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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第六十五章 墓地相見 文 / 汩泉

    第六十五章墓地相見

    曲家大宅。

    「清,你不用緊張,我媽也不會吃了你。」看著雨清緊緊攥成拳頭的手,曲郁朗笑著打趣,體貼的伸過手輕柔的握住她的小手,將自己的溫暖傳遞過來,「即使爺爺說什麼了,還有我在呢。」

    握緊的拳頭在曲馭的掌心下慢慢的鬆開,雨清神色複雜的看向曲馭,卻見他目光含笑,面容裡是神采飛揚的喜悅。

    心頭一痛,雨清冷冷的別過目光任由針扎般的痛苦糾結在心裡,有些人必須得死,有些事情她必須要去做,而曲馭,她注定了要虧欠他。

    「混小子,誰讓你回來的。」一陣雷鳴般的咆哮聲在門口響起,緊接著一個茶杯應聲砸了過去,在地板上破裂成一地的碎片,昭示著屋子裡的人狂燥的怒火有多麼的熾熱。

    「清,沒燙到你吧。」曲馭動作迅速的攬過雨清的身子,快速的閃向一邊,躲避開砸過來的茶杯。

    「沒事。」淡淡的應了一聲,雨請抬起目光看向屋子,卻沒有見到曲紹洋的身影。

    小心翼翼的檢查了一番,確定雨清真的沒有被濺出的茶水燙到,曲馭這才緩緩抬起目光,面色不悅的看向曲老爺子,「爺爺,你做什麼?「

    「混小子,我還沒有問你在做什麼。」曲老爺子氣急敗壞的咆哮著,將手中的報紙大力的扔了過來,如獅子般的吼叫聲再一次的響起,「這是什麼,我問你這是什麼?你竟然公開宣佈結婚的消息,事先還瞞著我們。」

    拉著雨清走近屋子,將她安置在椅子上坐好,曲馭這才再次看向曲老爺子,眉宇間染上了自傲的神韻,「爺爺,這就叫先斬後奏,再說了你以前不是巴望著我結婚嗎,現在我要結婚了,你還有什麼可氣憤的?」

    對上孫子那刺眼的笑容,曲老爺子粗聲的喘息著,憤恨的目光由曲馭身上轉移到神情淡漠的雨清身上,隨後再次的轉向曲馭,低聲吼道:「那之前你和我說的賭約呢,就這樣耍著你爺爺玩嗎?」

    「賭約?」挑眉一笑,曲馭面色溫柔的看向雨清,親暱的攬過她的肩膀,話語柔和,「只要清願意嫁給我,什麼賭約、承諾都沒有意思了,我和爺爺打賭也是為了日後可以將清娶進門,如今清已經答應嫁給我了,我還有必要和爺爺玩那些無聊的遊戲嗎?」

    「混小子,只要有爺爺我在,我就不准你和這個女人結婚,她有什麼好的,要相貌沒相貌,要家事沒家事,哪一點比的上茵茵那丫頭。」

    見曲馭鐵了心,曲老爺子臉色陰鬱的化不開,沉下語調將見話說到了絕處,「你要和這個女人結婚,就不再是我曲家的人,我也沒有你這個孫子。」

    「爸,你又和小馭鬥氣了。」姜美萍溫和的嗓音從一旁的門邊響起,推著曲紹洋向著大廳走來,微笑的面容和煦的看向雨清,「這位就付小姐。」

    冰冷的目光在瞬間凝聚成一個點,怔怔的落在一旁的曲紹洋身上,雨清只感覺全身的血液再一次的凝固起來,冰冷的凍結了每一寸肌膚。

    「清,這是我媽。」曲馭笑著介紹,可惜目光在接觸到曲紹洋的時候瞬間轉為冰冷,清將是他的妻子,與這個不能稱為父親的男人無關。

    「你好。」冷冷的嗓音裡隱忍的嗜血的**,雨清牽強的招呼一聲,硬生生的將目光由曲紹洋身上移開,看向一旁親切的姜美萍。

    「這是小馭的父親,清,我也就隨著小馭這樣叫你了,今天晚上在這裡吃飯吧,讓阿姨好好的招待你。」

    姜美萍溫和的開口,看向雨清的目光裡多了份探詢,這樣一個冷情的女人,居然會讓小馭癡迷,實在有些奇怪。

    「不用了,我一會就回去。」雨清神色冷漠的開口,餘光不著痕跡的掃過一旁的曲紹洋,卻和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交匯上。

    一瞬間,雨清神色肅殺的陰冷,而曲紹洋則神色恍惚的凝望著雨清,當美萍告訴他,小馭要結婚的女人是昂子集團付雙武的侄女,他就立刻明白了她的身份。

    她竟然是雅惠的女兒,看到雨清,看到看向自己眼神裡的冷漠,曲紹洋瞬間明白她對自己的仇恨,當年的事情她又知道多少?

