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一曲 第四章 前因後果 文 / 夢兮

    第四章前因後果

    敞亮的房屋中，眾人齊聚一堂。

    「李老弟，一轉眼就是十五載過去了，我們都老了許多啊！」

    蘇放豪捋了捋長長的白鬚，望著面前的黑衣人頗多感慨湧上心頭。

    此時，黑衣人臉上的面具已經除去，露出半邊被火眼灼上的容貌，看上去猙獰恐怖。從另一邊的面容，老人依稀可以看到當年那個剛毅堅強的李潭，同時腦海中也浮現著那個挺直的身影。

    李潭低頭看著茶水中自己的樣子，苦澀道：「是啊！十五年了，當年的李潭也已經死了。」

    蘇放豪一聲歎息道：「李老弟，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原本派人暗中去接應你，沒想到還是去晚了，至那天以後才沒聽到你的消息，我還以為你已經……你已經被害了！」

    「當年……」

    李潭喝了口茶，一邊回憶一邊講述道：「當年岳凡被人陷害，我原本打算去蔡府查個究竟，沒想到竟然讓我聽見朱康景想要謀反的秘密，後來我不小心暴露了行藏，被朱康景的爪牙追殺，本打算跟他們同歸於盡，沒想到最後關頭竟然遇上一位故人路過，正巧將我救下……」

    「故人？」

    「是啊，他就是軒轅白，如今的軒轅大尊，我年少之時曾與他有一面之緣……」

    當下，李潭將當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往事一一道出。

    原來，李潭當年被救之時，已經身受重傷，全身筋脈盡斷，如同廢人一個，若不是後來被軒轅白送去問心崖給文宗清醫治，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繞是如此，他也痛苦萬分，不但每日要忍受病痛的折磨，而且一直放心不下李岳凡，奈何當時他的傷勢太重，連行動都不方便，只能在那裡長住下來，這一住就是四年多的時間。

    或許是天意弄人，當李潭傷勢全愈之後，他迫不及待的離開了問心崖，去找尋李岳凡的下落，只可惜，他剛一出山，便聽到李岳凡失蹤的噩耗，叫他痛不欲生。

    雖然那時候江湖傳言，李岳凡已經死了，但是李潭一直堅信自己孩子還活著，於是他為了等待李岳凡回來，便一直守護著邊關，也守護著自己的信念，直到十年後李岳凡真得出現。當然，這其中還有許多的差曲，比如自己如何修煉，如何生活……李卻沒有意義贅述。

    一個人，僅僅是為了一個不確定的念想，便在邊關守了整整十年，且不說他這樣的行為是對是錯，但是憑著這份遠超常人的執著，就值得別人敬佩，而李潭正是這樣一個人。

    眾人唏噓感慨，沒想到在李潭身上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片刻過後，蘇放豪見氣氛略顯沉重，故而看了看一旁昏迷不醒的三人，岔開話題道：「那大個子想必就是王充吧！沒想當年無法無天的渾小子，如今也是雄霸一方的大人物了……還有龍俊跟丁毅這兩個小傢伙，更是了不起的大英雄，鎮守邊關整整十載，卻是無量功德啊！」

    李潭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的笑意，暗暗點了點頭。王充雖然很渾，但是行事光明磊落，直來直往，算是個鐵錚錚的好漢子，而龍俊與丁毅乃是李岳凡的徒弟，不但實力強勁，更知大義大節，確實不可多得。

    蘇放豪又把目光落在小冰兒身上：「這女娃想必就是岳凡和塵香那丫頭的女兒吧，好有靈性的一個小傢伙，跟他母親一個樣兒。」

    「他叫小冰兒！」

    李潭輕撫著小姑娘腦勺，眼中滿是慈祥，沖淡了心裡陣陣陰鬱。

    「你……你真是爹爹的爹爹嗎？」

    小冰兒似乎並不抗拒，儘管眼前這位「爹爹的爹爹」長得很兇惡，卻給她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是啊，孩子的感覺通常都是非常敏感的，他們不會以美醜辨是非，只因為他們的世界是單純的。

    「呃！哈哈哈哈」

    蘇放豪一哽，而後放聲大笑：「小傢伙說的沒錯，他就是岳凡的父親，也就是你爹爹的爹爹……不過，你應該叫爺爺。」

    「小冰兒拜見爺爺。」

    小姑娘故作大人模樣，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惹來眾人大笑不止。

    「乖孩子，好好好！」

    李潭控制住顫抖的雙手，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復。

    蘇放豪見狀笑著道：「對了，李岳凡呢，他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回來？」

    「……」

    原本輕鬆的氛圍，被蘇放豪隨意一問，又忽然沉重起來。

    「爺爺，李大哥他……」

    鐵男正要開口，卻被李潭先一步打斷道：「此次隱林大會危險重重，幸得岳凡相助我們才能安然返回，不過岳凡也受傷不輕，如今正在閉關療傷。而且，岳凡乃是佛宗護法，待他出關以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處理，所以不便與我們同行。」

    「哦？」

    蘇放豪臉上沒什麼表情，心頭卻是一沉。頓了頓，他瞥了眼小冰兒，同時給旁邊的苗嵐鳳遞了個眼色。

    苗嵐鳳會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轉向小冰兒道：「小冰兒，爺爺他們談點事，苗姨帶你去村裡逛逛如何？」

