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人間世 387無盡的孔道 文 / 七尺居士
俗話說，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可即便隔著成千上萬的，比秋風掃落葉多密的蝙蝠群，林拓還是清清楚楚感應到了，自上方而來的那道璀璨劍光
不，不單單是見，他還清清楚楚的感應到了
雖然隔著重重蝙蝠群，雖然嘶叫聲不絕於耳，從頭到腳都被蝙蝠撕咬衝撞著，林拓還是清晰感受到了，那股讓身體刺痛，如墜冰窟的盎然殺意
結丹期
激靈靈一個冷戰
那匪首，聽這不之客的稱呼，應該叫做鍾離的，果然不是無緣無故跑到這裡來的
倘若手腳慢上一些，倘若不是自己的能力天然的克制他，此時此刻授首於此的，就是自己了
一念及此，汗流浹背，冷汗涔涔而下
往上，是肯定不成了，那畢竟是結丹期呀，就算再弱，不是眼下的自己能夠對抗的，除非……將匪首鍾離那亂戰訣吃透學會了
上不成，而下面，鋪天蓋地彷彿無窮無盡的蝙蝠群在等著自己
陷入其中，就好像跳進佈滿食人魚的池子，片刻之間，就得屍骨不存
下也不行
這真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
思索之際，林拓縱目四顧，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呀
天空的結丹期與下方的蝙蝠潮中間，硬是讓他找到了一個黑漆漆洞穴
鋪天蓋地的洞穴中間，都有蝙蝠冒出來，好像地底下著了一把大火，濃煙從每個有聯繫的洞穴冒了出來，偏偏就此間的，就這個洞穴，沒有煙
完全來不及細想，林拓震動雙刀，轉換方向，一頭就扎進了那條黑黢黢的孔道中
青銅寶眼的掃瞄功能竭力催動，將八十米方圓內映照的清清楚楚……
必須全力開動，八十米看著雖遠，以他現如今的度而言，也就一兩秒鐘距離
他必須在這段時間裡，看清道路，找準落足點，好持續不斷的發力狂奔
而且，同時要考慮到，黑黢黢只長了輕微的靈苔的地下，可以讓普通人目難事物，對聲波定位的蝙蝠來說，卻是毫無阻滯的
自己必須要快，竭盡所能的快
幸虧，這地形對蝙蝠有利，對林拓也有利
因為孔道的直徑有限，不可能在地面上狂奔那樣，一蹦幾十米
林拓左右腳輪流發力，整個人在孔道兩邊牆壁之間，閃電般之字形彈射著，度比起地面上奔馳，只快不慢
眨眼之間，就深入了孔道百十米，孔道外面，傳來了那結丹期氣急敗壞的聲音：「哪裡走……轟」
迎接她的，是驚天動地的爆炸響聲
林拓扔出去的手榴彈，此起彼伏的爆炸，碎石迸飛，氣浪翻湧
一瞬間，百萬隻成功進入孔道的蝙蝠化成了肉醬飛灰，長達數百米的一段孔道，徹徹底底崩塌
翻翻滾滾的氣浪，合著煙塵，合著衝擊波，合著蝙蝠群的血肉與刺鼻臭味，就好像水開後的壺嘴
「噗……」氣流瘋湧
外頭的那端，將突如其來的結丹期好像人間大炮那樣噴了出去
裡頭的這端，則將林拓好像保齡球一樣，吹的翻滾不止
不過旋踵，爆炸的威力釋放完畢，結丹期灰頭土臉，卻沒什麼大傷，面對塌陷的山壁，戳指嬌叱，破口大罵，並沒受太大的損傷
至於林拓，卻就不那麼輕鬆了
他畢竟和結丹期不是一個級數的
而且，爆炸的威力向外發散，向內，有洞窟四壁禁錮著，便凝實而收斂
一路翻滾，足足掉了一千幾百點血，一發青靈球打在身上，方才稍稍緩解
灰頭土臉，衣衫襤褸
不過，絲毫不敢耽擱，雖然炸塌了孔道幾百米，於普通人如同天塹，對於一個結丹期，難說會有什麼掘開的法門
而且，林拓聽的清楚，判斷的分明，這個突如其來的結丹期，言辭之間錐心痛恨，肯定和死去的匪首鍾離有幾腿
若是普通關係，幾百米的天塹應該就擋住了，但是這種關係……
還是趕快走，走的越遠越快越好
打定了主意，林拓拔足狂奔，奮力向前
跑了足足一分來鐘，至少能有個十幾二十里了，竟然沒有一處岔路口
大致的方向，是螺旋形下降的，不過由於孔道構造特殊，若不是青銅寶眼有小地圖功能，將彷彿蟻穴般的奔跑路徑清清楚楚的標注出來，還真不容易發現