    「哼,不知好歹。」聽到雨清的拒絕,曲老爺子重重的冷哼一聲,斜睨著雨清,神色輕蔑而冷漠。

    這樣不識大體的女人,根本沒資格做曲家的媳婦,身份容貌家世什麼都沒有,甚至還去服過兵役,和乖巧懂事的茵茵比起來,根本是雲泥之別。

    見雨清一瞬間陰沉下的臉色,曲馭心疼的走了過去,親暱的挽住她的肩膀,用曲老爺子可以聽見的聲音道:「清,不要去管那個老人家,人老了,就糊塗了。」

    「混小子,你說誰老糊塗了。」曲老爺子氣呼呼的走上前,一把拉過曲馭的胳膊,大手毫不猶豫的拍上曲馭的額頭,「混小子,你就這麼點出息嗎?」

    「清,不要理他們祖孫倆,以後你就習慣了,過來,阿姨和你說會話。」姜美萍體貼的開口,將被夾在爭吵中間的雨清給拉了出來,「隨阿姨進屋子去,等他們吵夠了,我們再出來。」

    「媽,你不許欺負清。」雖然和曲老爺子鬥氣著,可曲馭依舊不忘回頭叮囑姜美萍一聲,惟恐他不在,任何人將雨清欺負了。

    「連你媽也不放心了。「看著兒子強烈的保護欲,姜美萍明白眼前這個女孩在小馭心中的份量,看來她需要好好勸勸爸,或許是紹洋當年的事情,讓爸爸一直有著陰影,對這些平常人家的女孩,都存在著芥蒂,擔心二十多年的悲劇再一次的發生。

    小客廳。

    「美萍,我腿有些疼,替我把書房裡的藥拿過來。」對著一旁的姜美萍開口,曲紹洋目光卻落在站在屋子裡的雨清身上。

    「好,你等一會。」不察有異,姜美萍對著雨清溫柔一笑,隨即向書房走去。

    「你是雅惠的女兒。」不再有第三人,曲紹洋這才專注的看著眼前冷漠的女孩,幽幽的開口道:「你和雅惠一點都不像,她是那麼的溫柔、婉約,不似你這麼的冰冷,我也是這次回博覽市才知道雅惠二十年前意外去世了,你一個女孩,確實苦了你了。」

    「是嗎,難得你還記得她。」雨清冷冷的笑了起來,淡漠的臉色裡染上嘲諷的神色,他竟然還能如此平靜的和她談論她媽媽的性格,真是天大諷刺。

    「二十年了,我一直沒有回博覽市,我該去看看她的。」曲紹洋緬懷的開口,思緒沉靜在過往的記憶裡。

    他和雅惠有太多的感情,愛過,恨過,放棄過,糾纏過,互相傷害過,如同兩隻被丟棄的刺蝟一般,想藉著彼此的心去溫暖自己,卻又被對方的刺刺的傷痕纍纍,到最後卻是這樣的收場。

