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九州封印 第三十章 再聚首 文 / 夢兮
第三十章再聚首
「李兄，我們左面那座山峰叫藏天峰，是佛宗的勢力範圍，無名大尊就住在上面……」
「右邊的是變天峰，是聖言大尊的山頭，天門一方的人都住在那裡……」
「還有那方，魔門的極劍大尊住在幽天峰，千雪嶺的瞑幻大尊住在顥天峰，九夷部落的元荒大尊住在誅天峰，九州四大隱宗都住在陽天峰，而十大氏族的人則安排在炎天峰。」
墨旋一邊走，一邊介紹，嘴上說個沒完。
見岳凡對自己愛理不理，墨旋轉了個話題道：「李兄，剛才看你的樣子，好像你非常需要大量的天晶，這是為什麼啊？」
提及天晶，岳凡果然開口：「我早前受了重傷，急需要天晶療傷，姑娘知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獲得大量天晶？」
「你……你說你受了傷？」
「嗯。」
「我還真沒看出來！」
墨旋實在有點難以置信，對方能夠輕易將澹台浩三人誅殺，還說自己受了重傷，那要是沒受傷又該有多厲害！？
「天吶，自己這是拜了哪尊菩薩，竟然讓自己遇到這麼一位強者！看他面冷心熱，如果……如果他肯幫自己，那自己……不！不行，他與自己非親非故，又無瓜葛，自己怎好陷人於不意！算了，還是我自己想辦法吧！反正我現在有三枚天晶、三件奇寶和異獸內丹，總算是有了一絲機會……」
心中轉念無數，墨旋強壓住自己的妄想，認真回答道：「李兄，其實想要獲得天晶也不是沒有辦法，並不一定要去古域。」
「哦！」
岳凡赫然停住腳步，目光湛湛地盯著墨旋道：「姑娘有何辦法？請指教！」
墨旋被岳凡直直的眼神嚇了一跳，心慌意亂的解釋道：「李兄可以去登天台參加比試，只要是能夠連勝十場，便能獲得十枚天晶，許多散修來參加隱林大會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如果僥倖得勝，收穫十枚天晶的話，可以省去數載苦修，而且真元洗滌，以後修煉會更加快捷。」
見岳凡大為心動的樣子，墨旋忍不住提醒道：「不過李兄可要考慮清楚，天台競技，生死無常，很少有人能夠連贏十場比試，畢竟修行界的高手不少，個個都想要得到天晶。如果沒有把握，還是不去為好。」
岳凡心中自有打算，故而和善的點了點頭道：「姑娘的話我記住了，我會慎重考慮，謝謝姑娘！」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岳凡說謝謝，墨旋心緒複雜的道：「李兄於我有救命之恩，又有贈寶之誼，應該是墨旋感謝你才是。」
說罷，墨旋展顏一笑，連忙打岔道：「李兄快看，前面那座山峰就是玄天峰，聖域的人就住在這裡，我們過去問問，相信很快便能找到你朋友他們了。」
「好！」
岳凡應了應聲，二人朝著山峰快步走去。
……
玄天峰下，風景怡然，建築林立，一派繁華之景象。
此地有三十六居、七十二房，共一百零八間住所，錯落有致，排列有序，正是聖域一方的勢力範圍。
……
聽風居外，一大群人剛剛離去。
龍俊與丁毅回到大堂，一屁股坐回靠椅上，長長舒了口氣！
「他娘的，終於走了！」
憋了半天，龍俊口中忍不住暴出一髒話來。
丁毅同樣也不好受，一邊垂著自己的胳膊，一邊抱怨道：「是啊，這應酬簡直比打仗還累。」
「可不是嗎！小爺寧肯去大戰十天十夜，也不願應酬這些聖域的人，否則沒戰死沙場，反而別活活給憋死了。」
龍俊***了***眉心，嘴角滿是苦澀，這裡什麼都好，就是人來人往。
直到現在，二人才明白過來，原來聖域的情況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像，不但分為內域和外域，各自還有派系之別，其中你爭我奪，勢力交錯，關係異常複雜。
他們只是來了短短兩日的時間，就有不少聖域的人找來，又是暗示又是拉攏，有的甚至還直接拋出甜頭，實在叫人應接不暇，無從招架。算上剛才那一撥人，這都已經是他們接待的第五批了。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他們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崩潰掉。
