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九十四章 一路走好(龍越之死) 文 / 汩泉
第九十四章一路走好（龍越之死）
雨清靜靜的訴說，看著眼光呆滯的龍越，心卻不由的一痛，繼續道：「龍霄為了保護你，所以利用龍源集團為龍幫做事，讓處於敵對的你，不至於成為打擊龍幫的要挾。」
歎息一聲，雨清繼續的開口，卻已經說不清是誰對誰錯，「而你便利用為龍幫做事的機會，同時為隱狼做事，龍幫雖然強大，可在之前卻一直無法登上首位，是因為你奉了狼主的命令，在好幾次的行動中，暗中做了手腳，破壞了龍幫的行動。」
「原來你什麼都知道了。」龍越緩緩的開口，暗夜下的面容上染上了一絲的哀傷，看著雨清輕柔的道：「可我對你的感情卻一直是真的，或許，一開始不是，那時候我接到狼主的密令，找尋一切的機會打擊曲氏，而你剛好出現在曲馭的身邊。」
龍越目光有些迷離，回憶起第一次和茵茵在餐廳見到雨清時的情形，可如果時間可以倒轉回來，他絕對不後悔和她相遇。
眷戀的眼神落在雨清淡漠的身影上，龍越繼續道：「第一次，我發現曲馭這個浪蕩灑落的大總裁，居然對你情有獨衷，所以我想利用你，或許可以打擊曲馭，即使不能打擊曲氏集團，但至少可以讓曲馭感情上受挫，給我製造出打擊曲氏的機會。」
目光一痛，劃過深沉的悲哀，龍越哀傷的笑了起來，「可我怎麼會想到，不只是曲馭陷到了感情裡，我也在接近你之後慢慢的被你吸引，疼惜你的淡漠，眷戀你偶然間流露出的溫柔，即使我騙了所有人，可我從沒有騙過你。」
「是嗎？」雨清抬起眼，冷寒的目光消散了龍越眼中的溫柔，「那次在酒吧，柳茵茵被付雙武要挾，你之所以讓我去交換柳茵茵，因為你事先已經算好，只等著我被綁架之後，正好可以借用這個機會打擊龍幫。」
「是，我是放任付雙武綁走你，因為那時候我已經知道付雙武就是隱狼的人，所以我知道你不會有危險，可我真的不知道，鐵哥居然會在倉庫裡安裝了炸彈，如果我知道你會面臨這樣的危險，就算是付雙武殺盡天下所有的人，我也不會讓你去冒險的。」
龍越激動的低吼著，凝望著雨清的眼神疼痛的糾結起來，忘不了那一夜，倉庫裡響徹雲霄的爆炸聲。
忘不了，那漫天而起的火光，是如何的灼燒著眼睛，忘不了，那被爆炸衝擊後一地的殘骸餘燼，讓他所有的希望在瞬間破碎，絕望，悔恨，讓龍越心痛的想殺掉自己。
可當夜色下，她完好無損的走了過來，當她淡漠的嗓音輕聲喊著他名字的時候，龍越就告訴自己，窮其一生，他絕對不會再讓她有任何的危險。
「龍越，不管是誤會，還是有心，留下這批軍火。」清晰的感覺到他眼中的痛，雨清一怔，話語不由的軟了下來，成為殺手，終究不是他所願，可那是一條不歸路，踏上了，就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清，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可這批軍火真的不能留下。」平復下心緒，龍越目光沉重的開口，他可以將自己的命給她，可這批軍火無論如何也不能留下。
那麼就動手吧。「不再強求，雨清知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需要堅守維護的東西，如同自己一般，為了終結的夥伴，她可以拋下一切，甚至自己的性命。
「清，不要逼我。」見到雨清此刻清冷的神色，龍越忽然笑了起來，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和他，竟然會走到這樣的局面。
「動手吧。」嗓音冷洌，在龍越防禦的瞬間，雨清已經動作凌厲的攻擊過去，剎那間，黑色的兩個身影，在暗夜裡糾纏打鬥開。
曾經的關切，曾經默默的守侯，曾經剎那間的心動，所有的一切都消融在夜色下，這一刻，他們不再是朋友，生死交鋒，各自維護著各自的信仰。
