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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傘 237 如意真君天玄子 文 / 青傘

    孤辰想到的不好,那便是如今天玄子若真的死了的話,不管是如何死的,璇璣子必然都會派道門之人,前往竹園,格殺杜封喉,畢竟殺一個杜封喉,對道門來說,簡直如同捏死一個螞蟻一樣容易。殺他以收天下道者之心,亦可顯示自己胸襟寬宏,不計前嫌。可是杜封喉真的死了的話,自己身上的慢毒可就沒人能解了。然而慢毒是小,孤辰最重視的,還是自己對杜封喉的承諾,孤辰雖然經常欺騙各種人,但有些話,也都是真的。至少他自己是這般認為,對於杜封喉的承諾,保住他的性命,孤辰是認真的。

    而聽聞天玄子真的死了,律天宗壓著胸中怒火,道:「天玄子屍身何在?」就聽璇璣子道:「天玄子死時,血化毒液,週身毒霧瀰漫,我恐其波及無辜之人,所以已經命人將他葬了。」

    「嗯……葬在何處?」律天宗的問話,絲毫都不給璇璣子留情面。璇璣子倒是絲毫都沒有生氣的樣子,手中拂塵輕輕一揮,就見天地變換,一瞬之間,眾人已經出現在了一片清湖旁邊,在湖邊有依依楊柳,隨風飄蕩。

    「這裡是……」律天宗左右仔細辨認,最後認了出來:「肅風池……嗯……」

    璇璣子引眾人到一土塚旁,就見在土塚之上,立著一塊墓碑,上書:「如意真君天玄子之墓。」

    璇璣子對三遊仙道:「雖你等與我不和,當終歸同修一場,我知天玄子生前善飲,而這肅風池水無臭清爽,微甜適口,為釀酒的上品甘泉。將他葬在此間,我想他應該滿意了。」

    律天宗等三人無言,走到那墓碑前,取得酒出來,依次祭拜。

    「好友,你秉性剛直,一生除惡,誰料竟落如此慘淡下場,蒼天無眼。」妙玄奇斟了一杯酒,撒於墓碑之下,輕歎了一口氣,闔目不語了。

    「死老頭,平時我就說,凡事看開點,不要鑽牛角尖,那樣才能長命百歲,可是就是不聽我的,如今先我們一步走了吧?你那剛直的性子應該改一改,見到鬼差大人,也能少吃些苦頭……」不死金仙碧凌君說的是戲謔之言,可是雙眸已紅,足見心中已經是悲慟難當。

    三遊仙中最後一個祭拜的,是律天宗,律天宗先是長歎一聲,而後手扶墓碑上的字,道:「好友,你走的太快,如此的令人猝不及防。昔年在蓬蒿居內,我四人志趣相投,發願願同生共死。此言此誓,至今不忘。我律天宗在此銘誓,不管究竟是什麼人害死你的,律天宗都一定將他揪出來,為好友你報仇雪恨!」說話之時,他攥拳流血。他暗提內勁,欲一掌擊開天玄子的墓穴,一探那卻發覺妙玄奇在旁偷偷的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可。律天宗只好作罷,回過頭,回頭看著璇璣子。

    璇璣子見他惡狠狠的看著自己,他淡然一笑,道:「天玄子雖已非無極始元中人,但念在多年同修的情分上,念在你們肯叫我一聲道主的份上。他的仇,他替他報了。我已傳令,天下道者,共誅杜封喉此人。為天玄子報仇雪恨。」

    他這樣一句話出來,孤辰面色一變,心說果然是這樣。他心中道這杜封喉也真夠倒霉的,得罪誰不好,偏偏來得罪無極始元的人。無極始元是這雲天世界中的萬道之宗,所有道門弟子,都要聽其差遣,璇璣子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包含無限的殺機。這句話一出,杜封喉實際上就已經是一個活死人了。

    「哼!」律天宗沒有說什麼,拂塵一甩,天地變換,人已化為白光,消失了。

    「等等我!」不死金仙碧凌君追趕那律天宗去了,亦化為白光消失了。「請了!」妙玄奇亦轉身要走,忽然想起還有孤辰,回頭看看孤辰。就在這時,就聽璇璣子道:「我曾許願,天下但有能為天玄子尋來解藥之人,不管是何等奸惡之人,我都願以道門絕學相贈。汝等遊仙修為不下於我,想來也不屑在我這裡學些什麼。」璇璣子目光轉向孤辰,道:「這位小友,若你願學道門絕學,但凡叫的上名字的,璇璣子必然傾囊相授。」

    聽璇璣子這番話說出來,孤辰心中還是一動的,心說這傢伙是道門的道主,會的道法玄法,一定不計其數,如果真的和他學上一門功夫,不敢說無敵天下,也能獨步江湖了。這是多少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機緣,如今卻被自己碰上了。可孤辰看看那妙玄奇,就見妙玄奇也正看著自己。孤辰淡淡一笑,對璇璣子道:「後學剛剛拜進家師門中,基礎尚未牢固,不敢分心旁騖,前輩見諒!」

