也沒有任何理由能夠阻止。
想不通就不要再想了,方正此刻岳家人應當都已經踏上了前往泉州的道路,將來就算秦檜想要再對付他們也沒有機會了!
只是短時間內再也見不到瓶兒了,這是秦天德唯一遺憾的事情。
坐在馬車裡一宿未眠的秦天德輕晃了幾下腦袋,努力將岳銀瓶的身影從自己腦中晃去,就在這時候,已經出城快兩個時辰的馬車突然停了。
「二娃,到哪了?車怎麼停下來了?」
牛二娃還沒有答話,卻聽見前方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