身影快速的一個閃動，一拳隨著身影變化的同時，向著龍越攻擊而來，而在瞬間，龍越的身子猛的向後退去，半空下，一個翻躍，踢起的腿攻擊向雨清的腹部。
抬手擋下，掌心的銀針在瞬間滑入掌心，隨著防禦的動作，刺向龍越踢過來的膝蓋上，只感覺腿上一痛，身影倏的不穩，撲通一聲悶響下，龍越倏的跪在地上，他竟然不是清的對手。
「龍越，你輸了。」收回攻擊，雨清淡聲的開口。
「清，你到底是誰？」單膝跪在地上，龍越抬起眼看向夜色下的雨清，冷漠的面容，肅殺的氣息，在她身上，龍越似乎看見了自己的身影——殺手。
忽然，暗夜裡，傳來飛機發動的聲響，雨清臉色一寒，抬眼看了過去，螺旋槳飛速的轉動著，裝著軍火的飛機卻已開始在跑道上滑行。
刻不容緩，雨清隨即向遠處跑去，而就在瞬間，龍越一咬牙，高大的身影隨之攔截過來，打鬥再一次的蔓延開來。
「龍越讓開。」飛機漸漸的向著自己和龍越的方向滑行過來，雨清面色一寒，手中的動作愈加的猛烈而凌厲。
一拳重重的打在了臉頰上，龍越吃痛一怔，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漬，卻依舊不放緩手上的動作。
忽然，一顆子彈自飛機上射了過來，雨清一怔，槍口對準的卻是龍越的後背。
「龍越，小心！」警告的喊道，雨清快速的撲了過去，可龍越的身子卻在雨清撲過來的同時，一個晃動。
撲倒龍越的動作隨即落空，在瞬間下，閃到一旁的龍越快速的攻擊向雨清，可惜當拳頭擊上她身子的那一瞬間，力道卻還是在瞬間收緩下。
可即使這樣一拳，卻依舊讓雨清痛的彎下了腰，而龍越便趁著唯一的空隙，快速的跳上了滑翔而來的飛機。
目光悠遠的凝望著地面上的雨清，龍越沉痛的閉上眼，他終究還是負了她！
該死的！看著漸漸遠去的飛機，雨清憤恨的低咒一聲，快速的向著自己的汽車跑去，片刻後，汽車被加速到了極限，按下自動操縱的按扭，雨清隨後攀爬出了車聲。
風愈加的猛烈，飛機告訴轉動的螺旋槳吹過大片的煙塵，轟隆聲響下，雨清站在了汽車頂上，手臂張開，平穩著身子，高速的汽車在漸漸的接近滑翔的飛機。
暗夜下，她如同一尊戰神一般，傲然而立在大片的黑色下，風吹起一頭黑色的長髮，飛舞飄旋著，映襯出一張素寒的臉，冰冷而孤傲。
時間似乎靜止了一般，汽車在加速靠近，雨清靜靜的等待著，等待飛機起飛的那一瞬間，等待著那唯一的機會。
終於，機頭被高高的拉起，飛機向著夜空呼嘯而去，而機尾也隨之向下傾斜，車頂上，纖瘦的身影毫不猶豫的跳躍而起，兩手如鐵鉤一般抓住了飛機的快要收起的輪子，隨後攀爬上了機身。
追隨著雨清汽車而來的龍霄和曲馭整整慢了半個多小時，當汽車開過來時，卻只見飛機呼嘯的飛向了夜空，飛機下，一個半掛的黑色身影如同在暗夜裡舞動的使者一般，無聲無息的爬上了飛機。
清！抬眸，看著那驚險的一幕，曲馭剎那間只感覺到血液衝到了腦海裡，一切的意識都落在夜空下晃動的黑色身影下。
殺手，竟是這樣不顧惜自己的生命嗎？拳頭攥的很緊，可惜只是片刻的時間，飛機卻已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坐在機艙裡，龍越沉痛的閉上眼，之前，他甚至希望著，完成最後的一次任務，和清一同遠離一切，即使最終難逃被追殺的命運，可只要可以和清在一起，他無怨無悔。
可這一刻，他才明白，他和她之間，阻隔著太多太多的東西，為什麼老天不讓他們在多年前相遇，那時，他只是個被家族遺棄的孩子，一個私生子，縱然身份卑賤，可他終究是個自由人，可如今，太多太多的橫隔在他們中間，再見面，怕已經是生與死的抉擇。
駕駛著飛機，眼前的屏幕上一個紅點隨之閃動著，「有人上了飛機。」大聲的提醒聲打斷了龍越的思慮，快速的收斂下所有的思緒，龍越快速的向著駕駛室走去。
顯示屏幕上，紅點快速的移動著，該死！在瞬間，龍越已經猜測出了唯一的可能性。
