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仙界風雲 第一百八十三章 征魔之戰 文 / 逆天問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征魔之戰
黯淡無光的誅天滅金劍上爆起一團耀眼的金色強光,當強光漸漸逝去,原本如一把凡鐵一般的誅天滅金劍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青黑色的劍身已經變成雪白色,並且隱隱可以看到有無數金絲在劍身上蜿蜒,而在劍刃的周圍,無數金色或者藍色的細小電芒在不住跳動著,光看就已經可以感受到這把巨劍的威力。
炎鷲上人抬起左手輕輕一招,一直漂浮在一旁的千年寒玉晃晃悠悠地飄過來。炎鷲上人將左手食指送進口中輕輕一咬,然後在千年寒玉上輕輕一抹,原本晶瑩的寒玉突然變成血紅色。
「以仙人的仙靈之血為引,這把劍才算是小成。」炎鷲上人歎道。隨即伸指輕輕一彈,誅天滅金劍的劍柄上,立刻出現一個與千年寒玉大小完全相同的凹洞。他將已經變成血紅色的千年寒玉輕輕放進去,然後右手輕輕抹過,寒玉便與劍完全融為一體。
誅天滅金劍一陣興奮的震動,無數血絲從劍柄的血紅色寒玉中流出,緩緩佈滿整把巨劍。直到此刻,這把經過炎鷲上人改造過的誅天滅金劍,才算是真正完成。
「拿去吧。」炎鷲上人順手把改良過的誅天滅金劍遞了過來,然後自傲地笑道:「雖然時間緊迫沒有用心修改,不過我毫不誇張的說一句,這劍現在也算是仙品了,在這凡間也算是一件威力驚人的寶貝。」
我必恭必敬地接了過來,對於炎鷲上人的話,沒有表示任何異議。畢竟這可是仙人煉的仙器啊,就算炎鷲上人沒有用心,這也比凡間大多數仙器威力都要大的多。
當然,就算我對炎鷲上人的話有什麼異議的話,我也不敢表示出來的……
炎鷲上人看著我恭敬地將誅天滅金劍收進血獄戒中,然後笑道:「好了,我也該回仙界去了,否則出來久了,仙界的幾個老頭子又要唧唧歪歪地來教訓我了。」
「前輩。」我遲疑片刻,還是將那個老問題問了出來:「敢問前輩,晚輩至今無法飛昇真的是如前輩所說的嗎?難道前輩真的沒有可以指點晚輩的嗎?」
炎鷲上人回過頭來,靜靜地望著我。
我毫不退讓的與之對視,雖然這樣有些不禮貌,但是這關係到我心中最大的困擾,因此此刻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彷彿是從我的眼中感受到我的堅定,炎鷲上人終於收回視線,長歎道:「罷了罷了,我也不瞞你。不錯,你至今無法飛昇確實另有玄機。」
我大喜,見到這困擾自己許久的問題或許就要揭開,頓時激動得渾身顫抖,好一會兒才勉強平靜下來,急忙翻身跪倒,急切地開口:「還望前輩指點。」
「我不能告訴你。」炎鷲上人歎了口氣,搖搖頭道。
我的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難道說自己修行近千年,到頭來卻還是必須一無所成繼續在這紅塵中打滾嗎?難道戰神是在騙我?
