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天道之爭(下) 第一百五十九章 討回公道 文 / 夢兮
第一百五十九章討回公道
事情發生的太快，從岳凡第二次出手到陣破人亡，前後僅僅不到十息的工夫。
天塹與九弦沉浸在剛才的那副畫面之中，無法自拔，臉上仍舊保持著駭然與不信。
太叔元心頭驚怒交加，恨不得將李岳凡碎屍萬斷，可是他一想起七十二劍侍慘烈的下場，哪裡還敢輕舉妄動。以他的現在能力，根本無法扛得住李岳凡刀勢，更何況台上那一百多位天道高手的怒火，也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腦中轉念無數，太叔元當下命人將風野五人先帶回軍隊中療傷，再另行打算。
形勢徒然逆轉，朝廷大軍一下子勢微。
先前投靠朝廷的那些江湖眾人一個個面露尷尬，陷入進退兩難之地。而聚武台周圍，短暫的寂靜過後，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熱烈歡騰！
現在江湖形式一片大好，不少人都在為自己「英明」的決定感到自豪。
「哈哈！老子就說嘛，勝利肯定是屬於我們的！」
「沒錯沒錯，朝廷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要不是他們有那個什麼勞子的「西域火炮」，老子早就衝上去和他們拼了。」
「哼哼，這下看那些投靠朝廷的龜兒子怎麼辦……」
「活該！總之他們以後別想在江湖上立足。」
「李岳凡真是狂人啊！七十多個天道高手，就被他一刀給滅了，魔門的人這下肯定要發瘋的！」
「實在是太恐怖了，這種人以後千萬不能招惹。」
「凶人啊！」
……
不理會台下眾人歡騰，台上卻是一片靜然。
此刻，台上每個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因為他們知道李岳凡憤怒的原因，也發覺了對方所付出的代價……別看李岳凡剛才那一刀的風光，其實那是燃燒了自己的生命力才爆發出來的力量。
感覺到李岳凡體內的生機一點點黯淡，眾人無以言語，唯有沉默。
「李大哥……」
方含快步走到岳凡身邊，眼中含淚道：「李大哥，你這樣下去會死的，你……你這又是何必？」
對於李岳凡現在的身體情況，方含最為知情。不久前他才為對方把過脈搏，內腹受傷較重，生機正在慢慢衰竭……照這樣下去，就算李岳凡的傷勢恢復過來，也沒多少的時間好活。
岳凡像是沒有聽見方含的話，直望著小冰兒的方向，一步一步緩緩朝前走著。
眾人散開兩邊，為其讓出道路。
……
鐵血心裡微微一歎，帶著小冰兒緩緩下降，落在岳凡面前。
「兄弟，你……」
話道嘴邊，鐵血突然哽咽。他已經察覺到對方的身體情況，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糟糕。他突然發現，從認識李岳凡到現在，對方似乎都過得很沉重，沒有一天是為自己而活的……這與他的遭遇何其相似。
岳凡呆呆的看著鐵血懷中的小冰兒……紅撲撲的小臉蛋兒透著幾分倔強，兩片嘴唇仿若丹霞，微微撅起的眉頭惹人愛憐。
這……這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岳凡顫抖著身子，想要伸手去抱住小冰兒，可是他又害怕自己粗手粗腳，一不小心會弄傷小冰兒怎麼辦？於是他雙手停在半空，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可笑李岳凡一生殺伐決斷，從未遲疑，就算是面對死亡也無所畏懼。沒想到，他現在竟然連抱一抱自己的孩子還顯得這樣忐忑緊張。
這猶豫之間，岳凡心中複雜的情緒猛的爆發出來，面色瞬息數變。
……
所有人看著這一幕，某種異樣的情緒觸動在內心深處。
這個時候，沒有人去打擾他們，不願也不敢……誰知道李岳凡會不會又一次狂**大發，大開殺戒！
「抱抱她吧！」
鐵血感慨的笑了笑，將小冰兒硬生生的塞給岳凡。
感受到懷中輕柔的溫暖，岳凡突然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與滿足，這種美妙的感覺，即便是他親手養大的小武和妞妞也不曾給他。
不知不覺，兩行血淚從眼中滑落，岳凡赤紅的雙眼充滿了溫情。
「塵香……這是我們的孩子……」
也許是錯覺使然，也許早已認定小冰兒就是自己的孩子，岳凡在小冰兒臉上，看到幾分塵香的影子，心裡生起一股濃濃的思念。
岳凡輕輕撫了撫小冰兒的臉龐，又撥了撥她凌亂的劉海……手臂忽的一僵，岳凡赫然發現小冰兒的額頭上，露出一道淺淺的傷痕，顯然是剛才被九弦所傷。
殺意狂湧，怒火重燃，岳凡猛然轉向九弦，目光冰冷，寒芒暴漲……他差點忘記，便是那個女人險些將小冰兒害死。
殺！殺掉她為小冰兒討回公道！
白髮張狂，目眥盡裂，岳凡凶威更盛，猶如風捲殘雲之勢，引動天地異變。
……
「這李岳凡到底想幹什麼？他又在發什麼瘋！？」
九弦瞳孔收縮，與李岳凡的目光相對之時，一陣陣死亡的危機侵襲著她的靈魂。
岳凡一手抱著小冰兒，一手握著血刀，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一刀直徑斬向九弦……
刀勢洶洶，破天地之威，欲滅萬物！
「他……他這是要殺我！」
九弦心神狂跳，感受岳凡濃濃的殺心，頓時又驚又怒，甚至還有一絲絲恐懼：「我是大尊門徒，他竟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殺我？！瘋子！他是個瘋子！」
