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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三零四章 、各懷機心 文 / 路邊的石頭

    寬闊的帳蓬之中巨大的牛油蠟燭燈籠默默地燃燒,照得黎明之前的大帳亮如白晝。

    大帳之中此時卻只有兩個人,蒙秋城主楊小兵及朱雀軍的前二當家,現在投降了楊小兵的鍾志。

    「鍾先生請坐!」楊小兵指指靠近自己身前的一個座位,輕聲對鍾志道。

    「謝城主賜座!」鍾志躬身向著楊小兵施了一禮之後,才要座位上坐了下來。

    「鍾先生不必客氣!」楊小兵道:「你們賓主相處,隨意一些就是!」

    「是!多謝城主抬愛!」鍾志暗暗感動,說起來楊小兵的胸懷可比胡志軍寬闊多了,起碼自鍾志投靠過來之後,楊小兵便一直對鍾志客客氣氣的,尊為上賓,並委之以蒙秋的客卿,雖然鍾志知道楊小兵如此禮遇自己必有所求,但起碼鍾志心裡都舒服一些,說出來也願意。

    不像胡志軍一樣,時不時的說兩句不陰不陽的話,讓鍾志臉色一變再變,變到最後不能再變。

    「在鍾先生看來,以我軍這樣的攻勢,朱雀軍還可以支撐多久?」客氣兩句之後,楊小兵也不再客氣,直接便將自己最想知道的東西問了出來。

    現在的禁秋軍之中,如果說對朱雀軍的瞭解,除了鍾志師徒,實無人能出其右,因此要瞭解流沙城內的形勢,最好的結果便是問過鍾志。

    其實楊小兵之前已向鍾志詳細地介紹了流沙城的情況,但出於謹慎及對於這次戰爭重視,楊小兵還是不厭其煩的一問再問。

    其實也怪不得楊小兵謹慎,自朱雀軍佔領流沙城之後,這流沙城便一直象禁秋國朝中所有人眼中的砂子一般,必欲去之而後快,於是,禁秋的軍隊特別是蒙秋城的軍隊,幾乎將流沙城當成了他們訓練士兵的一個項目,隔三差五便來打上一仗,特別是蒙秋的軍隊,與朱雀軍交手更多。

    可是,流沙城這粒砂子,經過禁秋的多次攻打之後,不但沒有絲毫動搖,反而是越來越穩,彷彿在他們眼睛中紮了根一樣,將禁秋國王的眼睛咯得生痛。

    但這次不同了,這次是朱雀軍的第二號人物鍾志反出了流沙城,鍾志的叛變雖然沒有讓朱雀軍分解,但也動搖了朱雀軍的根基。

    首先是屬於鍾志率領的朱雀軍第二伍,大約近萬人,向放因擔心其中會出現叛變之人,而不敢將之投入到守城之戰中。其次,鍾志的叛變對於朱雀軍的士氣打擊也是很大,起碼有一些下層的士兵看到連軍團的第二號人物鍾志都叛出了軍團,可能會懷疑軍團即將解散,如果向放沒有特別厲害的手段,這些士兵可能就會失去信心。其三,鍾志在軍中多年,中下層將領之中有許多是他提拔起來的,現鍾志叛變,就算向放也不知道這些將領之中那些是忠於朱雀軍,那些是別有用心留在軍中的。

    如此下來,朱雀軍原來的優勢,竟已被削弱了七七八八,只剩了流沙城這座孤城可依牆據守了。

    如果這次在鍾志的幫助之下,楊小兵能將流沙城攻下,那將一份天大的功勞,在禁秋國之中恐怕無人能及,將來說不定有機會封候拜相。

    越想越火熱,楊小兵恨不得自己披掛上陣,親自殺上流沙城的城頭,將流沙城控制在手中,將朱雀軍打敗。

    「城主放心,如果我原來那些部下他們不敢投入戰爭,以他們現在兵力,肯定守不過兩天!」鍾志道:「不過,我們還是加強進攻,最好是將他們的水軍也牽引地來參與守城,那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嗯!」楊小兵點點頭,看著鍾志道:「如果此次真能攻下流沙城,鍾先生居功至偉,我必向王上保薦鍾先生為流沙城城主,為王上鎮守東彊大門。」

    「不敢,就算攻下流潲城,也是城主的雄才大略,在下可不敢居功!」鍾志聞言大喜,急忙站了直來向著楊小兵長長的一揖,恨不得將進攻流沙城的任務拍著胸膛保證下來。

    「先生不必客氣,這次如此攻下流沙城,王上必定高興,到時封你一個大將軍之職是免不了的!」為了讓鍾志拚命,楊小兵又拋出了一個甜棗。

    「在下如真有這麼一天,必定不會忘記城主的保薦之恩!」鍾志老臉上的皺眉減少了幾條:「城主放心,在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先生不必如此!」楊小兵淡淡道:「有過必罰,有功需賞,如攻下流沙城,先生於我禁秋國之功勞便是第一人,封賞也是應該的。不過,此時言之還早,一切還是等先攻下流沙城再說吧!」

