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85章 文 / 吉祥夜
第85章
冷彥看著她，猛然把她壓在電梯冰涼的金屬牆壁上，迅速吻住了她。
對於他此時的侵犯，唯一感覺不到半點溫情和陶醉，只有憤怒。
可她的手背禁錮，身體被他壓緊，連雙腿都被他壓得緊緊的，根本無法動彈，情急之下，用力咬了一口他的舌。
立刻，嘴裡湧進甜腥味，原以為他便會鬆開，沒想到他卻固執地吮吸著她，糾纏著她，將鮮血的味道和她的甜香融合……
她終於變得安分，不再抗爭，因為知道抗爭無用，只是，麻木地由著他吻，由著他把他的血緩緩輸入她胃裡，讓她心在疼痛的同時散發出血腥的氣息。
電梯到了一樓，門開，乘電梯的人見到這一幕沒人敢進來，於是，電梯門又關上，繼續往上升。
等他感覺到她的木然，緩緩撤離她唇瓣時，她冷漠地吐出一句，「你什麼時候能停止對我身體的興趣？」
「唯一，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我愛你，不是因為你的身體！」他扭住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唯一把目光移開，嘲諷道，「愛我？一個有過四個女人的男人說愛我？真是好笑！」
「我沒有四個女人！我有過的只有霆子，這你知道的！那第二女人是霆恩他們幾個非介紹給我，還搬進我家住，但我都沒有回家！這個跟你說過的啊！我從來就沒認為她是我的女朋友！」冷彥恨不得把她搖醒。
唯一把目光轉向他，直直地盯著他，「那現在這個呢？」
「我就是來跟你說現在這個的！不管你今天願不願意聽我都不會放你走！一定要讓你聽完為止！」恰好電梯門開，冷彥把她拽了出去。
唯一見逃不過，也認了，好吧，一定要她聽，她就聽，就算分手也要分個明明白白！
冷彥將她拽上車以後，準備開車，唯一冷冷地說，「就在車裡說吧，快點說完我要走！」
冷彥看了看她，用低沉的語調開始訴說往事，「靜嵐是曾媽的女兒，從小在冷家長大，和我們兄弟的關係一直很親密，在我眼裡，她就像妹妹一樣。後來，我去了日本，再回來時，她已經和冷翊訂婚，即將成為我的嫂子。」
「那時，我已經有了霆子，可突然有一天，靜嵐卻告訴我，她喜歡的人是我，不是冷翊，她不想和冷翊結婚了，她想嫁給我。我對她說這是不可能的，我和霆子已在日本註冊結婚，而她也有未婚夫。」
「看得出來，靜嵐很傷心，但是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將她和冷翊結婚的日子一拖再拖。後來，我和冷翊出國談一筆大業務，霆子……意外去世，她便開始關心我，默默地為我做很多事，我感激的同時，更多的是害怕。所以，我開始不回家。」
「小時候，冷翊和我有許多矛盾，成年後卻反而相處得非常融洽了，父親已經將公司交給了他，他自然不會再提防我奪去冷家的財產，加上日漸成熟的個性，我們兩人總算是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兄弟，所以，我更加不敢站在靜嵐面前，以免讓冷翊誤會。」
「有一次，靜嵐突然給我打電話，說她在某某私人診所門口，快不行了。我不知道她出了什麼事，趕去她所說的地方時，她正躺在診所的急救室裡，醫生說她做人流大出血，在裡面急救。」
「我當時一聽就急了，準備打電話通知冷翊。可這時，手術醫生出來了，告訴我，他們醫院已無法處理靜嵐目前的狀況，要我立即送往大醫院，於是，我來不及打電話，把靜嵐轉了個醫院。」