「呼——」
換了個舒適的姿勢，龍俊翹著二郎腿，一臉忿忿不平的道：「老王整天見不著人影，不知道去哪裡鬼混去了，寇老爺子他們倒好，乾脆直接閉關，自己躲起來清閒自在，可憐我們兩兄弟留在這裡活活受罪！」
「唉！」
丁毅一臉哀歎道：「那能怎麼辦？誰叫我們人小修為最低呢！又打又打不過人家，輩分也沒人家高，就連明右兄弟，要是認真算起來，我們還得叫人家一生小師叔呢！看來，我們以後要更拚命修煉才行，絕不能丟了師父的臉！」
「嗯，一定要拚命修煉。」
龍俊雙拳揮動，然後擺出一副怨念的表情道：「最可惡的就是朱丫頭她們，明明知道咱倆厭惡應酬，也不來幫幫咱哥倆。說不定，她們就在暗中看咱們的笑話呢！」
丁毅面無表情的道：「怎麼？阿俊現在骨頭硬了，居然敢在背後說她們的不是。」
「呃！」
龍俊臉上一僵，下意識的左右看了，頓時訕訕而笑道：「哪有哪有，我只是發表一下意見而已，你小子也別老挑兄弟的刺，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我可什麼都沒說。」
丁毅臉不紅心不跳，一副油鹽不浸的樣子，
「這臭小子，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龍俊暗罵一聲，隨即轉開話題道：「小釘子，你說師父差不多應該要到了吧！也不知道師父現在身子恢復沒有。」
果然，一提及岳凡，丁毅面色一正：「師父吉人天相，肯定會好起來的，你這張臭嘴最好不要胡說八道！不過算算時間，師父他們應該要到了，明天就是隱林大會之日，就算今天不來，明天也一定會到的，不用急，不用急。」
丁毅嘴上雖然說不急，但他的心裡還是非常擔心。
……
一陣過後，二人終於緩過神來，不料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走到門外。
「兩位大人，外面有人求見，自稱……」
丫鬟話還沒有說完，龍俊怒聲打斷：「不見不見，這些人是不是吃飽了飯沒事幹，老是跑到我這聽風居來串門子，剛走一撥又來一撥，他們還有完沒完了！」
聽到呵斥，丫鬟嚇的縮了縮脖子：「可……可是……」
龍俊不耐煩的道：「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的，你就說我們……我們正在煉功，不方便見客，讓他們會去。」
見丫鬟一臉為難的樣子，丁毅心有不忍，轉問道：「他們有沒有說自己是什麼來頭？」
「哦！他們倒是沒說自己是什麼來頭……」
頓了頓，丫鬟老實的道：「那人就說他叫李岳凡。」
「沒說來頭就讓他們回去……那個什麼李岳凡……李……」
聲音噶然而止，龍俊整個人目瞪口呆的愣在當場：「你……你你……你說他叫李岳凡……」
「是……是啊，他……他說他叫李岳凡。」
丫鬟聲音有點膽怯，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
「你……」
龍俊還要開口，丁毅一個暴栗敲在他腦袋上：「你什麼你，你個白癡，是師父他老人家！」
「我……我我……」
龍俊有點緊張的***了***手：「他娘的，差點就把師父給轟走了，要是讓寇老爺子和明右兄弟他們知道，非拔了我們的皮不可！」
丁毅斜視了對方一眼：「不是我們，是你，就是你這小子幹得好事！」
「行了行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龍俊認了個慫，急切道：「先別扯這些，我去迎接師父，你快點叫寇老爺子明右兄弟他們出來吧！」
一番風風火火，二人各自行事。
看著龍俊就這樣匆忙的離開，那丫鬟兩眼發直，根本就搞不清楚狀況，只能跟隨而去。
……
站在一座小型的府邸面前，墨旋恍如隔世。
