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江湖之外 第六十二章 成長的變化 文 / 夢兮
第六十二章成長的變化
山佛鎮上熱火朝天，無數香爐、紙幣擺放兩旁當街叫賣，不少善男信女每次路過都會採購一些，亦求家宅平安。這是對美好生活的憧憬與嚮往，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和諧。
然而此時，岳凡獨自走在這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看著周圍的景象心中忽然感到一陣失落，因為，這裡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也許，寂寞就是在這茫茫人海找不到一個自己熟悉的人，哪怕是敵人。當然，岳凡本就是一個孤獨的人，自然不會感到寂寞，即便是心有所想，他也會把這種感覺埋得很深很深，任誰都無法窺探其心中的真實。
轉過街角，岳凡突兀的停下腳步，前方不遠處，一名娉婷嬌媚的碧衣女子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而且正朝著自己走來。
「李先生，小女子奴嬌，因為碧瑤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我代她來赴約。」
「誰來都一樣。明右現在如何？」岳凡雙眼直視對方，目光中有仇恨、有憤怒、有殺意，也有些許無奈，但最後化為冷漠。
奴嬌輕輕笑道：「李先生請放心，那孩子很安全，而且過得也很好，除了自由，他什麼都不缺。我們也知道李先生很關心那孩子，所以我們也對他很關愛，絕對不會傷害他……」
「是嗎？」岳凡冷冷接過話道：「可我知道，除了自由，他現在什麼都不想要。明右親人盡失，心中自感孤獨，你們這樣做，已經傷害了他！何來關愛？哼~~」
「看來李先生很瞭解那孩子嘛。」奴嬌泯了泯嘴，掩飾自己的尷尬。的確，自從施碧瑤把小明右帶回來以後，那孩子就像一頭憤怒的小獅子，誰也管不住他，最後還是施碧瑤的激將之法才讓他平息下來。不過後遺症卻是不小……
想起小明右現在的情況，奴嬌苦笑道：「李先生，我們也不想為難那孩子，碧瑤她更是不想，但事情的發展有時卻在意料之外，讓人身不由己……」
念及孩子的安全，岳凡直言道：「說吧，你們究竟想要什麼？」
面色一整，肅然道：「我們有件事需要請李先生幫忙，由於事關重大，所以我們不得不用上一些手段。」說罷，一封信函遞入岳凡手中。
「……」
看過信函，岳凡面色陰沉，淡淡的殺意隱隱繞向對方：「她有她的苦，我也有我的恨！想必你們對我應該有所瞭解……你回去告訴她，我會去找她。」
「好重的殺氣！！」奴嬌被純粹殺意籠罩，暗自心驚：「這李岳凡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若要真與他為敵，以後怕是難過……」
「你這算是威脅？難道你就不怕我們對那孩子施什麼手段。」奴嬌故作淡定，一臉笑意的望向對方。
「手段嗎？」岳凡收起信函，不冷不熱的道：「在我面前，不要使什麼手段，那都是多餘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我的路不是他的路，我的苦也不是他的苦。的有些事我看得很重，但同樣可以看得很淡，你們若是想要威脅我，我可以放棄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在說什麼。」
「好狂的人！這人究竟是狠心還是情重？」奴嬌甩開心中的雜念，深吸一口氣道：「說實話，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與李先生為敵。」
「但我們卻不可能成為朋友。」岳凡神色淡然，目光卻是異常凌厲。
奴嬌苦笑道：「請李先生放心，那孩子不會有事。」
「希望你能記住今天的話。幫我轉告明右，好好活著，我會去接他。」留下警告，岳凡靜靜離開，那孤獨的背影似乎承載了太多的東西。
