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十六章 心如死灰 文 / 君子無醉
第八十六章心如死灰
剛剛四十歲出頭的周文，身體已經有點發福，頭髮也有些微微的敗頂，目前在一家公司擔任項目總監，有些憔悴的坐在沙發上，周文將可以打電話的人都打了一遍，但是卻是依舊找不到妹妹的下落。
周文的對面，周曉水的母親徐羅綺，此時已經有些失神，她怔怔的單手抱胸，一手撐著眉頭，呆呆的看著不遠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別太擔心了，說不定就是去哪裡玩了，沒告訴我們呢，現在的孩子都很自主的。」周文起身拍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
「文哥，我覺得這個事情可能有些問題。」聽到丈夫的話，徐羅綺不由有些悵然的歎口氣道：「曉水的性格，你我都是明白的，這孩子平時看著做事穩重，實際上自尊太強，而且非常的虛榮，她的性格不像你，和我有點像，為了自己的利益，狠起來可能會不擇手段，我一直比較擔心她，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出什麼事情。」
「你看你都說到哪兒去了？」周文有些疲憊的在妻子的旁邊坐下來，有些悵然的看著這個和自己已經結婚了十幾年的女人。
至今為止她依舊沒有多大的變化，一身的清爽，一看就是精明強幹的女人，眼神總是有些深沉，似乎總是有著揮之不去的擔憂。周文淡淡的皺皺眉頭，暗歎，女人外表的堅強都是裝出來的，她內心有多脆弱，恐怕只有自己這個身為她男人的人，才會真正的瞭解到。
「放心吧，曉水很聰明的，你別擔心。」周文攬著老婆的肩膀，安慰道。
「咚咚！」有些沉重的敲門聲響起。
周文和妻子不由都是神情一怔，對望了一眼。
「我說沒事的吧，你看這不回來了？」周文微笑著起身去開門。
大門打開，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卻是走了進來。
「警察同志，你們怎麼來了？是不是有我家曉水的消息了？」見到兩個警察走進門，周文不由怔怔的皺皺眉頭，本能的意識到可能出事了，不由擔憂的問道。
「這樣的，為了更快速的找到你家的妹妹，我們決定再對你們進行一點詢問。」兩個警察走進屋，很自如的在沙發上坐下來，然後一個在房間裡四處查看著，一個熟練的掏出記錄本子，示意周文夫婦都坐下來。
「你們最後還能聯繫到周曉水的時間是什麼時候？」警察頭沒抬，拿著筆對著記錄本，等待著問道。
「大概晚上十一二點鐘的樣子。」周文不由皺皺眉頭道。
「具體時間是什麼時候？」警察繼續追問道。
「老婆，看下通話記錄吧。」周文說著話，拿過老婆的手機，翻了一下通話記錄，然後有些尷尬的看著那個警察道：「最後還能打通她手機的時間是晚上十點半，不過那時候只能打通，沒人接，後來就關機了。」
「噢。」警察在記錄本上認真的記下周文的話，然後才抬眼看看他道：「周曉水最後一次和你們通話，說了些什麼？原原本本的複述給我。」
聽到這話，周文不由攔住妻子的肩膀，示意她說一下。
「我打電話讓她早點回家，她說要晚點回來，說是聚會結束了，和同學一起去ktv唱歌，後來就掛了電話，再後來我打了個電話，沒接，再打就關機了，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找到曉水了？」徐羅綺不由滿臉擔憂的看著警察問道。
「沒有找到，好了，事情先這樣，我們現在派人幫你們找人，你們自己也找一下，找到之後馬上打電話通知我們，別讓我們再白費力氣！」警察丟下一句話，揮揮手叫上同伴，準備離開。
但是就在這時，周文的手機卻是響了起來。
周文看了一下，發現是妹妹的號碼，不由連忙接了起來，聲音激動道：「妹妹，你在哪裡了？」
「是我救了你們妹妹，你是她哥哥麼？她現在在西郊華源工廠後面的一個窩棚裡，你們要見她就自己過來吧。」電話裡傳來一個低沉沙啞的男子的聲音。
周文一怔，正要問具體的情況，但是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什麼情況？」剛要走的警察不由轉身看著周文問道。
「是我妹妹的電話，但是是一個男人打來的，說她在西郊的華源工廠後面的窩棚裡。」周文不由怔怔的說道。
「馬上行動！」聽到周文的話，那個警察不由立刻指示自己的同伴：「你去拿車，我來通知局裡！」然後兩個人像是遇到什麼重大的案情一般，已經撒開腿向外奔跑而去。
「頭，那丫頭找到了，估計情況也不是很妙，嗯，地點在西郊華源工廠後面的窩棚裡，我們這就趕過去，頭，你那邊可以的話，也增援一下吧。嗯，好的，遵命，我一定按照規定辦事！」警察掛了電話，戴上警帽，坐進警車裡，然後拉起了警笛，警車開動，一路向著西郊狂奔而去。
周文攜著自己的妻子也下了樓，見到警察的緊急模樣，一方面感歎警察為民辦事的決心，一邊連忙取了自己的車子，然後載著妻子，也一路向著西郊趕去。
「事情看起來有點怪異啊。」警察局裡，接到消息的成南天不由皺著眉頭道，因為就在剛才他接到一個投案的電話，說是有人挾持並牆間了一個中學女生，地點也是在西郊的華源後面的窩棚。
