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困境 文 / 鍾無鹽
第一百四十八章困境
剛剛還是個鮮活的生命，片刻便死在了自己的面前，此時，生命都不能再用無常來比喻了，它在瞬間便是生死相換！
「你怎可如此，他還只是個孩子！」夏桐看向手中還拿著滴血劍著士兵，責備的道。
「哼，莫非順子想死了不成？」那個士兵不以為然的譏諷的冷哼了一聲，將劍插劍鞘內道：「向南國舉起武器的就是敵人，他得為他作下的決定負責，無論他看上去是多麼的弱小不堪一擊！」
殘酷冰冷的話語將讓夏桐如墜冰底，風嗚嗚的從這個北疆戰敗的小城上空刮過，似是歌唱著失敗者的悲鳴曲！
夏桐望著身邊那些過往清理著戰場的士兵，他們冷漠的抬走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好似那是多餘的廢物。未曾想過，如果現在被清理的是冰冷的自己？
這座城中透著讓人心悸的死寂，儘管它有著無數人來回的走過。
殘忍的戰爭過後，十城九空，人們都被殺死，大地被鮮紅的血液浸透，鮮血漫過他們腳下的土地，彙集成一條血色的小溪，流進了護城河裡！
於是，在他佔領過的土地上，再也沒有一個可以站起來與他抗衡的敵人了！'
夏桐不禁想起這樣一段書上描寫的話來，據野歷雜記上記載，古代的那些名將為了發生變故，自己踏過的土地不再出現一個敵人，他們幾乎都用了屠城的方法！
夏桐心中一驚，便拉住一個旁邊一個正要走過的士兵問：「你們將城裡的百姓帶去那裡了？」
士兵怔怔的看著她，不解。
「快點說呀？」夏桐急了，大聲的對他嚷道。
「集中在城中心的小廣場上！」
夏桐不等他說完，辨別了一下方向，便往那邊跑去。
小小的廣場上，無數的百姓被南國士兵趕進了一個個木製的籠子裡面，不准隨意的走動，有幾個倔強的不肯進動去的男子立即遭到士兵的一陣拳打腳踢！
他們橫暴眉冷對，對踢打的士兵破口大罵，立即便遭到了更殘忍的踢打，好似那些人的命卑賤如螻蟻！
以前她怎麼就不知道慕北風在戰爭之時，是這樣對待俘虜的呢？更何況，這些只是沒有反抗能力的百姓而已！
「往手！」夏桐走了過去大聲的喝令士兵往手。
士兵停手了，很不悅的看向她。
「善待他們，他們只是手無寸鐵的百姓而已！」夏桐輕輕的說。
「順子，戰爭不需要可憐，他們在向我們舉起屠刀的時候可沒像你這般的想過！」一路跟來的士兵見夏桐如此，有些好笑的說。
「他們只是百姓！」夏桐解釋道。
面前她的兩人有了一絲的訝然，怔了一下便問：「順子是第一次參軍吧？」
「嗯！」夏桐不解。
「無論是在南國還是在北疆，民就是兵，兵也就是民了！也就是說百姓與兵與敵人一樣，沒有任何的區別！」那個一路跟來的士兵解釋了其中的原委，旁邊的士兵立即占頭稱是。
原來是這樣呀！夏桐有些無語，可是……
「那你們也不應該這樣對他們呀，此時為階下之囚，若是他日兩國和好，不再起紛爭，這還得是朋友了！」夏桐理所當然的說著，她急於找理由來說服他們。
大概戰爭中誰也沒有想像過此時相互恨不得立即將對方殺死的敵人在日後的某一日會成為自己的朋友，他們面面相覷，沒有語言。
「那就先關押著吧，你可不許再讓人踢打他們了！」夏桐不等他們反應，立即作出決定。
「……」那士兵奇怪的看著她，他是皇帝身邊的紅人是不錯，可是也輪不到他指揮並要求他們得聽他的！
見兩人疑惑，夏桐立即又補了一句：「先就這樣吧，等皇上凱旋歸來，我自會向他說起！」
