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莫莫莫(二) 文 / 一弦彎月

    第三十三章莫莫莫（二）()

    踏出懿德宮的宮門，薛深長長地出了口氣，回頭凝注著這華麗高聳的宮闕，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沉思了片刻，他徑直到了太子的東宮。

    當薛平澤的目光與他相接時，似乎明白了什麼。他頹然地在軟榻上坐下，喃喃著，「為什麼？為什麼？……」

    薛深輕輕歎了口氣，慢慢地，「只因為你我生在皇家！」

    薛平澤掩住臉，肩頭忍不住微微聳動。

    房間裡是讓人窒息的沉悶。終於，他抬起頭，濕潤的眼眸深處燃燒著一簇火焰，「我要去見母后，她不能這麼殘忍！……」

    「太子！」薛深搖搖頭，「這樣是沒有用的，你該知道皇后娘娘的脾氣。而且，」他歎了口氣，「深以為這也是個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不！」薛平澤激動地喊起來，「她是無辜的！你知道她是無辜的！我怎麼能忍心？她還懷著我的孩子！……不能這樣！深！」他抓住薛深的胳膊，「你能救她，對不對？……你可以救她！」

    薛深任由他搖晃，卻不說話，只是用冷靜的眼神看著他。

    薛平澤無力地鬆開手，搖搖晃晃地站著，好久，他低聲道：「沒有辦法挽回了，對不對？」

    薛深道：「是，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現在的形勢！二皇子的兩次遇刺，你無論如何是澄清不了的！甚至皇上也開始懷疑你，我們現在可以說是舉步維艱！如果二皇子抓住你的弱點，你就無法周全！要知道，三年前，二皇子是羽翼未豐，皇上無力保他，現在卻今非昔比！我相信，只要皇上改變主意，他日登上大寶的很可能就是二皇子！一旦二皇子即位，不要說你，皇后娘娘，還有很多太子黨的人都會受到株連，你將永無翻身之日！」

    薛平澤臉色蒼白，額上微微有汗漬滲出，失神地站了好久。

    薛深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輕聲地，「我知道，你割捨不下。可是，總要有人做出犧牲。」輕輕喟歎一聲，「生在皇家，注定是踐踏著鮮血，無論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薛平澤咬著下唇，幾乎沁出血絲，慢慢地，「別讓她太痛苦，好嗎？」

    薛深點點頭，安慰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轉過身，快步地走了。

    身後，薛平澤呆呆地目送他的離去，眼睛無意識地落到那一株開得正旺的桃樹上，那嬌嫩的花瓣在微風中顫顫著，風過，幾片花瓣打著旋飄落。

    有一片飄在他的肩頭，鮮艷嬌嫩，還飽蘸著水分。

    他輕輕捻在手指間，揉捏著，紅色的汁液帶著殘餘的清香印在他的指頭上，再也看不到原來花瓣的形狀。

    他的臉抽搐著，似哭似笑，喃喃著，「別恨我，斐兒，我真的不想……」慢慢地，神情由原先的悲慟變得猙獰而狠戾，「不過，斐兒，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總有一天，我會讓所有傷害你的人生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