    「好,今夜,我在墓地裡等你。」雨清忽然笑了,目光裡一片詭異,讓整個人也在瞬間被這樣的詭異氣息籠罩起來,那人忽然有些的懼怕。

    回到公寓後,雨清久久的不能平息,靜靜的凝望著屋子外的夜色,今夜,她會讓一切都結束。

    夜慢慢的沉靜下來,大片的雲翳壓在了天際裡,陰暗裡是濃郁的散不開的烏雲,遮擋住了月光的光華,讓天地在此刻變的極為的陰暗。

    忽然手機的鈴聲尖銳的響了起來,打破了一室的寧靜,雨清神色一凜,快速的向著桌子邊走去,拿起丟在一旁的手機,面色不由的戒備起來,果然是隱狼的電話。

    「找我有什麼事?」雨清冰冷的嗓音淡淡的開口,不夾帶一點的感情,剛剛混亂的心緒在接電話的瞬間已經被壓抑在了內心深處。

    「你已經見過曲紹洋了,不知道你有什麼打算?」電話裡的嗓音暗啞的響起,沒有正面回答雨清的問題。

    雨清冷冷的笑了起來,依舊看向窗外的夜色,幽幽的回道:「我今夜約了曲紹洋在墓地裡見面,你說我有什麼打算?」

    「你要在今晚除去曲紹洋。」電話另一頭的聲音猛的頓住。

    一陣沉默蔓延開來。

    雨清疑惑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電話,上一次的通話也在中間間隔了一段時間,他在請示什麼人嗎?

    正想著,電話裡的聲音再一次的傳了過來,「付小姐,你不會這樣做的。」

    「自然,我即使願意這樣做,你也不會答應,不是嗎?」他除了和自己通話,似乎還在向另外一個人匯報,雨清明了的開口,「我已經如約答應了和曲馭結婚的事情,你是否該履行當初的承諾,替我設計好一切,暗殺掉曲紹洋。」

    「婚禮當天,我會給你一個最完美的復仇。」對方陰冷的笑了起來,暗啞的嗓音夾帶著嗜血般的陰森傳遞到了雨清的耳中。

    「婚禮,復仇。」喃喃的重複著,雨清嘲諷的笑了起來,「為什麼要選擇婚禮那天?」

    沉默再一次的在電話裡蔓延開來,這一次,雨清心頭的詭異感覺漸漸的加深,似乎有什麼糾纏在心裡,被迷霧籠罩著,看不透。

    「付小姐要報復,自然選擇在這一天,可以給曲紹洋一個致命的打擊,這樣難道不好嗎?」

    「或許吧。」雨清思緒飛揚著,片刻後幽幽的吐出三個字。

    如果可以選擇,她不希望在這一天,那對曲馭太過於殘忍,可婚禮那天,人多而且複雜,伊籐忍肯定會來,龍幫的人也會來,那一天實施計劃,卻又是最安全。

    「付小姐,如果可能,我希望你可以取消和曲紹洋的見面。」

    「為什麼?」雨清快速的問道,「你擔心我向曲紹洋求證當年的事情?」

    「不,那是鐵一般的事實,曲紹洋即使當年強暴了你母親,不過以他的為人,他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切真相。」

    對方似乎猜透了雨清的想法,「我只是擔心付小姐問出真相後,曲紹洋或許會將事實告訴給曲馭,那麼無論是對付小姐,還是對我們,這都將是一個莫大的威脅。」

    「不,他不會。」雨清肯定的開口,「二十年了,他既然沒有向任何人透露當年的一切,二十年後,他同樣不會向曲家人開口,而且我會讓他保證不對外洩露一個字,你完全不用擔心得不到曲家的財產。」

    「既然付小姐如此肯定,那麼希望我們合作愉快,記住了,婚禮當天就是你復仇之時。」

    掛上電話,雨清看了一眼夜色,呼喚出暗夜裡的電焰,「焰,我需要出去一趟,替我將四周的忍者引開。」

    「好,清,你注意安全。」電焰肯定的應聲,幸好當初凰向山口組調來那四個忍者時,並沒有告知他們自己也在暗處保護著雨清的關係,所以他此刻才能利用自己未知的身份,將輪流守護在清身邊的忍者給調開。

    夜色黯淡下,雨清換上黑色的勁裝,依舊是按照以往的習慣,將槍收好,檢查了銀針,確保身上所有通訊器的暢通,這才關上燈,如同行走在夜色裡的鬼魅般,動作迅速的消失在視線裡。

    在雨清身影離開的瞬間,守在暗處的忍者也在同一時間裡現出身影,可惜還沒有來得及追趕雨清的步伐,另一個黑影卻快速的自一旁的角落裡閃現出來,動作凌厲的攻擊向追趕雨清的忍者。

    一瞬間,激烈的打鬥在暗夜裡蔓延開來,動作凌厲下,同樣都是黑色的勁裝,讓人只感覺兩道黑色的影子在角落裡交錯糾纏著。

    剛睡下的曲馭,疑惑的聽著屋子外的聲響,猶豫的打開床頭的燈,高大的身子隨即走向窗口,窗簾之外,一片安靜,一陣風吹了過來,吹散了壓在天際裡的雲層,月光隨之灑落在大地上,一派的詳和安寧。

