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五八章 掏出巨款 其情可憫 文 / 沙秋
第四五八章掏出巨款其情可憫
果然，本應該鑲嵌防滑地板磚的洗手間裡，粘貼的竟然是普通的地板磚，走在上邊要不留意，遇到水跡就很容易摔倒，這是給客戶看的樣板房？譚越有些不太相信。
總體來講，房間中採用的裝修材料還算高檔，但高檔的材料不代表高檔的裝修，譚越發現，整個裝修佈局，好像是拼湊的一樣，是那樣的不協調，到處都充滿了突兀的感覺，要不是裝修的還算簡單，以譚越的脾氣，寧可去多花錢買清水房！要知道，在那種白坯的基礎上，才會給人以任意揮灑的感覺！
「這房的裝修，最起碼得多花十萬塊，都用到拆除舊裝修上邊了，你阿姨還說便宜，便宜的錢，都轉手費到裝修上了！」田秋生不住的抱怨著。
「田叔叔，這房……是白送的？」
「差不多吧，這房子的開發商是我一個老同學的兒子的公司，這些年，我就是注意再注意，也給了他不少的方便和實惠，要不是這個關係，你阿姨也不會……」田秋生說道。
總的來說，洪玲為人還算謹慎，能平白收下別人這麼大的禮物，肯定有內在原因，看來，老熟人，老關係就是一條了，再加上這個小區已經建成了一段時間了，那時候房價確實不是很高，成本也更低，綜合起來，也就是洪玲敢於收下這處房產的原因吧？
「小心！」譚越正在思索，田秋生就來了個趔趄，譚越伸手將他扶住，這才看到，就在洗手盆兒的下邊，一塊瓷磚竟然是翹起來的！明明已經裂開的瓷磚，卻用白水泥粘貼的無比結實！譚越扶住了田秋生之後，假意觀察，俯下身，將手挨到了地板磚上，隨之，思感便投射進去了。
「田叔叔，下邊有地下室？」譚越思感透入，頃刻之間就發現了異常，就在手下，明明就有兩個空間，一個空間很大，而上面的空間，則只有一個皮箱大小了，下邊的，那是地下室，那地下室和這層地板之間的空當是什麼？那裡邊的金屬物……
譚越探查到這裡，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也顧不得多做掩飾，對田秋生說道：「叔，咱這裡有錘子鑿子的麼？」
「不用不用！明後天我找的裝修公司的人也就入場了，到時候讓他們弄！你那手啊，可不是用來幹這個的！」田秋生笑道，他也，對這個姑爺真是太滿意了，單人匹馬，幾年中竟然創下了偌大家業，這還不說，憑著本事，還得到了唐書記甚至唐書記家那位老爺子的親近，這比混個市長都有用呀！
「叔，還是咱自己來吧，我覺得這房子有古怪，這樣吧，您去找錘子鑿子，我呢，到地下室去看看，驗證一下，我的觀察是不是真的！」譚越沒法子解釋，更不可能拖到明天，因為他本能的覺察到，這其中涉及到一個很陰險的陰謀，片刻都不能耽擱了！
「小越？」田秋生十分詫異，又試探著問了一句。
「叔，聽我的沒錯！」譚越堅持道。
「那好吧，附近……」
「叔，別去買，我覺得你還是去家裡拿吧，我記得有的！」譚越說道。
「嗯，我這就去！」田秋生也嚴肅起來了，譚越如此做派，他差距不到異常的話，那也不用當這些年的處級乃至副廳級的幹部了，答應了一聲，匆匆的走了出去。
譚越待田秋生開車走後，打開地下室的鐵門走了進去，將幾根竹竿等雜物隨便的比劃了幾下扔到旁邊，這才上來，繼續探查地下室和地板之間的那個空當，這回是放心大膽的了，在他仔細探測之下，金屬物的形狀很快就顯露在他的腦海中了。
