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傘 295 洞簫 文 / 青傘

.    295洞簫

    孤辰沿著冥河走了一陣，便停下腳步，因為他已經發現了簫聲的來處，就見在冥河邊上，佇立著一個身穿道袍的男子，手中拿著一支木簫，輕輕的吹著，他極目遠眺，雙眸似想看到那無邊彼岸一般。

    這個人，孤辰認識，因為他救過孤辰兩次了，便是這黃泉界中的那個特殊的鬼差衛通幽。

    孤辰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不打擾別人的雅興，這是最基礎的禮貌。那衛通幽的演奏手段，在孤辰平生所見裡，除了妙玄奇和律天宗，幾乎無人能比。

    孤辰聽了許久，衛通幽終於演奏完了，他將洞簫收起，回過頭，對孤辰抱歉一笑，道：「見笑了。」

    孤辰搖搖頭，直言不諱道：「之前在下只覺得黃泉中人，個個勢利粗俗，見神君後，方知並非全是如此，而今日聞得神君簫音，才知神君不僅特別，且是這黃泉界中的一股清流。」孤辰的話，聽起來像是恭維之言，可字字句句其實都是他發自肺腑，眼前的這個衛通幽，的確是與眾不同的一個鬼差。也許像他這樣的人，在塵世中有千百個，可是這裡是黃泉界，是一個步步都要錢，到處都講好處，事事都言利益的地方，這衛通幽在此呆了這麼多年，卻還能固守本心，不受侵染，這份執著，如何不讓人欽佩。

    「神君麼？哈哈」衛通幽搖搖頭，道：「這個稱呼就免了吧，你若看得起衛通幽，就喊我一聲衛兄，也就足夠了。」

    「哦？」孤辰忽然發覺，這個衛通幽和之前見到的衛通幽大不相同，之前見到的衛通幽，雖然清正，但卻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有幾分的官架子，可眼前的衛通幽，不管是氣質，還是言談，卻更像是一個落魄江湖的浪子。

    孤辰言道：「我聽人提過一些關於衛兄的傳說，他們都說衛兄你不肯輪迴轉世，卻不知，是所為何故？」孤辰的問題，是直奔主題的，絲毫不做鋪墊，因為孤辰清楚，類似衛通幽這樣的人，只要你的脾氣對他的胃口，三兩句話，他就會把家譜都交給你，而如果你不對他的脾氣，恐怕就算是你磕一萬個頭，他也未必肯看你一眼。

    衛通幽看了孤辰一眼，道：「孤辰老弟，你見過妖怪麼？我說的是陽界，不是在此間。」

    「自然見過」孤辰並沒有胡說，他所說的妖怪，自然是那些高等級的怪物npc，譬如邪軍、妖狐等等，在上一世的時候，他幾乎是天天可以見到的。

    聽聞孤辰說見過，那衛通幽上下打量了一下孤辰，驚訝道：「怪不得孤辰老弟你能行走陰陽兩界，能帶走煉獄邪皇，果然非是尋常之人。」

    聽人誇讚自己，孤辰心裡說，我要是告訴你我連神獸鳳凰麒麟什麼的都見過，你不是要吃驚到死了。

    就聽衛通幽又道：「那不知孤辰老弟對妖怪有什麼看法麼？」衛通幽的問題，問的孤辰有些迷惘，他心裡說，我問你為什麼不肯輪迴轉世，你非要和我扯什麼妖怪。孤辰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想了想，最後道：「談不上有什麼看法。他們活他們的，我活我的，對我而言，那些妖怪，便如同地上的螞蟻一般，我從他們身上走過，也不會踩死它們。」鬼使神差一般的回答完了以後，衛通幽沉吟許久，才道：「若我師兄，如孤辰老弟你這般想，也許……」他話說到這裡，便是苦笑搖頭，不多說什麼了。

    孤辰知道要趁熱打鐵，故而追問道：「衛兄的師兄，也是修道之人麼？」

    衛通幽點點頭，道：「那是自然的。」孤辰又問道：「但不知衛兄生前，師從何門何派？」

    衛通幽道：「通幽辱沒了師門，沒臉提起師承。再者，師父早已把我開除了門派。」

    「嗯……」孤辰心中好奇又起，衛通幽越是如此說，他興趣便越是大。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問什麼，而就聽衛通幽對孤辰道：「方纔你問我，為何不肯輪迴轉世，其實，哎」衛通幽歎息一聲，問孤辰道：「孤辰老弟，你有中意的女子麼？」

    孤辰一笑，道：「自然是有」

    衛通幽聽了，又問道：「那孤辰老弟，你師父可否同意你與那女子往來？」

    聽衛通幽如此說，孤辰哈哈一笑，道：「我師父管不到我的，再者，天大地大，沒人管得了我做什麼，說句不敬的話來，我師父若是管的對，我或許會聽，若是管得不對，他便不是我的師父。」

    囂狂的言語，即便是衛通幽聽了，也是一皺眉，而後道：「孤辰老弟倒是灑脫呢。」聽他如此的話茬，孤辰反問道：「衛兄剛才問我對妖有什麼看法，而如今又問我是否有中意的女子，衛兄你又一直在這冥河邊上奏簫。嗯……我猜衛兄你是不是有一個中意的女子，是為妖身，為師門所反對，你們不能在一起，而你不肯入輪迴，便是在著黃泉之中等她團聚呢？」

    孤辰的一席問話，那衛通幽愣了一下，道：「孤辰老弟果然是非凡之人，本是我想問你，卻不料竟被你窺探個明白。」

    衛通幽當下便將自己的事情說了，其實和孤辰說的差不太多，衛通幽原本是青霄派弟子，青霄派和茅山派有幾分的類似，是降妖除魔的門派，衛通幽是門中比較年輕一代的弟子，一次下山降妖，因法力不濟，掉進了一個女妖怪手中。後來雖然僥倖逃脫，卻三番五次受那女妖怪所戲弄。也許是天賜的孽緣，後來這一人一妖，竟彼此產生愛慕之意，可是人妖殊途。青霄派出了如此不肖的弟子，自然要清理門戶，而清理門戶的人，便是衛通幽的師兄了。衛通幽與那女妖被他師兄一併殺死，同負黃泉。

    「既然你們是一起死的，為何你還要在這裡等她呢？」孤辰聽完了衛通幽的故事，十分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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