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小荷才露尖尖角 第二五一章 、十招之約四 文 / 路邊的石頭
更新時間:2013-02-18
阮青眼睜睜地看著龍飛從自己手下飄移過去,卻無可奈何。他上升的速度很快,瞬間便接近了屋頂,雙手在屋頂一撐,改變了落下的方向,自上而下,雙腳向著龍飛頭頂蹬去,雙腳速度極快,彷彿一雙巨錘一般,直直的向著龍飛頭頂砸去。
可是,在眾人驚駭的眼光之中,在虛空之中的龍飛彷彿有一股從下而上的力量在托著他一樣,就彷彿一片真正的剛剛脫離枝頭的樹葉,被風捲著倏地轉往另一側飄去。
阮青這一蹬,自然是又蹬空了。他的輕功卻沒有龍飛那樣滯留半空的本事,於是只好如石頭般直直的落下地來,眼睜睜地看著龍飛就在旁邊,彷彿伸手可及,可是,偏偏自己如出膛的炮彈一般,直直的向著地面落去,落時的速度比剛才躍起時還要快,就算有心要去抓龍飛,在手還未伸出,人卻已從龍飛身傍嗖地落了下去。
心有餘而力不足!
當眾人都以為阮青以這樣的速度落下來,必定發生巨響,砸得地面震動之時,卻不料他沾到地面之時,竟如灰塵落地無絲毫聲息。
看來化靈層次的武者,當只靈力的運用與先天層次是不可同時而語。
阮青雙腳在地上用力一蹬,又如炮彈一般,向著猶在半空中的龍飛激射而去。
當然,這次阮青還是落空了,直直的從龍飛身邊衝上去,又直直的從龍飛身邊落下來。
而阮青也似乎與龍飛卯上了,不停地躍起,又不斷地落下,他倒是想看看龍飛還能在半空中停留多久。
在眾人眼中,阮青就彷彿一塊地下裝了彈簧的石對一樣。落下升起,升起落下,彷彿永不疲倦一般,而龍飛卻彷彿一團柳絮,輕得無絲毫重量,被風捲著勿而向東,勿而向西,勿面上升,勿而下降。
眾人越看越是心驚,他們驚駭於阮青內力的深厚,這樣起起落落已十幾次,速度卻絲毫不減,躍起時還是出炮彈,落下時速度雖快,卻還是如灰塵落地,一點聲息都沒,不管是落下還是躍起,都是快如閃電,動如雷霆,氣勢驚人,彷彿有千鈞力道一樣,這沒有深厚的靈力為基礎,是絕不可能辦得到的。
可是,他們更驚駭於龍飛的輕功,大陸上不管是誰,是何門派,武功是什麼境界,輕功都是直來直往,該後退便後退,想進前便只能前進,絕不可龍飛一樣,在半空倏來倏往,如風吹落葉,如鬼魅,如仙靈。
龍飛這樣的輕功,他們何曾見過,或許只有武功進入神變層次的武者身上才有,在地行境界,就能在半空滯留的輕功,在整個大陸之上,也就龍飛的獨一份。如果他真的將靈府中的靈力分成二十分,那就足足可以在半空之中停留將近十息之久。只是靈力分成二十股,那就差不多是整個靈府中靈力的容量,這時並不是修煉輕功之時,而是與人交手,龍飛自然是不敢將整個靈府中的靈力分部一次性用完,楣只是分出了十股。
就算是只有十股內力,也讓阮青在大廳之中上竄下跳了很多次,彷彿猴子一般,向上時直至屋頂,抓住橫樑一蕩,又往下落下,雙腳蹬向龍飛,向下之時,如流星砸落地面,雙腳一蹬,又如炮彈一般,向著龍飛撞去。
如此不斷循環往復,彷彿不絕不休。
可不管是蹬,還是撞,阮青每次都是落空,無一次成功,耳邊只聽得銅頭大聲數數的聲音:「第四招,第五招,第六招,第七招。」
眨眼之間就過去了四招,而阮青卻連龍飛的衣角也撈不著。
四招過去之後,龍飛落了下來,在離阮青大約三丈的距離站定,神清氣爽,氣定神閒,在空中盤旋了這麼久,臉色沒有一點吃力的異樣,好像只不過是走過了幾步一樣。
