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戀愛荷爾蒙 第50章：兀自哀傷 文 / 葉非夜
第50章：兀自哀傷
簽下了這份離婚協議書，她和他，就徹底沒有一絲一毫的牽掛了。
咬了咬唇，看了一遍上面的內容，盡數都是她是得利著。
甚至，還是薄帝集團的財產繼承人。
他為什麼，到了現在，還對她，這般的好？
好的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去辦。
「七七，吃晚飯了。」錦媽媽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提醒道。
錦郁應了一聲，迅速的把離婚協議書放在了枕頭下，整個人才哄著眼眶去了餐廳。
一行人都圍在那裡。
錦華看她的眼神，似乎是有些奇怪，動了動唇，像是要說些什麼可是卻還是沒有說。
錦秋看到錦華那樣細小的動作，整個人微微的冷笑了一下，低下頭，自顧自的吃著飯。
「來，七七，多吃點。」錦華夾了菜，放在了錦郁的碗裡。
錦郁抬起頭，看著錦華笑了笑，低下頭，自顧自的吃著。
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
倒是錦華卻問東問西的問了起來：「七七，你在國內撞了人？」
錦郁頓了一下，點了點頭，還是沉默著。
錦華接下去，也沒有說話了，只是一直死死地盯著錦郁，心底，已經動搖了。
失落的很。
總覺得，一個一個，都離自己遠去了。
吃了飯，錦郁回到臥室裡，拿著離婚協議書，看了看，才抿了抿唇，拿出來筆，看著一旁龍飛鳳舞的薄情兩個大字，她才咬了咬筆頭，慢慢的寫下來了一個錦郁的撇字，就淚流成河。
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上面。
浸濕了。
再也寫不下去了。
門推開，進來的是錦華。
看著趴在桌子上，把腦袋放在那一疊的紙上，哭的歡騰的錦郁，整個人的心，說不上來是怎樣的感覺。
只是走上前，拿了紙巾，替錦郁擦了擦眼淚。
錦華的眼睛，無意之間，瞥了一眼協議書，看到了上面那幾個大字——薄帝集團的財產繼承人。
整個人的手，突然間就顫抖了一下。
裝作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你在簽離婚協議書呢？」
「嗯。」錦郁點了點頭，她知道爸爸不喜歡薄情，所以擦了眼淚，拿了筆，裝作是無所謂的樣子，就要下去落筆。
錦華下意識的想要出口阻止，可是卻覺得面子拉不下來，便找了別的話題：「七七，陪爸爸去散散步吧，等下回來再簽。」
錦郁聽到了這樣的話，像是找到了救星，整個人立刻鬆下來了手中的筆，站起身，拿了外套，攙扶著錦華，走了出去。
其實，就是自欺欺人。
遲早要簽下的。
只是，能晚一分，是一分，晚一秒鐘，那也可以幻想，她和他，還是一秒鐘的夫妻。
天底下，最親近的關係。
是別人，永遠也不可能取代，而替代的關係。
法國的夜晚，很美。
錦郁也沒有吭聲，只是隨著錦華的步子，慢慢的走著。
錦華明顯的看起來，老了很多，整個人也走不快了，不像是曾經錦郁小時候的時候，她一撒嬌，一鬧騰，錦華就連忙彎***，抱著她，哄著她了。
「七七，你還記得小時候，你不去上學，沒有人陪你玩，爸爸就被你玩，在錦家的花園裡，當馬給你騎，還一不小心，把你摔在了地上，你哭的沒完沒了，爸爸可是哄了你三四個小時，才把你哄好的。」
也許是想起來了童年的那些溫馨，兩個人的眼神都柔和了很多。
錦郁的心，也跟著暖了很多。
她轉過頭，看著錦華，這個已經蒼老的父親，深深呼吸，笑了笑，說出來的話，都是很清澈而俏皮的。
「記得呢，那一天媽媽還很生氣呢，不讓爸爸吃飯。」
「現在想起來，真的是很美好的過去呢，真希望，你們幾個孩子，都可以停留在那個時光。」
錦華歎了一口氣，接著慢慢的說：「也是我害了你們，所以一直內疚，總覺得錦秋之所以能去找上蘇莫，還是因為我公司的事情，而你能和薄情扯在一起，也是因為公司的事情。」
頓了頓，錦華繼續說道：「三個孩子，都是我心頭的肉，當初公司倒閉，我之所以那麼做，不是我不愛你七七，是因為，我覺得你有那個能力，加上大家都守在x市，爸爸也可以看著你，就算是進了娛樂圈，也不會是有什麼那些不好的事情發生。」
「並不是爸爸偏向於哥哥和姐姐。」
錦郁聽到這樣的話，整個人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她從來沒有埋怨過父親把她賣給娛樂圈的。
一次也沒有。
「爸爸，不要說了。我真的沒用怪過您的。」
