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抉擇 文 / 鍾無鹽
第一百三十三章抉擇
慕北塵的書房靜立在冬天陽光下，有著雕花縷空的朱紅色門扉緊緊閉著，四周安靜一片，似是無人！
夏桐立在門前，靜靜的看著它，伸手卻未去推。扭首看了一眼側面的那條小路，呼吸陡然變得急促起來，延著那條路可以走到另一個讓她感到心悸的地方！
「娘娘！」一直跟在身後的柳兒看夏桐臉色越來越蒼白了，似是呼吸不過來一般難受，她一步上前扶住夏桐，便抬手扣門。
那「咚咚」的扣門聲似是一下下敲在她的心間，禁住了呼吸般的難受。夏桐身子一晃，退後一步，整個身子都依在柳兒的身上，腦中白茫茫的一片，這個世界彷彿在那一瞬間靜止了下來，只剩下那刺耳的「咚咚」聲。
「娘娘！」身後的侍女也發現了不對勁，慌忙上前，在她身後扶了一把。
屋內沒人回應，慕北塵不在！夏桐莫名提起的心終於放下了，鬆了一口氣，空氣又開始有了空氣的流動。
「娘娘！我們回去吧！北王爺不在！我們出來已經很久了，皇上知道了會責怪的！」柳兒說著看向夏桐。
夏桐未理會她，抬手，逕直的推開門！
裡面鋪著珍貴的長毛地毯，夏桐走了進去，這個書房不大，左面是一面書櫥，上整齊的擺放著各類的書籍，它的則面，相隔一米不到的地方是書桌，上面擺著文房四寶，筆墨紙硯，鑲著白玉的桌面上，震著一摞宣紙，夏桐走近，卻是一副未曾完成的女子畫像！
未曾細緻的筆墨已將她的美呈現在夏桐面前，她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瀲波，櫻花般的唇角微微翹，彷彿稍稍一咧，便有笑聲溢出！
她是沐言！但眉宇間暗隱的一抹淺愁將她們區分開來！她不是沐言，沐言眉宇間盡顯英氣，藏著春日裡的暖陽！
她是誰？為什麼讓她有在照鏡子般的熟悉。
「娘娘，你的畫像怎麼會在這裡？」柳兒好奇的走上前來，不禁驚呼出聲。
夏桐腦中嗡嗡一片，身晃了幾晃：這個女子是她，她的畫像為什麼會出現在慕北塵的書房中，還有為什麼她對這裡如此的熟悉，就像……就像……她曾經在這裡生活過一般！
為什麼？為什麼？
夏桐努力的去想，腦中的畫面雜亂無章，有些似是很清晰的在眼前閃過，等夏桐真正的想將它看清之時卻又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啊……」頭似是要裂開一般的疼痛起來，夏桐不禁用手抱住頭，身子也似抽空了氣力般的靠在桌邊。
「娘娘，你怎麼了？」柳兒看著滿頭大汗，似是疼痛異常的夏桐，不禁慌了手腳，伸手便扶住了她。
「我頭疼！」夏桐扶著她虛弱的說著，一扭首便看到了屏風後的慕北塵平日用來休息的小床上來。
「你扶我進去休息一下吧！」
柳兒應了一聲便扶著她往裡面走。
裡邊很整潔，就慕北塵平日用來休息的一張床上罷了，白玉枕，雲絲被，還有一抹淡藍……
「那是什麼？」夏桐一指，心跟著漏跳了一半拍。
「這是什麼呀？好奇怪哦！」
柳兒走過去，將那抹淡藍拿起，展開，那是一件有著兩根寬寬帶子，正面畫著似豬又不是豬圖案的裙子，款式很奇特，是南國從來沒有過的衣服，她不禁翻來覆去的看著，嘴中疑惑的嘀咕著。
現代的自己，跌入古代被迫代替沐言的自己，渴望愛情妒嫉流鶯的自己，愛上慕北塵的自己，與他相戀的自己，被他傷害的自己……
一切的一切似是電影的畫面般在眼前一幕接著一幕慢鏡頭般的閃過！
「這是我的衣服！」夏桐喊了一聲，上前一步，伸手便將那件衣服抓了過來，抬至眼前，臉色蒼白如紙，身子顫抖不已。
「為什麼會這樣？」夏桐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失神的眼睛呆呆的看著手中捧著的東西，嘴中不停的喃喃自語。
「娘娘，你怎麼了？」柳兒先是詫異了片刻，然後便是嚇壞了，驚慌的伸手過去就將她扶起，剛彎下的身子卻被一隻大手倒在旁邊，抬首去看卻是皇上。
「桐兒，你這是怎麼了？」慕北風心痛的將地上的夏桐抱起擁入懷中。夏桐身子一僵，卻未牴觸。
「這是什麼？」慕北風垂首便看見了那件夏桐捧在手中死死也不肯放手的淡藍色衣服來。
「將它放下吧！」慕北風已經發現了讓夏桐如此驚恐的東西，不禁伸手過去就想將它扯下來，卻被夏桐更緊的塞入懷中，抬首看向他的臉卻早已泛著淚光：「風，我什麼都記起來了！」
慕北風本想伸手替她拭去淚水的手一僵，停在了空中，看著她輕道「是嗎？」
慕北風的聲音很輕，輕的似是在空氣中微微的顫抖。
「風，你說，一切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夏桐仰首看著他，淚水延眼角流下，在臉上留下光亮的印子。
「桐兒！我們回宮吧！」慕北風歎了一聲，抱起她便走。
「桐兒，你想起一切了？」慕北風轉身便看到了一張此時不想見到的臉，慕北塵立在書房的門口處，看著這裡的一切！他眼中有著異常的疼痛神色，看嚮慕北風懷中的夏桐，一片蒼涼：為什麼她要在他決定將她忘記的時候憶起，這叫他如何才能割捨？
夏桐揪著慕北風的袖子，咬著唇，看著立在自己面前的慕北風，眼中一片悲傷，她定定的看著她，良久才喚了聲「塵……」
慕北塵定定的看著她，悲傷的瞳眸亮了亮，眸中的一抹期盼一縱而逝。
慕北風未出聲，靜靜的站在那裡，抱著夏桐的手都有些顫抖。
半晌，夏桐將手中的藍色睡裙遞給慕北塵後微微的向後一仰首，似是想將眼眶中的淚水倒回去一般，良久，看著他，緩緩的開口，聲音很輕，似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塵……你說……我們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夏桐說著，淚不禁又流了下來。
「你說，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慕北塵嘴角抽動了下，似是要說些什麼卻又垂著首壓抑了下去，復他又猛的抬起頭看向夏桐道：「桐兒，我們……」
「風，我們回宮吧！」夏桐不等他說完，似是累極了，嚮慕北風懷中挪了挪，靠著他結實的胸膛閉上了眼睛。
又有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