看到我臉上的失望之色,炎鷲上人輕歎一聲,遲疑片刻之後,終於還是開口安慰:「不過你也不必失望,如果時候到了的話,你自然會知道原因的。」
聽到他這麼說,我重新燃起一絲希望。我殷切的望著炎鷲上人,急切地問:「那麼前輩為何不能提前透露一二呢?哪怕是一些縹緲無邊的預言也好啊,好歹讓晚輩心裡也有點底啊。」
炎鷲上人苦笑一聲,搖頭道:「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這個原因最好還是由你親近之人告訴你比較妥當。我這麼說也是為你好,你儘管放寬心在這紅塵之中逍遙就是了。」
「親近之人?」我一臉疑惑地望向他:「晚輩自幼父母雙亡,還有什麼親近之人?」這話剛一出口,突然心中一動,他急忙激動地追問:「難道是雪兒?」
炎鷲上人遲疑片刻,終於還是點點頭,「罷了,反正這事也不是什麼大事,告訴你也無妨。不錯,你應該知道絕情劍仙吧?如果你知道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也,你前不久在凡界交的女朋友紫雪現在就隨他在仙界,不過馬上就要親自下界了,到時候你自己去問她好了。」
聽到炎鷲上人的話,想到能夠再次見到我朝思慕想的可人兒,我心中滿是喜悅之情,一時間連自己為何遲遲不能飛昇都顯得不重要了。
「既然如此,晚輩就不為難前輩了,一切等雪兒前來解答給我吧。晚輩先前若有不敬之處,還望前輩海涵。」我很快平復激動的心情,向炎鷲上人輕施一禮後恭敬說道。
「哈哈,既然如此,我也該回仙界去了。」炎鷲上人長笑一聲,袍袖一甩,身體已經浮空而起。
「恭送前輩。」我恭敬地躬下身去,只聽得耳邊狂風大作,隱隱有莫名響聲傳來。
當我再次抬起頭時,炎鷲上人已經不知所蹤,顯然已經回仙界去了。
就在炎鷲上人離開人間返回仙界的時候,在遙遠的上位魔界魔將殿,大魔將屏翳卻剛剛從靜室內走出。在十數日的和修真界衝突中,被炎鷲上人偷襲的傷勢至今才好轉了三成。
想起炎鷲上人的那一記偷襲,屏翳的心裡就恨的牙癢癢的。他心道:堂堂一個在仙界中實力排行前十的古仙人,竟然還要用偷襲這種卑劣的招數。下次再見到他定要給他好看,以報這偷襲之仇。
正在尋思著,下次見面該用什麼手段出這口心中惡氣時,屏翳的眼角餘光捕捉到一名上位魔兵正從遠處向這邊走來。他立刻整整衣服,臉上的表情也立刻換上無比威嚴的莊重表情。
「屏翳大人,凱蒂絲大人正在您的魔將殿等你。」上位魔兵來到跟前,恭敬地半跪報告道。
「嗯,我知道了。」屏翳平和但是又有些高高在上的應道。揮了揮手,示意這個上位魔兵可以離開了。
上位魔兵站起身來,恭敬地欠一欠身,轉身離開。
屏翳站在原地沉默片刻,轉身向自己的魔將殿走去。在這個完全由魔神製造的空間內,任何未經魔神許可的法術都無法施展,除非擁有超越魔神的力量,否則即使是大魔將屏翳也一樣要靠雙腳走路。
魔將殿是一個極為宏偉的巨大殿堂,在那高達三十米的巨大白玉大門旁,是兩座同樣高約三十米的巨大屏翳全身塑像。左邊的塑像是屏翳一手持劍一手持盾的造型,象徵著他的強大武力;而右邊的塑像則是他手持令牌的形象,象徵著他擁有的權利。
屏翳慢條斯理地從將殿側門回到自己的住處,剛進門就看到一個身材苗條,披著一頭亮銀長髮的女子正背對著他。在她的腳下,方圓三米之內的地面都籠罩在一層堅冰之內。
「凱蒂絲,又來找我幹什麼啊?」看到那名女子,屏翳一直平靜而又威嚴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他微笑著開口問道。
「啊……大哥你回來了。」那個女子身體一顫,神態輕巧地轉過身來,逕自向屏翳身上撲去。
屏翳的臉色突然大變,語無倫次的叫道:「別……別……」話音還未落,那個女子已經如飛燕一般投入了他的懷中,兩條纖細的手臂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部。
喀喀喀一陣輕響,屏翳的身上突然出現了一層薄冰,並且不斷地加厚。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屏翳已經化成了一座冰雕。陣陣寒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讓房間內的溫度驟降。
