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傘 259 到他鄉得見故人 文 / 青傘

    看著窗外的異常，孤辰對那書生道；「居士，咱們去看看熱鬧如何？」

    那書生還在不緊不慢的吃著東西，聽到孤辰的建議，將手中筷子放下，輕泯了一口茶，向外看看，道：「也好。」

    「靠！」孤辰心說你說話就不能快點麼，還好這不是什麼急事。孤辰結了帳，和那書生，順著長街而行。孤辰隨手揪住一個年紀七旬左右的老頭，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老頭道：「棲鳳樓下有拋繡球招親！」

    聽到這個老頭說出這樣的話，孤辰只覺得頭上滿是黑線，他無奈道：「老伯……我看你都七十多了……」

    「少年人懂什麼，放手放手，要是讓我大哥搶了先就不好了！」那老頭甩掉孤辰的手，順著人流，跑了下去。

    「這裡的民風……還真是淳樸啊。」孤辰看著那書生無奈的說道。

    那書生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喜歡美好的東西，也沒什麼錯的啊。聖人都說過，知好色而慕少艾。」

    「這句話，是這麼理解麼？」孤辰雖然對古文不甚瞭解，但是這句話他還是清楚的。說的是年輕的人，喜歡美景美色美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這句話完全不適合那七旬的老人啊。

    「要活讀書嘛！」那書生笑著說道，聽他這麼說，孤辰心中歎：「竟然被書獃子勸活讀書。」他懶的和那書生爭辯，知道如果真要爭辯的話，自己絕非他的對手。

    孤辰和那書生，跟著人群走，擠擠搡搡就到了一棟高樓之下，說是高樓，其實不過只有四層，也就是兩丈左右的閣樓。就見閣樓兩側皆懸掛著紅綢，而閣樓下面，早就擠滿了人。各色人等，什麼樣的人都有。

    「我們還是不要太靠近的好！」那書生對孤辰說道。孤辰回頭問道：「為什麼？擠擠又不會死人，離得近才看的清楚啊。」

    「真的會死人的！」那書生認真的對孤辰說道，孤辰一怔，心道這書生之前說的話無一不應，他說會死人，倒是不清楚是如何個死法。他問道：「怎麼說？」

    那書生道：「孤兄可有家室？」

    孤辰搖搖頭，道：「還沒有。」那書生道：「若孤兄想趁此成就家室，在下勸你還是不要，這接繡球可是凶險無比。」

    孤辰聞言，哈哈一笑，道：「誰告訴你說我想接繡球了，實話和你說，我雖然沒有家室，但也是心有所屬。嗯……你說接繡球凶險無比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還能往下丟炸彈不成麼？」

    「何為炸彈？」那書生不懂問道。孤辰扶額，心說不該說這樣書生不懂的話。就在這個時候，就見棲鳳樓下，有兩個壯漢，用一根木頭，抬著一個有幾個西瓜大小的大紅球，進了棲鳳樓。看這兩個壯漢的表情，都是十分的痛苦，而他們的面上，那汗水也是滴答滴答的往下流，儼然那個大紅球的重量不輕。

    「不是吧……這就是那個繡球？」孤辰看看那個大紅球，又看看書生。孤辰心裡說這個大紅球外面用紅綢包裹，裡面應該是銅鐵一類的金屬，否則的話，不會這麼沉的。如果真的把這個東西，從四樓丟下來，那和炸彈也真的差不多了。

    「這個絕對會砸死人的吧……」孤辰心中驚歎書生的預測能力，也對這有趣的拋繡球，充滿興趣。

    慧眼的人不止一個，很多人也都看出來那繡球的份量了，棲鳳樓下，一瞬間，就只剩下幾個人，其他的人，都和書生一樣，遠遠的看著。

    剩下的那幾個人，都是身高力壯的莽漢，有兩個，乾脆連上衣都沒穿。袒胸露背，形貌醜陋十分。

    孤辰看著這些人，心裡說，這些人雖然看上去應該有把子力氣，但是從兩丈高的地方，丟一個幾百斤的繡球下來，這些人恐怕就算接住了，也被砸死了。

    「想結冥婚也不用這麼著急吧。」孤辰默默的吐槽。他沒有站在那群人當中，他也只是看熱鬧的人而已。

    孤辰和那書生在樓下，等了一陣子，就見一個身穿淡藍色霓裳的女子，手裡托著那個大紅繡球，出現在了棲鳳樓的樓台前。

    「真是女壯士！」孤辰依然在吐槽，可是他目光銳利，一眼便掃到那女子的容貌，他也為之一怔，因為那女子的氣質，可和壯士沒有絲毫的關係。就見她膚白似雪，青絲如墨，眉目若畫，端端是畫中的美人走了出來。而她的眉宇當中，還露著幾分哀怨落寞之色，令人不由的心生憐憫之意。

    孤辰一眼就看出來了，心說這女子丟繡球肯定不是自願的，否則如何會如此的不開心。而那女子的美貌，也引得樓下一陣的喧嘩，起初一些膽子小，躲到一邊去的人，如今也都到樓下，準備拚一拚運氣。

