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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後續章 節梗要(77-78) 文 / 波波

    第77章駭聞

    丫鬟給葉換床褥,從櫃子裡抱出乾淨寢具時,掉出七姑娘給葉的調查手冊。、、葉拿起來,下意識地仔細看向她早已經看過的簡要生平,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葉仍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如果楚殤真的沒有死,那安遠兮是什麼時候認識楚殤的呢?楚殤是天?二年十月初九被朝廷擒殺,那之後便銷聲匿跡沒有蹤影,如果安遠兮不是在那之前認識他的,就一定是在那之後。葉重新將冊子翻到前面去,從天?二年十月之後繼續仔細查找,看能不能找到被自己忽略的線索。當看到冊子上赫然竟然有天?二年十月初九這個時間,不由一怔,趕緊仔細閱讀那一條,卻發現那條記錄的正是安遠兮被年少榮打破頭的事情。葉蹙起眉頭,原來那一天這麼不太平,楚殤在京城被朝廷擒殺,遠在滄都安遠兮被年少榮打破頭……葉心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大膽又可怕的念頭,重新一字一字閱讀那條記錄:「天?二年十月初九,安遠兮於滄都西門城郊落霞山,與永樂侯府侄少爺年少榮發生口角,被年少榮摳打,頭部重傷,性命危殆,城中大夫言無法施救,囑家人準備後事,然安遠兮昏迷數日,竟然醒轉,逐漸痊癒……」

    葉心中那個可怕的猜想似乎得到了某種證實,安遠兮會不會也跟她一樣,是楚殤借住的身體呢?如果是,那他以前都是裝和不認識她?是在作戲嗎?葉回憶著當年安遠兮與她相處時的表情、眼神、動作、言論,如果那些都是假的,那這個人未免太會作秀,未免太可怕了!可是,如果葉的猜測是錯誤的,那一切又回到原點,根本找不到任何安遠兮與楚殤認識的線索。葉強迫自己冷靜,開始分析,假設安遠兮就是楚殤還魂,那麼怎麼才能證實?她從初識安遠兮起開始回憶,一件一件,回想那些當時沒被她注意,現在想來卻透著異樣的地方,越想,越是心驚肉跳,越發現他們身上有越來越多相同的東西,一次次排列出來,只發現越來越多的「巧合」——

    第一次,是聽到福爺爺說他被打破頭之後,性格變了不少。第二次,是在草原之上,白馬阿蒂拉請薩滿神時,說兩人受惡魔的引誘,?魂附體,做出污穢之事。?魂附體?會不會指的就是兩人都是借屍還魂之人?如果安就是楚殤,就說得過去了。也是在那次被投湖之後,安遠兮身上的氣質漸漸有所改變,性格也漸漸變得強硬。第三次,安不記得自己哪裡學來的星象知識。而在前段時間葉去看鳳歌時,又無意中知道了楚殤是懂得觀星的。第四次,是葉請大家吃火鍋,聽到安大娘說他以前從來不吃辣椒的,那次卻吃得面不改色。第五次,是他被貨櫃砸破腦袋,迷迷糊糊地說那些胡話。每一句,似乎都能跟楚殤的經歷掛上勾。那次之後,他醒來立即像變了個人似的,說出那些讓葉傷心的混仗話,他那時候看她的眼神,顯得非常奇怪。

    還有他回到侯府之後,流露出的氣質,更是與在滄都時迥然不同。他會楚殤的武功;他通曉無極門的內幕;他暗中幫助月娘掌握無極門的實權;他喝醉了酒會下意識地跑去浣月亭,因為月娘說那裡是楚殤以前最愛呆的地方;他的氣質令鳳歌覺得似曾相識;他聽葉評價楚殤時複雜莫名的神情;他聽到別人以曾經是青樓女子的身份羞辱葉時,痛苦地一直跟她說對不起;他對江湖典故和殘酷刑罰的熟悉,對傷口出色的鑒別能力;還有他刻意收斂,淡化存在感的能力,似乎更像是一個殺手自幼被培練出來的本能……一件一件,都在提醒葉,安遠兮與楚殤的相似度,當「巧合」出現的頻率過於高的時候,巧合也不再是巧合。