縱橫的鋼筋紮成的籠子，這應該是建築用鋼筋構成的一個空間，空間中，那幾樣金屬物也探測明白了，一條一條的，分明是黃金質地，而形狀，應該是金項鏈，還有幾個金戒指等等的，無緣無故，是誰塞到裡邊的？為什麼？如果說這是買的一棟二手房還說得過去，那是過去的房主人藏下的，但棟房子可不是二手房啊，是地產公司的展示房！最終卻落到了田秋生頭上，這正常個p呀！
難道就只這樣一處不正常？顯然不是，譚越靜立在洗手間的中央，思感臨空發出，雖然這樣凌空發出的效果不如用手直接碰觸來的敏銳，但用在探測幾道磚牆上還是綽綽有餘的，很快，譚越就把目光對準了洗手台上方的化妝鏡上了，隨後出來進去的觀察了幾次，用手丈量了一方，點點頭，就等田秋生回來了！
時間並不是很長，田秋生就氣喘吁吁的趕了回來，手中拎著一個袋子，來到房間中一掉頭，呼啦一下，幾根鐵釬和一柄方頭方腦的鐵錘就落了出來。
十一長假，隔壁原本是住了人的，不過有了時間，人家也出去旅遊了，因此，譚越就是搞的動靜有些大也沒什麼妨礙，更何況事到如今，就是會被鄰居討厭，譚越也顧不得了，幾下子下去，一棵窟窿就砸了出來，撥開被鑿掉的地板磚和水泥塊等物，一個黑色的提箱出現在夾層中。
「這……這裡邊怎麼會有個提箱？」田秋生看得是張口結舌！
「嘩啦！」譚越根本都沒費勁去開鎖，直接用鐵釬貼在上邊，鐵錘一掄，提箱鎖就給砸開了，伸手一掀，爺倆不禁同時吸了一口冷氣，箱子中，表面上是一堆金燦燦白花花的黃白金首飾，首飾下邊，則是一摞摞成捆的紙鈔，紅的是人民幣，綠油油的是美刀！
「這究竟是在恩麼回事？」田秋生抓起了一把首飾，隨意翻看了一下摔在地上，有些惱怒，有些慌張，隨即想到了什麼，臉上已經浮現出了深深的恐怖！
譚越沒管這些，撥開表面的首飾等物，又清點了一下紙幣，他發現，人民幣是八十萬，而美刀則是二十萬！
八十萬人民幣，二十萬美金，折合起來，已經是兩百多萬的巨額現金了呀！譚越不禁一咬牙，設下這個局的人可真夠狠的了，出手夠大方！
「叔，不光是這一處，在您去拿工具的時候我還仔細的觀察了，您看，這面化妝鏡背後的牆壁也太厚了些！」事到如今譚越也不怕愁上加愁了，拿起了錘子和鑿子，又對化妝鏡後邊的牆壁動了手，片刻之後，一個隱藏的空間又鑿了出來，那裡邊是幾個文件袋，還有的，則是一摞黑色封皮的賬本！
田秋生顫抖著手從裡邊將文件袋和賬本拿了出來，打開剛看了一眼，手一哆嗦就拿不住了，嘩啦一下，文件袋和賬本，都落到了地板上。
「叔？」譚越看著滿面呆滯的田秋生，是什麼竟然讓他像是被燙了手一樣慌忙的扔掉東西？
「小越！陷害！是陷害！」田秋生手足無措的說道。
「怎麼回事？」
「石滌生，石滌生那件案子你還有印象沒有？」田秋生惶恐的說道。
石滌生？譚越怎會沒有記憶，雖然那時候太還在京都上學，可那案件的轟動太大了！
九幾年的時候，有一段時間非常時興行政單位辦三產，後來甚至還愈演愈烈，就在這種大環境下，建委也城裡了一個工程公司，那時候的工程公司，和現在的開發商有些類似，而掌握了整個臨海範圍內市政建設等項目的建委簡直是握有pug一般的存在，所以短短的幾年中也不知聚斂了多少錢財，誰知道正如日中天的時候，中央紅頭文件發下，取締了各種職能機構辦的三產，與此同時，審計機構也迅速的鋪了下來，對各個機構進行了詳細的審計稽核，也就是這一次，原建委主任石滌生被揪了出來，涉案金額達四千六百萬之多。
就在紀委以為抓到了一個大案要徹底清查的時候，石滌生竟然在紀委大樓裡的看押室中『自殺』身亡了，而更蹊蹺的是，有關證據和賬冊，也詭異的被盜，堂堂紀委，竟然成了四處漏洞的大篩子！
石滌生的死，資料的丟失，導致這個案子最終也沒給查下去，最後不了了之，但四千多萬的巨款，卻始終毫無下落！揮霍掉？不可能，因為石滌生終生信奉的就是低調，這從他的名字上就能看出，歷史上叫什麼滌生不老少，但在晚清，一位號滌生的名人卻盡人皆知，那就是被近代各個時期官員奉為一世師表的曾國藩！
