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議和之說 文 / 明鏡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帝國龐大的戰爭機器開始運轉了!每天都有大批的物資和軍械向定天府發出,滿朝的文武官員也忙碌了起來。駐紮在開元城外的兩大兵團也開始整備,最為重要的是閃族也派出了十萬鐵騎,帶領閃族鐵騎的將領是子車侗在這些年培養出來的閃族新一代的將領,伯賞清源!
大軍會合一處,整日在開元城外的昇平大草原上練兵。對外始終沒有顯露出大戰將臨的氣氛。開元城依舊是熱鬧非凡,但是還是有敏感的商人覺察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息。而錢悅的父親,錢巖就是其中的一個。他通過錢悅的關係向軍團著實推銷了大批的軍械裝備,也賺取了一大筆的利潤。畢竟是在我初期跟隨我的將領,我對於這樣的事情也只是一笑了之,只要這批軍械不是殘次品,對於即將大戰的帝國來說,向誰購買都是一樣……
我在御書房中正在和梁興商討與墨菲交戰的方針。阿魯台據守定天府西南一線多年,對於當地的情況十分瞭解,不論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已經佔據了先機。而且此人不像我之前的其他對手,相比較起來更加謹慎,自他領兵以來,未曾聽說過有什麼敗績。在和陸卓遠的鏖戰中絲毫沒有落到下風!
陸卓遠這個人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當初也曾經對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如果不是一著失算,那麼當日在**平原究竟鹿死誰手,恐怕也很難說個清楚。不過好在他死了,如果他不死,恐怕當日梁興率軍南下,也不會那樣輕鬆的拿下了定天府。當年拜神威帝君哲爾頓臨死前曾經悔恨的說自己是自毀長城,死的不冤!
而阿魯台在和陸卓遠的交鋒中沒有落到下風,甚至在後來與向寧的多次戰鬥中也沒有吃什麼虧。雖然沒有親自和他打過交道,但是此人的厲害之處已經讓我不得不小心提防。如何擊退阿魯台在定天府西南苦心營造出來的西南防線,是我們出兵後的第一要務!
除此之外,還有在雲霧山的那道死亡天塹防線,也始終在我心中殘留著陰影,我很想見識一下這死亡天塹究竟有些什麼樣的本事!但是見到之後呢?我不知道……
對於阿魯台的西南防線,我心中已經有了破敵之策,梁興雖然多次向我詢問,我只是推說時機未到,還不成熟,不能透露。如今我和梁興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那死亡天塹上,不過我還是可以看出梁興始終都留有疑惑的神情。
「主子!定天府向東行向王爺已經押著墨菲帝國的宰相鄭羊君來到了都城,如今正在午門外聽候主子的懸召!」正在我頭有些昏脹之時,丁銳悄然走進書房,以他那獨有的高亢聲音在我耳邊低聲響起。
「哈哈,東風來了!」聞聽這個消息,我拍案而起,笑著對梁興說道。
梁興先是一愣,頓時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多日來一直困擾他心頭的疑惑解開,他也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丁銳,你立刻宣向王爺覲見,同時將鄭羊君收押內務府,好生照看,不可有半點的怠慢之處!還有,沒有我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與鄭羊君交談,包括看守他的人也不可以,違令者斬!」我興奮的對丁銳說道。
