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知縣淮陰 第一百零六章 初露心思 文 / 木易言
第一百零六章初露心思
陳規被秦天德一腳踹入波濤洶湧的淮河之中,猶如一顆石子落入汪洋一般,沒有濺起任何波浪,直接就消失在滾滾長河之中。
「恭喜大人,替相爺了卻一樁心事,到時候相爺知道大人的作為,一定會對大人重重獎賞的!」秦武站在河岸旁看了半天,確定陳規沒有再露頭,連忙躬身在秦天德身邊奉承道。
秦天德先是瞟了秦武一眼,然後裝出一副凌然的模樣:「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本官能有今日多蒙叔父照顧,如今替叔父辦這麼點小事,怎能要什麼獎賞?」
「狗官,你真的將人害死了!」這時候岳銀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先是看了眼翻騰的河水,然後衝著秦天德大聲的質問道。
「死一個囚犯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早死晚死還不一樣是死?本官這麼做不過是讓他能夠早日解脫,免受牢獄之苦,也算是做了件好事。秦武,跟本官回去。」
也不理會岳銀瓶的反應,更是不去看岳銀瓶臉上的失望之情,秦天德帶著秦武幾人轉身就走。
「秦武啊,這個麻煩解決了,可是還有一個麻煩沒法解決。」
「大人,您是指那個小娘子?」
秦天德苦著臉點了點頭:「想必你已經聽說了吧,昨日下午,岳雷帶人劫了大牢,將那女子救走,如今就藏在他的住所,本官都無法靠近一步。」
「還反了他了!」秦武狠狠地罵道,「大人,不如讓屬下帶人將那小兒殺了,再將那小娘子替大人搶來?反正這兩個早晚都是個死!」
「本官也想啊。可是現在不能招惹岳雷,以免引起他的懷疑,將來就不好辦了。」秦天德哪會讓秦武去害岳雷,當即阻止道。
「大人,屬下一直有一事不明,你為何對那小子一忍再忍,依屬下看,大人直接結果了他,相爺對大人就更放心了。」
聽到秦武說出這樣的話來,秦天德就知道秦武如今對自己已經沒有什麼防備心理,甚至還在替自己考慮。
「秦武啊,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叔父曾經吩咐本官,要將那岳銀瓶迎娶過門,而且要明媒正娶,大擺筵席,所以本官絕對不能讓岳雷死在你的手上,你明白麼?」
「是屬下心急了,還請大人責罰,只是那小子實在是太猖狂了。」
秦天德苦著臉歎了口氣:「你說的這些,本官又何嘗不知,只是這段時間金人一直沒有前來擾境,本官就算想將他除掉也沒有機會啊。
再忍一忍吧,如果本官沒有猜錯,等到秋收,金人必定前來掠奪,到那時就有機會將他除掉了,至於女子,你們還是去青樓想想辦法,將就將就吧。」
秦武也清楚自己現在沒有機會再染指陳鈺彤,只得作罷,一臉不甘心的樣子。
「秦武,本官讓你派人監視馮毅,這兩天可有什麼收穫?」
「回大人的話,馮毅此人這兩天都很安分,沒有什麼異常,要屬下說,大人直接給他扣個謀反的帽子,讓屬下帶人將他家抄了,何必那麼麻煩?」
「胡鬧!」秦天德一擺衣袖,不悅的說道,「謀反的帽子怎能隨便亂用,萬一傳到官家耳朵裡,誤以為本官治下反賊眾多,那怎麼辦?
這樣吧,你現在帶他們直接去馮府,就說是本官的意思,讓他拿出五千兩修繕河堤,然後你們在敲詐些瑣碎零頭。」
莫要說現在還不能確定馮毅就是金人細作,就算真的是,秦天德也沒打算現在除掉馮毅,一個身份已經暴露而自身又不知情的細作,比死人的用處大多了!
他讓秦武再去敲詐馮毅,目的就是為了試探,萬一將來確定馮毅不是細作,最多他再找個借口將五千兩還回去就是。
看到秦武帶人離去,秦天德四下打量了一番,迅速鑽進了旁邊的樹林裡,在樹林內漫無目的的東繞西繞起來。
淮河下游五里的地方,有一處河灘,河邊堆著幾塊巨石,煞是醒目。渾身是汗的秦天德此刻從樹林裡穿出,來到巨石旁邊四下張望了一番,一邊不停搖著手中的折扇,一邊對著巨石後面小聲說道:「出來吧,只有我一個人。」
「黃口小兒,你為什麼要救老夫,你究竟有什麼圖謀?」一個聲音從他身後的樹林內穿出,緊接著一個身穿秦府下人服飾,頭髮還有些濕漉的中年人從樹林內走了出來,不是陳規還能是何人?
