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雷鳴港的春天 第九十章 死亡的序曲 文 / 圓圓的熊
第九十章死亡的序曲
樹之國所在的次位面核心區域，矗立著一棵擎天而起的巨樹，它就是被稱之為樹神的世界樹！那筆直的樹幹，在雲層之下幾乎看不出什麼粗細差別，粗糙而堅韌的巨型基幹部分，更是佔了數十平方公里的面積，這個孤傲挺拔的身影，彷彿獨自撐起了整個天空，將樹之國的子民，庇護在那繁茂的枝葉和光輝的華蓋之下，使其千百年間，都得以平安的繁衍存續。
如果真的站在世界樹的基幹之旁，任誰都看不出它那圓形的輪廓！就在這一堵拔地而起，貫通天地的巨型木牆南側，就是樹之國的樹神聖地瑟魯南村——在恩法斯世界的歷史中，第一顆世界樹的名字就叫做瑟魯澤恩，所以在很多神話傳說中，都用瑟魯爾或者瑟魯來代稱世界樹，於是，這個位於世界樹之南的祭祀村莊，就被習慣性的稱作了瑟魯南村。
瑟魯南村雖然被稱作村，但是它的佔地面積並不小，光是小村中心，那用來祭祀樹神的巨大廣場，就有普通城堡的面積大小了，再加上舉行祭祀活動的樹神殿，和與它配套的各式建築，零零總總之間，整個瑟魯南村將世界樹以南的大片土地都涵蓋了進去。
昔日裡神聖的自然之光早已黯淡消散，如今的瑟魯南村內，籠罩著一片死寂的黑色，數十位身穿燕尾服的血裔貴族，正在廣場中心舉行著一場邪惡的獻祭活動。他們滿臉肅穆的吟誦著咒語，將縷縷血紅色的射線打向中心位置的漆黑色棺木，在這些血裔貴族的腳下，是汲取鮮血之力的魔法陣圖，那些緩緩流動而來的血液，彷彿在預示著生命的飛速流逝。
在這些血裔貴族的身後不遠，數十個被捆綁住的人類囚犯，都被插在尖銳的血色木樁之上，看他們那不斷抽搐和無助掙扎的模樣，顯然是不甘心就此投入冥界的懷抱——由於重力的作用，這些倒霉的傢伙無可逆轉的朝著地面落去，那鋒銳的木樁在貫穿他們軀體的同時，還帶出了溫熱的淋漓鮮血，它們順著地面上早就開好的槽線，慢慢的匯入了不遠的法陣之中。
那些扭曲著面孔，張大著嘴巴的囚犯，在身陷恐懼與絕望的時刻，卻根本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也許這些被行刑的囚犯附近，都被奢侈的施加了沉默術的效果。
一個正在被行刑的囚犯突然憑空爆碎成了血沫，可是那沖天的血霧，還沒來得及落向地面，就被那根閃耀出血光的尖銳木樁吸收了進去——在血霧湧入木樁的剎那，那看似普通的木材表面，還呈現出了精緻而複雜的魔紋圖案，顯然它是一件高階的魔導器。
幾位守候在一旁的低階血裔成員，在發現木樁空置之後，他們立刻粗暴的從身邊的囚犯中，拉出了一個不斷掙扎的年輕女孩，兩三下之後，這位早就被剝了個精光的囚徒，就被繩索束縛著吊了起來，當她的身體被移到木樁上方的時候，幾個隨行的血裔侍從，立刻抓著她的雙腿，朝著地面狠狠的一貫——在一陣顫抖之後，又一個囚徒扭曲著面孔，無助的順著木樁朝著地面開始滑落，那被撕裂的下體位置上，湧出了大團的鮮紅血跡，它們帶著磅礡的生命之能，朝著主法陣的區域奔流而去。
「血之祭奠的祭品就快消耗完了！你們幾個，再去多弄些祭品過來，估計這種力量薄弱的平民再獻祭個百來次，就可以為達克大人提供貴族的鮮美血肉了，只要達克大人能夠復生，我們血裔一族就會徹底的翻身做主了！」一個血裔貴族走出了法陣核心區域，他在朝著外圍下屬下達命令的同時，還在興奮的高聲感歎著。
