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初挫金鋒 第一二一章 大宋,秦天德! 文 / 木易言
第一二一章大宋,秦天德!
「狗官,誰說我是特意回來救你的?自作多情!我只不過是不願意我岳家欠你太多!」岳銀瓶根本不為所動,只是死死地盯住了衝在最前面的一個金兵,握緊了手中的樹枝。
「你……」秦天德說不出話來了。
岳銀瓶不聽他的勸說,而他又打不過岳銀瓶,根本沒法將岳銀瓶趕走,更重要的是,現在即便想跑也來不及了,最近的金兵已經到了十米開外!
「你到我身後去,我不習慣在危險面前,讓女人擋在我的前面!」
秦天德伸手就要將岳銀瓶撥開,可是他的手還沒有碰到岳銀瓶的肩膀,岳銀瓶已經雙腿發力,向斜前方躍去,手中的樹枝當做槍使,直刺最前面那個金兵的肋下:「狗官,我把他打下馬,你搶了馬就跑,別管我,記得照顧好我一家,還有替我父兄報仇!」
秦天德哪會聽不出岳銀瓶話中的絕決之意,心中動容,鼻子發酸,強行壓制住心中的情感,他惡狠狠的喊道:「岳銀瓶,你聽好了,若是你敢死,我就殺了你一家老小!」
岳銀瓶似乎並沒有聽到他的話,手中的樹枝已經刺向了為首的一騎金兵。這些金兵每年都屢次搶掠淮河以南的縣郡,很少會遇到像樣的抵抗,更是幾乎沒有碰到過懂幾分拳腳之人。
猝不及防下,金兵被岳銀瓶樹枝刺中,跌落馬下,由於慣性在地上翻了幾個觔斗,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狗官上馬快走!」岳銀瓶大喊一聲,揮舞手中的樹枝,再度迎向其餘的金兵。只是後面的金兵都看到了剛才的情景,早有防備,岳銀瓶再難得手,反而被圍了起來。
「兒郎們,切不可傷了小娘子性命,將她生擒活捉,獻給謀克大人,我等必有重賞!」其中一個頭領模樣的金兵高聲喊道。
所謂謀克,就是金國百夫長的正式稱呼。
眾金兵口中怪叫一聲,紛紛收起彎刀,揮舞著手中的馬鞭,將岳銀瓶圍了起來。
至於說站在一旁不吭不響的秦天德反倒沒人搭理了,對於金兵來說,一個傻子般的南人,哪有細皮嫩肉的小娘子有吸引力?
秦天德不是傻子,他只不過是在快速思考著如何化解眼前的危險!剛才因為岳銀瓶的突然出現,使得他無暇思考,如今岳銀瓶身陷險境,他的目光始終都隨著岳銀瓶而不停的移動,心早就亂了,哪有心情細想?
好容易才強行收了思緒,分出大半心思仔細琢磨著對策,雙眼依舊停留在岳銀瓶身上,以防岳銀瓶發生什麼危險。
岳銀瓶到底是女兒身,手中又僅有一截樹枝,哪會是這十幾個如狼似虎的金兵對手。終於一不留神,被身後的金兵用馬鞭抽中腳踝,摔倒在地,手中唯一的樹枝也丟落到了一旁。
「兒郎們,將這個小娘子綁了,獻給謀克大人!」先前那個頭領模樣的金兵立刻高聲喊道。
十幾騎金兵頓時分出兩騎,策馬向著岳銀瓶而去,臉上一臉的『淫』邪。
岳銀瓶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卻因為腳下疼痛站立不穩,再次摔倒在地。她回頭看了一眼,想看看秦天德是否已經安然離去,哪知道秦天德居然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那匹沒了主人的馬兒則在一旁打轉。
這狗官!岳銀瓶心中大恨,大恨秦天德白白浪費了自己創造的機會,可是心中卻又有些欣喜,欣喜秦天德沒有棄自己而去。
而秦天德依舊站立不動,只是牙根緊咬,汗水淋漓的眉頭皺成一團,雙手緊緊握成拳狀,一隻腿也在不停的晃著。
他是急成了這幅模樣,因為到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想到該如何誆騙這群金兵!
與此同時,旁邊的樹林裡不遠處,一處較為隱蔽的地方,七八個精壯漢子緊握著手中已經拉開的弓箭,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距離岳銀瓶越來越近的兩騎金兵,為首的正是秦天德曾經見過的,臉上有道刀疤的韓忠!