曾幾何時，這樣的居住之所一直都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並非此地風景有多好，而是因為這裡的每一座建築都是一座聚靈奇陣，其中的天地之力異常濃厚，若是住在裡面，修煉起來必定事半功倍。更重要的事，擁有***住所的人，大多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強者。
墨旋也有夢想，她也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強者，這些年在生死之中的感悟讓他進步很快，天道中境的她曾經一度認為，自己已經成功的朝著強者的目標漸漸邁步，然而隨著時間的洗禮，她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天真幼稚。
心中思緒滿懷，墨旋的目光有些空洞，有些迷茫。短短一日，她從大悲到大喜，靈魂深處似乎有某種東西正在爆發，而後生根發芽。
……
「咦！你們快看，聽風居外面有站著兩個人。」
「這兩天來拜訪聽風居的人可真是絡繹不絕，難道又是聖域哪個長老的嫡系？」
「我看不像，一個天道中境，另一個看起來似乎不是修士……前幾次來的可都是天道上境的大高手，根本就是天差地遠。」
「嘿嘿，說不定他們是來巴結關係的。」
「這倒有可能，據說這聽風居裡面住的，乃是九州世俗界的天道高手，個個都很厲害。」
「那是肯定的，不厲害能在這玄天峰立足才怪。」
……
不遠處的棚集中，十多位修士議論紛紛，這些人都是依附於聖域的高手。不過，即便是他們，亦沒有資格居住在三十六居之中，只能是七十二房中住客。
岳凡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如同一尊挺直的雕像，誰也看不出他的心中在想些什麼。
墨旋同樣沒有多說什麼，嘴角泛起一抹淡淡冷笑。一個手執赤玉引帖的人，豈會在意一間小小的居所，如果人家願意，搬去山峰頂與大尊同住都不是問題。
就在別人議論之間，一個身影奇快無比的從聽風居裡衝了出來。
「師父——」
不顧眾人驚異的目光，龍俊一個撲身跪倒在岳凡面前，緊緊抱住對方的雙腳，激動得難以自抑。
看到如此一幕，所有的人都傻眼了，尤其是剛才那群說人長短的修士，一個個目光閃避，想要一走了之，生怕被人記恨。他們心裡早有共識，凡是居住在三十六居的修士，不是自己可以隨便得罪的。
「師父……」
龍俊眼含淚光，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岳凡……樸實的裝束，一頭雪白的白髮，渾身散發著淡淡的憂傷。
看著岳凡那頭白髮，龍俊心頭一酸，眼淚還是忍不住掉落。他如何不明白對方的痛苦，亦正如自己彷徨無助時的絕望。
「起來龍俊。」
岳凡聲音溫和帶著一絲威嚴，他不喜歡看到別人又哭又跪，於是伸手將龍俊托起，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大家都來了吧？走我們進去再說。」
「恩恩，師父快請進。」
龍俊一邊在前面引路，一邊回話道：「寇老爺子和王充他們都來了，鐵男大哥、明右兄弟和小火他們也在。不過雲方大哥辦事去了，不知道大會開始之前能不能趕過來……至於小武和妞妞，我們不方便帶他們一起上路，所以暫時交給凌通一家人照顧，您放心好了。」
回頭看了一眼，龍俊好奇道：「師父，怎麼就你一個人過來，付大哥他們呢？還有小冰兒……」
說到小冰兒，龍俊聲音一頓，小心翼翼的瞄著岳凡的表情。
「他們都很好，大家都很好……」
岳凡點了點頭道：「因為有些其他事情要做，我先行一步，他們隨後就會趕到。」
儘管相隔才短短一日，但岳凡對小冰兒異常思念，這種思念不同於對小武和妞妞的關懷，而是一種血脈相連的牽掛。
……
聽風居清雅幽靜，一路走來風景如畫般美妙，只可惜現在無人懂得去欣賞。
二人談話間，齊步走進了客廳大堂，墨懸默默跟在後面。
此時，大堂中早已有人在此等待，正是戚明右和天生、阿屠三人，還有一副懶散模樣的凶獸小火。
「嗷——」