丁銳先是一愣,但是絲毫沒有猶豫,轉身離去了。這是一個好奴才,他懂得主人的心思,什麼事情應該知道,什麼事情不應該知道,他自己心裡明鏡一樣的清楚。如今的內務府在丁銳的帶領下,已經不單單只是普通的太監機構,而是一個十分隱秘的暗殺機構,他與雄海手下的赤牙一樣,組成了帝國一明一暗兩大特務組織,對於那些在場面上的事情,雄海手下的赤牙足可以處理,但是總是還有一些我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甚至連雄海也不能知道的事情,只有讓丁銳處理。畢竟丁銳是我手下一條最為忠實的狗!這是他對我的原話……
我和梁興在書房中又宣見了向東行,著實的安慰了向東行一番,同時將我在朝堂上的決定告訴了向東行,向東行感激涕零。之後我又向他詢問了一些定天府的戰事,還有其他的一些情況,讓他先下去休息了。
向東行走後,我和梁興坐在御書房中對視了半晌。梁興方才說道:「阿陽,看來你胸中已經有了定奪,阿魯台的西南防線已經不再成為我們的威脅,但是我們必須要考慮如何的打開死亡天塹這道防線,不然所有的準備都將是空談!」
我默不作聲,看著眼前的地圖,久久的沉思。過了好半天,我抬起頭來,看著梁興說道:「大哥,你也是征戰多年的老將了,應該知道打仗沒有什麼計劃好的事情,戰場上風雲突變,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會是怎樣的結果,所以我們只有走一步,算一步!死亡天塹建立至今已經有千年的歷史,在這千年之中,還沒有聽說過有人能夠真正的突破死亡天塹,這是一道坎,邁過去你我將是震驚天下的不世名將,邁不過去,你我也只能承認失敗的命運。當年高飛曾經提醒我的話,我至今仍記在心裡,但是我們看著地圖,是無法對這死亡天塹做出一個全面的認識,只有真正的面臨這死亡天塹的時候,才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
「阿陽,時間!時間呀!」梁興臉上有些憂慮,他沉聲的說道,「此次我們出兵,在於奇,在於速戰速決,帝國如今並不是固若金湯,若是我們在死亡天塹面前耽擱的久了,帝國是否會出現問題,尚未可知。阿陽,我們拖不起呀!」他說到這裡,停了一下,想了一想接著說道,「阿陽,你不要忘記,我們的對手除了阿魯台,還有一個清林秀風!當年清林秀風逃出了東京之後,就一直沒有消息。但是這個女人絕不可小視,只要一天不見到她的屍體,我的心裡一天就無法獲得真正的安寧,墨菲武有阿魯台,但是更有一個擅長於計謀的清林秀風,你我不得不放呀!」
我心裡面激靈打了一個冷顫,是呀,我幾乎已經將這個女人忘記了!清林秀風的威脅甚至要超過了阿魯台,這個女人當日險些將我置於死地,若不是高正生前留下的棋子,和南宮月的突然到來,我真的此刻也許就已經化為了一堆白骨。自我登基以來,我曾傾力的打探她的消息,但是清林秀風彷彿真的就像一抹輕煙一般的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雖然我調動了各方面的力量,卻沒有得到她半點的音訊,她是否還在人世?我疑惑了……
接下來的兩日裡,我全力的處理出兵事宜,就在這個時候,數年沒有懷上子嗣的高秋雨突然懷上了孩子,這使我差點放棄了御駕親征的計劃。高秋雨是我最為疼愛的妻子之一,多年來沒有懷上子嗣,使她心中始終有些不舒服,如今終於可以成為了母親,但是我卻又要遠離出征,這讓我心中有些慚愧!
不過好戰的性格最終戰勝了那點柔情,我還是決定出兵,如今我能夠做的,就是要好好的陪伴她,然後速戰速決,不能夠讓小雨臨盆的時候我卻在千里之外……
深夜,我在丁銳的陪同下,悄悄的來到了內務府的監牢之中。聽丁銳說這鄭羊君的性格著實倔強萬分,從定天府押送到開元的一路上,老頭不吃不喝,一句話也不說,全靠士卒們強行灌食,才活到了現在。被關進了內務府以後更是如此,用丁銳的話說就是伺候他比伺候老子還要麻煩!
我聽了以後笑了一笑,我明白鄭羊君抱得什麼樣的心理。他鄭羊君也是墨菲三十多年的丞相了,除了掌管朝中的大小事情以外,也時不時的領兵出征。他打敗過大宛氏和拜神威、安南的聯軍,也有著赫赫的戰功。在墨菲帝國,他鄭羊君也算上一個文武兼備的人物,能夠與天下第一高手之稱的扎木合併稱墨菲的兩大支柱,排名甚至在阿魯台之前,說明他也並不是浪得虛名!
