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一曲 第八章 降臨 文 / 夢兮
第八章降臨
南疆極西之地，為於偏隅，沼澤無數，灌木叢生，實乃凶險之地。
由於地理條件的限制，歷代皇帝從未在這裡設置州府、建立衙門，因此朝廷對這裡的管制微乎其微。
而且，此地常年瘴氣籠罩，毒蟲猛獸無數，更有不少教化未開、茹毛飲血之惡民，尋常之人，若非萬不得已，絕不會涉足南疆半步，即便天道高手亦是如此。
荒林深處，日月無光。
此時，部落中央的祭壇上，一名銀飾少女雙手合十，跪地祈禱，空洞的眼神充滿了絕望。
在祭壇下方，滿跪著男男女女的「野人」，這些野人面色黝黑、頭髮披散，身上的穿著更是極為簡陋，可他們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卻極為虔誠，口中唸唸有詞，似乎在乞求著什麼。
一陣過後，野人首領展臂高呼道：「火神庇佑，我族安康……豐碩昌盛，永享極樂……」
「祭祀開始……點火！」
一聲令下，祭壇周圍被火把點燃，高高的火焰照耀在每一個人的臉龐，驅散他們心中的恐懼和寒意，帶給他們勇氣與溫暖。
「大火！」
「大火！大火！大火！」
火焰的溫度越來越高，祭壇中央的少女被印的全身通紅。
眼看少女就要被燒死，就在這個時候，天空忽然一暗，緊接著雷鳴電閃，狂風暴雨，傾盆而下。
面對這突入其來的變天，這裡的野人非但沒有驚怕，反而無比興奮的跳了起來，像是在舉辦著某種盛大的聚會。
在暴雨的壓制下，祭壇的火勢漸漸熄滅。
雨水打在少女臉上，令她痛苦消去，眼中漸漸恢復了一絲神采。然而，還沒等少女回過神來，古老的祭壇隨即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籠罩。
一道道白色的光紋組成了一副奇妙的圖案，下方眾人全都停止了動作，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祭壇上。
沒有人知道這坐祭壇是什麼時候建造的，他們只知道從自己出生開始便已經存在，好像已經很久很久了，而這麼多年來，從未見過如此奇觀。
「轟！」
白色的光紋驟然爆發，巨大的氣浪撲面而來，將下方之人掀倒在地。
眾人連忙看過去，只見一陣強烈光芒過後，祭壇之上顯露出一個巨大的虛影。
「火……火神顯靈了！」
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頓時點燃了眾人的激情。
「火神顯靈！」
「火神顯靈！火神顯靈！火神顯靈！」
「大火！」
「大火！大火！大火！」
祭壇中央，一名渾身赤`裸的男子懸空而立，張揚的怒發透著微微的紫光。
他漠然俯視著下方，宛如高高在上的魔神，紫金色的淡淡目光掃過，人群之中昏倒了一片。
眾人驚駭莫名，首領這才發現自己等人竟然忘記了跪下參拜。
「恭迎火神大人降臨我族！」
「恭迎魔神大人降臨——」
「恭迎魔神大人降臨——恭迎魔神大人降臨——」
有了首領帶頭，所有的人全都跪負在地上，口中高喊不斷。
男子雙眼一閉，狂暴的氣勢也隨之收斂。
就在眾人正感鬆了口氣的時候，那魔神一般的男子竟然緩緩倒下，正巧落在那祭祀少女身上。
眾人錯愕不已，目光紛紛投向首領。
黑暗中奔跑，不斷前行，不斷跌倒。
一絲光明落下，岳凡從黑暗中醒來，他緩緩睜開雙眼，印入腦海是一個陌生的環境，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草香。
這裡不是古域，倒像是樹木的內部。
念頭一閃，岳凡坐起身子，無數記憶的畫面湧上心頭，尤其是在鴻蒙大殿中發生的一切……
自己先是接受了那所謂的鴻蒙之源洗禮，身體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接著腦海中回放著一段段被掩埋的歷史，最後四位大尊和慕容傲寒連手一擊，把自己的打入禁制深淵……
可是，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就在岳凡陷入沉靜之時，一名少女端著木盆款款走進樹屋內。
