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傘 156 無華名品(1/3) 文 / 青傘

    揮別了瀟兒，孤辰返回小鎮上的客棧，剛一進雪衣的房間，就見雪衣已經站起來了，臨窗觀望，向外看著，似乎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回來了。

    「怎麼不聽話的？」孤辰出聲，雪衣聽了，轉過身來，道：「躺得久了，有些難過。」孤辰將藥放到茶桌上，一共兩盒十顆，醍醐散和醒神丹各五顆。扶雪衣過來，給她各服下一顆。而後道：「這兩種藥都是療傷聖藥，還有一個神奇的地方，那就是混在一起服用的，效果更佳。這可是我個人的寶貴經驗。」

    雪衣沒說話，但心中卻感歎，以前的孤辰，要受多少次傷，才能有這樣的經驗。雪衣服下藥之後，休息了半個時辰，面上已有血色，氣息也逐漸調和，終於她也能打坐調息了。見她如此，孤辰知道她恢復的差不多了。[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bsp;待得雪衣打坐調息完畢，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孤辰就坐在茶桌旁，微微笑著看著坐在床上的自己。她下了床，站了起來，驀然發現，那茶桌上，不知什麼多了一張七弦瑤琴，那張琴樣式很是古樸，棕色的琴身，沒有什麼過多的裝飾，看起來普通的很。

    雲天世界中，琴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它屬於樂器，但也可以作為武器，但它沒有品質的嚴格劃分，不管是商店貨，還是著名琴師製作的好琴，在一個內功深厚的撫琴者的手裡，區別是不大的。或者可以這麼說，對於一個以琴為武器的人來說，最厲害的不是琴，而是他彈琴的十指。只有真的在意琴的本身音色的樂者，才會去追求琴的品質。

    「我說過，要賠你一張瑤琴，過來試試合不合手？」孤辰說話時，不忘點燃一爐麝香在琴的旁邊。

    雪衣整理了下衣裝，很是莊重的坐在那琴的旁邊，試彈了幾個音色，歎道：「好琴，什麼名字？」

    「孤辰啊。」孤辰胡扯道。

    「怎麼可能有這樣的琴名？」雪衣雖然比較信任孤辰，但孤辰胡扯的話，她聽的多了，也能分辨一些了。

    孤辰無所謂的笑道：「琴嘛，叫什麼又有什麼分別，反正是用來彈的，你若喜歡，叫雪衣也是可以的。不過我覺得叫孤辰更合適一些。」話是這樣說的，孤辰卻用手指指了指的琴首的地方。而雪衣也看到了，在琴首處篆刻著兩個隸體漢字。

    「無華……」雪衣低低的念著，同時手指慢慢劃過那兩個字。

    「江南琴坊的名品。」雪衣抬頭說道。她清楚這琴看起來普普通通，沒什麼特殊，可實際上卻是價值連城，舉世無雙的琴中名品。

    孤辰聽了，好奇道：「你認識？」這張琴，是孤辰趁著剛才雪衣休息，從江南琴坊買來的。

    雪衣道：「聽慕流螢說過幾回，她說若能用此琴的奏一曲，便此生無憾……這琴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孤辰聞言搖搖頭，道：「琴的價值，是不能這麼論的，對於我們這些不懂雅律的俗人來說，可以幾百兩幾千兩的計較，因為我們只能用錢來衡量琴的價值。可是說實話，世間若無會彈琴的人，這琴對我來說，就是一塊爛木頭，何談價值？雪衣你知道這琴對我來說，最大的價值在哪裡麼？」

    「嗯？」雪衣不懂，怔怔的看著孤辰，等著他揭曉答案。

    「彈支曲子給我聽吧。」孤辰微微笑道。

    「好！」雪衣十指點綴而落，清澈的琴音若流水一般流淌出來，依舊是那個平和的旋律，令人覺得世界都安寧下來了。

    孤辰聽著這樣的旋律，感歎雪衣真的很厲害，自己以前也試過學琴，但都失敗了，而雪衣學琴，這才多久，就有如此的造詣。可是他聽著聽著，忽然發現雪衣彈的始終是一個曲子。問道：「怎麼只有這一個曲子？」