門徒在修行界代表著大尊的臉面，就算有所爭鬥，也沒有人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對大尊門徒下手，這是一個修行界不成文的規則。因此，就算是鐵血與天塹他們爭鬥，也未曾想過下死手，畢竟他現在還沒有和大尊抗衡的資本。
九弦暗自叫罵，手裡卻不敢有絲毫怠慢……
神通運轉，指尖劍意凝聚，朝著下方一點，想要將岳凡的刀勢破去。
「蓬——」
兩股絕強的意境一觸即潰，引得周圍氣浪倒捲，直衝而上，雲層盡散。
然而，爭鬥還沒有結束。
岳凡舉刀又起，瞬間連斬七刀……
與前一刀不同，這七道刀勢同時並發而出，每一道刀勢呈現出一種色彩，其內散發著七種不同的情緒……最後七刀融合一體，七色繚繞，似要劃破天地，成為永恆！
恐懼就像木籐，盤生在九弦心裡，並且不斷蔓延開來。
巨大的刀勢破開空間與時間的阻礙，直接出現在九弦的頭頂上方……她似乎已經聞到了死亡的氣息，地獄的大門正朝著她敞開。
拚命！九弦現在唯有拚命，她畢竟是大尊座下的門徒，短暫的失神過後立即反映過來，運轉神通，一朵巨大的劍蓮將她包裹其中。
「卡！」
一聲清脆的破響，劍蓮在刀勢的威壓下寸寸碎裂。
「李岳凡，你發什麼瘋，那小女娃根本就沒事……」
眼看九弦命危，天塹勃然大怒，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施展神通之術，同樣凝聚出一朵劍蓮，與九弦共同抵抗岳凡的刀勢。
對於天塹的呵斥，岳凡無動於衷。他神情冷漠的看著二人，那眼中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說，給敢欺負我的娃，我就要打得他滿地找牙。
好彪悍的人！好兇猛的刀！
眾人一片驚歎，同時被李岳凡的威勢深深震撼。
……
「鐵男，李大哥他……」
司徒燕撲倒在鐵男懷中，輕輕抽泣：「李大哥這樣下去，會死的，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李大哥出事。」
「李大哥不會有事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帶李大哥去求師父，師父他老人家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鐵男嘴上雖然這樣說，但他的眼中卻流露著痛苦之色。他清晰的感覺到李岳凡的生機正在流失，已經接近枯竭的地步……當李岳凡的生機消逝，他的生命必然將走向終結。
「龍俊！你別攔著我，我要去幫師父……」
丁毅虎目俱裂，想要衝上前去幫助岳凡。
龍俊死死抱著對方，喝聲道：「丁毅，你知道師父的脾氣。要是……要是師父真的要走了，這就是他現在唯一能為小冰兒做的事情。你……你在這個時候不要犯渾好不好！」
爭執間，龍俊的眼淚無聲的滑落。
「我……我……」
丁毅無力的跪在地上，用拳狠狠的砸著地面。他好恨！好恨自己沒用，每一次都是師父將自己救出險境，可每一次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
朱家姐妹看著這兄弟二人，想要上去勸慰，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一聲歎息。
謝小清傻傻的站在原地，眼裡一片模糊。她已經記不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那個巍巍的背影產生了依戀，彷彿只要有他在，自己便能感覺到心靈的安慰。
宗落辰輕輕摟住謝小清，深深看了眼不遠處的岳凡，眼中複雜之色一閃沒。他知道，謝小清對李岳凡不只是尊重，還有濃濃的愛慕之情。
寇斐與王充等人全都沒有說話，一個個臉色黯然。
小武與妞妞看見眾人這樣的表情，心中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們畢竟只是孩子，同樣害怕失去自己重要的東西。
雙眼一紅，兩個小傢伙抱著哭成一團。
……
「蓬——」
劍蓮粉碎，刀勢落下，狠狠砸在天塹與九弦身上，從高空摔落地面。
儘管眾人早已預見到會是這樣的情形，可真正看到事情的發生，心裡又是另一種衝擊。
兩個高高在上的門徒，居然被自己視為螻蟻的江湖中人打成重傷，這不得不說是一個諷刺。
岳凡還待舉刀，鐵血立即上前將他欄住：「兄弟，留他們一命吧！」
見岳凡不語，鐵血繼續勸說道：「他們畢竟是極劍大尊座下的門徒，代表著大尊的臉面，要是就這樣被你給殺了，極劍大尊為了面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知道你無懼無畏，可你總要為了身邊的人想想吧……難道你想要這小丫頭以後跟著你受苦不成？」
說著，鐵血看了看岳凡懷中昏迷不醒的小冰兒。
「以後，我還有以後嗎？」
心下黯然，岳凡直視著鐵血清澈的雙眼，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其實，岳凡並非那種殺戮成**的人，他發怒只是因為小冰兒受了傷害，他出手只是單純的想為小冰兒出口氣罷了。當然，鐵血說的話同樣很有道理，她可不希望自己孩子背下這段因果。
而天塹和九弦要是知道李岳凡這麼「單純」的想法，不知道會不會吐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