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九州封印 第一章 醒 來 文 / 夢兮
第一章醒來
《蒼天鑒》：
破軍隕落腥風起，熒惑飛入大廈傾。
中原北亂諸侯逆，萬里山河誰先行。
自古神州多壯烈，悲歌伴君月下明。
苦盡白髮千尺雪，去留無意空餘心。
……
大明天武十年五月初，邊荒慕容氏起兵作亂反抗朝廷，與鄰國結成聯盟之勢，各路兵馬直逼京都，一舉攻下皇城。
其後，慕容一族劃地為國，慕容成登上皇位，改國號「大燕」，自稱大燕皇帝。
三日之後，天武皇帝率軍五十萬，北上平定叛亂，欲重振朝綱。
雙方對峙不下，邊鄰小國趁虛而入，邊疆之地戰火重燃……東有琉璃倭寇侵佔；南有安南與鮮於虎視眈眈；西有土魯番、西域燒殺搶掠；北有韃靼、瓦剌大軍壓境。
至此，天下大亂再起，大明邊土步步沉淪，神州大地陷入水深火日之境，血染山河，哀號片野！
……
黑暗！無盡的黑暗！
黑暗中，一個模糊的身影仰天狂吼，宣洩著自己的憤怒，那是對命運的不甘，那是對迷茫的咆哮，那是對未知的抗拒……永不屈服。
一道光芒劃破黑暗，刺痛雙眼。
天地彷彿在混沌中重生，一點一點的分開……
萬物歸虛，唯有一丈寒芒懸於空中，光耀永恆！
那是什麼？
那是一隻箭，一隻很普通的箭，箭芒閃爍，猶如心跳的漣漪陣陣擴散。
緩緩的……緩緩的……滲透在靈魂深處……
徒然！
箭芒一轉，猛的爆炸開來，破開天地萬丈。
……
「吼！」
一聲大吼，岳凡從昏迷中驚醒，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我……我是誰？」
「李岳凡？對！我叫李岳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這是怎麼了？」
「是了……我，已經死了……既然死了，為什麼我還活著？」
岳凡剛剛甦醒，腦中印象一團糟亂，過往的記憶不時閃現，頓時覺得頭昏腦脹。
「這是哪兒？」
岳凡甩了甩腦袋，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他環顧周圍，這是一間陳舊的竹屋，家徒四壁可謂是「簡陋」，而自己正躺在一張竹台之上。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清香，是苦籐與菩提子的味道。
岳凡心神收斂，沉浸在自己的身體之中……一道細微的元氣在體內遊走，修復著受損的經脈，滋潤著枯竭的生命。識海中，暗黑色的箭魂正在不停的懸轉，被七彩的流光包裹其中，如同一隻七色的小繭，暫時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呼——」
岳凡長長舒了口氣，儘管失去了強大的力量，但現在的情況比自己想像的要好很多。至少，自己還活著，只要活著，就會有希望。
……
「岳凡兄弟，你終於醒了……哈哈哈哈！」
大笑聲中，一男一女從屋外走來。
岳凡聞聲望去，正是付帥與顏月詩二人。
「老付，嫂子！」
見是二人出現，岳凡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老付，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在這兒？」
付帥笑著道：「沒錯！你是死了，可閻王老兒不敢要你，於是又把你給送回來了。」
「一把年紀了還沒個正經兒，真是……」
顏月詩沒好氣的給了丈夫一個白眼，轉向岳凡道：「岳凡，你剛剛醒過來，還要多休息一下，你現在有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麼不適的地方？」
「我很好，沒什麼大礙。」
岳凡衝著二人點了點頭，心中泛起一抹濃濃的暖意：「老付、嫂子，你們既然在這兒，想必武林大會已經結束了吧？」
顏月詩一邊收拾房間，一邊道：「嗯，武林大會已經結束了，各路人馬全都散了。這次江湖與朝廷之爭卻是朝廷敗退，而且連京都也被慕容氏給攻陷，可謂是陪了夫人有折兵。現在雙方打得不可開交，邊疆還有外族入侵，天下又開始亂起來了……」
聽著顏月詩的講述，岳凡心中有了個大概，看來自己昏迷的時候發生了許多事情。
「是啊！又亂起來了。」
付帥歎了口氣，接過話道：「要說這次武林大會最大的受益人，應該算是鐵血了，他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簡直無人能夠動搖，尤其是《天道心法》一出，幾乎震動整個天下，就連不少外族之人也悄悄來購買，將天地盟的聲望推向顛峰。」
「嗯，那其他人呢？他們現在怎麼樣？」
對於鐵血的情況，岳凡早有預料，所以並不感到意外，他反而在意戚明右和龍俊等人的情況。
「你放心吧，他們都沒事。」顏月詩回答道：「本來寇老爺子和龍俊他們都想留在這兒等你醒過來的，不過文前輩不喜歡人多熱鬧，所以他們又都回了洛陽等你的消息。」
「文前輩？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在這裡？對了，我這是在哪兒？」
