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雷鳴港的春天 第一百三十一章 難民的新曙光 文 / 圓圓的熊
對克萊恩郡的平民來講，曼陀羅一年的日子尤為難熬。
去年的時候，郡城克萊恩蘇斯遭遇了亡靈和黑暗精靈的雙重攻襲，隨後列夫家族就加派了一大筆軍稅，鄉野間的平民很快就發現，他們交完賦稅之後，手頭的餘糧根本就無法支撐日常的生活，可是還沒等農夫們開始發愁，郊野間就迎來了為數不少的惡魔劫掠者。
整個曼陀羅一年的日子，南克萊恩郡乃至暴風王國，都籠罩在饑荒和血腥的陰影之下！
在秋收之後的時節裡，辛勞一年的農夫還沒有來得及慶祝豐收的祭奠，就被越來越多的惡魔遊兵騷擾的苦不堪言，隨後貴族領主就下發了避難令，南克萊恩郡的窮苦鄉民，居然獲得了進入克萊恩蘇斯的機會，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讓大多數人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大城市雖然看起來富麗堂皇、偉岸霸氣，但這裡的一切，卻不是背井離鄉的農夫能夠享受的，雖然在領主關愛下，難民每天都能領取兩碗稀粥勉強活命，但要想吃飽卻根本就是奢望，一些人為了果腹，就鋌而走險加入了冒險者公會，參與獵殺惡魔的行動。
但對於農夫來講，哪怕是低階惡魔的力量，也是極為強大的，所以大多數出城的農夫，就再也沒有回來。當時間步入曼陀羅一年第十個月的落葉之月後，農夫們的日子就越發淒涼起來，不說氣溫一天天的降低。就是原本清湯寡水的稀粥，也變成了直透碗底的模樣。
隨著遮天蔽日的亡靈圍城，領主府頒布了民夫徵召令，大多數想要飽餐一頓的農夫，走上了城牆的血肉磨坊，成了克萊恩蘇斯繁華光輝之後的殘酷祭品。
而後克萊恩蘇斯就迎來了大雪降下、城市被破的苦難，不過秩序龍母艾爾莎大人。顯然還沒有拋棄無助的難民，仁慈的龍母降下了她的人間使者，那是一位美麗溫柔的牧師大人。她帶來了光與熱、安全和溫馨。
在克萊恩蘇斯的中心廣場上，聽取莎瑞布道的難民，都熱淚盈眶的憧憬著龍神使者訴說的美好生活。他們恨不得現在就投入北克萊恩郡的懷抱，只為換取一頓飽飯，至於所謂的耕作田地，卻不用上繳賦稅的字句，他們都茫然無知，不知道其中的意義要作何解釋！
萊丁此刻正與安吉拉站在克萊恩蘇斯廣場的一角，看著高台上的莎瑞講演布道。
「……在龍神的法典裡，黑鐵之民是構成這個世界的基石所在，而各個領地辛勞耕作的農夫，更是這個秩序世界的根本……」
莎瑞緩緩的講解著秩序法典的內容。不過這些高深的知識，顯然不是那些識字不多，語言貧乏的農夫能夠理解的東西，牧師大人顯然知道這一點，所以她只是緩緩的講述了四五分鐘之後。就開始訴說難民們最關注的東西。
「如果你們願意北上，成為北克萊恩的領民，我保證今晚以前，你們就能吃到飽飯！」莎瑞說話的時候站了起來，星光要素的柔和韻律緩緩擴散，大範圍恢復術的效果。正在治癒難民的傷痛隱患，台下災民只感覺到溫馨祥和，彷彿沐浴在了龍神的輝光之下。
聽到今天就能吃飽，苦受飢餓折磨的難民立刻站起來激昂歡呼，響應龍神使者的號召，山呼海嘯般的歡聲整整持續了數分鐘，然後莎瑞的聲音又一次傳了出來。
「……越靠北面的領地，就會給予越長時間的免稅額度，而且生產的工具和種子，將由北克萊恩郡方面統一配發……」
在莎瑞布道的同時，安吉拉發現四周的難民一臉呆滯和麻木，她不由用手肘撞了撞萊丁。
「我們的政策對於這裡的農夫好像過於高深了，莎瑞講的如此淺顯，居然也沒多少人能夠聽懂。」安吉拉說話的時候，搖晃著腦袋，那鮮紅的馬尾在萊丁眼前輕輕擺動。
「只要他們知道跟著我們能吃飽就好了，至於其它的，慢慢來吧。」萊丁掃視著眼前的平民，這些面黃肌瘦，骯髒污穢的人群，給他的感覺彷彿不像是智慧生物，只有一種家禽家畜的感覺——這裡的農夫與雷鳴港的相比，顯得麻木、呆滯、蠢笨，彷彿不會思考似的。
在恩法斯世界裡，平民的活動區域，一般情況下都局限在數十里的範圍內，此刻廣場上的難民，有不少是平生第一次進入克萊恩蘇斯，他們別說識字，就是能夠掌握的語言發音訊號，也不會超過五百之數，而且大多數都是和耕作勞役相關的詞語，所以莎瑞在台上宣講的恩法斯通用語，對這些愚民來講，簡直和外語沒什麼區別。
