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八章 寸心空切(一) 文 / 一弦彎月

    第十八章寸心空切（一）()

    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被褥上，施奇舒服地往被裡縮了縮。猛地，他打了個激靈！被褥如此柔軟，卻是陌生的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昨晚的醉酒一一在腦海裡閃現，那麼後來呢？

    他慌亂地看看自己的身上，是貼身的中衣，心一點一點地沉落。慢慢地，坐起身子。耳邊適時地響起一個甜美的聲音，「公子，您醒了？」

    他轉過臉，一個長相秀氣的小丫鬟站在他的床前，態度雖是恭謹，一雙眼睛卻偷偷地打量著他，——這個讓主人另眼相看的人。

    施奇已經明白自己置身於一個陌生的環境，而且還是主人的房間。他深吸了口氣，讓紊亂的思緒沉澱回位，揉揉還有點暈眩的額頭，掀開被子下了床。

    那小丫鬟機靈地上前伺候他穿衣，似乎明白他的想法，她道：「奴婢叫金杏，是這院裡的。公子昨晚喝了好多的酒，是小王爺把您帶回來的，奴婢伺候您睡了。」

    「小王爺？」施奇從她絮絮叨叨的話裡，知道了自己醉得如何不堪，而薛深把他丟到這裡便走了，這裡應該又是他的一個溫柔窩。

    想到昨晚自己睡在這個沾染了不知多少脂粉的男人的床上，他心裡像吞了個綠頭蒼蠅般的噁心，還有絲疑惑，果真是薛深送他到這裡嗎？小姚呢？為什麼不是在王府？

    不過，他暗暗舒了口氣，這麼說，昨晚他只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有個男人親他，撫摸他……不過是夢而已！

    他道：「你們小王爺呢？」

    「他昨晚便走了。」小丫鬟似乎特別愛說話，「王爺說了，待您起來，先喝了醒酒湯，就可以回去了。馬車在院外給您準備好了。」

    施奇沒有再說話，只是簡單地梳洗了下，喝了醒酒湯，逕直隨金杏穿過庭院到了院外，果然看見一輛馬車停在那裡。

    施奇鑽進馬車，忽而回頭微微一笑，「金杏，你的話實在太多了！」那笑容竟然如此璀璨奪目。

    金杏愕然，倏而臉紅了，低了頭，不知是害羞還是其他，直到目送馬車的漸漸遠去，她輕撫了撫胸口，長舒了口氣。

    施奇閉著眼睛倚在軟榻上隨著馬車的晃動而緩緩搖擺，腦海裡一遍一遍地過濾著昨晚的一切，心越發地不安起來。

    他掀開車簾，道：「去祥和院！」

    馬伕遲疑了下，調轉馬頭徑直向城南的老王爺王妃的別院馳去。

    待看到那寧靜的小院落時，施奇的心變得溫柔起來，下了馬車，直往裡走。家奴們紛紛施禮問安，「總管早！」

    施奇微微頷首，迎面走來一個舉止穩重的中年人，他是別院的管家張安，也是自己一手挑選提拔的。

    他見到施奇，恭敬地行禮，「施總管，早！」

    施奇不停步，道：「王爺呢？」

    張安道：「正在書房。對了，小姚也在那裡……」

    「小姚？」施奇稍稍停了停腳，皺眉道：「他怎麼來了？帶我去！」

    兩個人穿過庭院，直到書房，很遠地，便看見小姚直直地站在書房門外，單薄卻落寞。似乎感覺到什麼，他抬起頭看到施奇，那表情不知是驚還是喜，直盯著他，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話來。

    施奇走到面前，注意到他的一雙眼睛深陷了下去，裡面佈滿了血絲。奇怪地，「小姚，你怎麼了？」

    小姚突然跪了下去，深深地埋下頭。

    昨晚，一向自恃甚高的他竟然無力保護他的周全，眼睜睜地看著他被那個人帶走，心底那奇怪的痛使他沒有了感覺。整整一夜，他站在原地，任由冷風和寒氣包裹！直到天微亮時，他來到了這個地方，如果，還有個人能救他於周全，那只有這個人了！

    施奇掃眼處，只見他右手的虎口和手指上凝結著一道道扭曲的血線，心微微一痛，扶起他，用自己手掌的溫度溫暖著那冰冷的手指，低聲道：「怎麼不上藥？疼嗎？」

    小姚顫抖了下，緊緊凝注著他的眼睛，依然是那麼清澈，淡定，心，放了下來。卻立下了誓言：今生絕不會再離開這個人半步！甚至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