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39章 文 / 吉祥夜
第239章
擠出一絲笑容，她整理著朵兒被風吹亂的頭髮，「朵兒，乖，媽咪不會離開你，永遠也不會！」心裡的痛絲絲縷縷蔓延，就算是謊言，也是善意的吧……
尹蕭焯慢慢走向她們母女倆，伸出雙臂將她們擁抱，「朵兒，媽咪不會離開，爹地也不會離開，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所以，寶貝，要快快好起來。」
他雙臂的溫暖包圍了全身，思藍連眼眶也跟著熱了起來，永遠在一起？他在說笑話吧？
澀痛的喉嚨努力地吞嚥，乾澀的聲音說著，「下去吧，朵兒該做化療了。」
「藍兒，我……」尹蕭焯想對她解釋，他不會和祖兒有親密接觸。
思藍卻不想聽，急速打斷，「有話等朵兒做完化療再說。」說完抱著朵兒往樓下病房而去。
尹蕭焯看著思藍的聲音，憂鬱浮上進眼眸，回頭，冷彥憔悴的臉也刺痛了他的心，他真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女兒的病就已經夠讓他心碎的了，如今查出冷彥也是絕症纏身，人的感情，能禁受住幾次死別？
冷彥反倒比他豁達得多，近身拍拍他的肩膀，「兄弟，還是那句話，像個男人，把你自己的破事處理好！你真打算……兩個？」他笑著伸出兩個指頭。
尹蕭焯皺眉，「可能嗎？你現在這樣子了還不忘記臭我！我心裡只有藍兒一個，我不會放棄！還有你，自己答應過朵兒的，不會放棄！如果我八十歲的時候沒有你在我身邊，這以後的五十年我都會鬧得閻王雞犬不寧！」
冷彥哈哈一笑，「有本事！不過你這話說得，像小受，哈哈，我會真以為你對我動機不純！」
「冷、彥！」尹蕭焯很是惱火，都病成這樣了，還有心情和他開玩笑。
冷彥微笑，「去陪朵兒吧，我心裡明白！這輩子有你這個兄弟，夠了！我也該回病房了，本來只是來看看朵兒的，這小傢伙說有秘密告訴我，就帶著我來這兒了。」
他俯身拾起那幅畫，「這是朵兒的夢想和希望，好好收起來，妥善解決好你的兩個女人，不，是三個女人，別讓任何一個女人失望。」
尹蕭焯接過，畫面上，三人誇張的笑臉在他眸中變得朦朧，朵兒的希望和夢想，也是他的希望和夢想……
從天台下來，朵兒已經在做化療，那是怎樣痛苦的過程，尹蕭焯每每想起都心如刀割，有時他真的想不明白，朵兒這麼可愛的女孩為什麼要受這樣的折磨。
「寶貝，難受就哭出來！」他輕柔地的說著話。
朵兒卻咬緊牙關，哼也沒哼一聲，慘白的小臉早已洩露了她的痛苦，兩眼淚盈盈的，愣是一滴眼淚也沒掉下來，尹蕭焯別開臉去，不忍在看她。
化療結束以後，朵兒照樣嘔得昏天黑地，蒼白的小臉像一張紙。尹蕭焯抱著她，在病房裡慢慢轉著圈，輕問，「寶貝，難受嗎？」
朵兒勉強微笑，「爹地，不難受，朵兒很堅強。」
容思藍慢慢跟在他們父女倆身後，淚水灑了滿地。
朵兒回頭看著她笑，聲音虛弱無力，「媽咪，你不勇敢哦，朵兒都不哭！」
容思藍摀住嘴，泣不成聲。
「媽咪，朵兒想吃東西，醫生說吃飽了才有力氣打敗讓朵兒難受的病哦！」
朵兒蒼白的微笑在她眼前如一朵嬌嫩的白蓮花，似乎輕輕一揉就碎掉了，她的心也跟著碎成一瓣一瓣
擦乾淚，她哽咽著說，「好，媽咪去給你買，你想吃什麼？」
「媽咪，我想吃你做的麵條，你好久沒給我煮了，一直都是爹地煮，媽咪，你以後天天給我煮麵條吃，好不好？」朵兒的話有深意，她眼巴巴的等著容思藍的答覆。
