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54章 文 / 吉祥夜
第154章
痛，恨，無邊……
他發誓，他一定要回來！把這一切都討還回來！
「冷彥！我待你不薄，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他啪的一聲，酒瓶碎裂，手指被碎片割破，鮮血直流，「冷彥！我要你血債血償！」
「是嗎？」迪克表情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抿了一口酒，「然後呢？幫他養老婆？養遺孤？我說，你的初戀怎麼辦？她和唯一你到時養誰？」
「不要再提那個女人！和冷彥勾結一氣！結果，最終還不是遭冷彥拋棄！自作自受！這樣的女人，早已不值得我記掛！記住，冷翊死了！那個女人在他心裡也死了！」易寒的心早已因這個女人而死，愛之深，恨之切，只是，他所愛的那個單純的小妹早已遠離。
「別說我了，你呢？你怎麼辦？」易寒吞下一大口，「你的孩子，你的美美！都說了要你小心，怎麼弄出個孩子來！」
迪克聳聳肩，「我怎麼知道？我以為美美一直在吃藥，誰知……」
「真打算帶她回美國？」
迪克搖晃著酒杯，紅色的液體裡浮現出失火那天，美美倉惶跑進來找他時蒼白的臉，心一沉，「不會！加快速度，這月把我們該做的事做了，然後離婚，流掉小孩，回美國！」
易寒微微點頭，「那你得叫美美行動抓緊一點！我也不想再拖下去！最多一個月，結束所有計劃！」
「你呢？還回美國嗎？」迪克望著他。
易寒陷入沉思，不語……
迪克輕笑，「算了，不提了，有時間記得來看我！」
夜，深沉……
冷彥從尹家出來以後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老宅。
今天上午秦然已經將管家和靜嵐送去鄉下，曾媽的死訊還沒有轉告給他們兩父女。如今的冷宅是一座空宅。
車緩緩開進鐵門，一切都還依舊。
他在這裡長大，對這個地方的感情是複雜的，無法言喻的恨，無法言喻的不捨，盡在此刻湧上心頭。
每一處都有他的記憶，記憶裡有曾媽的關愛、父親的嚴厲、冷翊的不善、大媽的歧視，管家的救命之恩，母親離世時的淒涼，還有，父親臨終對他的憎恨。
「都是你這個逆子！如果不是你搶你哥的未婚妻，你哥怎麼會死？是你害死你哥的！你休想拿我冷家半分錢！當初就不該把你接回來！」
他讓父親失望了嗎？或許吧，父親原本是對他寄予很大希望的！儘管他解釋過無數次這與他無關，一直解釋到疲憊，可全是徒勞，父親終是含恨而死。
他在每一間房間流連，那些溫馨的片段陸續重演，唯一，霆子，曾媽……都與這裡息息相關，卻都離他而去。
冷家這房子，究竟是豪宅，還是墳墓？這裡上演過多少血雨腥風？又還有多少要繼續演繹？不，他不允許，他的唯一，他只有唯一，決不能讓她再棄他而去……
無聲地，把每一點痕跡收集，或許，就該與這裡永別了
黑暗中，他端著一杯紅酒，輕輕一晃，酒杯裡的液體旋出美麗的弧線。
手機鈴響，他漠然接聽，「是我，什麼事？」
「老大，我們終於發現蓮嫂的動向了，她居然用一張新的銀行卡在取錢，不是她的名字！」
「嗯，接著說。」
「我說我們老盯著她銀行賬戶沒什麼異常呢，原來人家不是打錢到她卡上，而是另外給了張卡。」
「你們把她抓起來了？」
「是的，她承認only是她弄死的，還說……」
「好，我知道了！」
他凝視著杯中的液體，一口吞下，冷然走出。
車，連夜，開去了鄉下。
在鄉下他為管家一家新買的大房子前，他停車，捧著骨灰盒輕按門鈴。
「誰呀！」鐵門的縫隙裡露出靜嵐的臉，一見冷彥到來，雙眼立現驚喜的光芒。「彥！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曾媽的骨灰，我送來了！」冷彥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骨灰盒上。
靜嵐臉色微微一變，「她死了？怎麼死的？」
冷彥神色凝重，目光暗沉，「警方說是『自殺』，我沒有取得你們同意，擅自做主火化了，你們不介意吧？」
靜嵐趕緊打開門，讓他進去，滿臉笑意，「當然不介意，我媽不也就是你媽嗎？至少曾經是！」
「是嗎？」冷彥不動聲色，「可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自殺』，是不願意回到鄉下來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她越過他的肩膀，向後看，「彥，唯一呢？怎麼沒來？」
「哦！她懷孕了，不方便，我讓她在家休息呢。」冷彥放下骨灰，環顧四周，「管家呢？」
「哦，我爸睡了，有事嗎？」靜嵐指著樓上答道。
冷彥雙手伸進褲子口袋，搖頭，「沒事，隨便問問。靜嵐，對於你家，我一直心存感激，雖然後來我們鬧成這樣，但管家對我的救命之恩，還有你媽生前對我的好，我並沒有忘記，所以曾媽走了這條路，我也很難過。」
靜嵐雙眼濕潤，輕靠在冷彥胸口，「彥，原諒我，其實我從來就不想要你的財產，是我媽，是我媽逼我的。彥，你會不會恨我？雖然你不愛我，但我心裡其實對你還是一樣的。」
冷彥微微一僵，沒有退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知道曾媽為何會變成這樣一個人，不過，人死如燈滅，過去的種種也都算了吧，怎麼說她曾經也算疼愛過我，這次，一來，我是把她的骨灰盒帶回來，二來，也為了她舉行一個小小的葬禮，也不枉費她曾經疼我一場。」
「彥，你別怪我媽好嗎？」靜嵐嚶嚶哭著，「她也是為我打算，我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又有病，她怕我失去你以後沒有了依靠，怕她百年之後我沒有人管，所以才一時衝動，其實她後來很後悔的……」
冷彥閉上眼睛，點點頭，「好了好了，我說過，這已經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起！我記得的，只有她的好！怎麼說，我也曾經是她半個兒子。我會在這裡住幾天，直到曾媽葬禮結束，很晚了，找個房間給我休息。」
「好！」靜嵐擦乾淚水，眸中閃過一絲驚喜，帶著他上樓。
進了二樓房間，冷彥便隨手把門關上，將靜嵐關在門外，至窗邊，窗外燈火寂寥，和城市的輝煌成鮮明對比，這樣的夜色，是否會掩蓋更多的東西？
靜謐中的他，令人難以捉摸……
稍後，「篤篤篤」的敲門聲響起，靜嵐端著一杯牛奶進來，「彥，你常睡不好，聽說喝牛奶可以幫助睡眠，所以，餵給你沖了一杯，你喝吧。」
「好！你放下吧，我會喝的，謝謝你！」冷彥挺拔的身軀立在窗前，並沒有回頭。
靜嵐退到門邊，再三叮囑，「記得一定要喝哦！」
「好的！」冷彥轉過身，靜嵐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他走到桌邊，端起牛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