「啊……大哥,人家不是故意的。」那個女子彷彿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似的,鬆開雙臂後退一步,言語中已經帶上了哭意。
「沒……沒……沒關係的。」冰雕一陣震動,屏翳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冰層裡傳了出來。
饒是屏翳身為大魔將,但是在這無法施展法術的空間內,也費了好大勁,才從堅冰中掙脫了出來。那個女子一直站在旁邊看著他不住掙扎,雖然有心想去幫忙,卻又怕再次將屏翳冰凍起來,亮銀長髮遮掩下的面龐處,已經傳來了隱約的抽泣聲。
一番忙亂之後,凍得臉色發青的屏翳,終於成功地掙脫出來。他跌跌撞撞地坐到一旁,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大哥……你……你沒有事吧?」那名女子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我沒事。」屏翳苦笑著搖搖頭,望向那個女子的目光中沒有一絲怒意。
原來那女子名為凱蒂絲,在魔族中名為雪魔將。說來也奇怪,在這魔神建立的空間內,任何未經魔神允許的法術都不能夠施展,但是凱蒂絲那控制冰雪的力量卻不受約束,相反地還有大幅度的增強,這讓她的力量有些不受控制,在魔將殿內也出了不少亂子。
凱蒂絲的來歷很是神秘,就連屏翳也只知道凱蒂絲是五千年前,魔神出遊後突然帶回來的,並且在四千年前親自將她提升為魔將一員。因其出神入化的控制冰雪的力量,而賜封號為雪魔將。
凱蒂絲為人溫柔,性子又很柔弱,因此在魔將殿內人緣極好,諸將都很疼愛這個惹人疼愛的新成員。
不過說來也算是異數,在諸將之中,最疼愛她完全把她當妹妹一樣看待的,反倒是一向看不起女人的大魔將屏翳。
「凱蒂絲,妳來找我有什麼事?」屏翳收攏了一下思緒,柔聲問道。
「我聽說大哥你受傷了,所以來看望大哥。」凱蒂絲怯生生地回答。頓了頓後,她又有些急切地問:「大哥,你的傷勢沒有什麼問題吧?」
屏翳的心頭閃過一絲暖意,他急忙搖頭,微笑著答說:「怎麼會呢?大哥的那點傷勢又不嚴重,早已好的差不多了。」說完還做了一個展示肌肉的動作,逗得凱蒂絲噗哧一笑。此時的他哪還有點大魔將的模樣啊,分明就是一個在哄妹妹的哥哥模樣。
「那……那究竟是什麼人傷到大哥你啊?大哥不是大魔將嗎?難道還有人比大哥還要厲害嗎?」兩人嬉笑了片刻之後,凱蒂絲問道。
屏翳一怔,想起偷襲自己的炎鷲上人,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怒意,恨恨道:「是一個老不死的偷襲我,才會讓我受傷的,哼,下次見到他,一定要給他好看。」
「什麼人這麼卑鄙?」凱蒂絲一驚,也是憤憤的說:「讓我遇見他的話,我一定要把他凍成棒冰給大哥出氣。」
「沒什麼,是仙界的一個老傢伙,和我們在人間的代理魔族有些衝突。我出手干涉的時候,沒有防備他,結果被他偷襲得手了。」屏翳知道凱蒂絲並不喜歡血腥與爭鬥,因此不願細說,只是淡淡地提了一下。
「是仙界的那些老人家嗎?」凱蒂絲睜大了眼睛問道,然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對哦,除了那些老先生,還能有什麼人是我大哥的對手呢?」
屏翳苦笑了一下,知道她對自己崇拜過頭了,不過他也不願多說,只是告誡道:「凱蒂絲,大哥與那老傢伙衝突的事,妳不要告訴別人了,免得被魔神知道了懲罰大哥。」
「嗯,大哥放心吧。」凱蒂絲用力的點了點頭,話鋒一轉安慰道:「大哥,你放心好了,我去把那個偷襲你的老先生凍成棒冰為你出氣好了。」
「嗯嗯,我就知道,還是凱蒂絲妳最疼大哥。」屏翳也沒把她的話當真,揉了揉凱蒂絲頭上的亮銀色長髮,但很快就苦著臉縮回了已經被凍成了棒冰的右手。
此時的屏翳作夢也沒有想到,今天他與凱蒂絲的這番談話,正預示著魔,仙,神三界戰爭的開始,也預示著一個前所未有的新時代的開始。
修真界與魔族的衝突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在這一個月內,各大宗派在政府和龍騰學院的默許下,瘋狂的招收著年輕弟子,短短一個月時間,修真界幾乎已經恢復到了衝突前的局面。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只不過是表面現象而已,修真界要想真正恢復元氣,沒有十幾年的時間是不太可能的。