一聲歡快的喉叫，小火從阿屠肩上消失，一個閃身撲向岳凡懷中。
由於變幻了身子，小傢伙像是一隻肥碩的大野貓子，在岳凡身上有竄有**，動作異常親密。
十年離別，上次武林大會二者只不過是匆匆一見又再次分開。
岳凡同樣很惦記這小傢伙，他用手輕輕摩了摩著小火的腦袋，表示安撫，後者瞇著眼睛，似乎非常享受的樣子。
一翻鬧騰，小傢伙識趣的停下動作，最後靜靜地待在岳凡肩頭。
「大……大哥……」
一個哽咽的聲音響起，戚明右一步步朝著岳凡走去，腳步很沉，彷彿每走一步都在宣洩著自己多年的期盼。
十年的羈絆，曾經被仇恨包圍的孤兒，如今成長為一名翩翩少年，更是守陵一族的領袖之人。可是，戚明右內心從未有一刻停止對自己責備，對岳凡的愧疚。
十年時間，經歷過無數次絕望，戚明右本來以為自己已經麻木，可是每次想起岳凡，想到岳凡為自己所做過的一切，他便忍不住心痛。若不只當年的一時任**，對方又豈會整整十年了無音訓，導致夫妻相隔一方，骨肉分離。
「大哥……對不起，對不起……」
戚明右走向岳凡，雙膝「蓬」的一聲跪在地上。
阿屠正想要去攙扶，天生一把將他拉住：「少主的事情就讓少主自己處理，既然現在李大哥已經回來，相信少主以後也不會在日日傷懷了。」
阿屠重重點頭，二人自顧退開一旁。
看著跪於地上的戚明右，岳凡心中暖意流淌。不過他沒有去攙扶對方，反而一淡然：「當年之事，沒有誰對誰錯，更不會有人料到會有意外發生，你又何必耿耿於懷。」
「大哥，我……」
戚明右咬了咬嘴角，眼中淚光閃爍。
岳凡面色轉冷，直問道：「明右，我問你，當年你為了一份責任而決定留在守陵一族，現在可有後悔？」
戚明右微微一怔，不明白對方為何會如此問。他張了張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後悔？他從來沒有真正的面對過，或許當時是一時的***，或許只是為了一份責任。
心中思緒混亂，戚明右不禁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很多很多……他這一生的經歷，不斷在腦海中閃過。
幼時的無憂無慮，幸福快樂。
少時的仇恨與艱難……受盡冷眼，飽常苦寒。
一個人，改變了他的一生。
……
「回答我。」
岳凡的聲音再次響起，戚明右身子一顫，混亂的心緒漸漸收斂。
「沒有！」
戚明右狠狠吐出兩個字，任憑眼淚滑下，只是一字一字堅定的回答道：「大哥，明右沒有後悔，即便回到過去，明右還是會做那樣的選擇。」
「好！很好！」
岳凡表情轉而柔和，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每個人都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有些東西，不問對與不對，不問值不值得，如果你沒有後悔，你做得就是正確的……」
「明右，其實我和你一樣，從未後悔，即便讓我再做出選擇，我依然如此。」
岳凡的執著正如明右心中的堅持。
戚明右沉默，緩緩站了起來，身子好像比已經更直，不是他的背脊，而是他的心，因為他已經放下了一直繫在心裡的那個包袱，沉重的包袱。
「你明白就好。」
岳凡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恍惚想起剛剛遇到對方時候的情景。
見氣氛緩和，天生與阿屠這才興高采烈的上前見禮。對於李岳凡，他們是由心的敬佩，不只他們，守陵一族包括族長在內，對岳凡的恩情都是念念不忘。
戚明右運轉真元抹乾眼，對著岳凡點頭笑了笑，隨即他又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箋道：「大哥，這是雲方大哥臨走前留下的信，讓我轉交給你。」
岳凡接過信一看，眉頭之間露出淡淡的擔憂。
眾人見此場景也沒有多話。
正在這時，一道身影飛越而來，出現在大堂中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