老滑頭,居然躲在樹林裡。秦天德轉過身,看著手中還抱著一個青色包袱的陳規問道:「包袱裡有吃的,你怎麼沒吃,莫不是怕我下毒?」
「哼,老夫連死都不怕,又怎麼怕你下毒?說吧,想讓老夫做什麼?」陳規走到他身邊,隨手將包袱丟在地上。
「你怎麼不問你女兒如何,難道你就不怕我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
「你若想對老夫父女做什麼惡事,就犯不著大費周章掩人耳目的將老夫救出,老夫相信你一定會善待小女的。別再繞圈子了,直接說吧,你究竟想讓老夫做什麼?」
我靠,這貨也太聰明了吧。秦天德越來越發現自己不是這些古人的對手,忽悠一些普通人還好辦,可是面對韓世忠、秦檜、陳規這樣上了年紀又做過朝廷高官的人,他真的是感覺有些難以應付。
可是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就算前面的路再艱難,他也得硬著頭皮走下去!還好韓世忠和陳規不是壞人,而秦檜麼,只要在秦檜對自己生出殺意之前,能夠遇到那個貴人,他就不怕秦檜會對自己下手!
「陳大人,你也是個聰明人,既然如此我就不再隱瞞,我希望你能夠當我的師爺,替我調教手下兩個幕僚,共同治理淮陰。」
「你讓老夫當你的師爺?」陳規像是聽到了天下間最可笑的事情一般,張大了眼睛打量了秦天德半天,「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你讓我當你的師爺,就不怕被秦檜知道後引來殺身之禍?」
「你肯定不能以現在的樣貌出現,我說咱倆能不能坐下來說,我走了一路挺累的。」說著話秦天德盤腿就坐到了地上,順手拾起一旁的包袱,從裡面取出一些饅頭牛肉,吃了起來。
陳規饒有趣味的又看了秦天德一眼,順手從秦天德手中搶過兩個饅頭還有一包牛肉,大口吃了起來。他已經兩三天水米未進了,又游了這麼大一段距離,早就累的精疲力盡。
「你個老不羞,讓你吃你不吃,偏偏要搶我的!」秦天德嘟囔了一句,又從包袱裡翻出兩個饅頭和一包牛肉,還有一個酒葫蘆,二人就這樣席地而坐,誰也不說話,一邊吃著饅頭牛肉,一邊交替著喝著葫蘆中的美酒。
肉淨酒光之後,陳規一抹嘴突然說道:「你想讓老夫幫你做什麼?」
秦天德自從決定踏入仕途後,就一直謹慎小心,哪會被陳規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問住,當即反問道:「我不是跟你說過麼,讓你做我的師爺,替我調教我的兩個幕僚還有治理淮陰,莫不是你吃飽了就忘了?」
陳規根本不信秦天德的話,微微一笑說道:「你若只想找個師爺,哪用得著冒著得罪秦檜的危險將我救出?而且你把我帶在身邊,就不怕有一日我會將此事宣揚出去麼?」
「你不會,你女兒在我手裡,你若是敢宣揚此事,我大不了殺了你父女,然後去找叔父謝罪,了不得多花些錢銀,這官也不當了,但性命還可以保住。」
聽著秦天德威脅之語,陳規瞇起了眼睛,思索了片刻,又問道:「你那兩個幕僚是什麼人?」
想到陳規遲早都會知道陸週二人的身世,所以秦天德也沒有隱瞞:「一個叫做陸游陸務觀,還有一個是周必大周子充。」
「陸游?可是原臨安府尹陸宰之子?」
陸宰和陳規曾同朝為官,而且陸游自小就有才名,陳規知道陸游也不稀奇,秦天德當下點了點頭。
「既然你如此看重這二人,想必那周必大一定不弱於陸游了,不知他又是什麼人?」
「原左宣教郎、太學博士周利建之子。」
「是他的兒子?」周利建曾經是趙構的近臣,後來病死在揚州,陳規自然也是知道的,「你怎麼說服他二人跟在你身邊的?」
「這你不用管。對了,你自從離開德安後,你還擺弄過你鎮守德安時研製出來的長竹竿火槍麼?」
「你問這個做什麼?」陳規頓時坐直了身體,緊盯著秦天德。那件東西的威力他是知道的,可惜因為存在著弊端,朝廷並沒有推廣。
「我有辦法讓火藥的威力翻倍,不知道你的長竹竿是否能夠經受得起?」
「黃口小兒大言不慚,你懂得火藥配方麼?居然還敢誇口讓火藥威力翻倍?」
開玩笑,我十幾年學是白上的啊!
秦天德也不說透,同樣坐直了身體,看著陳規說道:「這些你不用操心,總之我只需要你當我的師爺。一方面替我將那兩個小子調教成材,另一方面我希望你能夠在暗中繼續研製長竹竿火槍,提升安全性,盡量在三年內能夠做到量產普及。」
「你想謀反?不對,你想剷除秦檜,北上伐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