「不，你讓爸爸說完，也許，將來真的沒有機會說了，你看看，爸爸現在的身體，已經這樣了，過不了多久，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走了。」
錦華微微的歎了一口氣，人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他現在，便是覺得，一生嚴厲，卻也寵愛著自己的子女。
現在，真的走到了人生的盡頭，他反而覺得，愈發的捨不得了。
留戀著這個世界。
還有著很多的牽掛。
「七七，你知道不知道，爸爸希望你們幸福，就覺得老了，經歷了大風大浪，看東西，都實際了很多，那些虛浮的愛情，還有富貴的金錢，並不是一輩子的依靠，一個女人，一輩子，找一個愛自己的男人，疼自己的男人，比什麼都來的好。」
「其實我，就是在想著，最後的時候，給你們留點好處，人，不是一眼可以看出來的，那是要日積月累的感受到的。」
「誰對你好，誰對你不好，你都可以完完整整的感覺到。」
「所以，七七，爸爸今天其實也不是想給你說些什麼，就是希望，等到有一天，爸爸走了，你可以幸福的過。」
「誰也不知道能走到這一步，其實我心底，疼你姐姐的很，我一看到她那樣，我整個人就死命的想要活著，我不放心她，之前錦秋多懂話的孩子，是爸爸的驕傲，可是落得這般的下場，我想起來，每天晚上，都拉著你媽媽，落淚。」
「我真的不喜歡你在走到她那樣的道路，所以，我才那麼反對你和薄情在一起的……」
頓了頓。錦華的眼神，有著一抹飄忽，可是這幾天的消息，卻是讓我不知道，我的做法，到底是對，還是錯了。
我覺得他們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花花公子，想玩就玩，不玩就棄。
尤其是你在被他悔婚之後，我就覺得，是徹底的沒有了希望。
所以，自然不喜歡你和他在一起了。
然而，現在，他似乎對你很好……
錦華的心底，矛盾的很，慢慢的歎了一口氣，轉了頭，對著錦郁說道：「七七，你陪陪爸爸吧，醫生看了，爸爸也沒有多少時間了，少了一年，多了兩年，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的。」
如果兩年之後，那個男人，還在等著你，那麼，七七，你就去找他吧。
那樣說明，他的心底，真的有你。
這也是爸爸臨死之前，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錦郁的眼眶愈發的紅了，她伸出手，抱著錦華，哭的像是個小孩子：「爸爸，我不想讓你走的，我想讓你陪著我的。」
「傻孩子，人都會死的，爸爸也不例外，哭什麼，爸爸去了天堂，也會看著你的，保護你的。」錦華笑著，擦了錦郁的眼淚，低低的哄著。
錦華的身體，的確一天不如一天了。
加上年紀大了，而且常年的操勞，整個人一旦病了，全身的器官，衰老的很快。
每天咳嗽，也睡不踏實，錦郁看著心疼的很，寸步不離的伺候著錦華。
錦華倒也乖順，誰也不讓人伺候自己，偏偏就讓錦郁守著自己。
到了十一月份的時候，錦華聽著錦郁給自己緩緩地讀者報紙，他的表情，慈愛溫和的很，慢慢的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小女兒，伸出手，撫了撫她的長髮。
輕聲的打斷了錦郁的話：「七七，今天是薄情生日。」
錦郁的手抖了一抖，報紙就掉在了地上。
她低著頭，沒有吭聲。
那份離婚協議書，她還沒有寄出去。
錦華看著她發呆的樣子，也只是笑了笑，從躺椅上站起身，一個人，邁著緩慢沉重的步伐，向著臥室走去。
一句話也沒有說。
只是留給了錦郁一個蒼老的背影。
錦郁看著父親的身影，整個人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子，她隱約的覺得，自己的父親，似乎哪裡已經變了。
她的心，雀躍的激動的開始跳動了。
隱藏著幾分緊張的情緒。
她慢慢的伸出手，掏出來了手機。
因為在法國，臨時換了號碼，想了半天，還是編輯了一個短信，發給了薄情。
「生日快樂。」
只有簡單的四個字。
她握著手機，整個人緊張的激動的像是隨時可以倒下去了一樣。
過了大概一分鐘，才有人回了短信。
「你是？」
錦郁拿著手機，攥了攥，想要編輯短信，說我是錦郁。
可是，卻還沒有編輯出來，便又收到了一條短信。
她連忙打開，看到上面，是那麼簡單的兩個字。
「七七。」
她的手，攥了起來。
眼淚，就這麼突兀的落了下來。
她的手指，都顫抖著，好半晌，才模模糊糊的打了五個字上去：「為什麼是她？」
「因為我想她了。」
他回了六個字。
這六個字，卻讓錦郁整個人的手機，從手心跌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