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九州封印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人生如鏡 文 / 夢兮
第一百五十五章人生如鏡
骨墓四層，虛無之地。
這是一處介乎於存在與不存在的空間，生靈不入，唯有神念方可穿越。
此時，岳凡將神念寄托虛空，沉浸在一種玄之又玄妙的變化之中。
儘管他如今已感悟大尊之境，凝聚世界，成為一方之主，但是在這神秘的骨墓之中，大尊似乎同樣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約束，根本無法施展全部的力量，亦只比天道顛峰的強者好上一些罷了。不過想想也是，畢竟這裡是十方世界中最為神秘的地方，歷史悠久可追溯到非常古老的年代。而在古老的年代裡，大尊並非天地間至高的存在。
想必，這座骨墓便是某位古老的大能為了某些原因而創造出來的，除非找到這一層的出口，否則想要強行突破是不可能的事情。
……
空靈！寂靜！
此時，岳凡的心神前所為有的清澈平和，在他的面前，那無盡的虛空如同一面神奇的鏡子，毫無保留的呈現在自己的面前，在那面鏡子中，投射著一個清晰的自己。
有的人，非富即貴，最後不免落寞而終。
有的人，窮兇惡極，最後依然逍遙自在。
有的人，風光無限，最後只能自歎自憐。
有的人，平平淡淡，最後卻是含笑九泉。
……
大千世界，人生百態，誰又能真正的看清楚自己的內心世界？
喜而樂、憤而怒、悲而傷、苦而澀！
欲想、嫉妒、歡喜、恐懼、深沉、冷漠、虛偽、瘋狂！
種種情緒之念，衍生出了人性的複雜，也正是因為這中複雜的人性，才使得世間變得如此精彩。
大道無形，萬物自有其生存的規則，既然存在，便有它存在的意義，若是強行去改變，便是逆天而行。
在很久很久以前，岳凡便是過著平淡平靜的生活，他從不去強求什麼，只希望一日三餐，照顧好自己身邊的人。
然而，正是因為他的逆來順受，才有了邊荒四年的奴役生活，等他再次回到家鄉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改變……
村莊沒有了，家也沒有了，自己所認識的人，全都消失無蹤，憤怒痛苦與絕望充斥著岳凡的靈魂。當他踏上江湖、踏上尋仇之路的那一刻起，他的性格已經發生了極端的變化，他欲改變命運，哪怕百劫加身也在所不惜！
從那以後，岳凡便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道路。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過往的畫面一一在岳凡的腦海中閃過，那是他內心最深處的記憶，每次回想，滿是苦澀與悲傷。
是的，悲傷！
那是來自靈魂的沉寂，面對這份沉寂，岳凡沒有逃避，只是默默感受著。同樣的感覺，同樣的思想，他已經分不清哪一個是投影，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就在這種真與假的錯覺之中，岳凡的念頭忽隱忽現，漸漸消失在這片無盡的虛空。
……
另一處虛無之地，關芯面前同樣出現了一面平滑的鏡子。
絕美的容顏，卓越的風姿，宛如天上的仙子，不帶半點紅塵俗氣。
可是看著鏡中的自己，關芯生出絲絲悲意。
自己再好看又有何用，自己永遠都不可能何他在一起，自己只不過是他生命中一個無足輕重的路人罷了。
孤芳自賞，往往自歎自憐。
關芯這一生，任性過、瀟灑過、痛苦過、絕望過……惟獨沒有轟轟烈烈的相愛過。
少女時的她，天真的相信，世間上會有一分真正屬於自己的愛情在等待著自己，但是隨著漸漸長大，她才明白世間的險惡與現實，美麗的愛情，或許只是在古老的故事中才會擁有。
想起李岳凡、想起塵香，關芯悲意更濃。她不願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這世間上真的有美麗的愛情，只是這份愛情，不是屬於自己的。
……
鏡子中，映射著關芯所有的回憶，短短的瞬間，像是走完了她全部的人生。
沉浸在傷感中的關芯，絲毫沒有注意，鏡子中自己的面容正在一點一點的變化著。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鏡中關芯的面容慢慢變得蒼老。
當她看到如此場景，先是一怔，隨即驚駭不定！
「不！我……我的臉……」
「不！不要！我不要變老！不要！」
關芯竭力嘶喊，依然無法阻止容顏的衰老。
紅顏易老，芳華剎那，誰又能永保青春美貌？
一陣歇斯底里，關芯呆呆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呵呵，這樣也好……這樣也好……他既然不在乎我，我又何必在乎自己的容貌！關芯，你好傻！你真的好傻！」
鏡子中，關芯苦澀而笑，一滴淚珠輕輕落下。
「咚！」
淚滴彷彿落在自己心裡，泛起一陣漣漪。
面前的鏡子忽然爆發出一道強烈的光芒，一閃之下，關芯隨之消失在此地。
又一處虛空，某位天道修士正以神念拚命的攻擊鏡子中的自己，他一邊攻擊、一邊咒罵，甚至不時求饒，如同一個瘋癲之人。
隨著他瘋狂的攻擊，這面鏡子漸漸出現了一絲裂痕。
那人見狀，興奮不已，更是起勁！
「蓬！」
鏡子破碎，消散在虛空之中。
而就在鏡子破碎的一剎那，這位強者的身神念隨之一陣扭曲，在絕望不甘的咆哮聲中漸漸消失不見，似乎他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虛空寂靜，萬古如滅。
……
類似的事情，在其他的空間中不斷上演。
誰能忍受，自己一生修行，最後生機耗盡，身體腐爛？
生死之間，有大恐懼，也有大勇氣。
面對自己真正的內心的世界，有人迷失，有的逃避、有人瘋狂，也有人幡然醒悟。
在這處空間，不是為了考驗你有多麼強大，而是考驗你的內心有多麼堅強。
人生如鏡，苦甜自知。
紅塵之外，落寞開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