思藍一呆，她如何不明白朵兒的意思？只能順著她的話答，「好，朵兒想吃，媽咪就煮。」
看著思藍出了病房，朵兒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媽咪是答應她不走了嗎？會和爹地一起了嗎？那麼，她的病不管能不能治好，她都放心了。
容思藍買了麵條回來，煮好端到她床前，準備餵給她吃，她眼珠一轉，視線落在尹蕭焯身上，「爹地喂！」
「好，爹地喂！」尹蕭焯看她的眼神充滿了寵與憐。
朵兒蒼白的唇微揚，「以後都這樣哦，媽咪煮麵，爹地喂，朵兒就開心了！」
「好！」倆人異口同聲，相視，卻笑不出來。
吃完麵，陪著朵兒玩了一會兒，總算把她給哄睡了。護士來找尹蕭焯，「尹先生，婦產科那邊的專家已經來了。」
「好，知道了，我就來！你先去吧。」眼看護士走遠，尹蕭焯站起身對思藍說，「藍兒，朵兒一定要救，可是我心裡只有你，我對祖兒做不出那種事，所以，我讓醫院人工受孕，知道這樣算不算背叛你，但我的心，絕不會背叛你。藍兒，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無能，我們大家真的都很難，藍兒」
「蕭！」容思藍再次打斷他的話，「還是先把朵兒的病治好再說這些吧，在朵兒沒有痊癒之前，我不會離開的。」
人工受孕似乎很順利，看著祖兒每天喜滋滋地在病房內出入，容思藍有時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多餘的人。
這天，尹老爺子一大早就來看朵兒，朵兒已經和老爺子很熟悉，赤著爺爺帶來的點心，「爺爺」這稱呼叫得十分親熱。
「朵兒，快點好起來，爺爺帶你去迪斯尼玩。」老爺子慈愛地看著她，這是尹家第一個第三代，他心疼得不得了，何況還得了這個病，他發過誓，不惜犧牲一切代價救他的孫女。
好起來？這段時間的容思藍特別敏感，好起來就是祖兒肚子裡的寶寶快長大嗎？那時，老爺子會認誰做尹家兒媳？不，她早不該再抱有這個希望，不是不相信尹蕭焯，而是現實如此。
祖兒亦坐在朵兒旁邊，臉上滿是准媽咪幸福的微笑，手不時在腹部撫摸，「朵兒，媽咪這裡呢有個小弟弟，等小弟弟長大，朵兒的病就能好了，倒時朵兒一定要常常陪弟弟玩哦！」
朵兒猛然抬頭，看了看容思藍，容思藍假裝沒看見，把目光移開，卻剛好遇上尹蕭焯的目光，兩人眸中均是一痛。
病床，祖兒和老爺子一人佔了一邊，圍坐在朵兒身邊，容思藍心中酸澀，悄悄走了出去。
依然是天台，依然風驟。
容思藍抱緊雙肩，向天祈禱，朵兒的病快些好起來，那麼她可以快些離開，不用再受這折磨，只是，離開了就沒有折磨嗎？未知，一切未知……
依然是那雙手臂，依然從身後繞過來，給了她滿滿一懷抱的溫暖。
依然是那般歉疚而溫柔的聲音，「對不起，藍兒。」
她輕笑，無助而哀婉，「不，你沒有錯。」那是誰的錯？上天嗎？
「不，我有錯！你的幸福是我的責任，你不開心，我就有錯了！」他的頭埋進她的頸窩，她的短髮蹭在他臉上，癢癢的，很舒服。
幸福？這樣的狀況如何談幸福？另一個女人懷著他的孩子，他們如何談幸福？
她微微一笑，苦澀。
「蕭，朵兒健康就是我的幸福。」
「那我呢？」
「……」
相對無言的時候，是否就是結局呢？
「蕭兒！你們果然在這裡！快，回家，出事了！」尹老爺子跌跌撞撞跑來。
「什麼事？朵兒……」尹蕭焯最擔心的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