「手術進行了好幾個小時，最後，醫生出來時說，靜嵐流產時胎兒就有點大，手術做得不好導致大出血，再加上在私人診所又耽擱了一陣，所以，現在雖然把她救了過來，但她永遠失去了當媽媽的權力。」
「我呆住了，猛然之間想起給冷翊打電話，然後和護士一起把她送進病房。她還很虛弱，稍稍養了下神，就非得和我說話。她問我知不知道為什麼她要流掉她和冷翊的孩子。其實我知道，但是我只能說不知道。」
「然後她就向我解釋，她說這是因為我，因為她愛我，她真的不想違背她的心嫁給冷翊。還說，反正我現在也是一個人，她會比霆子對我更好。我當然不會同意她的提議，但是她剛做完手術，我不想刺激她，便只是安慰她，要她好好休息。」
「而我不知道，冷翊這個時侯已經到達醫院，並且正站在病房門口，將我們的話一字不露地聽了進去。當我看到靜嵐驚恐的眼神時，才回頭一看，冷翊怒氣沖沖朝我走來，衝著我就是一拳，說是我殺死了他的孩子，要我還給他！」
「我想解釋，又覺得自己真的沒什麼好解釋的，靜嵐確實是因為我流掉了孩子。靜嵐見她的感情被冷翊發覺，索性不在乎了，坦然提出要跟冷翊解除婚約。冷翊聽了可以說是傷心欲絕，靜嵐是他喜歡了很多年的女孩，好不容易兩個人都長大，可以結婚，卻因我而成了這個結果。」
「我急於澄清自己和靜嵐沒有關係，所以馬上就說，我不會娶她，我和她之間什麼也沒有。此話一出，靜嵐立刻暈了過去，冷翊大亂，叫來醫生的同時，對我大發雷霆，說我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並且不管三七二十一，和我打了起來。」
「我不想和他打架，一直忍讓，最後醫院保衛把我們拉開。我見冷翊在這裡，我便離開了醫院，我本來就不應該在這裡。幾天後，靜嵐出院，癡癡地看著我，臉色蒼白。我心中還是有不忍，我想一個女人如果一輩子不能當媽媽，一定是十分痛苦的，而這或多或少與我有關。」
「我最終選擇了離家，在外到處流浪，在每一個酒店之間流連，希望我的消失可以讓靜嵐忘了我，可是，我想錯了。那天是冷翊生日，他老早就打電話叫我回家吃飯。」
「我想他過生日我還是應該回去的，晚上他喝了很多酒，我也陪著他喝，兩人都有點醉，尤其是我，本來就不太能喝，所以，自己怎麼走上樓的我都不知道。」
「在樓梯拐角的地方，靜嵐突然冒了出來，臉色白得像一張紙，雙眼空洞無神，癡癡地說，『冷彥，我愛你。』當時，我就呆住了，然後她忽然就撲了過來，主動親吻我，當時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完全被她嚇住，而冷翊卻忽然出現了，開始大聲斥責我。」
「罵得很難聽，我童年那些陰影重新冒了出來，他說我是野種，是賤貨生的賤種，搶她的女人，奪他的財產，說我算什麼，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冷家，他以冷家主人的身份命令我滾。」
「靜嵐突然跪下為我求情，求他原諒我，原諒她，當時我很苦悶，其實我和她真的什麼關係也沒有，為什麼要請求冷翊的原諒？」
「但冷翊見她為我求情以後更生氣了，幾乎對我咆哮起來，要我用老辦法和他解決這件事，我們的老辦法就是賽車，誰贏誰做主，估計他的意思是和決鬥差不多，誰贏誰和靜嵐在一起。」