    可惜太晚了,否則他一定要把清給拉出來,一起欣賞月光,曲馭溫柔的笑了起來,再一次看了一眼四周,這才拉上窗簾,倒回床上,閉上眼的瞬間,他希望可以在睡夢裡遇見那個刻在心頭的佳人。

    隱匿在角落裡的兩個身影在燈暗下的瞬間,再一次的對峙著,剛剛的交手,讓彼此都明白,對方不是泛泛之輩。

    忍者望了一眼漆黑的夜色,剛剛的打鬥讓他失去了那個女人的蹤跡,神色麻木的看了一眼身前突然攔截自己的男人,黑色的身子一個晃動,快速的消失在電焰的視線裡。

    竟然這麼快?疑惑的看著空空無一人的四周,電焰無聲的笑了起來,看來忍者躲閃的速度果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郊外平常的一幢房子裡,傳來低沉的聲音。

    「狼主,一切正常。」暗啞的聲音再一次的開口。

    「婚禮那天暗殺曲紹洋,她沒有反對嗎?」玩味的語氣在電話的另一頭響起,清朗的聲音讓人聽不出他話語裡的深意。

    「沒有,只是有些意外,不過她堅持去見曲紹洋。」

    「看來她對曲馭還是有感情。」堅持去見曲紹洋,不是為了求證嗎?她竟然還是存在著僥倖的心理,「暗中觀察一切,有任何的異常立刻向我匯報,還有注意山口組的動向,曲馭突然結婚,伊籐忍不可能放鬆警惕的,不要讓山口組毀了我們一切的計劃。」

    「是,一切都遵從狼主的意思,龍幫呢?不知道狼主要怎麼處理?」

    「放心,龍幫我已經安排好了,自然會有人要對付龍霄。」請洌的笑聲傳來,低低的,似乎壓抑著骨血裡的興奮,他愈加期待婚禮那天的到來。

    墓地,在暗黑的夜裡顯得格外的肅穆而陰森,一陣陣風吹過,帶來了微弱的月光,不但沒有明亮的感覺,反而讓一切在忽明忽暗下,顯得愈加的清冷逼人。

    對著出租車司機致謝一聲,曲紹洋手轉動著輪椅向著墓地門口滑過,夜色下,雨清的背影清晰的落在曲紹洋的視線裡。

    有一瞬間的恍惚,曲紹洋似乎看見了當初在夜色下等待自己的雅惠,雖然雨清長的像他的父親,可她的背影卻像極了雅惠。

    「你來了。」聽到身後的動靜,雨清幽幽的轉過身,神色裡一片漠然,無聲的推著曲紹洋進了墓園。

    沉默在二人之間蔓延開來,直到停留在曾雅惠的墓碑前,雨清才緩緩的開口:「爸、媽,我來看你們了。」

    看著冰冷墓碑上的相片,曲紹洋神色裡再也壓抑不住激動,愴然的看著笑的溫柔的雅惠,心頭糾結著,往事如流水般席捲而來。

    再多的恨,再多的背叛,卻在此刻化為永久的想念,直到今日,他愛的依舊是她,對於美萍,他永遠都朋友般的關切,或許還多了份愧疚,可雅惠,才是他愛了這麼多年的女人,愛的及至,所以才會恨到骨髓之中。

    「這麼多年你受苦了,如果不是雅惠意外去世,或許你也不會像今天這樣的冰冷。」久久的沉默後,曲紹洋這才將目光轉向一旁的雨清,夜色,光與影在雨清的臉上染上了一層陰暗的光亮,讓她冰冷的面容愈加的淡漠。

    「意外去世?」雨清一怔,嘲諷的開口,凝結著恨意的眼神冰冷的落在曲紹洋身上,一瞬間壓抑的情緒在此刻爆發出來。

    「你還可以說的如此雲淡風輕,如果不是你,我媽會放煤氣『自殺』嗎?我爸也不會因為開門,而導致煤氣爆炸,屍骨無層,二十年了,你一句不痛不癢的意外去世,就抹平了當年的一切罪行。」