「你繼續駕駛飛機，我立刻過去查看。」邁開腳步的瞬間，龍越將一旁的手槍握在掌心下，快速的向著貨艙走去。
輕微的聲響下，雨清一個晃動，隨即躲閃了身子，無論如何，她也要將著批軍火帶回去，實在不行，就算是毀了，也絕不可以讓隱狼將軍火流通到黑道上。
「清，出來吧，我知道是你。」龍越低沉的嗓音幽幽的響起，冷寒之下，卻是掩飾不住的猶豫和複雜。
「清，其實你即使上了飛機也無濟於事了，還有十五分鐘，我們就抵達了目的地，清，放手吧。「一片沉默下，龍越再次的開口。
該死！低咒一聲，雨清隨即從暗處閃現出了身影，一把槍卻也在瞬間抵上了雨清的額頭，一臉的愧疚，龍越無力的開口道：「清，走吧，你不可能挽回什麼的。」
沒有絲毫的反抗，雨清深深的看了一眼龍越，任由她鉗制住自己向著機艙走去。
「清，你不該來的。」歎息著，龍越目光眷戀的看著走在身前的纖瘦背影，有一天，自己竟然會用手槍抵在雨清的頭上。
出了貨艙，雨清神色微微的波動了一下，掌心裡已經積聚了一陣銀針，同平日裡她用的銀針不同，這卻是一根被毒藥浸過的針，粘血後，積聚在針尖上的毒素會隨只擴散到皮膚裡的血管裡，隨著血液的循環，那心臟瞬間停止跳動。
「龍越，即使是拼了這條命，我也會把這批軍火帶回去。」背著身後的龍越，雨清沉聲的開口，淡漠的語氣裡是不容忽視的堅定。
「清，不要逼我動手，我不想傷害你。」無奈的接過話，龍越手指微微的活動著，子彈已經在瞬間被推了上去，「清，答應我，不要再理會這一切了，這是我和龍幫的事情，和你無關。」
「子彈上膛了？」聽到那細微卻熟悉的聲響，雨清冷笑的轉過身子，冰冷的雙眸對上龍越那哀痛的面容，挑眉一笑，寒聲道：「你可以開槍了。」
「清。」神色一痛，龍越發現自己握槍的手竟微微的顫抖著，目光哀傷的凝望著雨清，「清，你知道你有多麼殘忍嗎？」傷害她，比傷害自己更讓他心痛。
「那麼我就不客氣了。」冷漠的面色倏的籠罩上一層陰厲，雨清身子一個晃動，快速的抬手，橫起的手掌如刀子一般劈向龍越拿槍的右手。
可惜動作再快，依舊沒有子彈的速度快，瞬間，只感覺肩膀一痛，雨清硬是沒有任何躲避的，接下了龍越危機時刻射過來的子彈。
剎那間，鮮血順著肩膀汩汩的流了出來，臉上一陣蒼白，龍越震驚的看著雨清，大片的鮮血觸目驚心的在眼前蕩漾開來，「清，你為什麼不躲，為什麼不躲？」
默默的看著龍越，趁著他失神的瞬間，雨清不顧肩膀上的傷口，再一次的發起攻擊，一拳凌厲的打向龍越的肚子。
「清。」一個震驚下，龍越快速的一閃，可惜身子卻還是被雨清的拳頭打到。
就在這時，雨清身子忽然快速的一個退後，在龍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雨清一腳踢向了駕駛室的玻璃，掌心的銀針在頃刻間射了出去。
「清。」終於明白了雨清的意圖，龍越再次站直身子，手中的槍森冷的對準了雨清的胸口，「為什麼這麼固執呢？」
可惜在片刻間，飛機發生了劇烈的晃動，雨清快速的抓住了一旁的櫃子，穩住身影，寒聲道：「龍越，飛行員已經死了，你輸了。」
丟下一句話，雨清快速的推開駕駛室的門走了進去，將一旁的屍體推到了一側，快速的操控著手上的飛機。
剛剛劇烈晃動的機身在瞬間有恢復了平穩。
「清，按照先前的航道運行。」龍越再次的跨了進來，對著雨清冷聲的開口。
「龍越，如果你要開槍就開吧，我已經在返航了。」似乎根本不在乎身後的手槍，雨清快速的掉轉了方向，飛機向著來時的航道飛行而去。
「清，不要逼我。」語氣凝重了幾分，可龍越知道，他騙不了清，也騙不了自己，就算是死，他也不可能開槍的。
終於設定好了自動控制程序，雨清快速的直起身子，看向身後的龍越，「來吧，決鬥一場，決定飛機的去向。」
沒有應話，龍越目光怔怔的落在那肩膀的傷口上，鮮血依舊流淌著，她難道不知道痛嗎？
目光沉寂下，龍越手一揚，火藥味隨之蔓延開來，剛剛站的筆直的身子隨後一個晃動，鮮血瞬間從肩膀上噴射出來。