    小丫頭心竅玲瓏，豈會看不出其中的端倪，不過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苗嵐鳳離開了屋子。

    「好懂事的丫頭。」

    蘇放豪讚了一聲，而後直望著李潭沉聲道：「李老弟，到底出了什麼事？剛才那番話若是換了別人也許會信，但老夫瞭解岳凡，他至情至性，豈會不於你們一起回來，除非……」

    話音噶止，老人實在不願說下去。

    李潭見對方氣度變化，乾澀的搖著頭道：「不愧是上一代的神機閣的掌門，什麼心思都瞞不過你老。」

    聲音頓住，李潭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道：「岳凡……他……他已經遇害了。」

    「蓬！」

    蘇放豪聞言身子一顫，手邊茶杯不小心被打翻在地。

    見老人情緒激動，鐵強連忙扶住老人的背脊輕輕順氣。

    「小……小冰兒知道此事嗎？」

    蘇放豪回過氣來，神情異常悲傷。

    李潭忍著心痛道：「小冰兒不知道這件事，我也沒打算讓他知道……我想，岳凡也希望小冰兒快快樂樂的成長吧！」

    蘇放豪不覺點了點頭，顯然比較同意對方的做法。小冰兒現在尚且年幼，又與岳凡剛剛相認，可謂骨肉情深，如果在這個時候讓她知道自己父親遇難的消息，恐怕會對她造成不好的打擊，留下不可磨滅陰影。

    「李大叔，不要太悲觀了……」

    鐵男勸說道：「鐵大哥不是說了嗎，李大哥只是被空間亂流捲了進去，又不一定真的出事了，更何況玄機老前輩也算不出李大哥的生死，既然算不出來，那說明李大哥有可能還活著呢！」

    說到後面，鐵男的聲音漸漸弱了，似乎連他自己都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奇跡發生。

    空間亂流，那是一個完全未知的存在，一旦踏入其中，再也沒有出來的可能，至少從古至今，還沒有聽說過誰能活著從空間亂流中活著出來，大尊亦不行。

    蘇放豪強忍著悲傷道：「岳凡為人小心謹慎、從不逞能，為什麼會被捲入那個空間亂流？」

    李潭沉浸在悲痛之中，還是鐵男將進入天絕谷以後，所以發生的一點一滴詳細道來。

    「……最後，鴻蒙大殿塌陷，幾位大尊和鐵血他們才一起出來。」

    頓了頓，鐵男接著道：「根據鐵大哥所說，李大哥為了誅殺朱康景和趙千斤二人，與極劍大尊大打出手，後來極劍大尊不敵，其他幾位大尊便一起幫襯。本來黎長老想要上前幫襯，可就在眾人爭鬥的時候，那邪魔化身的慕容傲寒竟突然發難，從背後偷襲想將李大哥至於死地……」

    聽到這裡，蘇放豪納悶道：「那慕容傲寒為何會突然發難？照道理說，他應該座山觀虎鬥，讓雙放兩敗俱傷才是，如此貿然出手，絕非明智之舉。」

    鐵男點頭道：「我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聽鐵大哥說，那慕容傲寒好像很怕李大哥似的，口口生生叫著滅世之子，說李大哥會帶來人間浩劫，想跟幾位大尊一齊連手將李大哥殺死。」

    「放屁！」

    蘇放豪拍案而起，怒不可竭，不過當他看到李潭異樣的神情，知道事情恐怕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簡單，隨後他復又坐下道：「什麼滅世之子，什麼人間浩劫，統統都是狗屁！想那大尊，高高在上，何曾關心過人間疾苦？還有那什麼邪魔化身，更是萬惡之源，他們才是混亂的根本，禍害蒼生的浩劫。」

    鐵男沒有反駁，繼續道：「雙方打得非常激烈，結果引動了鴻蒙大殿內的禁止，結果李大哥跟慕容傲寒不小心被捲入空間亂流裡面。」

    故事講完，蘇放豪眉頭皺起：「恐怕此事有些蹊蹺，別人都沒事，為何偏偏是岳凡跟那個慕容傲寒被捲了進去？無論怎麼說，岳凡遇害與幾位大尊脫不了關係，還有鐵血也說的只是片面之詞，不可盡信……」

    「不會吧！」

    鐵男一愕，連聲道：「爺爺，鐵大哥與李大哥是生死之交，李大哥為了對方肯把命都豁出去，鐵血斷然不會陷害李大哥的。」

    蘇放豪面色沉靜道：「老夫也願意相信岳凡的眼光不會差，而且老夫以對鐵血的瞭解，此人確實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只不過世事無絕對，有些事情誰又說的準呢？畢竟從鴻蒙大殿出來的就他們幾個，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除了他們誰也不清楚。」

    「可是……」

    鐵男還想再手點什麼，蘇放豪疲倦的揮了揮手道：「行了，你們先出去吧，我與李老弟多年未見，想與他好好聊聊。」

    「是，爺爺。」

    鐵男沮喪的帶著司徒燕離走出屋外。

    而一旁鐵強則叮囑了老人幾句注意身體，也跟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