    「真是見色便不要命！」孤辰對那書生感歎，可是轉目時，卻發現那書生不見了，就見那書生竟走到那棲鳳樓下面去了，仰面看著那女子，癡癡的望著，一動不動。

    「喂……」孤辰剛想說什麼，就見那樓上的女子，也向下看著，而看到那書生，也是和那書生一般的模樣。

    「不會這麼巧吧……」孤辰上下看看，心中差不多了然了。隨便問身邊的一個人道：「那拋繡球的小姐，是不是姓憑啊？」

    孤辰身邊的那個人，看看孤辰，道：「你是外地人吧？」孤辰無奈點點頭，道：「是的，初來貴寶地，人生地不熟，還望指點！」

    那個人對孤辰道：「這個小姐，的確姓憑，他爹憑和蘊，可是這穎州有名的武師，門下的弟子無數，這憑小姐，聽說也是個練家子……」

    那人兀自介紹著，而孤辰小心看著。

    那些在棲鳳樓下接繡球的人，看那書生癡癡的樣子，都拿他取笑。

    「喂，小白臉，這裡可不是你能來玩的地方，那個繡球落下來，就你這小身板，直接就砸死你了。」

    ……

    不管那些人如何說，書生不為所動，似乎什麼話都聽不見。別人看不見，而孤辰看得見，那棲鳳樓上的那個憑小姐，眼圈也是紅了，淚水只在眼中打轉。

    「又是這樣的任務！」孤辰心說上一世的時候，自己一見到類似有言情戲碼的任務，不是立即跑路，就是立即跑路。而這一世，他不想這麼做，一是因為對他而言，言情戲碼不算很雷了，而二是這書生對他有大用，如何能輕易放棄。

    「丟啊，快點丟啊，等死人了！」

    「對啊，快點丟下來啊，小美人！」

    ……

    那小姐手中托著那個大紅繡球，半天都不肯拋下來，下面的人群開始躁動不安，在樓下催促著。過了一會兒，那樓上來了一個丫鬟模樣人，在那小姐耳邊說了幾句話，那小姐無奈點點頭，向樓下看看，對著書生，慢慢的搖了搖頭，滴下淚來，而後便將那紅球丟了下去。而那書生，卻對著紅球撞了過去，但他的速度終究還是慢了，他身邊的那些壯漢，很快便把它撞倒，而就在這時，就見一道棕色的旋風，從旁邊的人群中飛出，踏著那些搶繡球的人的肩膀，以十分迅捷的速度，在那紅球還沒落地之前，便將其接住。而後輕飄飄，如同一片柳葉一樣落地。

    接繡球的人，正是孤辰，他清楚那書生沒本事接到這繡球，若是讓其他人接去了，這書生直接就悲劇了。接到繡球的時候，孤辰心念忽然一動，心說這個傢伙一直都不肯學武，如果我不接這繡球，這傢伙會不會就此認識到武功的重要性，從而臥薪嘗膽，潛心學武呢？這個念頭，只是在腦中一閃，以孤辰的性格來說，是不太願意選擇這樣的任務路線的。

    「還挺沉的！」孤辰一隻手墊著那個大紅繡球，心說這繡球足有幾百斤重，那小姐的武功底子果然不是蓋得。

    孤辰接到繡球，周圍的那些落選者，見他也不是十分的壯碩，便起相欺之心，個個上來爭奪。孤辰二話不說，將那繡球向上一拋，頓時沒了影子，而趁這個功夫，孤辰拳腳並用，將那些所謂的競爭者，都打的落荒而逃，這些人，最多也就是有點力氣而已，就是懂武功，也不過是三腳貓的功夫，如何是他的對手。而那些人被他打跑後，就見天空中一個紅點落下，孤辰腳下輕輕用力，正是向上施展的馭長風，就見他輕飄飄的飛起，將那個繡球如同摘西瓜一樣，將其托在手中，而後又一次輕飄飄的落下。引得人群一陣的喝彩。

    孤辰剛剛落地，就見那書生，對著孤辰一拱手，道：「孤兄，恭喜了！」說的是恭賀之話，可是面目卻十分痛苦，孤辰知道他心裡想什麼，故而有意戲弄他，大笑道：「多謝多謝，屆時居士一定要來喝幾杯喜酒啊。」

    「那就免了，江湖再見！」那書生說罷，轉身要走。孤辰見狀，一閃之間，已經將他攔住，對那書生道：「居士為何開不得玩笑？孤辰不是眼瞎耳聾之人，你與那憑小姐的關係，我如何看不出來？」

    那書生道：「如今繡球你已接了，如何再說這樣的便宜話？」

    孤辰笑笑，道：「我若不出手，那憑家小姐就真的歸了別人，到時你哭都沒有地方，我這繡球可是替你接的。」見那書生半信半疑，孤辰又道：「我早說過了，我心有所屬，歲月更迭，此念不移，滄海桑田，此心不變。你就放十二萬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