「啊！火……火神大人你醒了！？」
少女的驚呼打斷了沉思中的岳凡，連忙放下木盆，上前跪伏在地。
「火神？你是什麼人？這是什麼地方？」
岳凡輕輕抬手，一股無形之力將少女托起。
這名少女看上去年方二八，長相清秀純美，一身銀妝更突顯其靚麗，倒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瞧了瞧少女的面容，岳凡略有些印象，正是出現在那祭壇上的少女。
「我……我……」
少女少女一臉驚魂未定，連話都說不清楚。
岳凡見狀皺了皺眉，也不願為難對方，於是淡淡擺了擺手道：「行了，你出去吧。」
「啊？」
少女聞言連忙又跪倒在地，拚命磕頭道：「大人別趕我走，別趕我走，我會好好侍奉大人，請大人不要趕我走啊……」
少女非常明白，自己的命運就掌握在眼前這位大人手中。當時，要不是這位「火神」憑空而來，要不是那個首領讓自己伺候「火神」，說不定自己早已經被活活燒死了。現在一聽大人要讓她走，她怎麼可能不緊張，可以想像，若是被大人鄙棄，自己將會遭受何等淒慘的待遇。
少女邊哭邊喊，饒岳凡鐵石心腸，也不僅一聲歎息。
轉念一想，岳凡隨即明白了少女內心的想法，於是輕言道：「起來吧姑娘，你可以留下，不過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聽到岳凡這番話，少女果然止住了哭聲，不過依然捲縮著身子，畏懼的看著對方。
「這是什麼地方？」
「回……回大人，這……這裡是南疆腹地，火隱部落。」
少女吞吞吐吐的回答了岳凡問題，然後悄悄看了對方一眼，卻是沉默不語言。
就在少女忐忑不安之際，岳凡再次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啊！我……」
少女顯然沒想到對方會詢問自己的名字，慌慌張張的道：「回大人，我……奴婢姓穆，名叫穆金珠，母親說，金珠代表著吉祥……」
說到這裡，少女連忙把頭低下，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穆金珠乃是雲南城中一戶商賈的千金，原本風華正茂的她，應該好好待在家裡，享受家庭的溫馨、父母的疼愛、揮灑青春的光彩……不料風雲突變，官兵作亂，導致自己家破人亡，她在下人的保護一路奔逃，結果誤入火隱族的領地，被擄來祭祀。
「起來吧！」
岳凡歎了口氣，親自上前將少女扶起，後者不敢反抗，只是身子嚇的瑟瑟發抖。
「我睡了多久？」
「大人睡了三天三夜……」
穆金珠猶豫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族……長說，大人剛剛降臨此地，需要恢復元氣，須……需要處子精血……奴，奴婢是來服侍大人的。」
少女說完以後，自顧上床躺下，把手抱在胸前，緊緊閉著眼睛，像是在等待著最後的判決。
看到少女如此模樣，岳凡哪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頓時一股怒意湧上心頭。
什麼時候開始，一個人的生命是何等的卑賤？一個人的尊嚴是何等的低微？這就是亂世嗎？沒有力量，就沒有反抗的資格，像穆金珠這樣不幸的人，每天都會，可是誰又能去拯救他們。
穆金珠等了半天，卻不見任何反應，於是她悄悄爭開雙眼，偷偷打量著岳凡。
其實，少女此刻的心情非常矛盾，一方面她不願失去清白，另一方面他又覺得只有成為大人的女人，才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這是人性的軟弱，可不應該責怪，認真說來，她亦只不過是一個十六七睡的孩子罷了。
「大人……」
穆金珠咬了咬唇角正要開口，岳凡直接打斷道：「你起來罷，我不需要這些，你就跟在我身邊好了。」
「是是。」
從床上爬起來，穆金珠忙不迭的點著頭，心裡暗暗鬆了口氣，感覺這位「大人」比想像中的要和氣許多，至少不像火隱族那樣凶殘……
「我要去出看看。」
岳凡招呼了一聲，然後朝著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