「瑟蘭德男爵大人，我們手中的普通祭品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直接將那些貴族女孩弄過來啊，她們身體裡蘊含的血脈能量，可比普通人要強大的多呢。」一個已經進入了嗜血狀態的行刑者，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那些貴族女孩，面臨死亡威脅時的表情了。
「什麼？普通的祭品怎麼會不夠？按前幾天狩獵的數量來計算，我們至少還應該有上千人的血食才對啊，是不是你們這幫傢伙偷吃了？那可是復活達克子爵大人的關鍵性道具，你們這些混蛋，快點給我找祭品去！」血裔男爵瑟蘭德的表情非常的冷，他說話的時候已經開始下意識的揮舞著手臂，這說明他已經出離的憤怒了。
本來還處於亢奮狀態的行刑者，在看到瑟蘭德大人的表情之後，他嚇得直接趴倒在地，然後委屈的解釋道：「男爵大人，我們絕對沒有偷吃祭品血食啊！這兩天裡，外圍的狩獵部隊送貨的頻率越來越低了，而且獵物的數量也越來越少了，現在我們手頭上的普通祭品幾乎已經消耗殆盡了，兄弟們都說，在村子外圍出現了煉金部隊的身影！」
「煉金部隊？難道說劍之一族的大軍已經趕來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們怎麼不早匯報？」原本準備稍事休息的瑟蘭德男爵，一把抓住了地上僕從的領子，然後將他拎到了眼前。
倒霉的血裔僕從瞬間就感覺陷入了濃郁殺氣的包圍，他在大聲求饒的同時，將這兩天裡發生的異常狀況都如實的報告著。此前，這些血裔下僕也想匯報這些事情的，可是忙著復生達克子爵的男爵大人們，根本就沒空聽他們的『小道消息』。
還沒等瑟蘭德男爵聽完血裔下僕的匯報，瑟魯南村的村口位置，就傳來了示警的訊號，隨之而起的是陣陣喊殺之聲，彷彿敵人的大軍已經衝破了他們的防禦陣線。
瑟蘭德男爵大驚之下，立刻朝著村口的位置跑了過去，不過令他心安的是，隸屬於大祭司閣下的黑暗武士部隊，已經封鎖了整個村口的位置，數十名由煉金祭司轉化成的巫妖，也佔領了附近的制高點，朝遠處的村口的位置，播撒著死亡之雲的亡靈系法術。
在村口的位置上，萊丁正在指揮著煉金部隊，朝著不斷湧出的亡靈大軍進行遲滯和阻擊，他現在根本沒有太多的餘力發動攻擊，因為在這附近被解救出來的俘虜，已經超越了上千人的規模，其中大部分都是隸屬於杖之一族貴族女孩。
「萊丁，我們現在怎麼辦？這裡的俘虜都被灌下了迷幻類藥物，她們自己根本無法自行撤退到安全區域，除非有人能來抬她們。」打開幾處牢籠的奧爾塔蘭，發現其中的俘虜都進入了迷幻狀態，感到非常鬱悶的她，跑到萊丁身邊徵詢著意見。
「你先別急，等這裡的形式穩住再說，我看這些亡靈和血裔好像並不急著殺人，所以我們可以將煉金部隊集中起來，先在他們的防線上撕出一個缺口！」萊丁發現對面的亡靈部隊並沒有進行覆蓋性的魔法打擊，而是有選擇的朝著他的煉金部隊最密集的地方發動著反擊。
白袍煉金法師在萊丁的命令之後，朝著村子裡的幾處塔樓發動了集火攻擊，將散佈死亡之雲的少數巫妖徹底壓制了下去。隨後萊丁命令護衛劍士帶著煉金戟兵朝前壓上，並讓神射手們朝著遠方散射羽箭，將那些披著甲冑的黑暗武士狠狠的壓了回去。