鄭羊君一生有兩次敗陣,一次是率兵出死亡天塹,被陸卓遠在大宛氏國都之下大敗,喪失了墨菲六萬精兵,退回死亡天塹;再就是這一次定天府之戰,竟然被活捉生擒,莫名其妙的做了我帝國的俘虜。老傢伙已經六十多歲了,想是自感定天府一戰,一世英名都付之流水,羞憤交加,所以不吃飯,不喝水,他這是要餓死自己,渴死自己!
不過連續多日的自我折磨,雖然有人對他強行灌食,但是依然是他衰老的身體無法承受的。當我走進了他的房間,他已經蒼白乾枯得在草蓆上氣息奄奄,看到我從外面走進來,他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鄭羊丞相,許正陽有禮了!」我恭敬的向蜷縮在床榻上一角的鄭羊君深深的一躬。
鄭羊君嘴唇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他閉上了眼睛,即沒有坐起來,也沒有開口應答。我想他是不知道應該怎樣來回答我,或者從來沒有在這樣的場合之下和人說過話。
「鄭羊老兒,敢對我帝國國君如此無禮,雜家當讓你嘗嘗這內務府一百零八種刑罰,看你還敢如此!」我還沒有開口,鄭羊君那倨傲的神態已經將我身邊的丁銳激怒,他尖著聲音高亢的說道。隨著他的聲音響起,從屋外走進數名太監。
「無姓的家奴,何須出言恐嚇?鄭羊君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麼手段!」鄭羊君睜開一隻眼睛,斜看了一眼丁銳,又閉上了眼睛。
我擺手制止丁銳,讓那幾個太監出去。看著鄭羊君,對這個倔強的老頭倒是生出了幾分敬重。我拱手向鄭羊君說道:「鄭羊丞相,請勿為定天府之戰而感到羞愧。自古不以成敗論英雄,鄭羊丞相在墨菲多年,將墨菲從一個蠻荒小國治理成為今日的西陲霸主,這樣的文治又豈是能夠磨滅?」
我的話讓鄭羊君睜開了眼睛,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驕傲。死老頭,如果不是要用你,我才懶得理你這麼許多。這拍馬的功夫又豈是你這樣冥頑的傢伙能承受的起的?我心中冷笑著,接著說道:「其實定天府一戰,我們誰也沒有勝利。老丞相您雖然被擒,但是朕的肱骨重臣,跟隨朕多年,被朕視為父親的向寧向王爺也被你軍冷箭所傷,猝然崩逝。認真的說起來,墨菲帝國在此役之中還是佔了上風,老丞相還是略勝一籌呀!」
鄭羊君不禁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向寧死了?」他失聲問道。我知道在他的心目中,與向寧多次交手,他也已經把向寧當成了一個令人生畏的勁敵。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歡愉,眼睛裡面也有了一些精氣神。
我點點頭。鄭羊君突然大笑了起來。好半天,他停住了笑聲,看著我冷聲的說道:「既然向寧已經死了,鄭羊君就算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心中再無遺憾。好吧,鄭羊君的人頭在此,何時開刀?」
我不禁笑了,看來他還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我笑了笑,沉聲的說道:「老丞相此言差矣,許正陽不殺你。不但不殺你,而且還送你回到墨菲!」
「許正陽,你休要嘲弄老夫。你修羅凶名響徹炎黃大陸,你放我回去?嘿嘿,說這話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士可殺,不可辱!來來來,許正陽,鄭羊君這顆老頭顱在這裡,不要再開玩笑……」鄭羊君不由得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我真的這麼可怕?我自己都有些懷疑,唉,戲還是要唱呀!於是我正色的說道,「許正陽何敢輕辱前輩?放老丞相回歸墨菲,乃是許正陽一片苦心。自我帝國建立後,墨菲和修羅兩國從未停息過戰爭。多年激戰,生民塗炭,死傷無算。許正陽身為國君,想的是如何讓我帝國子民安居耕牧,不是激戰不休。所以朕想借此機會,通過老丞相向墨菲朝堂表明朕的誠意。朕素知老丞相深明大義,當不會拒絕朕的這番苦心吧!」
「陛下難道不再計較向寧被殺之恨?」鄭羊君那迷濛渾濁的老眼漸漸的明亮了起來。
「向寧之仇乃是朕的私恨,朕身為一國國君,不能為了一己之私,累得舉國興兵。所以叔仇為私,和戰為公,許正陽若是有一句虛言,不得好死!」我正色的說道。
呸-!呸-!呸-!我嘴裡面一邊說著,心中連聲的呸道。這個死老頭,若不是因為讓你相信,我又怎麼會咒自己?天靈靈,地靈靈,剛才說的話不算數!