    「『自殺』?」一瞬間如同被雷電擊中了一般,曲紹洋猛的一愣,呆滯的重複著雨清口中的話,慘白的臉色在瞬間化為悲痛。

    二十年前的一幕清晰的浮現在眼前,他的憤恨,雅惠的淚水,決裂的感情,曲紹洋一瞬間如同老了十年,閉上眼,沉寂多年的心再一次的被血淋淋的剖開,雅惠『自殺』了,那麼他就是造成一切的兇手。

    『自殺』——兩個字如同一個看不見的魔咒般禁錮在脖子上,壓抑的不能呼吸,曲紹洋自記憶裡恢復了理智,喃喃的開口:「我對不起你和雅惠。」

    「夠了,不要再叫我媽的名字,你不配!」雨清語調驟然降了三分,暗啞的話語裡是隱忍的仇視,「是你毀了一切,是你造成了二十年前的慘劇,有一天,我會讓你將一切都償還給我的。」

    「當年我也是氣極了,才會做出那樣不理智的事情,你恨我也是應該的。」垂下目光,曲紹洋看向自己殘廢了二十年的雙腿,原來他造的虐一直沒有結束,這雙腿即使毀了,也不能彌補他當年對雅惠的錯誤。

    「恨。」雨清忽然詭異的笑了起來,黯淡的目光鎖住曲紹洋的面容,一字一字冷冷的自口中吐出,「你知道嗎,我會親手結束你的命,為我父母雪恨。」

    「你會親手告訴我你想殺我,說明你還是善良的。」凝望著眼前如同被霜雪覆蓋的冰冷面容,曲紹洋悔恨的開口,「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有勇氣回到博覽市,可如今,看到你,我才明白,我虧欠雅惠太多太多了,你不用殺我,我會親自給雅惠一個交代的。」

    「怎麼交代?當你玷污我媽的時候,你就該知道,她會選擇上『自殺』這條路,你那樣的侮辱了她,讓她如何去面對我爸,去面對我。」

    眼中有些的酸澀,雨清昂起頭,遙望著天際微弱的星辰,那閃亮裡是否有兩顆就是她的爸爸和媽媽。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那樣幼稚的報復,報復她嫁給了別人,報復她那麼狠心,消失了六年,再見面時,她已經有一個乖巧的女兒,一個體貼的丈夫,而更可笑的是,付雙文創業的錢竟然是他的錢,一次次的打擊下,曲紹洋崩潰了,情感和理智都在瞬間崩塌。

    他麻木的丟下妻子,丟下兒子,就是為了去向她要一個交代,可惜再見面,她竟然乞求他幫助昂子集團度過席捲商場的經濟危機。

    曲紹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在那時提出了那樣荒唐的條件,可惜當理智都回歸後,他才知道一切都遲了。

    看著雅惠那屈辱的淚水,看著自己製造出的傷害,曲紹洋倉皇而逃,在高速公路上發生了車禍,隨後被送去了美國治療。

    一晃二十年了,那時,他在床上昏迷了三個月,再次醒來,如同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之前的執著就這樣被放下了,那個愛到骨血之中的女人也被壓抑在心底,他不再去想念,只是一心撲在了繪畫上,和美萍相敬如賓,一切都隨著那場車禍飄散在風裡。

    可此刻,看著照片上那熟悉的笑顏,曲紹洋才知道自己錯的離譜,他的一走了之,竟然讓雅惠選擇了『自殺』,竟然斷送了付雙文的性命,讓眼前這個女孩,孤苦無依的過了二十年。

    「你知道我為什麼回答應嫁給曲馭嗎?」原本還存在著一絲僥倖,可此刻雨清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隱狼的調查或許會隱瞞,可風凰的調查不會有錯,曲紹洋親口承認的事情不會有錯,一切已經是不可再更改的事實,曲紹洋注定了要替她死去的父母償還一切。

    「你要報復我?」其實在車禍之後,曲紹洋早已經看開了生死,可此刻,看著雨清冷酷的面容,曲紹洋一怔,不安在瞬間湧上了心頭。

    「難道我不該,或許不能報復你嗎?」雨清邪魅的笑著,清幽的眼眸裡散發出嗜血般的陰沉,「毀了曲家,就是我報復你的最好手段。」

    看到曲紹洋痛苦糾結的面容,雨清嘴角的笑意愈加的璀璨,如同在夜色下綻放的罌粟,瑰麗裡是冰冷的詭異。

    「他愛你。」曲紹洋沉重的開口,他虧欠小馭太多了,這麼多年來,他視自己如同陌路人,或許還有著怨恨,可曲紹洋明白,小馭是真的愛上了眼前的女孩,如同當年的自己一般,愛的刻骨銘心,愛到不惜和曲家脫離關係。

