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01章 錯情 文 / 匪紫槿
第201章錯情
聽不太清他嘴裡說的什麼,只聽他聲音嘶啞。隨手一揚,將手中的酒罈扔入湖中。
流景確確實實的被那入水的酒罈嚇了一跳,直覺想要離他遠一些,但是,無聲無息中,卻見他又飲盡一罈酒。
流景連連搖頭,記憶彷彿回到最初見他那晚,那夜,他也是這般喝醉了酒,卻錯把她當作是別人的替身!夾帶著苦楚的記憶瞬間淹沒了她的全身,時至今日,回想起來,仍然心痛難耐。
那夜過後,她原本以為她會憎恨他一輩子,只是沒想到她卻愛上了他,一個自己永遠都無法真正擁有的男人。
女人或許就是這般,一旦確定了心思,就不能容忍一絲一毫的瑕疵,甚至,將細小的裂痕無限制的放大,放大
只是如他這般喝法,身子即便是鐵打的恐怕也要倒下去。
琉瑾裕踉踉蹌蹌地站起身,嘶聲喊著什麼,那聲音似夾帶著絕望、狂亂,他想彎下腰,想再取一罈酒,卻一個趔趄一頭栽入湖水中。
隨著他跳進湖中,流景心裡『咯登』一聲。
黑暗中,她張望著水面上的動靜,琉瑾裕卻不知何時突然從水裡乍出,驚得她尖叫一聲。
琉瑾裕皺著劍眉吐了幾口水,黑眸中三分迷離七分醉意:「你是誰?你是水中的妖怪嗎?」
流景並未答話,正想浸入水中速速離去,卻見琉瑾裕身子一晃,又要沉入水中。
流景知道即便他識得水性,但在爛醉如泥的情況下,恐怕也是危險的很。暗歎一聲,只得向他游了過去。
她幾乎費盡全身的力氣,才終於將意識不甚清醒的琉瑾裕從水裡拖到岸邊上來。
凝望著這張狂亂的臉龐,流景輕歎一聲:「為什麼要把自己弄成這樣?不怕你府中的美妾擔心嗎?」
琉瑾裕好似夢幻,黑眸半睞,連聲苦笑:「你在吃醋嗎?」
他的話讓流景有種熟悉感,讓她彷彿想起以前在王府的時候他總是懷疑她和別人珠胎暗結,只不過,這次的口氣不同於以前的暴戾,卻是出奇的溫柔。
靜思間,地上的琉瑾裕半闔雙目,嘶聲道:「顏兒!我很想你相思蝕骨,所以不思量,自難忘;相思蝕骨,所以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相思蝕骨,所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相思蝕骨,所以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摘自柳永《蝶戀花》)
一聲『顏兒』立時將她震在原地,好不容易掩埋的傷疤和疼痛一擁而上,啃噬著她的心,閉上雙眸,斂了斂心緒,她怎麼忘了,今日便是析顏的忌日呢!每當她的忌日,他便會相思成魔性!再加上服食的『一順清蘿』更令他神志不清。
可是他那一句句相思蝕骨的話讓她心頭不斷泛酸,那些刻骨的相思語不是為她而念的,那些深埋在心底的相思亦不是對她的。
從來,無論她做了什麼,在他心裡,析顏永遠都是排在第一位的,無論,她生或死,她永遠成不了他心中的唯一
這種疼痛一點一滴的在心底蔓延,那痛楚一點一滴地侵蝕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只是淚已成干
然而一雙手卻鬼使神差的輕輕撫摸上她的容顏,輕輕撫上她的額,似要撫平她那緊蹙的眉眼。
感受到琉瑾裕的碰觸,流景如觸電了般的向後縮回去。
然而此時此刻,琉瑾裕眸中卻迸出一股奇異的光彩,猛地攫住她的手:「顏兒,是你嗎?你終於回來了!」說話的同時,猛然間雙臂一收,緊緊地將流景擁入懷中。
突來的遭遇讓心如死灰的流景更加的痛苦,聲音帶著一絲決絕一絲冷然:「你弄錯了!我不是!」
琉瑾裕卻恍若未聞,將頭埋入流景的頸間,如癡如醉地道:「你終於回來了!」
明知道他現在神志不明,但還是又恨又急:「你弄錯了,我不是你的顏兒,你快放開我!」
琉瑾裕卻越發地將她抱緊:「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再也不允許!」吻驟然落下,那唇舌之間的親密接觸,那灼熱如火的氣息,讓流景如遭電擊,想用力掙脫,卻全身酥軟,好似已經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她失措於一陣陣前所未有的暈眩,更讓她異常驚慌的是琉瑾裕的一隻手掌已撫上她胸前的豐盈。
原本被束的緊實的裹胸遭到他的痛擊,卻稍稍聳動了些。
流景又怒又氣又急,躲開他急切的唇,一口咬在他的肩頭。狠狠的咬著,死死的咬著。
琉瑾裕吃驚地抬眸:「你咬我?」
因為掙扎,流景趁著他吃痛鬆手的瞬間,連忙躲開他的鉗制,慌不迭地道:「琉瑾裕!這不能怪我,都是你逼的!」
琉瑾裕的黑眸因懷中霎那間的空虛滿是失望,隨著時間點點流逝,那失望隨之被一股暴戾之氣所取代。
那眸中的殘暴她不是不熟悉,驚慌地向後躲去:「你別過來!」
琉瑾裕一點點地逼近,俊美的臉說不出的陰沉可怕,厲聲道:「你就這麼想逃離我?背叛了我們的誓言,背叛了一切!你的犧牲,我從來都不屑!」
流景叫苦不已,心中的痛楚也越來越大,只是一邊說著『你別過來!』一邊想要掏出銀針。
如斯夜闌人靜,她不想驚動了谷中的其他人,這裡除了師傅等幾人知道她是女兒身以外,其他人都不曉得,是以,她更加不能聲張了。
有了之前的教訓,眼下,她如同驚弓之鳥,心中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萬萬不能讓琉瑾裕近到身前。
望著他那魔魅的眼,她慌亂不已,就在琉瑾裕的手指觸及她的肩頭時,流景從地上摸起一塊石頭砸到琉瑾裕的頭上,力度雖不大,但顯然卻起了作用,只見他一頭栽倒在地。
等看到他暈倒了過去,連忙將手中的石頭拋了出去,看著他頭上的血跡有些後悔。只是想起她為他付出的那些情誼換來的卻是他再一次的負心,她的心都冷了。
一陣風吹來,將她頭上的汗漬吹乾,也讓她更加的清醒了,如今,她只要把他的毒解開,她便和他再無任何瓜葛了,從此以後,忘情,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