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二九四章 、臨流沙 文 / 路邊的石頭
陰雨淒淒,涼風習習,雖是中午,天上卻看不到一絲的陽光,只有厚實陰沉的雲低得彷彿要掉下來一樣。
這種春夏之交的天氣,又濕有沾,並且還帶著一絲的潮冷,確實讓人難以語言,人在這種天氣中行走,就像魚兒掉進了沾稠的濃液中一樣,難受到窒息。
官道,最大的官道,
此時雖然陰雨綿綿,天地一片朦朧,路上卻還是奔馳著幾騎,人與馬都籠罩在朦朧的雨絲之中,蓑衣斗笠,全力縱馬,馬蹄翻飛起落,濺起了泥點雨點,馬兒奔馳迅速很快,如鐵錐一般破開雨霧,瞬間遠去。
這幾人當然是龍飛,君楓,古世傳,銅頭,鐵蘭,向元飛,馬玨,左家兄妹及賈家姐弟共十二人。
自擊退追兵走出景山之後,向元飛由於心懸朱雀軍,心懸流沙城,心懸自己的父親,根本都不作停留,馬上便向著流沙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就算是如此的陰雨潮濕天氣,也不作絲毫停留。
由於眾人走的一直是野外,就算經過一些城鎮,也是一穿而過,在一些大城埠就根本不入城,直接從城外繞過去,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天時間,卻也已從西到東跨過了禁秋的全境,誰都知道,此時距離位於禁秋最東邊靠近大海的流沙城已然不遠了。
「越過這一片平原地帶,就到了流沙城的範圍之內了!」騎在馬上的向元飛指著面前那一片寬闊的平原道:「這裡離流沙城不遠了,大家先休息一會再走吧!」說完首先勒馬停了下來。
向元飛剛說完,銅頭馬上用吃奶的力氣勒住了馬,幾乎滾一樣的溜下馬來,跌坐於地上,急促的喘起來。
連幾這麼多天的奔馳,就算是銅頭鐵打一樣的體質,此時也是累得好像渾身散了架一樣,至於其他的人,以武功最低的鐵蘭及左召琴最是疲勞,兩人幾乎是趴在了馬背之上,如果不是龍飛及左禮昌在旁照顧,可能早就跌下馬來。
眾人的體力實已到了極限,雖然已近家門口,但再不休息,可能連這一片平原都越不過去,再者,此處離流沙城已不遠,眾人心情略鬆,也可以放心休息。
向元飛只是說了休息之後,其他人紛紛躍下馬來,只有鐵蘭還是安安靜靜的端坐於馬背之後,直到龍飛下馬之後,才走過去將她抱了下來。
而武功還未到先天的左召琴,就更是不堪,如果不是左禮昌偶爾與她共承一騎,可能她早就支持不住而跌下馬來了。
眾人下馬之後,將馬牽入路旁的密林之中,自己也到了林中坐下,或盤膝調息,或拿出食物吃用,如銅頭一般,也不顧地面潮濕,找個擋雨的樹蔭乾脆就往地上一躺,雙手枕在腦後竟就睡了過去。
眾人都在爭取時間恢復體力!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時辰轉眼便過去,眾人此時也多少恢復了一點力氣,如龍飛一般,他只要靜坐一個時辰,靈力運轉十幾個周天便能恢復得七七八八,更何況像這種長途的奔馳,對於象龍飛這樣化靈層次的武者來說,也只是小事一樁,因此他是這十幾個武者當中最先恢復過來的人。
其後便是向元飛,他武功已到了自在天境界,與龍飛只是相差一線,雖然之前曾經受到傷,但此時傷已好,體力恢復起來自然也快得很。
在眾人還在靜坐休息之時,龍飛與向元飛卻先後都睜開眼來,看了一眼,彷彿有默契一般,嘴角都露出了一絲微笑,欣慰的笑,走到了路邊的一個略高的小山頭坐了下來。
這一路行來,不知經歷了多少危險,多少艱難,他們到現在還能毫髮無傷,如此大難不死,自然是值得高興的。只是龍飛是真正開心的笑,而向元飛卻是剛開始有一絲欣慰,卻馬上就轉成了苦笑。
朱雀軍第二當家叛變,與別人設局陷害向元飛這個少團長,在事情敗露之後,鍾志還急匆匆趕回流沙,除了馬上發動叛變之外,肯定沒有其他的事情,而要發動叛變,朱雀軍團的團長向放是最先要除去的人,並且看鍾志在事情敗露之後,還敢急匆匆的回流沙,便也可知道,他的叛變是很可能會成功的,不然他是寧願逃命也不敢回流沙的。
這就讓向元飛心急如焚,恨不得身生雙翅飛回去原因。
龍飛看得出向元飛的擔心,但這種事情,他也是無可奈何。
「向兄也不必太過擔心,令尊能執掌朱雀軍這麼多年,肯定有其過人之處,諒鍾志一個跳樑小丑,也翻不出多大的風浪。」龍飛雖然不明情況,卻並不覺得如何擔心,他認為向放能執掌朱雀軍這麼多年,並且穩居流沙城,如一顆釘子一般牢牢釘於禁秋境內,任憑禁秋的軍隊怎麼進攻也是巋然不動,可見肯定有幾份能耐的,自然不是鍾志說奪權就能奪過去的。
「龍兄弟並不知道!」向元飛苦笑道:「這鍾志雖然只是朱雀軍的二當家,只是家父此時武功正到了晉陞的緊要關頭,平時專於修行,極少理事,軍中事情都是交由他來處理,他隱忍這麼多年,肯定佈置拉攏了不少人,此時事情敗露之後,肯定會挺面走險,就怕家父一時不防被他所承。」
「呵呵……」龍飛突然笑起來,看著向元飛道:「向兄所說,我不敢認同,令尊一世英雄,於亂世中一手創立大陸上十大軍團之一的朱雀軍,豈是易與之輩,這鍾志雖然是朱雀軍第二號人物,但我想來,他也只不過是在令尊的支持下才有今日之地位,沒有令尊的支持,他在朱雀軍中的權威也肯定會直線下降,以我看來,他現在只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
「但願如龍兄弟所說!」向元飛得龍飛開解,心情輕鬆了不少,想想也是,自己父親執掌朱雀軍這麼多年,外拒禁秋軍隊的攻擊及海盜騷擾,內按流沙城大小事務及各色人等,沒有幾分本事,流沙城豈能一直平安無事,於這亂世之中傲然挺立。
這或者就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吧!