現在又接到下屬的電話，報出了同樣一個地點，成南天立刻意識到這兩個案子其實是一個案子，不由心裡一怔，立刻吩咐手下道：「快，準備車，去西郊，快點，我要親自趕到現場！還有，通知小王，讓他們在我趕到之前不要進去，還有，不要讓那個女孩的父母隨便進去，對，保護好現場，等我到達再說！快點！都動起來！」
數輛警車從警局呼嘯而出，成南天坐在車上，不自覺的捏捏眉心，暗歎今晚的事情還真是有點多啊。
這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啊！
人生是什麼？
很多人，或多或少都問過這樣的話。
張愛玲說生命是一襲華美的長裙，上面爬滿了虱，卻不盡然，太矯情了。
生命，其實就是一種靈魂與現實的戰爭。
人格高尚，軀體低俗；靈魂高貴，**骯髒！
夜風，輕輕的從門口吹進來，周曉水側身躺在床上，身體的傷痛早已麻木。
她怔怔的看著虛空，感覺到靈魂已經出竅。
雖然她一直自命高傲，但是，畢竟她還太年幼，她根本無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
太突然也太猙獰，她感覺自己好比一塊純淨的玻璃心，現在卻是被人無情的敲碎，扔進了蛆蟲滿滿的茅坑之中。
沒有什麼傷痛，沒有什麼悔恨，她感覺到的只是一種莫名的絕望。
從那陣刺痛從下身蔓延開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既然是一個死人，那麼就該去死人應該去的地方。
怔怔的躺在床上，怔怔的看著虛空，沒有觸感，沒有羞恥，沒有精神，沒有靈魂。
時光在她的身前流轉。
人影在房間裡來來去去。
先是穿著制服的警察，將地上的兩個流氓抓走。
接著是一個中年的警察，陪同著一對中年夫婦走了進來。
女人走進來，看到床上躺著的女孩，本能的捂著嘴，兩眼翻白，直接暈倒在了地上。
男人一拳猛地打在了木門上，手背上血液流淌。
一個年輕的警察拿著相機，淡漠而殘酷的多角度拍攝取證完畢，這才揮手讓後面的警察上來收拾殘局。
「都送到醫院去，安排法醫進行檢查！」成南天捏捏眉頭，說完話，拍拍周文的肩膀，勸慰道：「堅持住，我們也不知道會這樣，真的很抱歉，是我們工作沒做好。」
周文老淚縱橫，怔怔的從地上抱起昏厥的妻子，跟著已經被台上擔架的妹妹向外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現在就算是讓他殺了那兩個混蛋，他也無法平復心裡的憤怒！
120急救車，警車，私家車，排成一條線，直奔最近的醫院。
短短的一個夜晚，周文感覺自己已經蒼老了數十年。
多年前就已經戒掉的香煙，再次的重拾。
他低著頭，蹲在長椅上，怔怔的抽著煙，心裡想著，這日子到底要怎樣過下去。
為什麼，感覺這麼的艱難啊？上天啊，你為什麼這麼的捉弄人啊，為什麼偏偏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在醫院查看了一下情況之後，成南天就回到了警局。
猶豫一下之後，成南天還是撥通了韓芸的電話，簡單的和她說了一下情況。
「小芸，這個事情，我看還是讓那兩家人私了吧，最先惹事的女孩，現在比他們慘多了，我看就不要再繼續追究下去了，不然可能會對那個女孩的精神形成刺激，你看怎麼樣？可以的話，你就給個話，我明天就安排他們兩家見個面，私了算了。」成南天有些疲倦的抽根煙，道。
「好吧，成叔，我先打電話，和薛飛商量下，高家那邊，就麻煩你通知了。」韓芸平靜的說道。
「好的，那就這麼說。」成南天掛了電話，不由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看了看，有些鄙夷的嗤笑了一下自己，然後重新放了回去，最後卻是撥通了高祥的電話。
「高先生，你兒子現在可以保釋了，由於我們局裡的爭取，明天安排你們兩邊家長見個面，私了這個事情，你們準備一下吧，不要讓對方的家長傷心，感情的事情，我們還要照顧的是不是？」成南天老謀深算的對高祥道。
「是是，成局放心，我這麼馬上著手準備，對了，我馬上過來接孩子，可以麼？」高祥在電話，滿心感激的問道。
「可以，那就先這麼說。」成南天掛了電話，眉頭不由皺的更緊了。
「哎，現在的孩子，什麼時候能給父母省點心啊。」成南天一邊抽著煙，不覺一邊感歎，心說好在自己的孩子才剛上小學，不知道長大了會不會惹什麼事情出來。
哎，現在的父母也是啊，為了賺錢，也疏忽了孩子的教育。
社會的壓力大，人性都在這壓力下，開始變了形狀了。
溫暖的陽光從地平線下爬上來，在空間投下萬道金光。
「嘀鈴鈴——」悠長的鈴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響起來。
薛飛皺著眉頭，迷迷糊糊的伸手摸到電話，點了接聽，放到耳邊。
「喂，哪位？」
「薛飛，是我，韓芸。」電話裡傳來韓芸清靈的聲音。
「什麼事情？今天週末，你不會一直都沒休息吧？昨晚麻煩你了。」薛飛努力的打個哈欠，清醒一點，對著電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