「忠哥,要不要動手?」距離韓忠最近的一個漢字看到情形越來越危險,忍不住問道。
「先……等一下。」韓忠咬著牙齒說道,那只按在樹幹上的手已經將樹皮摳下來一大塊,「那小子有古怪,看看他想幹什麼。而且岳姑娘也沒有示意,咱們等等再說。
你們打起精神,如果看到岳姑娘有危險,立刻出手,記住不要傷了岳姑娘和那小子!」
韓忠等人一直都暗中跟著秦天德,同時也與岳銀瓶保持著密切的聯繫。剛才眾人撤入樹林分散逃離,岳銀瓶就發現秦天德沒有跟上來,於是找到了韓忠,二人簡單的商量了一下,岳銀瓶就返回了秦天德的身邊。
他們本來是想試探秦天德對金兵的態度以及看看有沒有機會試探出秦天德內心的真實想法,可是秦天德如今的一聲不吭站在那裡反倒讓岳秦二人有些費解了。
眼看著兩騎金兵來到自己身邊,岳銀瓶心中微歎,正準備給埋伏在樹林裡的韓忠信號的時候,秦天德動了。
「都他娘的給老子住手!」
一聲大喝,秦天德以最快的速度衝入金兵圍成的圈子中間,來到岳銀瓶身前,攔住了兩騎金兵:「你們可知我是何人!」
他這一句問話倒還真的把金兵問愣了。
這些金兵以往侵擾南宋,遇到過不少宋人,只是那些宋人碰到他們,不是沒命逃跑就是跪地求饒,當然也有部分是不要命的,拎著鋤頭扁擔什麼的想要反抗,結果都被他們送到了地府。
但從來也沒有一人像秦天德這般既不逃跑,也不求饒,更不反抗,反而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大聲質問他們,這讓金兵有些發暈。
秦天德的下一句話更讓金兵犯暈了:「兩個什長滾上前來答話!」
犯暈的不只是金兵,秦天德身後的岳銀瓶,不遠處埋伏著的韓忠等人,同樣琢磨不透秦天德的用意。
「忠哥,那小子是不是瘋了?他在錢塘、在淮陰仗著秦檜老賊可以稱王稱霸,怎麼對金狗也是這番模樣?」
片刻之後,為首的金兵總算是反應過來,策馬來到秦天德身邊,認真打量著秦天德,略帶疑惑的問道:「你是何人?」
他心中也是納悶,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明顯是南人打扮,可是口氣卻像是他們的上司一般。反正他們已經控制了局面,所以不在乎耽誤些時間,弄清楚秦天德的身份。
秦天德斜了眼為首的金兵,厲聲問道:「你是什長?還有一個呢!」
這個金兵什長下意識的指了指秦天德原先站的地方,示意那個被岳銀瓶打下馬來的就是另一個什長。可是很快他就反應過勁,他目前沒必要這麼聽話的回答秦天德的問題,這讓他感覺到在手下人面前大失面子。
就在他想要發怒的時候,秦天德先發怒了:「你他娘的還不給本少爺滾下馬來!即便是猛安謀克,也不敢在馬上回答本少爺的問話!」
猛安與謀克一樣,都是金**隊中對官職的一種正式稱呼,比謀克高,是千夫長。
聽著秦天德囂張的話語,金兵什長生生壓下了心中的怒火,試探的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本少爺是什麼人你一個小小的什長也配知道麼!還不下馬,難道當真不把海陵王放在眼裡!」
海陵王?!一眾金兵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看向秦天德眼神也不一樣了。
海陵王完顏亮,完顏阿骨打庶長孫,十八歲時,也就是前年,以宗室子身份,封為奉國上將軍。隨後赴梁王完顏宗弼(金兀朮)軍前任使,管理萬人,如今已經升至驃騎上將軍了。
「你認識完顏大人?你到底是什麼人?」金兵什長越來越疑惑了,不得不再次問道。
「下馬答話!」秦天德跟本不理會,也不看金兵什長,只是大聲呵斥道。
在問題沒有搞清之前,金兵什長不得不小心應對,連忙翻身下馬,追問道:「你到底是何人,當真認識完顏大人?」
「你說呢!難不成你還敢懷疑本少爺不成!」
看著秦天德趾高氣昂的作態,金兵什長也不敢直說懷疑:「沒有沒有,既然你與完顏大人相識,我等也不敢阻攔,還請您報出姓名,自行離去,我也厚跟謀克大人有個交代。」
他的確懷疑秦天德是在誆騙他,只不過秦天德的態度實在是太反常了,跟他們平日裡見過的南人截然不同,而且還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提起猛安謀克時也是多有鄙視之意,只有在提到海陵王完顏亮的時候,言談之中才帶著些敬意。
金國的刑罰極重,尤其是軍中以下犯上的處罰更是厲害,他一個什長在沒有搞清楚秦天德身份之前,是絕對不敢對秦天德不敬的。
所以他要試探秦天德,這才有了讓秦天德離去的這番話,如果秦天德真敢順著他的話頭提出離開,他立馬會手起刀落,將這個戲耍他們的傢伙砍成兩截。
「讓本少爺離開?哪有這麼容易的事兒!」這麼簡單的把戲秦天德自然輕易識破,「你們打傷了本少爺的妻室,又想襲殺本少爺,這事情怎麼可能這麼容易了結!」
現在金兵什長真的是有點相信秦天德的話了,當下按照金國禮節行了一禮,恭恭敬敬的問道:「請問高姓大名。」
「嗯,這個態度還是不錯的。」秦天德點了點頭,然後認真的理了理衣冠,這才昂頭挺胸,朗聲說道,「大宋,秦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