「以前在雷鳴港的時候，我還總覺得治下的農夫不夠聰明，可和這邊的一比，那雷鳴港的農夫們，簡直都能勝任這些難民的村長了。」安吉拉有些無奈的說著。
雷鳴港區域的農夫都要經歷民兵培訓，他們平日裡也常常要和傭兵、士兵等等流動人員接觸，所以與這裡的農夫相比，就會顯得稍稍聰明一點，不過即使如此，他們也沒法和貴族進行正常的交流，所以眼下萊丁編排的利民政策，也不是難民能夠理解的東西。
「算了，現在就通知莎瑞結束宣講吧！這些人只要知道去北邊能吃飽就好了。」萊丁看到四周的人群都傻呆呆的樣子，不由的歎了一口氣，與克萊恩蘇斯的市民相比，來自鄉下的難民，彷彿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似的，而這就是暴風王國的乃至恩法斯世界的社會常態。
安吉拉聞言之後，衝著身後的苔絲做了個手勢，那位精靈女侍衛立刻點燃了慶典焰火，隨後莎瑞就宣佈了她最重要的台詞——凡是願意吃飽飯，進入北地的難民，都留在原地別動！
此時此刻，同樣的台詞在克萊恩蘇斯的大街小巷中響起，為了安排這次遍佈全城的宣講活動，萊丁安排了手頭所有的文職人員和法系人員，可是取得的結果，卻只相當於普通士兵的簡單複述，這都是因為受眾的文化水平太低，無法理解伯爵老爺的『深奧理論』。
城區裡猛然間陷入了鴉雀無聲的狀態，難民們彷彿中了石化法術一般，一個個的呆坐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生怕失去了這個吃上飽飯的大好機會。
「幸好當初聽了你的建議，否則城裡就該發生騷亂了。」安吉拉看到難民的表情，不由的歎了一口氣，她慶幸早前沒有做出命令難民排隊、或是去某地報名的災難性建議。
如果雷鳴港方面沒有進駐克萊恩蘇斯，以這些難民的飢餓程度來看，估計過不了幾天就該上演恐怖的暴亂了，想必餓綠了眼睛的災民，會把一切可吃的東西都塞進肚腹的。
苜蓿兵團的士兵推著裝滿食物的小車，沿途分發乾餅，這些由黑玉麥製作的食物，在難民的往昔生活中，是節慶時才能享用的美味，而在普通的情況下，他們的食譜上，是以野菜、草根為主的，所以見到干餅的難民，都爭先恐後的張大嘴巴，死命吞嚥難得的美味。
這個時候，提著裙子的安雅，快步從城主府內跑了過來。
「領主大人，奧爾塔蘭夫人已經組織好了第一波的難民護衛隊。」微微出汗的貼身女官滿臉紅暈，給她那迷人的雅致風韻中又添了幾絲活潑。
「看來我們的遷徙行動可以從北城區開始了！」萊丁衝著女官點了點頭，然後叫過了一名傳令兵，讓他通知北城區的軍官，按照原定計劃開始將難民送到城外。
「安雅，那些手工業者安排的怎麼樣了？」安吉拉趁著萊丁囑咐傳令兵的時刻，開始詢問她關心的東西，別人看不出那場大火的蹊蹺，可不代表她也不明白裡邊的貓膩。
「安吉拉夫人，過半的手工業者都願意去北方碰碰運氣，剩餘的那些都決定南下或者是繼續留在克萊恩蘇斯。」安雅小聲的回答著，不同於難民的窘迫，那些擁有一技之長的手工業者到那裡都有立足之地，所以即使費盡了心思，她也沒能勸說更多的人前往北克萊恩。
「過半的數量？效果比我預估的要好，安雅你幹的很不錯！」萊丁走了過來，這兩天他主要關注的問題都在農夫身上，至於那些手工業者，自然被放到了一邊。
「那些手工業者可不是傻子，我怕他們到時候反應過來……」安吉拉有些憂心的說道。
「只要生活能夠更好，他們會留在北克萊恩郡的，不過你放心，如果有人不滿的話，至少我能保證他們的人身自由。」萊丁打斷了安吉拉的話語，他知道女騎士奉行著公正原則，所以他也不會越過底線，讓妻子心生不快。
「我看啊！等他們坐上了你的賊船，就是拉也拉不下來了！」
聽到萊丁的承諾，安吉拉不由笑了起來，丈夫的本事她非常清楚，有雷鳴港的煉金工廠在側，估計克萊恩蘇斯的手工業者北上之後，都會有大把的賺錢機會，到時候恐怕就是趕，也趕不走這些看到新工藝的手工業者了。
在和諧祥和的大氛圍中，萊丁不疾不徐的利用霜降之月的後邊段時間，開始他搬空克萊恩蘇斯的龐大計劃，人口、資源、財貨以及稀奇古怪的原料，都被拉出了克萊恩蘇斯北門，繼而在士兵的護衛下，朝著北地浩蕩前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