整個大廳中靜悄悄的,整個客悅樓中也靜悄悄,所有觀看著注意著這場交手的人,都被龍飛這一手輕功震驚到了。自古以來,輕功能在半空盤旋的,除了神變層次的武者之外,再無其他人能做到,這已成了一種常識,一種人人都認可的常識,現在,龍飛卻顛覆了這種常識。
阮青靜靜地看著龍飛,心中卻是翻江倒海,這眨眼之間,就過去了四招,現在只剩下三招了,看龍飛那氣定神閒的模樣,靈力肯定也不弱,但以龍飛這種輕功,再配合他的靈力,只要龍飛想閃避,不要說三招,就算是三十招,阮青自知還是可能連龍飛的衣角都撈不著。
此時,阮青不恨龍飛武功高,卻在心中暗恨起銅頭來了,你數就數嗎,幹嗎那麼大聲,害怕別人聽不到一樣,每數一招,便如在阮青臉上刮上一巴掌一樣,火辣辣的難受。當然,他更恨的是羅總管,連別人的底都還未摸清楚,就急著尋畔,這不是自找苦吃。
他現在只是暗暗悔恨自己托大,在試過了龍飛的武功之後,他知道自己要十招擊敗龍飛那是想也別想了。
其實如果是一般的武者,就算是武功晉陞到了化精境界,在阮青這個築府境界巔峰的武者面前,可能真的連十招都支持不下來。但龍飛並不是一般武者,他的敘天功是天下獨此一份無人可比,其中奇妙,又豈是一般的武功可以比較的。
其它武功是剛開始時順利,境界晉陞神速,幾乎是一年或半年一個境界的晉陞,後來卻是逐漸艱難起來,但敘天功卻是剛開始時艱難,幾乎是寸步不進,讓龍飛的鐵骨境界徘徊了將近一年,但只要找準了路徑,開始有了提升,那就不是一般的武功可以相比的了,幾乎是一年一個境界,甚至一年兩個境界,讓龍飛好似坐火箭一般,才能在十四歲就晉陞到化精境界。
相應的,龍飛武功到了化靈層次之後,《敘天之秘》也顯化出了另一招奇功,龍飛命名為「破天擊」,意思是一擊之後,連都天都可擊破,可見其威力之恐怖,當然,用出這一招之後,代價也在相應的增大,就算是以龍飛現在的深厚的靈力,也只能兩擊,兩擊之後,便是全身乏力,賊去樓空了,因此龍飛不常用,不到生死關頭是不能用的。
直至現在,這一招「破天擊」龍飛還未用出,他現在所有與阮青交手的武功,不管是招功還是輕功,可都是自己悟出來的。
其實自加入通天神梯之後,龍飛幾乎所有的武功,都是經《敘天之秘》為基礎,再參考《將相世家》以及通天神梯藏經閣中的藏書,再在希老的指導之下自己明悟而出,照此下去,隨著龍飛武功的晉陞,境界越高,所悟出來的武功將越加奇妙,甚至很有可能超過《敘天之秘》上所顯露的武功,從而達到宗師之境。
現在當然不行,現在的龍飛,輕功是以《風行》輕功為基礎練來的,靈力是正宗的《敘天功》,招式方面卻是綜合了通天神梯的藏書之後,隨意所用。
這只是千里之行的第一步,前途雖然光明,距離卻還很遙遠。
此時包廂中的眾人,表情又各有不同,洪霸父子是驚駭,王伏龍本來還故做淡然,彷彿這一場交手只是兩個王家所屬武士的訓練,值不得他去看,但此時卻已藏不住心底的那份妒忌,雙眼看著龍飛,眼光開始變得陰冷起來。
「這小子不知學的是什麼武功,竟然這麼厲害,連阮先生都不能擊敗他!」洪承先與自己的老子交換了一眼之後,故作羨慕道。
「想知道他學得是什麼武功,還不簡章,將他抓起來,到時想知道什麼再問他不就可以了!」洪霸大手一揮道:「這種外來人,也敢在我們盧澤城撒野,應該將他抓起來或擊斃。」
王伏龍看著大廳,眼光在場中交手的兩人身上轉著,從阮青向上轉到龍飛身上,也不知想什麼。
洪家父子看到王伏龍並不說話,也不敢再說,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便也沉默下去,眼藥已經上了,就看王伏龍的反應。
就在洪家父子神情沮喪,以為自己的話並未影響到王伏龍之後,卻只是見王伏龍霍地轉頭看著洪霸道:「洪門主,如果你能將他抓住並交於我,我必有重謝!」