「姐姐，我們這要做值得嗎？唉！」輕輕一聲歎息，奴嬌轉身離開，恬靜的神情難以掩飾眼中的落寞。
這「劉氏一族」乃是平陽城顯貴，雖然不是什麼世家大族，可是財力雄厚為中州之首富，背後更是有一些世家和朝廷勢力為其撐腰，在此地的勢力可謂是根深蒂固。所以，就算他們在這裡作威作福亦無人敢得罪。當然，也有像朱曉陽這樣的硬骨頭敢與之對立，不過，那畢竟只是少數。
此時，劉府大門外異常冷清，一反往日高調的姿態，平靜之中透著怪異。
龍俊與丁毅站在劉府大門前，看著那一丈多高的銅門和高懸樑上的牌匾，心中讚歎萬分！
「小釘子，你瞧瞧什麼才叫大戶人家！這姓劉果然是有錢的主兒啊！看看這塊牌子、這樑柱、這邊鑲，居然全是金箔度成的……他娘的！如果要是拆下來拿去賣，那得值多少錢啊！」
看著龍俊那雙放光的眼珠子，丁毅不屑道：「這叫庸俗懂不？太俗氣了……哼！」
「凌通那傢伙不是說過嗎，如果有錢是一種庸俗，那我寧願自己俗不可耐。嘿嘿~~誰叫人家有俗氣的資本呢？以後小爺要四有錢了，非要庸俗一把不可。哈哈——」
「……」丁毅無語，打了個不雅的手勢，狠狠給了對方一個鄙視的目光。
「嘿嘿~~」龍俊壞笑道：「不過，他越俗氣就越好，小爺正好給他開開昏不是？」
「那到是！嘿嘿~~」這次丁毅表示同意，隨即也是陣陣壞笑。
二人正要上前破門，一個粗曠的聲音卻將他們叫住：「兩位小兄弟請等等。」
轉頭望去，一名中年男子正疾步跑來。身著勁裝、高大魁梧、面容剛毅，應該是習武之人。
見龍俊二人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來人尷尬道：「在下《精意武館》教頭林五，是阿陽的好兄弟。」
「林五？」龍俊上下打量道：「你找我們幹嘛？」
林五撫了撫胸口說道：「你們的事我都聽說了，本來我也不想多事，但念在你們幫助過阿陽的份上，特地來提醒你們一句，這劉家可不是好惹的主兒！反正你們都沒什麼損失，還是趕快離開平陽吧，免得出事。」
「走？那怎麼行！」龍俊和丁毅都是個倔脾氣，一股氣上來了，哪裡聽得進別人說的話。只不過，瞧見對方如此鄭重其事，他們反倒好奇在朱曉陽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龍俊眼珠子轉了轉，問道：「這位大哥，我們也不想惹事生非啊，只是氣不過這劉家仗勢欺人，所以想要教訓教訓他們。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林五面色為難，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龍俊見狀繼續道：「這位大哥，人命關天，你要是不說，萬一那群人又來找我們怎麼辦？」
「唉~~罷了罷了……」林五猶豫了片刻，最後苦歎一聲道：「前日，阿陽為了保護自己妻子，一怒之下把劉府大公子劉庸那玩意兒給廢了……其實這事也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為了擴充武館，與那劉家扯上關係，也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
龍俊從林五的眉宇之間看得出，對方好像有許多心事的樣子，看來這也不是他說的那樣簡單……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是以龍俊也不在追問。
林五深深望了望劉府的大門，然後拱手道：「兩位小兄弟還是快些離開此地吧，林五告辭！」說罷轉身而去。
就在林五轉頭那一瞬間，龍俊意外的察覺到對方眼中那一絲恨意。
「小釘子，這劉府怕是不簡單，我看還是小心點好。」
「嗯，那你說要怎麼辦？」
「走正門是不是太囂張了，我覺得做人還是低調點好。所以，我們還是應該翻牆進去。嘿嘿~~」
「……」一陣冷汗從丁毅後腦勺冒出。
高高的院牆彷彿隔絕了兩個不可逾越的世界，裡面過得是錦衣玉食、豪華奢侈的生活，而外面卻是奔波忙碌而人們。
翻過高牆，龍俊與丁毅輕輕落入大院花園角落。
