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秋草人情 第03章 雅典娜女孩 文 / 大信

    第03章雅典娜女孩()

    「可……可是大哥！你不需要一個解釋嗎？這對你不公平，想想這幾年你是怎麼對她的？她怎麼可能離開你？她那麼愛你？」石野手顫抖著點燃了第二支煙。

    「也許她的解釋是對的，她是個前途不可限量的大學生，而我只是一個打工仔。記得我在初中時，只是希望自己能開個批發部而已，到了高中，我希望自己能成為百萬富翁，開著私家轎車。隨便著學業的慢慢提高，人的追求也慢慢提高，對生活質量的要求也越來越高。她的變化我能理解，但我知道她說的沒有共同語言是借口。」

    「你想就這麼算了？」

    「嗯。」

    「不行！」石野激動的站了起來，用手指掐滅煙頭，恨恨的說：「沒這麼便宜的事！我在學校認識幾個人，一定得給她的教訓，把她打個半殘讓她沒法上學！」

    「住口！我說算了！你先回去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明天不去了，我在這兒陪你。肩膀上的刀傷是怎麼回事？」

    「以後再跟你說，我現在想靜靜，你回去吧，明天別遲到了。」

    石野不屑的笑笑：「遲到？我不去也沒關係的，還是在這兒陪你吧！」

    我抬頭瞪著他，說：「說什麼吶！快點回去！還有不三不四的人，你少認識幾個也行！今年沒拿獎學金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帳呢！」

    「我不想學了！」

    「放屁！」我大叫一聲，石野顫抖一下，我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說：「你說這樣的話是對我的侮辱！」幾年的打工生涯告訴我，沒有文憑很難混。

    石野一米七八的漢子，突然眼眶淚水汪汪的，一動不動的目空著。當眼淚滑過他俊秀的臉旁時，他咬牙道：「好，大哥，我回去！下次一定拿獎學金！」

    「嗯，走吧。把煙留下來，以後少碰這東西。」在初中時我們一起學抽煙，抽了那麼多年，我們試著戒過好多次，都沒有成功，但我卻沒想到，就是因為我這句話，石野從此以後再也沒碰過香煙。

    石野走後，我的心變的空落落的，卻也出奇的平靜。到現在，我仍然認為李翠是個不可多得的女孩，也許離開我後她才會幸福，她這樣的女孩應該得到屬於她的幸福，而我能做的只是把所有關於她的美好的記憶封印在心底，然後祝她幸福！

    突然間，我感覺身心疲憊，於是躺了下來，把石野留下的大衣蓋在了身上，卻怎麼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李翠的身影，她的一舉一動，一頻一笑，和她第一次接吻，第一次……而那些也是我的第一次，第一次的那個吻，整整猶豫了一個星期才在一個黃昏落下的沙灘上鼓足勇氣……她像一個受了驚嚇了小鹿，當我的唇貼在她唇上的時候，她渾身戰慄著，呼吸變的輕喘，美麗的大眼睛慢慢閉上，微微的顫抖著，十分動人……那個吻後，我們的關係突然變的很近，不停在沙灘上追逐著，奔跑著……

    那個吻後約有一個月的時間，她正好考上大學，我們在家裡接吻的時候，發生了……

    當時，她的臉像個熟透的紅蘋果，好像能滴出血似的。她**的聲音像個哭泣的孩子。她咬著牙和我完成第一次後，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女孩，突然趴在我肩膀上哭著說：「華善，我好害怕，你會不會不要我？」

    然而，事過境遷，讓她害怕的事情，卻是由她自己做出來的。

    「華善，你好愛你！你是我的白馬王子，我的一切都屬於你！」

    「華善，有了你，我的未來有了方向，你是我生命中的奇跡，我願意為你而死。」

    「華善，愛上你是我最大的光榮，是你讓我平凡的生命變的生機昂然！」

    「華善，你這麼寵我不怕我變壞嗎？其實你生氣也很好看的，哈。來吧，撅個嘴，生個氣給我看一看。哎呀，不要不要，難看死啦……」

    「呵，呵，呵呵呵……」回憶著以前的往事，我竟然發自內心的笑出了聲。當回到現實後，心情突然變的異常的沉重，夜風呼呼吹著，四週一片黑暗寂靜。

    ——而我越睡越有精神，身子也越來越冷。我點上煙，茫然的看著前方，不知自己在想什麼，就想那麼一直看著，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思考中遇到了一個很大的轉角，但我無論如何都轉不過來，像卡在那兒似的，思想也卡住了……腦海裡本該是大風大浪的，現在好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醞釀著讓人恐慌的前奏。