如此兩人便應了，也就向旁邊的人傳遞了下去。
黃昏時分，滿心焦急的夏桐沒有盼來慕北風凱旋歸來的身影，到是得到了一個讓人振驚無比的消息——前往北疆的道路被英勇善戰的古月民族從中截斷，他們也被古月族團團圍住，從而也失去了慕北風的消息，也與臨城取失去了聯繫！
北疆與異族古月達成盟軍，突然從中作梗，慕北風他們應該也好不了那裡去！
夏桐有著強烈的不好預感。
慕北風走的時候帶走了最精銳的部隊，而留下來的小部分本就是作了清理戰爭外加安頓而留下的士兵，不多，卻是戰鬥力差了許多！
考慮了這些因素，夏桐一邊讓人暗中向臨城中發出求救的信號，邊緊閉城門，不予迎戰！
好在古月族似是根本不將他們放在眼中，一心一意的對付前方夾在北疆與古月中間的慕北風了！
日子這樣過了幾天，夏桐的心焦急的跟快要煎糊了的餅一樣，難受的要命，慕北風與慕北塵現在她真的不知道怎麼樣了！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是夜襲，沒有帶夠足夠的糧草，佔領之後城中南宮滄所留下的糧草也是所剩無幾了，現在是裡面的出不去，外面的進不來，士兵與俘虜都得吃飯，這所剩無幾的糧草也一點一點的減少了！
難道自己真的就要死在這個歷史上沒有記載的古代嗎？自己曾還想回去現代呢！而且對下落不明的風，她又怎麼捨得死去！
夏桐心急如梵，卻又無計可施，她幾乎天天在城牆上轉悠，眺望著駐紮在幾百米之外的古月族軍隊，希望從中可以看出一絲一毫的破綻！可是，幾天下來，她失望了，這個古怪的民族的除了看上去比他們有更多的糧草外，她沒有看出任何的破綻！
這一日，夏桐又照例登上了城門的小樓上向遠去眺望，竟意外的發現緊閉的城門外樹林內聚集著大批從前方逃難過拖兒帶女的百姓！
前面顯然是發生過激烈的戰爭，不然這些百姓也不會逃難至此！這些飽受戰亂之苦的百姓，他們拿著包袱，牽著孩子，趕著牛羊，流著淚，萬分恐懼的回望著遠去樹林中駐紮的古月民族，哭著請求打開城門！
夏桐俯首往下看時，心都跟著碎了，若不是戰爭，這些人們也不至於如此流離失所，有家不能回！
夏桐立即向旁邊的士兵下令：「打開城門！」
士兵吃驚的看著他，無動於衷。
「放他們進來！」夏桐從身上掏出一片牌子舉至士兵的面前命令道。
那士兵看了一眼，立即大驚，道了一聲「是」便很不情願的向下走去，要去開城門！
「順子，你瘋了，此時打開城門，你不是想死了吧！」
隨是對慕北風寵愛男子的事極為反感，但對於他的交待，這裡的將士卻做的一絲不苟，他離開後的這些天裡，無論夏桐走到那裡，都會有一名小兵跟隨在左右，寸步不離！此時這位跟隨在身邊的小兵對她所作出來的決定憤怒極了！——順子所做的一切向來是很不靠譜了，先前他所有的決定是讓他們感覺吃驚並且佩服不已，但是現在，他們不想拿自己的生命跟著這個瘋子冒險！
他阻止了那個即將下去打開城門讓難民進來的士兵，轉首對夏桐道：「此時城門不能開，若他們是古月或是北疆的奸細怎麼辦？」
「若是他們是古月或是北疆的奸細，你早就不會站在此處了！」夏桐冷笑了一聲道：「古月是北疆的同盟軍，若是他們想佔領此城，根本用不著讓人扮作奸細進入城中，在我們這般缺糧少水的情況下，他們只需強攻或是像現在這般的圍困即可了！」
「素聞古月獨來獨往，從不與他國接觸，而此次與北疆達成同盟，這實在讓人奇怪！」夏桐若有所思的說著，不禁想起慕北風為救自己拿到珠蘭一夜之間踏平的古月來，心道：從她多天觀察來看，古月並無意助北疆奪得天下，此次突然插手其中，好似有著直接的目的！從不對他們動手來看，應該是前面與北疆對持不下的風才對！