「阿俊，我怎麼覺得這院子裡怪怪的。」
「我也感覺不舒服。」
「難道是……」
二人相對而視，一陣不好的預感在腦中閃過——「陷阱」！！
就在心中轉念之時，頭上突然光線暗淡，竟是一張張巨大的絲網蓋襲而來。
「閃！！」
龍俊、丁毅反應極快，相互借力一推，頓時飛出了絲網掩蓋的範圍。可事情還未完結……
正當二人鬆下一口氣之時，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白色的雲霧令他們身陷迷障之中，看不清周圍的虛實，更不敢輕舉妄動。
背靠著背，丁毅苦苦笑道：「阿俊，看來這次我們著了人家的道兒！」
「日他娘的！」龍俊破口大罵道：「這劉家果然不是什麼好貨，敢情他們早就算到我們會找來。居然下了套讓小爺踩，看我出去以後怎麼收拾他們。哼！」
香氣濃郁，頭腦昏昏欲睡……二人大驚之下緊守心神，連忙運轉體內元氣相抵抗，心中生出的那些自傲漸漸褪去，這才開始認真審視起自身的情況。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道：「你們兩個臭小子聽著，趕快說出朱陽那小子的下落，劉某可以放你們一條活路，否則有你們好受的！」
丁毅呸了一口，怒聲道：「不說又怎麼樣？老子倒要看看，你們能把我們怎麼樣？」
「就是！小爺我……」龍俊正要大放撅詞，突然之間，一道光寒直逼而來，令他不得不避其鋒芒。
「嗤！」
利箭劃過，龍俊能清晰感受到臉頰的一絲冰冷。
外面另一個聲音響起：「你們兩個小子莫要考驗老夫的耐性。這是專為你們準備好的天羅地網，看你們如何能逃！」
「嘿嘿~~想不到我們也有今天。」
龍俊表面輕鬆，心頭卻是沉重無比。他們原以為這中豪門富家裡不會有什麼高手，現在看來，是自己把別人想的太簡單了。對方之中不但有高手，而且又善於心計，竟把自己二人騙到這陷阱裡來，現在自己二人的情況就如同甕中捉鱉，連敵人的情況都不知道，如何想辦法？
衝動的懲罰啊！看來這次真是失算了！二人一陣懊惱，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卻隱隱開始後悔。
沉默片刻，丁毅放下心裡的憤恨，輕聲問道：「阿俊你說，如果這次要是扛不住這毒香，結果會怎麼樣？」
「結果？」龍俊鬱悶道：「還能有什麼好結果，肯定是任人宰割的命。他娘的……」
丁毅正色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是不是錯了？是不是應該反省？」
「反省什麼？」龍俊滿是疑惑，他還是第一次見丁毅如此認真的表情跟自己說話。
「阿俊，雖然我沒你聰明，也沒您懂得多，但我還是覺得，我們變了許多……以前我們只是四處流浪的孤兒野小子，所以會感到自卑、偏激，可是直到遇見師父，我們的生活便有了很大的改變。」
「是的……」龍俊一臉沉靜道：「師傅交會我們很多東西，有武功，還有做人的道理。」
「師傅教了我們，可是我們卻沒有真正做到！」丁毅沉聲道：「自從學武之後，我們倆人就漸漸變了……變的心高氣傲、目中無人，就連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心高氣傲！？」龍俊愣然，嘎巴的張了張嘴，想說的話有吞了回去，臉上寫著慚愧二字。是啊！自己太得意了，自出道以來就沒有遇到什麼挫折，自己二人便仗著點小聰明肆無忌憚的行事，完全不去計較後果如何。現在冷靜想想，幾乎每次都把自己陷如困境之中，似乎自己真的還缺少了什麼。
「我們這次太衝動了，連對方的底細都不清楚就想動手。師父以前說過的，不論什麼時候，我們都應該保持冷靜的頭腦……」頓了頓聲，丁毅繼續道：「我們雖然能吃苦、也很努力，可我們始終不夠成熟啊！」
「難怪師傅把我們趕走，原來如此……在懷抱中長大的人有豈會自己走路？」回想起岳凡離開是的那翻話，龍俊、丁毅猶如懸壺灌頂，心中豁然開朗起來。
一種前所未有的明悟漸漸昇華，令二人心智脫變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