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天道之爭(上) 第二十四章 火 起 文 / 夢兮
第二十四章火起
端坐在板凳上，小武與妞妞低垂著腦袋，內心忐忑不已。
他們既擔心付帳不起，又希望能吃上一頓美味，這種矛盾的衝突令二小覺得異常難熬。不過，隨著一道道菜餚上桌，兩個孩子放開胃口，立馬將所有的顧忌統統拋之腦後。
沒有過度的憂慮，沒有遙遠的奢望，只有眼前的生活。
今天有飯今天飽，明日餓了明日惱。因為單純，所以快樂，這就是大多數孩子的心思。
相比之下，大鬍子的想法更為直接，在他胸口處放著一疊厚厚的銀票，儘管自己不知道這些銀票從何而來，但他至少可以肯定，自己不會缺錢。
見三人吃飯狼吞虎嚥的模樣，衛如瑛與小嬌面露鄙夷之色，暗忖：「鄉下人就是鄉下人，連吃相都這麼難看，真是丟人！」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二女亦漸漸感到無趣，於是將注意力轉向別處。
要說這酒樓，可謂是消息彙集之地，走南闖北的人相聚一堂，互通信息，談天說地。
天下事，眾人管，東邊長，西邊短。
亂世命，如草菅，黑白路，何處還。
山賊強盜，橫行無忌；官府朝廷，魚肉百姓；江湖勢力，爭鬥不休……
這時，酒樓大堂中央兩名明男子的一番對話，引起了眾人的關注。
「林大哥，你不是去參加聖域大選嗎？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哎！別提了，這回白跑了一趟。」
「怎麼了，難道聖域大選結束了？」
「結束個屁！老子趕了好幾天的路，剛到福州城，連修士的影子都還沒看見，聖域的人就突然宣佈大選取消，真他娘的鬱悶！」
「哦？快給兄弟說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嗯，福州確實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據說，有個初出茅廬的少年戚明右，不但大鬧蓮花峰，還打傷了幾位聖域修士……」
聽到這裡，周圍不少人倒吸了口涼氣。
修士是什麼概念？在普通人眼中，那可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擁有凌駕於江湖之上的權利！
然而，聖域的修士竟然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打敗，這其中的曲折，即使眾人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嘿嘿！」
勾起他人好奇的**，姓林的男子得意非常，於是猛灌一大碗酒道：「這個叫戚明右的少年可不得了，力敵聖域四大修士，將其中兩人打成重傷，而且我還聽說，他與當年縱橫天下的刀狂前輩淵源不淺呢……嘖嘖嘖，那聖域的修士平時一個個飛揚跋扈，暗地裡還幹了不少殺人奪寶的勾當，如今可好，終於踢到鐵板上了，真是痛快啊！」
當下，男子眉飛色舞的將蓮花峰上發生之事述說了一遍。每每關鍵之處，無不加油添醋、聲情並貌，仿若自己親眼所見。
什麼聖域修士驕傲自大，如何如何欺辱武林中人，滅人滿門；什麼少年英雄卓爾不凡，如何如何打抱不平，懲惡揚善……
總之，修士的形象被踐踏地一文不值，而少年的榮光則無限放大，猶如萬家生佛。相信過不了多久，「戚明右」三個字將為世人傳誦。
誰都沒有想到，每五年一次的聖域大選竟然會如此收場，卻是讓那些想看熱鬧的觀眾大失所望，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相隔十年後，江湖再次傳來「刀狂」的消息。
「小姐，您看那人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或許吧！」
「我覺得這事不太可信，戚明右這個人也不知道是哪兒冒出來的，江湖上從來沒有聽過，他有這麼厲害嗎？」
見小嬌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衛如瑛面色一凝道：「天下的能人異士數不勝數，你這丫頭能知道幾個？我倒認為那人說的話至少有七八分真……」頓了頓，她恍然道：「是了，難怪這些天父親神色有異，還在暗中佈置計劃，想必是早已收到了什麼消息。」
衛如瑛身為一幫大小姐，儘管平時驕慣蠻橫、盛氣凌人，可她不是一個沒有腦筋的人。相反，她勤練武功，執掌內門大小事務，自認為不輸於男兒之身。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漸漸不把別人放在眼裡，尤其是那些沒有本事的男人。
「小姐說的對，是小嬌目光淺薄。」
小嬌自知失言，連忙慚愧的縮了縮頭，接著又道：「小姐，那刀狂又是什麼人啊？」
「他啊……」衛如瑛回憶道：「我小時侯聽爹說過，刀狂好像是個很凶很了不起的人。只不過，這人已經失蹤有十年時間，究竟現在是死是活也不太清楚。」
「原來是這樣。」
一石驚起千層浪！
酒樓裡人聲鼎沸，眾客議論紛紛。有的人在猜測戚明右的來歷，有的人在推想暗處的陰謀，還有的人回憶起十年前的那場天下武林大會。正是那場大會，奠定了天地盟如今的根基。
時過境遷，彷彿昨日。
沒有人注意到，大鬍子眼中閃過的一抹憂傷。
是的，他在憂傷！儘管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觸動心緒，但他卻能感覺到一絲絲熟悉的氣息。
小武與妞妞依然夾著筷子，江湖的一切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太遙遠了。即便他們對江湖的一切都很新鮮很好奇，可他們畢竟是個孩子。
「不好了——起火了——」
「起火了！大家快去救火啊！」
酒樓外，喊聲不斷轟亂一團。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城南一方黑煙蔽月，火光沖天。
「怎麼回事？」
衛如瑛赫然起身，快步走到木欄邊。
小絞緊步而來，驚訝的指著遠方道：「那個方向……好像是九廟！」
「九廟？」衛如瑛眉頭皺起：「難道出什麼事了？不行，我要去看看。」
未料大小姐說走就走，小嬌急聲道：「小姐等等，我們走了，那三個土包子怎麼辦？」
「反正人在南雄城，他們還能跑出我手心不成？」
衛如瑛一個輕身直接躍出酒樓，頭也不回的朝著城南奔去。
小嬌無法，只好跟著離開。臨走時，她仍不忘狠狠瞪了瞪大鬍子三人。
湊熱鬧是閒人的天性，經過一番折騰，剛才還喧囂的酒樓，眨眼之間便已人去樓空。
「吃得真飽啊！」
走出酒樓，小武拍了拍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很是心滿意足：「想不到大叔這麼有錢，早知道就該多叫點吃的。」
「是呀！大叔怎麼會有這麼多錢啊？」
妞妞好奇的望著大鬍子，後者只道：「我一直都有。」
「……」
面對這位鬍子大叔的表達能力，兩個孩子深感無力。
突然，小武眼珠一轉，道：「大叔，我們也去看看吧，說不定還能幫個忙。」
「是啊是啊。」
妞妞連連點頭附和：「妞妞也要去救火。」
「不許。」
大鬍子一口否決，任憑二小苦苦哀求，絲毫不為所動。
人越多的地方，越是危險。他懂，可惜孩子不明白。
小武心頭一動，對著妞妞悄聲道：「妹妹走，大叔不去我們自己去。」
說罷，小傢伙拉起妹妹就往前方跑去。
見兩個孩子大膽妄為，大鬍子沒有阻止，只是默默跟在他們身後，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