修真界又恢復了平靜,那些在大戰中損失並不是很大的宗派們,全力教導著門下的新弟子們,期望著可以盡快的恢復實力。
而那些已經頻臨滅門的宗派們卻顯得有些淒慘,派中仍然有師門長輩存活的還好些,只要有經驗豐富的師門長輩指導新入門的弟子,只要派中典籍沒有損失,那麼多收些弟子總有一天會恢復過來的。
可是那些精銳以及長輩都在大戰中陣亡的宗派們的下場卻有些不妙,沒有經驗豐富的師門長輩指導新弟子,沒有他們講解師門心法,宗派是根本發展不起來的,門下的弟子的修為只會越來越低,最後慢慢的衰落,直至最後消亡,或者是併入其它宗派。
然而和那些參戰的小宗派甚至是一脈單傳的宗派相比,他們已經是無比幸福的了,在這次關係到整個修真界存亡的大戰中,無數修為並不怎麼高的小宗派甚至是全體參戰,最後全體陣亡。
按照戰後幾大宗派的粗略統計,在這一戰中徹底滅門,從修真界銷聲匿跡的宗派就有六百餘家,而且這還是有名有姓能夠統計出來的,至於那些沒有什麼名氣無法統計的宗派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也正因為如此,修真界與魔族的血仇算是結下了,只要一提起魔族,每一個修真界的人都會恨的牙癢癢的。如果不是修真界在這次大戰中大傷元氣,恐怕現在修真界的征魔大軍也已經出發了。
不過,雖然修真者們都是些淡薄名利的世外之人,對他們來說只有修真才是最重要的,但是這並不代表修真界就會嚥下這口氣,尤其中國人是格外講究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的,修真者們一旦動了怒氣,也和那些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終於在大戰後的一個月,幾十個宗派的宗主不約而同的來到了旭日劍派。這幾十個宗派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的門人弟子都在大戰中損失慘重,可以說他們都是與魔族有著刻骨仇恨的宗派。
眾人在會客室內分主次坐好之後,也顧不得寒暄了,奇門宗新任宗主程嚴虛開門見山的說道:「李宗主,我們這些人此次來訪,是有件事情想要與李宗主商量!」
「哦?程宗主有話請講!」李嚴轉向他笑道。
奇門宗原來的宗主沈波在一月前的大戰中偷襲重創紅雲後身亡,現在的這位新任宗主程嚴虛是他師弟,比沈波小了二十來歲,初入師門後,是沈波指導他修行的,因此他與沈波之間的關係極為密切,這是整個修真界都知道的事情。因此李嚴一見程嚴虛開口,對他的來意已經多少瞭解了一些。
「李宗主,一個月前魔族大舉進犯我修真界,讓我修真界損失慘重,這血海深仇不能不報,不知李宗主意下如何?」程嚴虛也不客套,開門見山的說道,提起魔族時面容扭曲,顯然是早已把魔族恨到骨子裡去了。
「哦?依程宗主的意思……」李嚴故作詫異的挑了挑眉頭,裝作聽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
「李宗主,大家也都不是外人了,說話不必這麼遮遮掩掩的吧?坦白點說吧,就是我們幾個老傢伙前幾天一合計,這血海深仇不能就這麼算了,我門下那麼多弟子不能就這麼死了,魔族一定要為這付出代價,因此我們這些老傢伙打算去西方也鬧他們魔族一次!」旁邊一個宗主有些不以為然的道。
李嚴有些訕訕的笑了笑,其實程嚴虛等人的來意他早猜出來了,只不過他雖然也贊同向魔族復仇,但是第一個提出復仇的絕不能是他,否則萬一復仇失敗,前往西方復仇的人手全部遇難,那麼第一個提出復仇的人難免會受到諸多指責。或許這樣想是有些太過自私,重心計,然而他身為旭日劍派之主卻不得不這樣,因為他代表的並非只是自己,他的一言一行更代表著整個旭日劍派,他更要為旭日劍派的聲譽考慮。
不過既然現在有人把話挑明,那李嚴也不必玩這套心計了。他沉吟了片刻之後,緩緩開口問道:「話雖然是這麼講,不過你們打算怎麼復仇?也組織一支大軍大舉進攻?別忘了我們修真界現在可禁不起這樣折騰!」