    澄靜的夜裡,忽然傳來雨清嘲諷的大笑聲,癲狂著,似乎要將心頭所有積聚的情緒發洩出來,淚水在笑著瞬間落下,冰冷的滑進領口,落在了心頭,帶來痛苦的抽痛。

    突然,笑聲在瞬間戛然而止,「可是我恨你。」一個恨字代替了所有的感情,她與曲馭的關係,在二十年前就注定了,除了恨,他們再無任何交集。

    「當年是我的錯,是該我來償還的。」凝重的歎息一聲,曲紹洋疼惜的看著雨清,是他將仇恨帶給了她,是他在毀了雅惠之後,再次毀了他的女兒。

    「償還?」雨清雙目冰冷的凝望著曲紹洋,嘲諷的開口,「你用什麼來償還,兩條人命,二十年後,你能還的了嗎?」

    垂在身下的手漸漸的攥成拳頭,雨清隱忍下心頭的不捨,冷漠的開口,一字一字,如同冰冷的催命符一般在曲紹洋耳邊響起。

    「我會親手毀了曲家,會親手毀了你在乎的一切,當然我不會這麼容易的讓你死去,我會讓你親眼看著曲家家破人亡,看著你身邊的一切因為你而毀掉,讓你墜入冰冷的地獄,萬劫不復。」

    「雅惠不會願意看見你這個樣子的。」她的恨清晰的傳遞到了曲紹洋內心深處,帶來一陣又一陣的痛楚。

    看著情緒激動的雨清,曲紹洋收回目光幽幽的開口,「我會用我的命來償還當年犯下的錯,我希望你可以接受小馭的感情,他那麼愛你,他的愛會彌補你心頭的恨,你該好好活著,讓雅惠在天堂裡也為你感到高興。」

    「天堂?原來你不知道,『自殺』的人是沒有資格進天堂的,他們會被死神帶到地獄。」雨清淒楚的笑了起來,眼中愈發的冰冷,「至於曲馭,你以為在你那樣玷污了我媽媽之後,我還可能接受他的感情嗎?我與他,永遠都只是仇恨而已。」

    是他想的太簡單了,曲紹洋怔怔的思索著迴盪在耳邊的話,乞求的目光帶著卑微看向雨清,」那麼就解除婚約吧,既然你不可能愛上小馭,請不要傷害他,畢竟一切與他無關,而他又是那麼的愛你。「」太遲了。「語氣裡多了份曲紹洋不懂的沉重,雨清悠然的看著漸漸發白的天際,太遲了,如果她早幾年知道真相,她會用一顆子彈結束曲紹洋的命。

    可如今,一切錯綜複雜的交織在一起,為了終結的夥伴,她必須和隱狼合作,所以曲馭注定了要承受這一切的打擊。

    「你真的忍心踐踏他對你的感情。」唯一放不下的,或許就是曲馭了,曲紹洋再一次的開口,目光懇切,「我的命隨時可以拿走,而他是無辜的。」

    「不要再說了,天要亮了,你該回去。」收斂下所有的思緒,雨清在瞬間已經恢復了貫有的淡漠,無論是痛苦還是仇恨都已經從雙眸裡消退,只餘下淡淡的麻木,「我替你叫了出租車,你走吧。」

    無聲的歎息著,曲紹洋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立場再開口,任由雨清推著他向著墓園外走。

    微亮的光線下,曲紹洋再一次的回頭,看向遠處模糊不清的墓碑,惆悵悔恨交融在心頭,雅惠,我該怎麼做?

    出租車在清晨的光亮下呼嘯而去,雨清看著遠去的車子,漠然的抬起手,看向無名指上的戒指,沉默許久之後,轉身向著墓地走去,纖瘦的身影被拉的很長很長,漸漸的消失在晨光下。

    沒有人知道,在眼前這冰冷的黃土中,一枚戒指被埋葬在了墓碑前,昭示著一段還沒有開始的愛情已經夭折在仇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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