「我中學時其實就是賽車高手，但是每一次我都讓冷翊贏，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可能是因為我在冷家是一個自卑的人，寄人籬下吧，為了獲得相對的安寧，我願意委屈自己，但是，這一次，我不想和他決鬥，因為，這個賭注不是我想要的，我從來就沒想過要他的女人。」
「他見我不肯上車，更是指著我鼻子罵，說我丟冷家的臉，不配做冷家的人，誰輸就滾出冷家，並強行將我推進車裡。然後便先我一步，開車走了。」
「我原本追了一截路，可後來覺得這實在無聊，就改道而行。我想，既然冷翊想要我滾，那我就滾吧，我對冷家的富貴和地位本來就沒興趣，所以，我當天晚上就收拾了東西去日本。」
「幾天以後，接到家裡電話，說是冷翊車禍身亡，要我立即回家。我很後悔，如果我那天晚上繼續跟上去說不定冷翊不會死。我應該想到的，冷翊喝了那麼酒，還超速駕車，是很危險的事。」
「其實，冷翊是個很不錯的人，尤其在我從日本回來這段時間，真的把我當弟弟對待，我想是我間接害死了他。其實，我無心傷害任何人，但是，我總是在做著傷害別人的事，或許我的存在對別人來說本來就是一種傷害。」
「曾媽請的那個算命先生說我克妻，我當然不相信，可我的出現，確實令每一個人不快樂。」
「如果沒有我，我媽或許會過上更好的生活，不至於為了我對我父親委曲求全；如果沒有我，冷彥的母親就不會恨我入骨，以至於在湖邊訓斥我的時候失足跌入湖中；如果沒有我，冷翊和靜嵐一定會是一對恩愛夫妻；如果不是因為想給我生孩子，霆子也不會死。從小我就覺得我是一個多餘的人，而事實證明，我確實是……」
「冷翊的葬禮我不敢參加，不敢面對冷翊的那雙眼睛，雖然只是遺像，我也能想像冷翊會對我說什麼，他一定會說我是害死他的兇手，要我還他的命。更糟的是，冷翊的死刺激到了兩個人，一個是我父親，他氣得腦溢血復發死了；還有一個是靜嵐，她瘋了，不，確切的說，她是在流產後就有些失常，冷翊一死，她徹底瘋了。我想，我真的成了一個罪人，那麼多人的死歸根結底都源於我這個不應該存在於世上的私生子。」
「我是在接到父親死訊以後才回的冷家，接管了冷家所有產業。而靜嵐的病越來越糟糕。一會兒把我當成冷翊，哭著請求原諒，一會兒認得我是冷彥，抱著我要嫁給我。我和曾媽把她送進精神病院，請了最好的醫生給她治病。」
「可是她在醫院的情況卻更加糟，每天嚷著要回家，成天都處於狂躁的狀態，在病房裡以頭撞牆，甚至撞玻璃窗，嚴重自虐，搞得頭破血流，醫生給她換了病房，牆壁全裝了軟墊，她無法傷害自己，便用手去扯頭髮，用指甲抓自己，依然滿身是傷，完全只能靠鎮定劑來控制情緒，但這樣長期使用鎮靜劑是不行的，最後，醫生建議我們帶回家，可能家庭的溫暖會有助於她的病情。」
「所以，我和曾媽把她帶回冷家，醫生每天來給她檢查，這樣一段時間以後，她的病情才漸漸有所好轉。雖然仍然恍恍惚惚，但至少不那麼狂躁，只是在我回家時看著我朦朧地笑，總是問我什麼時候去結婚。」
「曾媽覺得很難堪，提出帶靜嵐回鄉下，我每天面對靜嵐也確實覺得很頭疼，便沒有阻攔，當天他們一家三口就走了。過了一段時間，我想起應該問問靜嵐的情況，就打了電話去鄉下，卻是他們鄉下的侄子接的，他說靜嵐早就病發『自殺』，來城裡醫院了。」
「我很奇怪，他們既然回來了為什麼不找我，於是派人打聽到他們在哪家醫院，買了花去看靜嵐，我想就算是普通朋友生病去看看也是應該的，更何況是待我如己出的曾媽的女兒，同時也是我親哥哥的女友。」
「當我找到他們時，他們很驚訝，靜嵐卻還認得我，一見我就撲過來抱著我哭。我問曾媽，為什麼回來了也不找我，他們在冷家一輩子，就和冷家的親人一樣，曾媽說，靜嵐這個樣子，她不想再給我添麻煩。」