聽到李嚴有贊同的意思,在場的各宗主都是面露喜色,旭日劍派身為修真界第一大派,這兩年實力的飛速發展眾人都是看在眼裡的,更何況他們派中還有一位我在坐鎮,如果有旭日劍派加入這次復仇行動的話,無疑勝算會增加不少。幾個頗有地位的宗主對視一眼,其中一位宗主說道:「我們打算挑選一些實力不錯的弟子,然後由我們幾個老傢伙帶隊前去復仇,挑選這些人手時一是要看實力,二是要看應變能力,到了西方之後我們一擊就走,不給魔族正面對決的機會,相信魔族是奈何不了我們的,畢竟他們現在也元氣大傷了。」
李嚴露出了猶豫的神色,從理論上來講,這個復仇計劃很誘人,如果真的能這樣順利進行下去的話,雖然不能因此擊垮魔族,卻也可以讓他們受到沉重的打擊,也算是出了一口氣。
不過,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的。
這次復仇是要在敵人地盤上進行的,萬一有個什麼變化,那麼就憑去復仇的那麼點人手,根本沒辦法與魔族相抗。即使現在魔族同樣元氣大傷也是一樣,畢竟那裡是魔族的地盤。
現在修真界元氣大傷,能夠出擊的年輕弟子大都是各宗派當接班人培養的佼佼者,如果把他們送到敵人的地盤去,有個什麼閃失全軍覆沒的話,那這個損失可就大了,預估那時侯各派宗主連哭的念頭都有了。
也正因為如此,李嚴才會顯得如此猶豫,他可不想在旭日劍派剛剛有了起色的時候損失一批精銳門人,那樣的打擊對他以及旭日劍派來說,實在是太沉重了。在座的各派宗主都是活了幾百年的人物了,見到李嚴的臉色,哪還不清楚他到底在擔心什麼啊,隨即一湧而上,七嘴八舌的向李嚴灌輸此仇不報何以面對門下弟子之類的話,生怕會少了旭日劍派這個有力的幫手。
李嚴被這麼多嘴包圍著,一時間也昏了頭腦,漸漸的沒了自己主見,正要一橫心答應下來,旁邊突然響起一個清亮的聲音:「不妥,此事還是慎重一些比較好!」聽聲音,似乎這插嘴說話的人年紀並不大。
眼見李嚴就要答應了下來,旁邊卻突然跳出個攪局的,這些宗主們別提有多鬱悶了,一個宗主當即旋風般的轉過身去,沒好氣的斥責道:「去去去,我們和你們宗主談話,你們這些後生晚輩插什麼嘴?」
「誰說我是後生晚輩啊?」我笑著走了過來。
看清了我的面目之後,那個回身斥責我的宗主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歉然道:「龍前輩,晚輩並不知是前輩您,多有得罪之處請多包涵!」
我微笑著擺擺手示意自己並不介意,我一直在隔壁靜室閉關,炎鷲上人臨走的時候留下的幾種法術需要我慢慢體會,而且我觀摩炎鷲上人煉劍得來的一些新的想法也需要盡快消化,因此炎鷲上人走後第二天他就開始閉關,直到今天才出來。沒想到一出來就聽到各宗主在鼓動李嚴派門下弟子去魔族復仇,於是急忙出言阻止。
我是在場眾人中輩分最高的了,因此即使在場的都是一派之長,也無人膽敢在我面前托大,都恭敬的起身讓座。不過經過一番推辭之後,我還是坐在了李嚴的主位旁邊。
眾人坐定之後,程嚴虛已經急不可耐的問:「龍前輩,剛才您說此事不妥,晚輩想請問一下,此事有何不妥?這個計劃不是很完美的嗎?」
我微笑著擺了擺手,正色道:「這個計劃雖然乍聽起來確實不錯,不過這個計畫是要把我們的精銳弟子放到對方的地盤中襲擊對方,不可否認的,我們修真界的弟子確實比魔族的人實力高那麼一點,但是不要忘記了,我們修真界的人向來都是一心向道的,要說起各種道術各種心得,實力絕對沒話說,可要說起這偷襲游擊之類的本事,我怕他們恐怕還不如一個凡間經過訓練的凡人吧?」
眾宗主都是默默不語,他們都是活了百多年的老人了,自然都清楚我說的都是實情,那偷襲游擊雖說起來簡單,實際上卻極其複雜,如何事先偵察目標,如何安排人手策應,如何安排撤退路線以及接應人手,這都不是他們這些一心向道的修真能夠搞明白的。
「我們修真界經過此次惡戰,雖然挫敗了魔族的侵犯,但是我們自身也是損失慘重啊,多少門派因此滅門。」我搖了搖頭,低聲歎道:「在這個需要我們恢復元氣的時期,再把那些僅存的精銳弟子派到敵人的地盤去,那萬一有個閃失,恐怕一百來年內,我們修真界都欲振乏力!」
「那……那……難道這個仇我們就不報了嗎?」程嚴虛顫聲問道。他知道我在修真界的地位,只要我反對這次復仇行動,那多半整個修真界會響應復仇的宗派就沒幾個了,難道說自己師兄沈波的仇就不能報了嗎?