    「在下明白!」鍾志又道:「那在下出去看看是否還有什麼有助於攻城的地方遺漏。」

    「嗯!那就辛苦先生了!」楊小兵也站了起來,向著鍾志揮揮道。

    「不敢!」鍾志向著楊小兵長長一揖,腰也不直起來,就那樣面對著楊小兵向後退去,一直退到了帳蓬外面才轉過身體。

    「師傅!」鍾志剛剛站定,宮一郎便靠到近前,輕聲道。

    「嗯!回去再說!」鍾志淡淡道,率先便走。

    宮一郎眼光一閃,隱蔽的看了那座巨大的帳蓬一眼,便低頭跟在鍾志後面。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到回到了自己的帳蓬前,

    「師傅!」剛一進入帳蓬之內,宮一郎接過鍾志解下來的佩劍,放在案上,便輕輕道。

    「剛才楊城主向我保證,如能攻下流沙城,就向禁秋國王保薦我為流沙城主!」鍾志也不說費話,直接便將剛才的楊小兵的話說了出來。

    可是,他聲音雖輕,這句話卻一聲驚雷一般,將宮一郎震得身體一顫。但宮一郎也只是輕微一震,便靜了下來,平靜地抬眼看著鍾志。

    「師傅相信嗎?」

    「你呢?」鍾志不答反問,雙眼盯著宮一郎。

    宮一郎卻低下頭來,眼光看著地板,緩緩的踱了兩步,才慢慢道:「師傅覺得楊城主說這話之時,有幾分誠意!」

    「誠意,應該是有七分的!」鍾志沉吟一會,才冷冷一笑道:「但也僅限於現在而已,如果流沙城真的被他們攻了下來,那這七分誠意說不定也只剩下一分了,並且這一分還是害怕流言才剩下的。」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以來亦然,又何止於現在!」宮一郎淡淡道:「不過,如果師傅真的想當流沙城主,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什麼辦法!」鍾志眼光一亮,看著宮一郎道,他知道自己這個的徒弟的本事,他除了武功方面略高於宮一郎之外,說起才智,他可是被自己的徒弟甩開幾條街,因此聽到宮一郎有辦法讓自己能當上流沙城的城主,他也是心裡高興及大出意外。

    「不過,要當上城主,有一個必須的條件,就是先將流沙城打下來才行,不然一切免談!」宮一郎淡淡道。

    「那是當然!」鍾志道:「不過,對比現在禁秋軍及流沙城中兩方的情況,在攻下流沙城,應該不是太難吧!」

    「戰爭的事情很難說,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結局當然是毫無懸念,但現在禁秋軍隊並不比朱雀軍多多少,禁秋軍所依仗的便是師傅對於流沙城的熟悉及流沙城因師傅離開而產生的內內亂導至軍心不穩。」宮一郎細細的為鍾志分析道:「不過,禁秋軍也不是沒有弱點,對於禁秋軍來說,只有速戰速決,盡最快速度攻下流沙城才行,如果讓流沙城恢復過來,將內亂壓下去,那就是再多一倍的兵力也是枉然。」

    鍾志點點頭道:「看現在楊小兵也正是這個意思,要不然他也不會讓軍隊日夜不停的進攻了!這些先不說了,你說什麼樣才能讓楊小兵舉薦我為流沙城的城主!」

    「這就要幾管齊下了!」宮一郎微微一笑,雖然叛逃出朱雀軍之時只有他與鍾志兩人,但宮一郎卻好像並沒有絲毫驚惶度日的樣子,反而鍾志經常是患得患失,既懊喪自己不能將向放殺掉,坐上朱雀軍老大的座位,也驚喜自己終於逃出了流沙城,沒能被向放追上。

    「那幾管齊下?」鍾志迫不及待道。

    「這就要將我們以前藏好的東西拿一點出來用了!」宮一郎淡淡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越是亂世,財帛就越是大行其道,不管是帝王將相,還是商賈走卒,這天下財帛買不動的人還是極少的。」

    在鍾志的帳蓬之中,宮一郎與鍾志正密密相議,如何去爭取流沙城的城主之位,而此時的流沙城外卻已是喊聲震天,殺聲震天,馬嘶人喊,刀器相擊,各種聲音交織成了一種幾乎要將流沙城的城牆都掀掉的浪潮。

    禁秋軍前赴後繼地往流沙城的城牆上撲去,而朱雀軍卻是前赴後繼的填充著城牆,將禁秋軍牢牢地拒於城牆之下,城門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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