    「其他的還彈不好。」雪衣如實的說道。

    「嗯……」孤辰想了想，道：「你剛才說慕流螢，這個名字好熟悉，是哪裡來的？」孤辰依稀的記得這個名字，但是他真的想不起來，這個人到底是哪裡的了。

    雪衣道：「嶺南不夜坊的坊主。」

    聽到雪衣提示，孤辰忽然想起來了，問道：「你就是與她學琴？」

    雪衣點點頭，道：「是，慕姑娘技巧高超，比我厲害許多。」

    「她學了多少年啊，你才多久。」孤辰歎了口氣，又道：「她不算最厲害的，她師傅師伯才是最狠的。」

    雪衣眨了眨眼，不敢相信道：「慕姑娘還有師傅？她不是自學成才的麼？」

    孤辰擺擺手，道：「天資如你，也不能自己學琴不是？那個叫慕流螢的女子，不過泛泛之才而已，若說自學，是大言欺人了。」

    「那？」雪衣不明白。

    孤辰解釋道：「其實慕流螢也不是有心騙你，她是不是只敢教你琴藝，卻不敢教你武功的。」

    「慕姑娘原來會武……」雪衣如夢方醒。江湖之上，可以學琴的地方其實很多，但慕流螢那裡學琴的人，卻只有雪衣一個人而已。只因為除了樂坊外，其他教琴的地方，都傳授與琴有關的武功。雪衣只為學琴，不為武功，又喜歡清靜，不願去人數眾多的樂坊，所以才選了清冷的不夜坊。

    孤辰繼續道：「因為她是道門中人，門規嚴緊，他師父若不給她許可，她也不敢收徒，甚至連她師傅的名諱都不敢提。」

    「慕姑娘的師父是誰？」雪衣好奇的問道。

    孤辰一笑，道：「她師父是很厲害的人，是道門的女遊仙，道號妙玄奇，與他師兄律天宗各精玄魔一道，合稱玄魔雙聖。在玄音和魔音方面，這兩個人若稱第二，便沒有人敢稱第一了。不過可惜的是，我上輩子只是聽過他們的名字，見都沒見過他們。道門神人，四海飄蕩，藏的比耗子還深。」

    「可惜了。」雪衣歎道，她說的可惜，與孤辰說的可惜是完全的兩回事，孤辰可惜的是，無法和這樣的神人學武功，而她可惜的是無法見識到更高深的琴藝。

    孤辰和雪衣聊了一會兒。孤辰忽然道：「咱們不能繼續耗在這裡，否則再過幾天，江湖上的人，就都能欺負你和我了。那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其實這種話，大概就是孤辰所說的，那種不能與戀人講的話，但他知道雪衣不會在意這樣的話。

    「嗯！」雪衣點點頭同意孤辰的看法。

    就見孤辰忽然拿出一大堆的花出來，正是瀟兒採集的那些靈虛花。那花雖然採集有段時間了，但依舊嬌艷欲滴。

    「好美的花……」雪衣欲用手指去碰那花瓣，孤辰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道：「這個可不能碰哦，有劇毒的。」

    「哦？」雪衣縮回自己的手，只是看著。

    「這麼好看的花，我要是送給別的女人，雪衣會生氣麼？」孤辰笑問道。

    卻聽雪衣道：「你要毒死她麼？」雪衣並非癡傻，是因為她對孤辰的信任，以至於她完全不往那方面去想。

    「哈哈哈！」孤辰聞言大笑，道：「那個人，倒是和這花挺像的。」

    孤辰開了暗流的身份，聯繫到了唐羽。將那些靈虛花盡數發給了她，令她將花提煉成毒藥，孤辰很清楚，提煉毒藥對於唐門來說，和暗器一樣，是看家的本事。提煉毒藥其實是比製毒更高一層的技能，它可以將原本就是毒藥的東西，提純加工，讓毒性更為猛烈。唐羽做這些，當然不是白做的。孤辰一樣要付錢，這是他給暗流立的規矩，暗流之內，只講利益，不講人情。

    在雪衣面前，孤辰無須避諱自己就是暗流的秘密，因為他知道，雪衣應該早就知道自己就是暗流的事情，因為他們都很清楚，現在知道雲宗的人，也只有他們兩個人。

    一切妥當，靈虛花也都送給了唐羽。不消雪衣問，孤辰便說了自己和唐羽如何認識，以及過往的恩怨。

    聽完孤辰的敘述，雪衣皺皺眉，道：「你太壞了，騙了女孩子家這麼深，我看你以後如何收場。」

    孤辰大笑道：「不讓她知道我是暗流不就好了，就算不小心讓她知道了，我也不怕。」

    雪衣歎了口氣，沒說什麼了。片刻之後，她又問道：「你要毒藥做什麼？」

    孤辰答道：「遠古巨熊是我故意放出來的，我自然有義務送它上西天啊。只不過還需要準備準備。」孤辰忽然又道：「想不想認識一下我的朋友？」

    「不想。」雪衣淡淡的說道，對她而言，有孤辰就足夠了，認識其他的人，沒有必要。

    孤辰握著雪衣的手，柔聲道：「別這樣嘛，去替我裝裝門面也好。」

    「好吧！」雪衣點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