一本《曾文正公家書》更是各級官員案頭的必備之物，其人崛起於滿清腐朽王朝中的事跡與經驗所得成為近代官員的必尊鐵律！就連太祖，都把這本家書當成了聖賢書在讀呀！
這樣一個人，在沒有太好的消化條件的情況下，又怎能揮霍掉這樣一筆巨款呢？但線索都斷了呀，也只能當做是交學費了！一下子就變成了正常，因為那些年，咱交的學費又豈止是億萬？（為什麼全世界在統計經濟數字的時候最多只會用億來做單位？譚越早就悟了，億元這說法好啊！不管是收入還是損失，都控制到了一個概念之內了！因為億以上的京、兆京、垓、秭、穰……已經屬於天文數字了，在說的時候，盈利為某天文數字還好說，真要是損失的數字是某天文數字的話，被老百姓聽了，是不是太刺激了！因此說，人類，尤其是官員這種物種，全世界都是黑衣人……）。
石滌生死後，繼任的就是當時的副主任田秋生，那麼，某人將這些有關石滌生案的失蹤證據塞到田秋生這裡來，那用意還用猜麼？
「田叔叔，那你跟石滌生案件有沒有牽連？」幫是要幫的，但譚越有一個道德底線，因此，他很鄭重的問道。
「牽連？呵……牽連，就是因為沒牽連，當年我才在建委被人排擠，作為一個副主任，卻只負責公會和老幹部等事物……」田秋生苦笑了一聲，言外之意已經很明白了，他要是跟那些人同流合污的話，怎會被排擠去負責這種邊緣化的事務呢？
「那，田叔叔，我再問你一句，要是真格清查起來，您是否能經受得住？」譚越再次問道。
「很難……」當著未來的姑爺，田秋生回答的異常艱難，就在如今的大氣候下，他自忖自己算是個清廉的了，別人要是身居這個位子，上邊又有市委書記罩著，要弄個千萬家資都要給人鄙視的，可自己呢？雖然灰色的、黑灰色的收入也不老少，但始終自認不是毫無原則的貪/腐之官，可就這樣，自家的存款也超過了七位數了呀，沒辦法，誰叫這幾年臨海的工程量太大呢？真要查，真要罰，百萬的數額，已經夠槍斃的罪過了！
「灰色收入……灰色收入！」譚越苦笑著喃喃，是啊，幾何時，這個灰色收入都成了正常的了，某種規則下，竟然獲得了一致的認同，這真是咄咄怪事了，但灰色灰色，沒人查，沒人針對的時候是灰色的，但有人盯上的情況下，灰色收入是站不住腳的！
總而言之，人家就陷害你陷害定了，不管你跟石滌生案件是否有牽連，你落馬已經是必然！譚越可以想像，當明後天施工隊來的時候，這麼一砸，那麼一捶，一箱子貴重首飾外加鈔票被發現之後，那將是怎樣的轟動？只要有心人稍微安排一下，那這消息就不愁傳遍臨海甚至更遠！要知道，網絡時代已經來臨了！
「田叔叔，那您覺得這件事是哪方面的人跟您為難？」自己的准岳父竟然是貪/官！譚越心中連連苦笑，可對這位貪官，他卻生不出恨意，關鍵這一段時間裡，他瞭解准岳父太多了！作為一位手握實權的建委主任，能在臨海如此巨大規模的城市建設中謹慎到田秋生這種程度的，全國範圍內不能說沒有，但絕對不會多！
況且在他的兢兢業業下，臨海這幾年，還真沒出現什麼豆腐渣工程，從黃金海岸的攔海堤到防洪大壩，涉及到的幾項大工程，無一不被上級乃至上上級的質檢機構表揚過，他的貪，何嘗不是在大環境下的無奈之舉？正因為瞭解，譚越對田秋生的話深信不疑，別的不說，就說田力吧，身為建委主任，市長助理的兒子，竟然沒有在臨海承攬工程，而是跟著杜連山去經營娛樂城和豪華酒店，這樣的官員……那得細細的找才能找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