「龍越你？「雨清一愣，看向龍越，」何苦這樣？「
「這樣才公平。」不在乎肩膀上的傷痛，龍越瞭然的笑了起來，隨即和雨清再一的搏鬥開來，都負了傷，可惜機艙裡的打鬥卻依舊激烈。
忽然機倉頂上閃爍起紅色的警報燈，雨清和同越同時停下動作，錯愕的看了一眼，快速的向著駕駛室跑去。
「該死的。」兩聲詛咒同時響了起來，兩人同時見目光落在已經僵硬的飛行員屍體上，可以判斷是在他死亡之前，開啟了自行毀滅裝置。
「龍越，一切都要結束了。」最後的努力以失敗告終，雨清了然一笑，平靜的看向一旁的龍越，無數次的想過會死亡，可從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結束生命，不過，至少有個伴，陰間路上不會太寂寞。
「清，時間還來得及。」曲馭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時間，沉聲道：「還有三分鐘飛機才會爆炸，我可以將飛機在三分鐘之內迫降到最接近地面的地方，清，你從艙門跳出去後，盡快往後面跑去，然後我再將飛機拉升，這樣就可以避免到爆炸的波及。」
「我不答應。」雨清想也不想的開口，「你沒有必要為了我這麼做。」
「清，你一定要幸福。」龍越轉過身來，目光溫柔的看向雨清，抬起手，可卻又在瞬間將手落了下來，「清，我愛你，雖然明知道這份愛不會有結局，可我從來不後悔愛上你，我也想過要帶著你遠離一切，即使會被隱狼的殺手追殺，可如今，一切都是虛幻了，清，記得哦，一定要幸福。」
話音落下的瞬間，龍越忽然快速的一抬手，雨清的身子瞬間被他推離出了駕駛室，門在瞬間被鎖上，隔著剛剛被雨清擊碎的玻璃窗口，龍越哽咽的笑了起來，赤紅的眼中泛起淚水。
「清，快去艙門，一定要幸福。」眷戀的望了一眼深愛的女人，龍越快速的轉過身子，強行控制著飛機的航向。
龍越！默默的看了一眼那背對著自己的身影，雨清眼中一痛，淚水在瞬間落了下來，如果時間可以倒轉回來，她必定會好好珍惜和他的每一分每一秒。
「清，快跳。」
、風呼嘯的刮在耳畔，冷洌裡，龍越的聲音最後的傳了過來，回眸，深深的看了一眼駕駛室，雨清快速的從飛機上跳了下去，纖瘦的身影在地上翻滾幾圈後，快速的抬起眼。
夜空下，飛機忽然呈直線狀態向上空飛去，片刻後，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火焰如同爆發的岩漿一般綻放在夜空下，璀璨的灼燒著眼睛。
那絢麗的火球，在夜色下，映著滿天的星光，奔騰咆哮著，自夜空裡墜落，轉眼逝去所有的美麗，只餘下燃著火燼似乎在宣誓著，剛剛那燦爛之及後的悲傷。
龍越！心痛的麻木起來，雨清靜靜的站在夜色下，往事如風，千絲萬縷般從眼前閃過，那總是笑的張狂的臉龐，那凝望著她時，目光裡無限的溫柔眼神，那牽著她的手，要帶著她遠離一切的男人，這一刻，在璀璨的焰火下消融。
血依舊順著肩膀上的傷口流著，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夜色裡，雨清沉痛的邁看腳步，一步一步向著飛機爆炸的殘骸走去。
暗黑的夜色，繚繞的火光下，依稀可以聽見一個聲音，低低的訴說著，清，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不知道站了多久，不知道想了多久，當夜色褪盡的那一刻，雨清粲然的笑了起來，失血過多下，纖瘦的身子慢慢的倒在了地上，倒在一片燃燒成灰燼的地上。
清晨，一米陽光照射在大地上，荒野裡，一個身影靜靜的躺在地上，墨黑的長髮凌亂的披散在四周，慘白的臉頰上掛著最後一滴淚水，晶瑩的折射著初升的陽光，至少，讓她最後陪伴他一晚，陪著他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