「不敢!」洪霸站了起來,向著王伏龍躬身一禮道:「能為王公子效勞,是我洪某人的榮幸,豈敢要少郡主的酬謝!」
「嗯!」王伏龍點點頭:「多謝洪門主了。」說完就轉頭又向外面看去。他貴為盧澤郡郡主的兒子,自有一股氣勢,因此對於洪霸的獻媚,也接受得心安理得。
只不過,當他轉過頭之時,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微微的冷笑,洪霸父子這驅狼吞虎之計,王伏龍又如何看不出來,只不過,一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也需要洪門幫他做,因此對於洪家父子私底下的一些事情,便只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徦裝不知。
在另一個包廂之中,楊恕歎了一隻氣道:「想不到竟世上竟有如此奇妙的輕功,竟能憑空轉向及凌空停滯。」
轉向那位少女,微微一笑道:「怪不得侄女對他如此有信心,侄女原來早就知道他身具如此奇妙之輕功了?」
「正是!」少女微微一笑,鼻子稍微皺了起來,看著窗外龍飛的身影道:「所以阮青的十招之約,他是完全可以安全度過的!」
楊恕笑道:「他有如此輕功,不管與誰交手,都可立於不敗之地了。」
「是啊!」少女道:「當初我看到他如此施展輕功之進,也是羨慕得很,可惜我學不會。」
「哦!」楊恕大為意外:「難道他竟肯將這輕功的奧妙告訴你?」
「也沒什麼奧妙。」少女點點頭,幾乎是毫不考慮道:「就是將人力分成幾股或十幾股運出丹田,游動於經脈之中,於需要時,可連接不斷的注入雙腳,如此即可保持凌空停滯或凌空轉向。」
「就是如此?」楊恕更為意外。
「就是這樣!」少女又是點點頭。
「呵呵……」楊恕苦笑道:「這可是另僻蹊徑,只可惜我們的內力一次只能運出一股,多一股都不行。」幾十年練功下來,這幾乎成了習慣,再說大陸上也沒有可以一次運出幾股內力的功法,因此楊恕雖然知道這個奧妙,卻是等於不知,只能是苦笑了。
楊恕直至此刻才真正的放下心來,對於龍飛,由原來的疑惑,到驚訝,到震驚,現在,就是驚駭欣賞了,如此年輕,武功卻已達化精境界的武者,就是他也從未見過。
「不行,我得去阻止他們!」突然,楊恕站起來就往外走去。
程水蘭一愣,眼光一轉,卻馬上就明白了楊恕的意思。
這裡畢竟是盧澤城的客悅樓,也等於是阮青的地盤,龍飛如果真讓阮青下不來台,那後果就很不妙了,現在去阻止他們卻是剛剛好。
大家交手七招,十招還未走完,除了他們兩人之外,誰也不知道龍飛究竟能不能支持過十招,當然,如洪霸這種同為築府境界的武者可能會看出一點,但以洪霸一幫之主的身份,又怎麼會去嘲笑阮青而結下仇恨。並且,經過交手之後,龍飛不管是輕功,還是招式,都讓阮青深深震驚,深為忌憚,他也知道不要說十招,可能就是幾十招,也是拿龍飛無可奈何的,甚至還很有可能會陰溝裡翻船。因此,此時只要有一個足夠份量的人去阻止他們,給阮青一個下台階,阮青想來也是願意停止的。
在別人看來就不會以為是阮青不能於十招擊敗龍飛被逼收手,而是阮青寬宏大諒不與龍飛計較。
在整個客悅樓之中,夠份量的人,除了洪霸及王伏龍之外,就只有楊恕這個藍衫會的幫主了。
程水蘭想到這裡,也是暗暗點頭,轉頭去看那少女之時,只見她面上似笑非似,顯然也是明白了楊恕要阻止這兩人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