夏桐俯首，見城門還沒打開，不禁轉首，只見那個士兵還立在城樓之上，根本就沒有再將她的話當成一回事！
「你還不去打開，你們想造反是不是？」夏桐很不悅的喝道，這些人連慕北風的金牌都可以無視嗎？
「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從！」那個士兵瞟了她一眼，冷冷的道。
夏桐一時語結，是的，對他們來說，是可以直接拒絕她所做出任何的錯誤決定！
如果這樣呢！
夏桐什麼話也沒說，蹬蹬的便跑下了城樓，直奔自己居住的地方！片刻之後便出來了！一身女裝的站在這位士兵的面前。
「你……你…你你……」
指著面前眉目如畫，皮膚白皙，嘴角挑著可使一江春水暖的笑意的夏桐，先前那個士兵驚得你你你了個半天，硬是一句許也沒有說出來！
婷婷玉立站在場中的夏桐已被人發現了，他們都圍了過來，吃驚的看著昔日髒髒的順子此刻變成了婷婷玉立的女子，眼都直了！
皇上不顧所有人異樣的目光，毫不掩飾的對「男子」的她寵愛有加，眸色溫柔！哦，原來如此！原來她是個女子！
一切的一切的疑惑與反感在此得到了最好的答案，也得到了詮釋！
「順子…原來……原來你是個女子呀？」自從她做了皇上的貼身侍衛便再也沒有跟她說過話的胡大這時看到了她吃驚極了，不禁一步跨出，站在她面前結結巴巴的道，許久以來，曾與他同過營帳的瘦小骯髒的少年竟然是個美嬌娘，而且他卻此時才發現！
「嗯！」夏桐點了一下頭，轉道對其他將士道：「我是璃國的郡主，也是皇上的桐妃！此時皇上與我們一樣在前方被困，危在旦夕，所以我們大家需要團結一致想法擊退眼前的敵人，渡過難關，與皇上取得聯繫！」
「如今皇上不在城中，我希望大家一切聽我指揮！」夏桐掃了一眼鴉雀無聲的從將士道。
「我們大老爺們為什麼要聽一個女人的！」人群中有人不滿的喊道。
「若是大家還想回去見自己的妻兒老小，不想死在這裡，那就聽我的！」夏桐直視著那個說話的人厲聲道：「我作戰的才能相信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將士們沉默了，人群中的胡大卻是第一個舉拳高喊出聲來：「誰能擊退古月族，讓我們勝利，讓我們不死，還有命回家見妻兒老小，我便服，我便聽誰的！」
「聽她指揮，一切都聽她的！「片刻之後眾人高喊出聲，就連幾日裡來一直處處看她不順眼的那個貼身士兵此時看向她的眼目也帶著敬佩之色！
「那現在就將城門外的難民放進來！」夏桐微笑著道。
此時沒有人再反抗了，再去懷疑了，她話音剛落，開始的那名士兵便朝城門跑去，打開一條縫將外面的難民迎了進來！
從那些難民的口中，夏桐得知慕北風與北王爺他們果然被古月族攔截在途中，困在前方的城裡，出不得，也不進不得了！
還好，風他們只是像他們一樣被困住了而已！
當晚夏桐便招集了領養的將士商量戰略！她又換回了那身男裝，只是不再那麼骯髒了！一身子女裝的她根本就沒法如這些人交淡，因為他們的眼睛總會在不知不覺中直直的盯著她看，這戰略便也無法商議了！
白與黑的更替，晝與夜在相互交換！這樣便又過了兩日，城中的糧草一日一日的減少了，士兵們看上去都有些急躁了，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們是真的不等對方來攻，便集體與這些難民城中的百姓餓死在這裡了！