「不,這個仇一定要報!」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我斬釘截鐵的贊同復仇,我冷笑一下,緩緩的說:「魔族已經兩次來犯了,如果我們再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的話,豈不是讓他們以為我們東方無人?」
「前輩所言甚是,我這就去招集人手!」程嚴虛喜出望外,他激動的跳了起來顫聲叫道。然後也未等我點頭,已經轉身向門外急急奔去。
「站住,誰說要派人手去的?」我斷喝一聲,衣袖輕輕一甩,一道元氣無聲無息的撲去,將程嚴虛輕輕拉了回來。
程嚴虛掙扎了兩下,苦於不敢真的用力掙扎,一時也沒辦法脫身前去招集人手,只得回頭苦笑的說:「龍前輩,不是您說贊同復仇的嗎?為何現在又要攔阻我?」
「我是說復仇,不過沒叫你派那些門人弟子去送死啊!」我微笑著搖了搖頭,神態瀟灑的站起身來,指著西方笑道:「去西方復仇,我一人足矣!」
「什麼?」旁人都是驚叫出聲,尤其李嚴更是大叫道:「萬萬不可!」
前一陣子我在妖界大戰中,被神荼同歸於盡的法術拋到了異空間,讓李嚴著實擔心了不少時候,生怕旭日劍派剛剛有了那麼一點起色就丟了領頭人,現在我平安歸來,還未讓他鬆口氣,沒想到我又要去魔族復仇,這萬一再有個閃失,會連他都想『自殺』。
「無妨!」我微笑著擺了擺手:「西方我也去過一次了,說起來我對那邊比你們要熟悉幾分,而且你們不要忘記了,後卿在那邊已經掌控了血族,我去西方的話有他照應,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更何況……」他傲然一笑:「除非是上界魔族再次違反協議干涉,否則魔族還無人能夠制得了我!」
各宗主面面相覷,一時都說不出反對的意見來,只有李嚴還一臉急切的在那裡嘟囔著,卻不敢大聲說出來,生怕會惹我這位太師叔祖不高興。
看到李嚴如此在意自己的安危,我的心中也不禁閃過一絲暖意,我擺了擺手示意李嚴不必多說,然後微笑道:「你們放心好了,我此次去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就算上界魔族真的下界干涉,難道我還不會跑?再說了,有無塵子與我同去,又有後卿在西方照應,我去是最好的選擇。」
聽到我這麼說,在場的宗主們再也提不出反對意見了,畢竟由我前去復仇確實比由一些沒有什麼經驗的年輕弟子前去復仇來得妥當,就連最擔心我安全的李嚴也拿不出一個好的反對理由來。
見到再無人反對,我長笑一聲,站起身來笑說:「那麼就這麼說定了,明日我就出發!」
在魔族的總部,托迪與其它四個小魔將一起在魔族總部的周邊巡視著,作為一位在魔族中任職已經有三十年的老小魔將,托迪深深的熱愛著魔族。對他來說,魔族就是他的家,是他寄托靈魂與思念的地方。
今天的托迪顯得有些無精打采,以往始終如標槍一般挺拔的身軀,今日也顯得有些佝僂,這時候的他看起來終於有了那麼一絲老態。
而他身邊的另外四個小魔將也和他一樣,同樣是無精打采的神態,他們的目光四處游離著,恍惚又疲憊。
其實何止是他們幾人,現在整個魔族內所有人都是這樣的一副模樣,就連一向高高在上的魔將紅雲也是一樣,他甚至把自己關進了苦修的山洞中,任由他的屬下如何哀求也不肯出來。
魔族內之所以會出現這樣消沉的氣氛,就是因為數日前東征軍慘敗所造成的。原本躊躇滿志的東征,不但沒有如眾人所預想的那樣建立不朽功勳,甚至於還遭到了魔族歷史上前所未有的慘敗。
近十萬東征部隊,在遙遠的東方損兵折將,能夠活著回來的不過三萬餘人,而且個個帶傷,可謂是慘痛至極,然而魔族的惡夢並沒有因此終結。
慘敗而歸的東征部隊一穿越了太平洋進入西方世界的同時,還未等他們緩過勁來,一直埋伏在那裡的近三萬血族與兩萬名狼人突然發動了攻擊,這幾乎已經是暗黑世界能夠派出的最強實力了。
殘餘的魔族東征部隊個個帶傷,人人疲憊,如何能夠抵禦得住以逸待勞的血族與狼人?等到血族與狼人們的第一輪猛攻結束的時候,魔族幾乎損失了近四成人手,也就是說剩下的東征部隊只有兩萬多一點了。