奔跑了一分多鐘，林拓離開入口約莫三四里距離了，距離地面的深度，差不多也是三四里
林拓依舊在奔馳
洞窟的兩壁，「嗖嗖嗖」從他的身側擦過去，好像在黑乎乎的胡同裡開摩托，不知有始點，不知有終點
三分鐘過去了……
奔跑的距離自然遠了一些，但是，依舊沒有岔路，沒有出口，沒有抵達終點的跡象
十分鐘過去了……
林拓漸漸的有些氣喘
但是孔道，依舊不見盡頭，只有無窮無盡的前路在等著自己
半個小時過去了，少說也跑出過百里了，但是，孔道還在，粗細大小絲毫不變，不聞有生物的氣息，不見有岔路出口……
雖然林拓並不懼怕被困在地底，他有洞天空間，無論多惡劣的環境，水，食物，靈氣，補給……甚至是陪自己說話的人，什麼都不缺
哪怕就在這地底深處生活一輩子，都沒有絲毫問題
可這種無窮無盡，不知首尾的奔跑，讓人情不自禁生出茫然無力之感
就好像一個人在大沙漠裡跋涉，不知哪裡是起點，不知何處能找到綠洲……
半個小時後，林拓不其然的止住了腳步
這種茫然沒有目的的奔波，實在非他習慣，若不是為了逃命，他絕不會悶頭狂奔這麼久
可是，跑了這麼久，沒有岔路，沒有出口，這意味著什麼？
首先，這意味著，無論自己跑多遠，只要後頭那結丹期發狠肯幹，搬開最初那塌陷的幾百米坑道，那麼追蹤進來，他便一路暢通無阻
雖然林拓在路上佈置了一些地雷之類，但是，以結丹期的反應與度，這些地雷，絕大多數，恐怕都是敵人衝過去幾十米後，才爆炸的
殺傷力幾乎可以忽略，延緩敵人的效果，同樣可以忽略
因為即便爆炸炸斷了後路，結丹期也絲毫不慌的
築基期三重，分別是餐風、飲露、胎息
修行到了餐風境，人便可以辟榖不食；修行道了飲露境，便可以不用喝水；而修行到胎息，那麼連喘氣都不必了
所以任何一個結丹期，只要修煉到了結丹期，他一定可以不吃飯、不喝水、不喘氣，僅憑天地靈氣對身體的滋養，就可以維持全部的生命力
跟林拓一樣，可以忽略補給，再加上結丹期遠常人的地底打洞能力，在這地底下，雖不能說是如魚得水，卻也絲毫不懼
除非是深入到地下數千里，五幽、六幽那樣的深層，出現可以比擬結丹與元嬰的級強大的存在……
話題扯遠了，總之，林拓跑的毫無顧忌，風馳電掣，假如後面的結丹期有決心，同樣也可以追的輕車熟路，甚至不需要考慮追錯路的問題
所以，無論跑多遠，他都是不安全的
原本以為，只要沿著坑道走，用不了多久，必能尋到岔路出口，然後以自己習得的追蹤與反追蹤之術……
或者是，乾脆從洞天裡面，放幾個囚犯出來，讓他們與自己一起，在不同的岔路裡奔馳，定然可以讓結丹期五迷三道，無功而返
但是……
跑這麼久都沒有岔路，接下來還要跑多久？
而且跑這麼久，林拓也微微感覺到了，這條孔道，是不一樣的
不像外面的孔道，四通八達，彷彿蜘蛛網一般
這條孔道，如此單一，崎嶇，漫長，還不知道最終通向哪裡呢？
若是條死路的話，倒還好些，天知道最終會通到哪裡？連接著什麼東西？
在這底下甬道裡，林拓也很是混過一段時間了，頗有心得，但是這種彎來彎去一條路的狀況，他絕對是第一次見，心中沒底
與其前路漫漫，不知深淺，倒不如現在返身回去，趁著那結丹期還沒有挖洞進來，好好聽聽外邊的聲音
假如沒聲了，結丹期走掉了，那自然最好；
假如有聲，就趁對方還沒有進得來，繼續炸塌甬道
反正炸藥有的是，八硝基立方烷看著很複雜，其實就碳、氮、氧三種元素的化合物而已，只要肯造
將甬道再炸塌個幾公里的，讓那結丹期即便找得著正確方向，沒有三天時間的自行修復期，她也無論如何挖掘不開
自己不就爭取到時間了嗎？
一念及此，林拓返身向後，打算立刻行動
然而，停下了腳步，孔道裡空幽寂靜，沒有雜音打擾，林拓的五感頓時上升了一個層次
隱隱約約，耳中聽得前方，有微微的某種異響……
似乎是……水聲？
林拓疑惑著，不由自主循聲向前，約莫行了百米，就在雷達探查範圍外的地方，果然有水
從前方開始，孔道變成了水道，黑黝黝的繼續向下，也不知究竟通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