「奇怪，這些亡靈的抵抗意志好弱啊！傳說中亡靈不是沒有恐懼和士氣的麼，怎麼他們這麼容易就退下去了，難道是這邊還有什麼陷阱不成？」看到煉金戰士們勢如破竹的攻勢，奧爾塔蘭有些疑惑的說道。
「確實是有陷阱，不過我們發現的有些晚了！」同樣發現不對的萊丁，並沒有將突擊上去的煉金部隊召回，而是快速的命令身周的煉金法師們，朝著附近的幾處民房發動了高耗魔的魔法射線齊射——隨著魔法射線的散射，在牆倒屋塌的隆隆巨響中，數十個繪製著魔紋的巨大黑曜石柱子，在萊丁和奧爾塔蘭的面前顯露了身影。
「這跟石柱上的法陣紋飾，怎麼看起來，有些像是樹皮術和植物韌化術的構造紋路？」在距離萊丁不到十米的位置上，就有一根漆黑發亮的黑曜石柱子，其中的魔紋和符文之語清晰的進入了他的眼簾，不過敵人就是再笨，也不可能用增益法術來伏擊他們才對啊！
「不好，這是吞噬一族獨有的木靈法陣，它一旦開始全力運轉，就能夠將法陣核心的煉金戰士，轉化成酷似亡靈生物的木靈傀儡！」奧爾塔蘭顯然是識貨的，因為這個法陣在樹之國的歷史文獻中有過大略的記載。
吞噬一族在樹之國的歷史上曾經佔據著統治地位，他們有著許多獨特的技能傳承，要不是後來因為這個種族想要獲得永生，將靈魂獻祭給了邪惡的冥界亡靈，也不會觸怒樹神大人，最終落得個煙消雲散的淒慘下場。
像木靈法陣這種東西，就是吞噬一族根據身體表面纖維化的樹皮術，和肢體內部堅韌化的韌化術開發出來的永久性固化防禦法陣，當然煉金士兵在獲得這些增益效果的同時，他們的腦袋也會徹底的變成榆木疙瘩，成為只能聽懂施術者命令的植物型殭屍怪。
「木靈傀儡？不會把……」聽到奧爾塔蘭解釋的萊丁，不由的長大了嘴巴，在他的印象裡，驅役木靈傀儡的技能，可是忠誠於永恆之龍的牧樹人一族的拿手好戲，但是那種將身體完全木質化的超級防禦技能，可是要求要素強化級以上的實力才能施展的，而且根據施術時持咒的咒文不同，可在敵我雙方的身上產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不過萊丁很快就從不遠處的黑曜石石柱上看出了些端倪，眼前的這個法陣雖然通過特殊的手法，將樹皮術和植物韌化術的效果放大了數百倍，但是它卻無法控制纖維化的進程，也就是說，只要這個法陣開始運轉，它就會將籠罩在其中的一切生物完全變成植物的軀體。
為了能夠有效的控制被轉化成植物的生物，所以在這個木靈法陣的內核之中，還添加了一組用以控制煉金傀儡的特殊咒文，精通魔法陣的萊丁，雖然沒法在短時間內對其進行更改和修正，但是他通過眼前的斷續咒文，很快就將其中的控制手法猜了個**不離十。
在奧爾塔蘭的焦急驚呼聲中，瑟魯南村的村口位置上，數十個黑曜石石柱一齊向其它石柱射出了數條綠意盎然的射線，它們在空中立刻組成了一個光芒璀璨的多角星圖案，在那些線條封閉的核心區域之內，地面上猛然湧現出了一個巨大的圓形法陣，它那直徑超過兩百米的範圍，正好將萊丁派到前沿的護衛劍士和精銳戟兵們籠罩了起來。
沒過上幾秒鐘的時間，煉金戰士的體表就出現了一層代表泥土的昏黃光暈，隨後植物的清新之綠閃爍而出，煉金戰士的行進動作越來越慢，那開始僵化的身體表面抽出了纖維的質感，絲絲縷縷的紋路在皮膚之下浮動伸展，不斷增多的纖維質很快取代了肌肉的位置，最終在纏繞上骨骼以後，浮出了皮層表面之上，形成了一層粗糙的黃褐色護壁。