    「哈哈,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強人所難了,請了!」璇璣子一聲請,送孤辰與妙玄奇出無極殿……

    出無極殿時,妙玄奇問道:「世人皆想學我道中法門,為何你卻棄之如敝屣,毫不在乎?」

    孤辰歎道:「世間武學,多如牛毛,有高有底,也有可學的和不可學的。」

    妙玄奇問道:「何謂可學,何謂不可學?」

    孤辰輕笑,道:「那璇璣子的武學不可學,而仙子你的武學,便是可學的。」

    妙玄奇眉頭一蹙,道:「前番尋得解藥之時,汝為何不求武學?」孤辰聞言,道:「我念天玄子道長大恩,從未想因此而獲得何等好處。方纔我只說仙子的武學學得,卻從未說欲學仙子之藝,且實不相瞞,在下好聽雅樂,但若論彈琴舞簫,卻是一個十足的音盲。縱然仙子肯教我,我也學不會的。」

    「這樣……」妙玄奇歎息一聲。

    「仙子乃道門先天,亦有煩惱麼?」孤辰問道。

    妙玄奇道:「我那三位好友,閒雲野鶴,四海漂游,不喜麻煩,故而全都沒有收徒。唯有我收了幾個徒弟,可惜都是女徒。今日欲要破例,卻……罷了!」

    聽妙玄奇如此說,孤辰隨即便拜,口中道:「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好好好,起來吧!」妙玄奇扶起孤辰。又道:「可惜你不懂音律,這師徒恐怕僅僅只是一個名分罷了。」

    聽她這麼說,孤辰道:「不妨事,師父若真的想傳藝的話,徒弟倒是有一個建議。」

    「什麼?」妙玄奇不解。孤辰道:「徒弟有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和徒弟是光影不離,她倒是對這音律有著非凡的天賦。師父不妨也收下她當徒弟好了,若師父不便再收徒的話,那就管我叫徒弟,教她琴藝好了。如何?」

    「這……」妙玄奇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道:「不合規矩。」

    孤辰擺手,道:「師父你是道門遊仙,遍游天地之間,逍遙縱橫於寰宇之內,一切當是無拘無束,萬事隨緣,如何要被那條條框框所束縛。如果仙也是如此的不自在,那求仙為何啊?」

    「嗯……」妙玄奇聽了孤辰的話,微微的點了點頭,孤辰看有門,道:「師父你看了她一定會喜歡的。」

    兩人聊了幾句,已走出那無極始元的幻陣,剛剛走出大海,孤辰就覺得腦袋的嗡了一聲,險些暈了過去。就聽得一陣攝人心魄的音律傳來,攪動的他的內息翻滾。孤辰知道這是魔音,故而孤辰急忙念起寧心咒。可縱有寧心咒加持,他仍是抵禦不住那魔音的摧殘。就在生死邊緣,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悅耳的琴聲,那魔音之威,立時消減了一大半,而孤辰也鬆了口氣,但卻不敢停下寧心咒。他四處張望,就見在大海之上的一塊礁石上,站著一人,手中橫笛,那魔音便是他所吹奏,就見海面波濤翻滾,巨浪陣陣,在海面上,漂浮著無數的死魚。儼然都是因那魔音所致,這海面才會如此的模樣。孤辰仔細看去,那吹奏者,正是律天宗。而在自己身邊,也就是沙灘上,正坐一名女子,手撥琴弦,以玄音對抗魔音,正是自己新拜的師父妙玄奇。

    魔音會鬥玄音,當世魔音與玄音的兩大高手對峙,比拚不僅僅的是內力,也是定力。兩人雖然只是吹奏音樂,實際上卻比那舞刀弄劍的廝殺更為凶險。

    看著那正在吹奏的律天宗,孤辰心道這傢伙八成是因為天玄子死,所以受刺激了,在這裡發洩。妙玄奇不願意看他殺生,所以才出手制止他。他心說好險,若不是有妙玄奇出手的話,自己剛才恐怕就被震死了,那律天宗的魔音本事,當真不小。

    魔音狂,狂烈如火,玄音柔,柔弱如水,兩強對抗,玄魔二音對抗最激烈的中央,就算是最堅固的石頭,也被震的粉碎。風雲激盪,天地都為之震撼。

    孤辰雖然念著寧心咒,卻是絲毫都不敢大意,因為他覺得頭皮發麻,眼睛看東西已經看的不甚清楚。但他聽得見,這兩人不管吹奏的還是彈奏的,都是世間難尋的優美曲子,卻也都是可以殺人的曲子。

    「吵死了,你們夠了!」就聽得一聲震耳欲聾的吼聲傳來,其威力不遜色於琴音與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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