    葉被自己超現實的猜測嚇住了,被自己分析出來那些「巧合」嚇住了,被這詭異的事實嚇住了。恐懼的感覺從心裡滋生,不是被借屍還魂的靈異事件嚇倒,而是被借屍人極可能是楚殤的事實震駭。她無法琢磨他的想法,如果他真的是楚殤,為什麼要隱忍地留在侯府,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寧兒進來說安有事要見葉,葉讓安去書房等她,收好包裹後,葉去了書房。安對葉道束竹紫砂壺的事有了眉目,說這個紫砂壺用的細竹不是一般的青竹,而是生長在南方氣候濕潤之地的?娥竹,是一味性寒的藥竹,其筍、竹、葉皆有消積菜瘀的藥效,常用來治療心疾中風之症。凡藥都有相生相剋之物,如老爺子喝了一輩子的甘藍香屈,有活血消脂的功效,常飲能強體健身輕肌骨,對他的心疾之症也有緩解作用。?娥竹和甘藍香屈分開服食,並無不妥,且皆於身體有益,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如果將它們混在一起,兩種藥便會相剋,藥性轉逆,不但對心疾之症無助,反而會引發風症。所以老爺子不是正常死亡,而是有人謀害。

    安分析道,這個幕後人的手段非常狠辣,心思深機,極擅揣摩人心,而且部署周詳,心思慎密,每一個細節都作了重重考慮。錦兒那暗樁,是老爺子自己帶回來的;那壺,是老爺子自己掏錢買的;那茶,是老爺子喝了幾十年的。再加上二物相剋並無毒,只是改變了藥性,於心臟和血脈有損要長時間才能起作用,誰會懷疑這裡面有不妥?葉腦子裡鐺鐺跳出幾個名字,心裡一寒,為了利益想將爺爺除去,又有能力進行這番部署的人屈指可數,景王、皇帝、九王,甚至雲家二房,都有這個可能。景王當年能害雲崢,當然也可以害老爺子;皇帝一直忌憚雲家的勢力,也不是不可能;九王本來是先帝中意的繼位人選,卻因為老爺子選擇了扶持皇帝,未能登上大寶,也有殺人動機;而澤雲府一直想掌握雲家大權,老爺子是唯一的絆腳石。這些站在權力和利益頂端的人,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茶壺案的幕後黑手。

    安替葉排除掉了景王和二房,言景王是夠狠毒,但是他的心計謀略比起那個幕後人,尚有差距,他沒有那個耐性實施這麼長久的計劃。而且這個計劃是不是能奏效?什麼時候能奏效?都是不能確定的事兒,而以他的性格,不能確切達到結果又這麼麻煩、見效緩慢的事兒是不會去做的。葉語帶雙頭地道,小叔倒是挺瞭解了景王的。安道,從景王的所作所為中分析出他的性格和行事方式並不難。又道,如果幕後人是澤雲府,錦兒沒必要冒險將這把壺藏在自己的房間裡,老爺子過世,澤雲府的人每天都來,她隨時可以把茶壺交給他們帶出侯府,讓葉他們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找不到。淘汰掉兩個可能,只剩下兩個有能力做這件事的人了,安道九王淡泊名利,在朝中名聲甚佳,不過撇開那些表相,把他看成是做秀的話,其心機與幕後那人也不遑多讓。還有一個人,是最忌憚老爺子的,而他的行事風格,倒與那幕後人十分相像……葉下意識地抗拒皇帝也有可能是那幕後人,脫口道,他不會這麼狠毒的。安遠兮目光一窒,冷笑道,你憑什麼認為他不會這樣做?

    葉知道作為一個帝王,在剷除異己時可以有多狠,也清楚她認識的那個皇帝極有可能會做出這種事。她只是不願打破心中那幅美好的畫卷,不願落英樹下那個高貴清華的男子,在她心裡變得面目猙獰。人人都是這樣,為了保護自己而變得殘忍,她沒有權力去指責任何人,因為她跟他們是同樣的人。只是,心裡還是覺得悲涼,這世上沒有人再值得信任,沒有人可供她依靠,她再也找不到像雲崢那樣可以令她全心信賴的人,無論有多少「家人」和「朋友」,在她心裡,其實仍只是自己孤苦一人。安遠兮見葉神情有異,緩和了語氣,問這件事,還要不要查下去?葉苦笑,查下去?還能查下去嗎?若是九王做的,九王已經倒台,生死未知,根本勿需再花費力氣。若是皇帝做的,就算查清楚是他又如何?要報仇嗎?要弒君嗎?她有那個能力和他斗嗎?她能將整個侯府推到那個絕境去嗎?葉道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後都不用再提。她上次跟安說的那件事,他查得怎麼樣了?葉不想再猜來猜去了,不管是不是真如她猜想那樣,她累了,只想知道一個結果。安遠兮的表情僵住了,垂下眼瞼,半晌無語。葉見狀心中更是肯定,閉了閉眼睛,疲憊地道,是你沒有查?不敢查?還是不用查?安遠兮微微一驚,抬眼定定地看著葉。葉望著他不安的眼神,輕嘲道,你是誰?你真的是安遠兮嗎?你還想騙我多久?楚殤!