當萊丁麾下近戰的煉金士兵，全部都被木製纖維化之後，一個頂盔冠甲的漆黑身影冒了出來，他的手裡舉著一面閃爍著自然綠意的木製令牌，在自得發笑的同時，開始下達攻擊的指令：「嘿嘿，果然不出大祭司所料，真的有些傻鳥自不量力的趕來救人了。現在，等待你們的命運，就是變成本次祭奠活動的犧牲品~士兵們，將他們的腦袋給我擰下來，我要用這些卑賤生命的鮮血來取悅我的主人！」
三百出頭的煉金戰士佔了萊丁總兵力的三分之一強，失去這些近戰士兵的輔助，那些純遠程兵種的攻擊力將大打折扣，雖然煉金法師擁有肉搏戰時殺傷不減的職業加成，但是在樹之國這裡，時時刻刻都被魔法值困擾的他們，實在是沒有甩開膀子猛干的機會。
奧爾塔蘭見到此次行動失敗的事實已經無法挽回，她用手拉了拉萊丁，然後指著遠處增援上來的血裔軍隊說道：「我們快撤吧，這些木質化的士兵魔抗可是很高的，即使煉金法師們把魔力打空了，也未必能夠全殲這麼多的敵人……」
當瑟蘭德男爵帶著血裔士兵趕到村口的時候，正好是大祭司麾下的黑暗武士首領凱爾特控制住局面的當口，不遠處那些完全木質化的煉金士兵正在翻轉身體，殺向他們曾經的主人。
瑟蘭德男爵帶著人剛靠上來，就帶著滿面笑容，衝著凱爾特恭維道：「大祭司閣下真是神機妙啊，有您凱爾特大人在，我估計眼前的這些傢伙一個都跑不了！嘿嘿，我想您不會介意我們血裔一族，也跟著強大的黑暗武士軍團喝點湯吧？」
還沒等黑暗武士的首領凱爾特首肯，瑟蘭德麾下的血裔士兵，就自發的跟在那些木質化的煉金士兵身後，朝著人類一方撲了上去。
「哼，你們血裔一族打仗不行，跟著撿便宜到是一等一的好手，不過我們可要說好了，那些被灌下腐壞之露的貴族女孩，可都是大祭司閣下的財產！」凱爾特雖然有些不屑這些盟友的作為，但是他也沒有阻止對方的行動，畢竟能多一分力量就能早一點平息這裡的亂局，萬一那些被放置在村口的貴族少女出了問題，他們統治整個樹之國的計劃可就要徹底泡湯了。
「知道，知道，這都說了多少遍了，要不是大祭司閣下非要留著這些貴族小妞的性命，恐怕我們的達克子爵大人早就復生了，這些低賤的螻蟻，在子爵大人的威能之下，恐怕就只有瑟縮發抖的份！」瑟蘭德說話的時候，帶著隨身的侍從踏上了戰場，以便徹底的甩開囉嗦的凱爾特。
面對幾百個失去控制的木質化煉金士兵，站在原地的萊丁毫不所動，至於更遠處的血裔士兵和黑暗武士軍團，在他的眼中彷彿根本就不存在一般！萊丁沒有理會奧爾塔蘭勸阻，他好像是陷入了什麼魔障一般，在不停念叨著怪異咒文的同時，還朝著眼前不遠處的煉金士兵軍陣中，不斷的打出一些詭異的魔法手勢。
「萊丁，你怎麼了？喂，我們……咦，那些煉金士兵怎麼了，他們的動作怎麼感覺怪怪的？」站在萊丁身後的奧爾塔蘭，原本還有在擔心情郎的狀況，可是突然之間，她發現不遠處，那些被完全木質化的煉金士兵們，正不斷的擺出些令人意想不到的詭異造型。
這個時候，萊丁終於轉過了身子，他衝著奧爾塔蘭笑了笑，然後輕鬆的說道：「這些防禦大增的木質化士兵們，因為傾倒在塔蘭殿下您的美貌之中無法自拔，所以他們一個個都準備棄暗投明，去斬殺身後的亡靈了呢！」
隨著萊丁的玩笑話音落下，那些原本舉著武器回奔的煉金戰士們，又一次調轉了鋒刃的指向，朝著身後的血裔部隊狠狠的撲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