鄭羊君仔細的打量著我,此刻我神色肅然,一臉的正氣。他好半天開口道:「陛下的這份真誠老朽感受到了!這一句公私分明,讓老朽敬佩!說實話,老朽也不贊成這樣與貴國交戰不停。我墨菲連年交戰,再加上這些年天災**,國力已經不如以前。你我兩國都需要好好的修養一番才是正理!只是皇姑多次反對老朽的意見,國君也傾向於皇姑的意思,所以你我兩國連年的戰爭,實在非是老朽心中所想。今日陛下既然如此真誠,老朽信了。老朽回國後當向國君請奏,兩國歇兵休戰,只是這疆界如何劃分?」
真是一個老狐狸,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記謀取利益,操!我心裡暗暗的罵道。但是臉上卻露出真摯的笑容,和聲的說道:「這個問題朕也考慮了多時,墨菲多年被積壓在西南一隅,實在也是難過,不如這樣,我們就以定天府為界限如何?」
「怎樣以定天府為界?」鄭羊君步步的進逼。
「我**馬讓出定天府,由貴國佔領,我們將在定天府以北一百里建立防線,你我兩國就以定天府以北五十里為界,互不侵犯,世代友好如何?」其實我想鄭羊君也明白所謂的時代友好不過是一句場面的話,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兩國一旦國力恢復,這戰火必然會重新燃起。
「這……」鄭羊君顯然被我的條件所吸引,他雙眼放光,沉思了起來。過了一會,鄭羊君抬起頭詢問道:「不知道陛下多久能夠讓出這定天府?」
「哦,這個簡單,朕估計丞相回國後還需要一些時間來向貴國的國君說明情況。而朕要建立起定天府的防線也需要一些時間。不如這樣,你我就以五個月的時間為期限,五個月後,朕的兵馬退出定天府,老丞相可以安排人員前來接防,如何?」
「好-!一言為定!」鄭羊君笑著說道,「不知陛下何時放老朽離開?」
「老丞相隨時都可以離開!」我也笑了,這個老狐狸拿到了好處,笑起來也很是燦爛呀!
我忍不住打趣道:「不過在這之前,老丞相最好還是多吃些東西,不然路途遙遠,一路顛簸,老丞相的身體恐怕是無法支持呀!」
鄭羊君聽了我的打趣,蒼白的老臉上也不禁有些紅潤,他也笑了起來。
任務達成!我轉身對丁銳說道,「丁總管,好生的照看老丞相,不可有半點的怠慢!」
「奴才明白!」丁銳躬身說道。
「那麼老丞相多休息!五日後朕派遣朕的五千禁衛軍親自送老丞相回國!」我說罷轉身就要離去。
「多謝陛下的厚愛!」鄭羊君在我身後說道。
嘿嘿,厚愛?老傢伙,你馬上就知道朕到底有多愛你了!我冷笑著,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