    ——2007、8、31、15:56

    第78章綁架

    安遠兮驀地瞠大眼,驚疑不定地看著我:「你……」

    「真是沒想到,我們這對互相憎恨對方至死的人,竟然會住在同一屋簷下,還是以這樣滑稽的身份!」我心中只覺得好笑,人生真是一場荒誕的演出。當初那個羞辱我、打擊我、逼迫我、囚禁我,帶給我噩夢般恐怖的男人,換了具皮囊,卻三番四次救我性命、解我危難。安遠兮聽著我尖銳的語氣,臉色漸漸變白,抿緊唇,一聲不吭。這樣子,算是默認了吧?我其實已經不恨楚殤了,我對他的恨,從他死亡的那一刻已經放下了,經過這麼多年,我以為我能夠平靜地提到這個名字,可是面對著他死而復生的靈魂,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冒出一股火,就是覺得意難平,就是想刺激他,發洩心頭那把燒得我焦躁不安的邪火。

    「你很高興吧?我不是恨你嗎?結果你換具皮囊,便跟你卿卿我我,還急不可待地拉你上床!」我見他不出聲,一副忍氣吞聲、忍辱負重的樣子,心裡那把火燒得更旺了,越發氣得口不擇言,「那個遊戲,終究是你贏了!你高興了?你高興了吧?」

    他猛地抬頭,臉色死灰,眼中是一片絕望的悲涼,半晌,才苦澀地道:「你何必如此嘲笑我。」

    我是在嘲笑他嗎?不,我是在嘲笑我自己。我那些嘲弄的語氣、尖酸的刻薄話全是惱羞成怒之後的氣急敗壞。我不知道該以哪種心情來面對他,仇人?仇怨相抵的路人?曾經的愛人?恩人?朋友?拍檔?家人?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我無法理清那些複雜的情緒,所以我焦躁不安,我胸口鬱結著一口悶氣,如果不發洩出來,會把我生生逼瘋!

    我惡狠狠地瞪著他、氣悶地瞪著他、委屈地瞪著他,安遠兮垂下眼瞼,避開我灼人的視線,低聲道:「前塵往事,我已經放下了。大嫂,你放心,我現在是雲崎,以後,也一直是雲崎,你憎恨的那個人,已經死了……如果你不願意見我,我會搬出去,此生絕不踏入侯府一步……」

    「你……」我猛地站起來,不知道為什麼,胸悶得想抓狂,我想尖叫、想怒罵、想砸東西、想破壞掉擋在我面前能夠破壞的一切。然而我終是揪著胸口,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瞪了他半晌,一言不發地轉身衝出書房,如果我再呆裡那裡,我怕我會忍不住發狂!

    「夫人……」守在院子裡的寧兒見我衝出來,趕緊跟上來。我厲聲道:「別跟著我,叫他們都離我遠點!」我要一個人呆一會兒,我要一個人透透氣,我不知道自己在這種情緒下會做出些什麼事來,我不想自己狂躁的樣子被任何人看見,不想淪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料。

    寧兒嚇得趕緊站住,我不看她,毫無目的地往前衝。安遠兮,你倒說得輕鬆!你不經人允許就硬闖入別人的世界,點了一把火,現在火燒起來了,被人抓住了,你就想跑?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你以為什麼都由你說了算嗎?我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只想避開人,離人遠些,直到跑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才停下來喘氣。手扶在一旁的芙蓉樹上,我的指甲竟生生嵌入到樹皮裡,好半晌,才逐漸平復了粗重的喘息,覺出指尖有些刺痛,轉頭一看,見中指和無名指的指甲已經被我折斷了,指甲縫裡浸出血來。十指連心,我痛得抽了口氣,鬆開手,還未等我縮回手仔細看看,脖子後面驀然一痛,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敲了一下,我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意識。

    清醒時,首先覺得脖子和嘴巴一陣火辣辣的灼痛,我動了動,想睜開眼睛,卻微微一僵,我的眼睛被人蒙著布,嘴也被人用布帶勒住,手被人反綁在身後,腿上似乎也被人綁住了,我腦子裡反應過來的第一個意識,就是我被人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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