不過魔族東征軍到底也是魔族精銳,雖然事出突然,但是他們還是很快的從混亂中回過神來,一萬多名傷勢較輕的小魔將組成了圓形防禦陣,將紅雲以及六千多名高級執事保護了起來。
很快的,在紅雲的主導下,一個由六千名高級執事連手施展的超大型防禦護罩,迅速建立了起來,這才勉強抵禦住血族與狼人的進攻。
可好景不長,就在魔族東征軍剛緩了一口氣的時候,一直在一旁伺機出手的後卿突然出手偷襲,一個巨大的漆黑光劍從天而降,準確的轟在了毫無防備的高級執事中間。
龐大的逆魔氣迅速爆發,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主修法術的高級執事的防禦力甚至還不如一個經過訓練的普通人,因此這一記偷襲的成果是極為可觀的,近四千名高級執事瞬間化作飛灰,其餘兩千人也受了重創,暫時失去了作戰能力。東征軍受到的打擊還不僅如此,由於小魔將們組成的防禦圈在外,高級執事們在內,因此後卿的這一記偷襲是在小魔將們的背後爆發的,還未等小魔將們做出反應,逆魔氣爆發時的衝擊波已經衝散了他們的隊形,使原本嚴密的防禦出現了無數漏洞。
一直在旁不住游鬥騷擾的血族與狼人們,立刻抓住了這個絕佳的機會,嗷嗷叫著衝進小魔將們中間,利用他們的速度以及力量,瘋狂斬殺著落單的小魔將們。轉眼之間,原本嚴密的魔族東征軍陣形就被分成了數百個大小不等的區域。然而給予魔族東征軍致命一擊的,卻是後卿的出場,當他釋放出自己的力量從天而降的時候,魔族東征軍的士氣立刻跌入了谷底。
對於這些被魔族成功洗腦的小魔將、高級執事們來說,一個墮落的大魔將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抵擋的,能夠與墮落大魔將抗衡的也只有魔神了,而與他們相反的是,血族與狼人們的士氣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顛峰。
雖然在其後的戰鬥中,後卿並沒有再度出手,但是最終魔族還是落到了全軍覆沒的下場,近三萬名在東方倖存下來的東征軍,最後能夠活著回到魔族總部的,只有紅雲以及兩位魔將──這還是那兩位倖存的中級魔將以生命作為代價殿後才換來的。
東征軍大敗的消息在很短的時間傳遍了整個魔族──出發的時候十萬人,回來的時候只有三個人,就算紅雲有心想要隱瞞真相也不可能。
在魔族總部滿心歡喜的等待著東征大軍勝利歸來的人們,頓時陷入了恐慌之中。就在前幾天,他們還在躊躇滿志的幻想著如何立下蓋世功勳,然後這才幾天時間,近十萬大軍竟然只有三個人帶傷逃了回來。這種前後對比無比強烈的反差,讓人根本無法接受,無數人歇斯底里的發洩著,整個魔族籠罩在一片恐慌之中。不過與東征的失敗相比,現在更重要的是如何頂住暗黑世界的進攻。
魔族中稍微冷靜一些的人都清楚,現在魔族方面最精銳的人手幾乎都在東方全滅了,以魔族的殘餘人手,勉強可以守住目前魔族控制的廣闊地盤,但是一旦暗黑世界抓住這個機會大舉進攻,魔族根本沒有多餘的人手能夠抵禦他們的進攻。暗黑世界會大舉進攻嗎?答案顯然是肯定的,除非血族和狼人們全是弱智到極點的白癡,否則他們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翻身機會的。
作為一位深愛著魔族的小魔將,托迪對現在魔族遇到的困難異常關心,但那又有什麼用呢?他只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小魔將而已,既沒有強大的力量力挽狂瀾,又不是魔族的高層可以運籌帷幄,他現在能做的,只不過是努力的幹好自己的本職,力求不讓任何一個暗黑生物混進來。
抱著這種覺悟的托迪竭力的睜大眼睛,仔細的巡視著周圍的每一個可疑的地方,很顯然他的努力收到了成效,當他轉過一個牆角的時候,旁邊的花叢中露出的一點可疑之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