向元飛眼中對龍飛的感激一閃而逝,龍飛對於他的幫助極大,並不是口頭說兩句謝謝便可還清的,因此,向元飛從未對龍飛說過謝謝兩字,但他心中的感激卻是極為真摯。
這一路走來,不管是與左希及木家的追兵的遭遇戰,還是在盧澤城的包圍戰,龍飛幾人便與自己一起作戰,但事情卻與他們全無關係,而他們與自己一起作戰的原因,便只是因義氣或心中的正義。
可以說,如果沒有龍飛等人的幫助,向元飛及馬玨等人可能就真的逃不脫左希及木家的追殺了,在路上就可能被追兵殺害了。
更讓向元飛暗暗感動的是,龍飛等人還是跟自己回流沙城,誰都能想得到,回到流沙城,如果還是向放掌握大局還好,如果鍾志已得手,那他們也就成了叛徒,馬上就是連場惡戰,甚至會危及生命,但龍飛等人卻還是義無反顧的跟著來了。
「這是運糧隊!」
這裡臨近流沙城,由於擔心柳代英等人還會追來,也擔心被鍾志的人發現,因此眾人休息的地方,是一處山坳,而龍飛與向元飛兩人所站立的地方卻是一個小山頭,從這裡看下去,那條官道便正好在視線之中。
此時在兩人的視線之中,隨著吱呀之聲,一列車隊緩緩從遠處走了過來。
這是一支龐大的車隊,單單車輛便不下於一百輛,由一匹匹的戰馬拉著,隊頭已到了兩人的眼皮之下,隊尾卻還在極遙遠的地方,就連兩人的眼光也是看不到隊尾在何處。
在這列車隊的四周,還有大群衣甲鮮明的人馬在環衛著,這是一支齊一色的白盔黑甲,手執長槍的軍隊。
兩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幾乎同時叫了出來。
龍飛雖然有過與黑風盜作戰的經驗,但他當時也只是見過作戰的隊伍,像這種輜重隊卻是從未見過,不過,未見過並不代表不認識,如此衣甲鮮明,紀律嚴明的隊伍護著一支如此龐大的車隊,並且車隊之上又裝著滿滿的糧草,便是只有軍隊的輜重隊才有。
「這是禁秋軍隊的押糧隊!」向元飛神色凝重起來。
「押糧隊!」龍飛神色有點驚訝:「他們這是將糧草押運到哪裡?」
「流沙城!」向元飛神色有點苦澀。
「流沙城!」龍飛一愣,突然大驚道:「難道禁秋的軍隊在攻打流沙城?」
「正是!」向元飛苦笑道,只不過他神色雖然苦澀,但聽他語氣,卻顯得並不是很擔心,輕輕道:「流沙城處於禁秋境內,可以說是被禁秋包圍著,禁秋一直都認為流沙城應該是禁秋的領土,因此,自上代的禁秋國王開始,都是不遺餘力的想將流沙從我們手中奪下來,時不時的便會發兵進攻騷擾。」
特別是禁秋國中靠近流城城的蒙秋城,不但是禁秋進攻流沙城的前沿陣地,物資集中地,蒙秋城的守軍更是禁秋每次進攻流沙城的前鋒部隊,這麼久打下來,流沙城沒有攻下,蒙秋卻與流沙成了死仇。
死仇就是有機會你陰我一下,我有機會也會啃掉你一塊肉。
這麼久下來,流沙與蒙秋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兩城各有千秋,這只要是蒙秋屬於禁秋,兵員物資的補充比較及時,雖然禁秋也屬於窮國之一,但對於在前門拒防著流沙城的蒙秋卻不敢小氣。
而流沙城勝在繁華富有,由於流沙城處於*大海之邊,並且流沙成奉行的是自由貿易政策,來往流沙城的商人及商船多不勝數,這些商人不但促活了流沙城的商業,也給流沙城帶來了巨大的財富,有了錢,自然就有了一切,因此,禁秋打了流沙城偌久,卻依然拿流沙城無辦法,原因正是如此。
如此的打著打著,倒幾乎成了習慣,因此向元飛雖然看到運糧隊,也猜到了他們是為進攻流沙城的軍隊運糧,卻並不是很擔心,禁秋攻了流沙城這麼久,也未見到一次成功,這次想來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