兩天了，派去給慕北風送信的數人一個也沒有回來！他們是不是會在途中被古月或是北疆俘虜了！
是夜，夏桐輾轉在榻上，卻是怎麼也睡不著，怎麼辦？現在的局面叫她如何是好呀？夏桐使勁的搜尋著腦中自己看過的戰爭的書，小說，甚至是電視或是電影……她都一一尋找脫困的方法！
自己把握十足的在眾將士面前誇下海口，如今卻是自己也是了無頭緒，再堅持下去，受到內外夾擊的風恐怕也是堅持不下去了！
城中的糧食現在已經是真的維持不了幾天了！這幾天裡士兵們看到難民所帶來的牛羊總是兩眼興奮的發光，但迫天夏桐不得掠奪難民物資的命令也只好作罷了！
可是，若直的維持不下去了，她說不能動他人財物的話，他們又怎會當命令來聽呢！
牛羊？夏桐想著不禁眼睛亮了亮，這次也許是真的她的善良幫了她，成敗就在此一舉了，不成仁便成義！
次日，夏桐說服了難民，將那些牛羊與城中已有的聚集在一起，然後在它們的尾巴與犄角上綁好油包，再讓人擊鼓求戰！
古月大概是沒料到被困多日的南國竟然還有力量與他一戰，便也不敢輕視，派出了最好的鐵騎兵前來迎戰！
佯裝迎戰的士兵只是一個回來便扭頭往回跑，逃跑途中還總是找挨般的罵上幾句，如此一路便按照夏桐的吩咐將古月軍引至城門外！
夏桐見時機已到，便是一聲令下，城門大開，數百隻犄角上尾巴上燃燒著火焰的瘋牛瘋羊衝了出去，那管你是英勇無敵的鐵騎軍哦，出去便旬一橫衝直撞，將古月族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鐵騎軍沖得七零八落，人人仰馬翻，一片狼籍！
這時，夏桐又讓城中的難民燃燒著半濕的柴火，將整個戰場籠罩在一片煙霧之中，彼此看得不是很真確！
南**隊就是在這種朦朧的狀態下，在身後是難民歷力搖旗吶喊下全力出擊的，一舉衝進了古月駐紮的營地，將他們的糧草悉數的搶回或是燒燬！
這種混水摸魚的戰略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一出去便趁著濃煙趁亂殺他個措手不及，在古月族還在暈頭轉向的時候，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時候，他們早已一鼓作氣將他們的糧草部分搶回，帶不走的也付之一炬！
其實夏桐也只是看準了無風古人作戰也是循規蹈矩這一點，投機巧取而已，若是在有風的天氣，恐怕這種煙霧彈怎麼也遮擋不住這種聲大雨點小的戰略，恐怕那個時候，他們趕出去的百來隻牛羊在他們的眼裡只怕是與小孩過家家無異了！
可偏怕什麼便來什麼，當夏桐在心底暗自慶幸的時候，剛剛還是無風沒有太陽的天空此時說變就變，竟飄起了細小的潔白的雪花，一朵一朵一片一片隨風輕舞！
煙逐漸的散了，聲勢浩大的南**隊終於在英勇善戰的古月民族面前露出了他們真實的內幕！一看，他們還直的想買塊豆腐找個無人的地方撞死得了！
戰場上，除了一些還拖著殘留的火焰吃痛的亂蹦亂跳的牛羊外，便只一堆一堆燃著的火冒著濃郁青煙的火堆了！再除去直奔過去打劫他們糧草和燒燬糧草的人，正真的在與他們作戰的人卻是廖廖無幾，總體加在一起不及他們鐵騎軍的四分之一！
在這塊大地之上被譽於英勇善戰古老的民族今天便狠狠的被人刷了一回！這是恥辱，他們憤怒了！
此時，這份恥辱他們得洗刷乾淨，若不從他們屍體上踏過去，便不足以平息他們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