「我很內疚，靜嵐現在這樣完全是我的責任。我要他們放心，我會像對親妹妹一樣對待靜嵐，要他們別和我客氣，並且請他們搬回冷家住，曾媽卻死活不同意，最後，我也沒辦法，只好給他們在外安排了房子。」
「有一天，是中秋節，我對過節很冷漠，因為反正是一個人，曾媽打電話叫我過去一起吃飯，我想了想，自己很久沒去看他們了，也該去看看，便答應了下來。那天晚上下班以後，我買了些禮物才去曾媽家裡，天已經黑了，路上忽然發現靜嵐披頭散髮，衣衫凌亂縮在拐角處。」
「我趕緊下車，還沒走到她身邊，居然有個流浪漢從旁邊的大垃圾桶後鑽了出來，對靜嵐動手動腳。我衝上前把他教訓了一頓，那個流浪漢臨走之際丟下一句話，有什麼了不起，一個女瘋子，早就是爛貨了，剛被別人玩過！」
「我大吃一驚，趕緊問他怎麼回事，原來剛才靜嵐一直在這裡晃悠，嘴裡念著『冷彥，冷彥的，』有幾個小流氓過來，見她神志不清，這個說帶她去找冷彥，那個說自己就是冷彥，把靜嵐給……難怪她的衣服全都被扯得稀爛。我很難過，抱著靜嵐回到曾媽家，靜嵐還恍恍惚惚的，猛然間看到我，呆呆地問，『你是誰？』」
「我說我是冷彥。她不相信，她說我騙她，說我剛剛還答應娶她，剛剛還親她，並且和她……結果卻扔下她走了。面對這樣的她，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一頓中秋的團圓飯，吃得真是太糟糕了！」
「更糟的還在後面，曾媽突然病倒了，而且病得還挺嚴重。而靜嵐的父親，他有一隻腳是裝的假肢，自己都不能照顧自己，如何照顧靜嵐？靜嵐開始在外面瘋跑，有時突然出現在馬路中間，把過往司機嚇個半死。她則在路中間大笑大哭，沒人娶她了，沒人要她了，冷彥是壞人。有時警察來驅趕她，她就抱住人家警察，要警察娶她回家……」
冷彥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話，唯一由原來的被迫聽，到最後漸漸被吸引，心裡感慨萬千，「所以，你就娶了她？」唯一冷冷地問。
冷彥深吸了一口氣，「在你之前，唯一讓我感動的女人是霆子，霆子走後，我以為自己的心也死了，我想我這輩子再也不會有感情生活，所以，在曾媽病重期間，我想了很久，曾媽百年之後誰來照顧霆子？其實，我一直都是一個孤獨的人，對精神病人也有一定的瞭解，環境治療的作用有時比藥物還管用。既然我不打算再愛人，不打算再結婚，不如就娶了靜嵐吧，至少可以讓她名正言順住在冷家，有很多下人照顧她，算是贖罪也好，感恩也好，什麼都好。」
「所以，我和她結婚了，只是簽了個字，在神父面前宣誓，沒有一個賓客，全世界除了冷家自己人，沒有人知道我結婚了，包括蕭他們。於是，我有了一個形式上的婚姻，結婚以後，我仍然保持了以前的習慣，很少回家，最多一週一次去看看他們。我也從來沒碰過靜嵐，但靜嵐卻好像很開心，精神真的好多了，有時還很清醒，我想這也算值得吧，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很久。」
「後來的事，你就基本知道了。曾媽覺得對不起我，既連累了我，又害冷家無後，執意提出，要我和靜嵐離婚，我覺得沒必要，除非靜嵐能找到真正照顧她的人，否則，她的存在對我來說，只是多了張嘴吃飯而已。但轉念一想，曾媽是不是怕我克靜嵐呢，所以試著把離婚的事跟靜嵐提了提，誰知靜嵐立刻狂性大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