    煙蒂撒了一地，轉眼間一盒煙只剩下空空的煙盒了。

    ——然而一盒煙的煙霧量吸進體內，沒有任何被填充的感覺，反而感覺更加空蕩。看著外面猶如被死神掌管著的泛白的天色，肚子此刻竟然咕嚕咕嚕的抗議著。

    醫院的清潔人員開始忙碌了，接著病房裡傳來點動靜，我急忙走了進去。那個女孩正用力立起身子，但由於疼痛放棄了，通過黎明前光芒的照耀下，可以看得到她額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只是……只是那女孩太美了，從側臉看像沉睡中的雅典娜女神，我一時看的出神，竟然不覺得她的眼睛也在看著我，而我像欣賞藝術大師的完美作品一樣，打量著她的眼睛，當意識到她的眼睛是能看到我的時候，才發覺她似乎有點不高興，淡淡對我說：「是你昨晚送我來的吧？」

    我慌忙躲開她眼神的尋問，背過身點了點頭。從這一刻，我開始相信完美的東西不是只有在夢中、幻想中才會出現，只憑她美麗的臉旁，我可以斷定，她是造物者最得意之作，得意到造物者也會妒忌。而她眼神裡流露出來的高傲尊貴的氣質和憂鬱的神色比雅典娜的感歎還要牽動人的心腸。

    女神是可遇不可求的，是凡人用來頂禮膜拜的，見她不再說話，我不由自主的說：「你餓了嗎？我去買點早餐。」

    「去吧。」

    她的聲音突然讓我驚醒，其實，我是個無神論者，只是突然間被她的容貌所迷惑，這種類似的驅使奴隸的語氣讓我有些反感，剛想轉身訓斥，卻見她安安靜靜的睡在那裡，我想說的話全嚥了回去，五臟六腑之間輕輕交流著。

    醫院門口有賣粥和油條的，我自己沒來得急吃，便要了一碗粥和幾根油條匆忙上樓。進了病房，她還是那樣安靜的閉著眼睛，我把粥和油條輕輕放在桌上後，輕輕對她說：「喂，醒醒，吃點飯吧。」

    女孩聽後睜開眼睛，試著起身，卻好像由於太疼沒有成功，我剛想幫忙，卻聽她大聲叫道：「滾開，別碰我！」

    我不得不說，既使她是個女神，一個被我救了的女神，對我用這種口氣？老實說，我的自尊心受了很大的傷害。我背過身不再說話，但奇怪的是，我留下來的目的只是為了能把粥遞給她，然後我就會出去。我在等著她說這句話。

    「拿走！什麼垃圾都吃！」女孩叫道，接著把油條全仍到了地上——我的腳邊。

    在這一刻，她完全變成了一個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還要普通的垃圾。不懂尊重被她演藝的淋漓盡致、讓人無話可說，一是對恩人，二是對勞動人民，三是對自己的外貌。這種行為發生在她身上真的讓人很扼腕、痛惜。就像你看到無比崇拜的偶像突然跑到馬路上脫褲子拉屎一樣。

    不懂尊重別人休想得到別人的尊重，所以我一怒之下轉身指著她的眉心，說：「第一我是你的恩人，我不希望你的任何回報，只希望對我有最起碼的尊重；第二我不是你的下人，你沒有理由指使我做任何事情，你也沒理由對我用命令的口氣；第三你仍掉我買的油條，對我就不說什麼了，對勞動人民是極大的侮辱！但我認為受到侮辱的恰是你自己，你知道嗎？你只是個小丑、可憐蟲而已。一個自己給自己抹黑的小丑，沒人可憐的可憐蟲。」

    說完後，連我自己都覺得吃驚，我還從未對別人說過如此惡毒的語言。一直沒有還口機會的她，在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突然淚流滿面，哭叫道：「我就是小丑，我就是可憐蟲，怎麼了？我願意！」

    我沒有再理會她，拾起油條，把粥端到一邊，大口大口吃了起來。油條和粥基本成為我這幾年早晨的主餐，一個油膩一個清淡，搭配的很不錯。

    我吃的正香時，她突然叫道：「髒人，你給我滾，馬上在我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