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天道之爭(上) 第十八章 神念灌頂 文 / 夢兮
第十八章神念灌頂
碧影蒼蒼含風綠，斜陽映海泛天藍。
此時，大鬍子盤做在海岸邊的石礁上，觀望著潮起潮落，聆聽著驚濤拍浪，感受著落日餘輝。
他享受這種寧靜的時光，喜歡這種寧靜的生活。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存在於生命之外。
其實，沒有人知道大鬍子心裡有多麼孤獨。一個連自己來歷都不清楚的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連恨的人都沒有，難道他不應該孤獨嗎？
「也許，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寒冷的海風劃過臉龐，大鬍子漸漸回過神來。
抬頭望去，是一片朦朧的星空，彷彿內心深處的倒影。
回到小屋，大鬍子掀開床板，從暗格中取出一隻四尺來長的黑鐵匣子。這東西是村民救起他時，身邊唯一攜帶著的物件。十年來，他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把匣子來出來瞧瞧，希望自己能想起點什麼。
打開匣子的第一層，裡面空無一物。大鬍子記得，這裡曾經存放著一把血紅色的刀，就是不知道是否當時遇難的時候給弄丟了。
而開啟匣子第二層，此處倒是存放著許多零散的東西……幾本書冊，幾瓶不知名的丹藥，一把古樸的短劍，一塊龍形的環珮，還有許多珠寶和受了霉的銀票。
金瘡藥、百花玉露丸、清風丹、七心海棠、三蟲三屍散……
這些丹藥，有的清香濃郁、有的辛辣刺鼻、有的無色無味，大鬍子早已忘了藥性，確是不知該如何處理為好。
揉了揉眉心，他把珠寶和銀票擺放一旁，然後拿起短劍隨意揮動了兩下，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油然而生，可惜對記憶沒有多少幫助。
接著，他又取出環珮……靈玉入手溫暖、玲瓏剔透，流光閃爍，毫無半點瑕疵。對於這塊環珮，他還是有點印象的，想來，這應該是對自己比較重要的東西。
《奇經》、《葵花心經》、《火雲神功》……
幾本書冊被大鬍子一眼帶過，最後他將《巫道》捧在手中細細翻閱……這是他唯一感覺陌生的書，上面記載著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詭異的咒語、眼花繚亂的符紋、神秘卜佔之術、聞所未聞奇花異草、凶狠毒辣的養蠱之法……
這些類別各有異長，唯一相同的地方，便是上面所記載的內容，皆由一種彎彎曲曲的古文字組合而成。每次細讀，大鬍子都倍感生澀難懂。
「呼——」
合攏書頁，大鬍子長長吐了口氣，心中已經有所決定。現在天下太亂，多學點東西防身總是好的，術無好壞，唯有人心。
「大叔，你睡了麼？」
門外傳來小武的聲音，言語之間似乎有點猶豫。
大鬍子收回思緒，淡淡開口道：「既然睡不著，你們便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兩個半大的孩子走到面前，默不吭聲。
見二個孩子情緒低落，大鬍子問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話與我講？」
妞妞悄悄拽了拽小武的衣襟，後者才喏喏道：「大叔，我……我們不想走，不想離開這裡。」
「不想走？」大鬍子皺了皺眉，續而道：「難道，你們就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
「既然想走，那便這麼決定吧。」
「大叔……」
「我知道，其實你們也想出去看看，只是對未來感到有些彷徨無措。」
大鬍子溫和的語氣重重捶打在二人心裡。
妞妞眼含淚光，小武把頭埋下。儘管二人比較懂事，可他們畢竟沒有真正經歷過現實的殘酷，如何甘於平淡的生活。走出這片海角，才能看到更多的美好……這是他們年少的夢想。
如今，擺在兩個孩子面前的是兩個選擇。要麼留在這暮氣沉沉的老漁村；要麼，離開這裡去到外面精彩的世界。
有些話，大鬍子不想說，也不好說，他更希望二人能夠理解，更能夠堅強的去面對今後的困難。
「你們先坐過來……」
大鬍子招呼兩個孩子坐下，然後撫了撫他們的頭頂道：「這些年的鍛煉，你們已經有了紮實的基礎，我再傳你們一些防身的東西，也好讓你們以後有自保的能力。」
妞妞嘟著嘴道：「有大叔保護，我們什麼都不怕。」
「妞妞說的對。」小武附和。
「你們總會長大的，以後的路還要靠你們自己才能走下去。」
說罷，大鬍子閉合雙目，把手點在兩個孩子眉心處：「集中精神到我手指這裡，我以心神意念傳你們修煉感悟，能記住多少必須要靠你們自己。」
出於對大叔的信任，兩個孩子毫無保留的敞開心扉……
「嗡！」
腦中猛的一沉，二人只覺一股莫名的念想傳入心裡，彷彿在與自己交流，憑添無數信息。
塞翁失馬，福兮禍兮。
十年來，頭疼的痛苦折磨著大鬍子的神經，久而久之，靈魂磨礪，他的精神力早已超呼想像的強大，甚至可以將自己的意志強加於別人的思想。
以神為念，以心為介，傳承記憶，感知共享，這便是大鬍子獨創一格的「神念灌頂」之法。
血紅的刀，絢麗的身影，詭異的奇術……
小武與妞妞如同身處一個打鬥的世界，不斷有人影在眼前晃動。
刀勢如山，直衝九霄！
拳法如天，大氣磅礡！
人如風影，變化萬千！
無盡的夜空，繁星點點閃動，勾畫出一幅幅神秘的景象。或山石顛覆、或樹林參差、或方尊聚鼎、或玉盤珠蘭。
光明、黑暗，混沌一片。
星雲流轉，那一道道奇妙軌跡令人迷醉！
時間流淌，彷彿一眨眼，又似許多年。
良久，三人同時睜開雙眼，各中體會難以言傳。
收回雙手，大鬍子略帶疲憊的聲音問道：「你們都記住些什麼？」
小武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看得東西太多了，我只記得那套比較簡單的刀法……至於其他的一些東西，好像都是大叔以前教過我們的。」
大鬍子點了點頭，遂又望向妞妞。
小姑娘更是慚愧道：「我……我只顧著看那些星星，我什麼都沒記住。對不起，大叔。」
「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大鬍子沒有生氣，語氣依然溫和：「小武，你體制很好，非常適合修煉我教你的鍛煉方法，一定要堅持下去。剛才你記住的刀法名為《刀戰》，只有七式，雖然簡單易學，但必須經過生與死的洗禮才能真正領悟其中的精粹。至於妞妞……」
頓了頓，大鬍子拿出《奇經》和《巫道》二書：「妞妞，你剛才領悟的東西叫做《星辰訣》，乃是奇門之術，在特定的時候，能發揮無窮無盡的威力。我這有一本《奇經》和一本《巫道》，它們應該比較適合你的性子。上面的內容你自己拿去看吧，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便來問我，」
「恩恩，謝謝大叔。」
小姑娘歡天喜地的接過兩本書冊，衝著小武吐了吐舌頭，像在示威，而後者那一雙汪汪大眼委屈的看著大叔。
「你這小子，少不了你的……」
大鬍子隨手把《火雲神功》丟給小武，面容嚴肅道：「這些東西的來歷我忘了，想必價值不凡。你們兩個都聽好了，錢財不可露白，陌生之人不可輕信，你們在沒有學會我教你們的東西之前，不可輕易使用，更不能到處招搖，記住沒有？」
「我們記住了。」
二小收斂激動的心情，用力點了點頭。
大鬍子揮手道：「你們去收拾一下，我們明天啟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