岳凡一怔，這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顏月詩好笑道：「岳凡兄弟此事說來話長，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們再慢慢聊，總之，是文前輩救了你的命……至於這個地方，這裡是大西山嶺的「問心崖」，文前輩隱居的地方。」
「……」
見岳凡疑惑，付帥解釋道：「文前輩就是一代醫仙文宗清前輩，也曾經的天下十大高手之一。對了，泉清姑娘就是文前輩的。」
「一代醫仙？原來是她！」
岳凡曾聽寇斐提及過此人，是以有點印象。
付帥繼續道：「說來也巧，當年我與月詩浪跡天涯，曾經被人追殺至此，後來身受重傷，誤闖了這問心崖，若不是文前輩出手相救，我們二人恐怕也活不到現在了。文前輩的醫術絕世無雙，這次岳凡你能夠醒過來，多虧了文前輩細心醫治，你一定要好好感謝她才是。」
「是啊！文前輩人挺好的，雖然子冷了點，不過俠骨熱腸，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說到這裡，顏月詩不由感慨道：「其實當年塵香妹子身受千磯之毒，我和老付本來打算把她帶來求文前輩醫治的，只可惜……」
「行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付帥擺了擺手將其打斷，心情不覺沉重了幾分。
一想到塵香，岳凡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刺痛。
「老付，我昏迷了多久？」
「已有十天了。」
「十天，我昏迷了十天？！」
聽到自己昏迷這麼久，岳凡微微愣了愣，第一次露出慌張的神情：「對了，孩子！我的孩子……小冰兒呢？小冰兒在哪裡？」
顏月詩很體會對方的心情，連忙道：「岳凡你不用擔心，小冰兒她很好，她沒事。我們知道你醒來一定很想見她，所以就求文前輩讓她留下了，不過……」
「不過什麼？」
聽說小冰兒沒事，岳凡的心緒隨之平復下來，可是顏月詩最後猶豫的神色卻讓他擔心不已。
「其實也沒什麼，你待會兒見了小冰兒就明白了。」付帥尷尬的笑了笑，轉移話題道：「對了，這幾天就是那小丫頭一直在照顧你的……說實在的，要不是文前輩親自為你們以血驗親，我還真不太相信小冰兒就是你和塵香的孩子。」
「是啊是啊！」
顏月詩一臉欣喜的附和道：「想不到你這木頭一樣的傢伙，也有開竅的時候……快說說，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和我那塵香妹子好上的。嘿嘿嘿！」
「呃！」
被人如此詢問，繞是岳凡這樣心志堅定的人，亦忍不住鬧了個紅臉，於是他岔開話題道：「老付，小武和妞妞他們呢？有沒有留在這裡？」
付帥無奈的聳了聳肩道：「那兩個小傢伙倒是哭著鬧著想留下來，不過文前輩不准，於是他們被王充帶走了。不過你放心，那兩個小傢伙有王充照顧，肯定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
岳凡的話不多，心裡仍有點傷懷。他看了看窗外，緩緩撐著身子站了起來：「躺了這麼多天，走吧，我們出去走走……」
付帥知道黝不過對方，只好與顏月詩一同上前攙扶。
……
外面晴空萬里，明媚的陽光照在在臉上，暖暖的，這樣的感覺很好。
岳凡走出小屋，不遠處正是萬丈高崖。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崖邊，眺望著遠方天際，深深呼吸，然後長長吐了口濁氣，心中霾消散不少。
一次次生與死的交集，岳凡感覺自己像是在輪迴中徘徊。每一次醒來，所有的磨難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當風雨過去，天空依然會綻放出溫暖的陽光。
這樣很好，生命總是讓人留戀。
這樣很好，過去常常滿是感懷。
這樣很好，活著便能帶來希望。
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
「李大哥，你醒了……」
正在這個時候，泉清從山壁小道上款款走來。一身白衣勝雪，宛如雪中仙子，靈動且高雅。當她看到岳凡之時，冰冷的面容帶著幾分親近之意。
「你是，泉清……」
岳凡打量著眼前的泉清，腦中閃過幾個回憶的畫面。十年未見，曾經不懂世事的小姑娘，如今已長成亭亭玉立的美麗女子。
「李大哥，想不到十年之後我們會這樣見面，青天他們可一直都很想念你呢……」
泉清說話的語氣顯得非常高興，整個人看上輕鬆了許多：「對了李大哥，師父說過，如果你醒了，就請過去一趟問心居，她有些話要與你交代一下。」
「好。」
見岳凡點頭，泉清又轉向付帥，將一封信箋遞到對方手中：「付大俠，這是洛陽剛剛傳來的消息，你們自己看吧。」
這些天來洛陽經常傳來信箋，詢問李岳凡的情況，付帥早就見怪不怪，可是看到這封信箋上的消息，他卻愣住了。
「老付，怎麼回事？」
顏月詩見丈夫面色有異，急忙相問。
岳凡與泉清也都皺起了眉頭，難道洛陽出了什麼事故不成？
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付帥苦笑道：「其實沒什麼大事，是凌通傳來消息說，寇前輩和王充他們都已經動身，前往去參加隱林大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