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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二二章 突入緬甸 肖強舊識 文 / 沙秋

    第四二二章突入緬甸肖強舊識

    其實構建一種文字的破譯構架以及邏輯數據是一個十分浩大的工程,要是靠著譚越,幾十年的時間都難以完成,還好隧道文字是一種近似於漢字的複雜文字,而越是複雜的文字,構架和數據就越容易建立,一般說這很難理解,但你若是想想諸如英語中有多少相似的單詞你就明白了。

    之所以說隧道文字比漢字還要複雜很多,最簡單的一條就是,隧道文字中,就連漢字中常見的多義字都不存在,僅此一點,那就需要增多很多的符號,不過呢,它越是準確了,在建立了一定的構架和邏輯之後,破譯工作往往就更簡單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譚越每天都為構建構架和建立邏輯數據庫而忙碌著,埋頭下去,當初見成效的時候,時間已經進入了秋天。

    按照事先的約定,工作進行到這裡之後,譚越就可以暫時交工了,其餘的,自有隨後趕來的幾位充當助手的專家進行接手,這可不是因為唐老的干涉才形成這樣的決議,在譚越表示要將破譯隧道文字這一能力向國家公開的時候,邢主任就已經做出了這樣的安排了,總不能讓譚越將所有的破譯工程完結之後再接手吧?那樣,部門中需要培養的專家還怎麼學?所有,這算是一個十分合理的安排。

    當專家和士兵盡去,譚越也終於能鬆快一口氣了,雖然他在山谷裡享有極大的自有,可整天被到處都是的眼睛盯著,那感覺,也挺難受的。

    「先生!早點準備好了!」眾人走後,在谷口那邊充當了多日工作人員的曲紅玉他們也回到了別墅,一大早,當譚越爬完山回來之後,曲紅玉已經在餐廳門口等著了。

    「好的,我沖一下就去,唔,小震回來了沒有?」譚越結果曲紅玉遞過來的毛巾,一邊擦拭著臉上薄汗,一邊問道。

    「已經回來了!」曲紅玉答道。

    老話說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就像譚越從不放鬆對自己的鍛煉一樣,譚震也從來沒有把自己的本事放下,而這道山谷還有周邊的叢林,簡直讓譚震找到了如魚得水的感覺,幾乎每天都要進行例行的訓練,不過今天特殊一些,他不可能還像往常那樣一去就是一整天或者三五天才回來。

    在浴室裡沖洗了一邊,渾身清爽的來到了餐廳,偌大的餐廳中,只有哥倆在這裡用餐,也實在是太肅靜了些,可惜,不管譚越怎麼說,曲紅玉幾個都拒絕和服務主人一同吃飯,所以,肅靜也就肅靜著了。

    「曲大姐,今天我們要出去穿越宿營玩,可能得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家裡這邊就拜託您了!」譚越坐下,在曲紅玉為他盛飯的時候,順口說道。

    「好的,您放心,我會做好分內的事情,」曲紅玉答道。

    「哥,我剛回來的時候,媽媽打來電話了,在電話裡把咱倆罵了一頓呢,說咱倆都忘掉家裡了!」曲紅玉走後,譚震對哥哥說道。

    「就是嘮叨罷了,咱哪天不往家裡打電話來著?老媽這是施行戰略戰術呢!為啥給你打電話不給我打?嘿嘿,她知道,你最聽話了!」譚越不覺有些好笑,老媽這是看給自己打了幾次催著回去的電話卻不見效,這才轉換了目標。

    「不管怎麼說,咱都應該回去了,」少有的,譚震對譚越的話持有了不同的態度,不過譚越倒是頗為驚喜,不是真的把家人當成親人,小震也不會違拗自己。

    「成,這次緬甸執行之後,咱就回去,」譚越點點頭,這一眨眼,也離家不短的時間了。

    譚越吃飯很快,而譚震呢,更是狼吞虎嚥,一般哥倆用餐的時候,非特殊情況,一般也就十幾分鐘的時間,剛剛撂下飯碗,外邊就響起了一陣馬達轟鳴,譚越不禁對譚震說道:「是肖哥到了。」

    是的,這次去緬甸探寶,譚越決定和肖強同行,一個是因為有肖強在,很多事情都會方便,另一個,則是有感於唐老對自己的照顧,準備給肖強一些好處,雖然他因為某些戰績被提升為少將了,但那些戰績終究不好宣之於口,因此,總會有人當他是藉著家裡才這麼快陞官的,所以呢,譚越想著給肖強增添點兒成績,畢竟他之所以知道當年日軍在緬甸的藏寶也是源於人家唐寧的那把日本刀,這樣說來,也算是補償一下吧。

    「怎麼樣,是不是很準時?」當譚越和譚震哥倆迎出別墅的時候,肖強正下了車來,見哥倆出來迎接自己,一邊打開車的後備箱,一邊笑道。

    「這算什麼啊,昨天就到了,畢竟你昨天就到了的!」譚越不以為然的說道。

    「靠,我昨天到的可是昆明啊,這一路,我也夠厲害了吧!」肖強很不服氣。

    「行,你厲害還不行麼?肖哥,有關手續你都弄好了麼?」

    「弄好了,你放心就是了,而且不光這個,等到了那邊你就知道,你哥我準備的是多麼充足!」肖強神神秘秘的說道。

    嘿,要的就是這個!譚越很清楚,作為一個大國,要是在小小的鄰國中沒有安排那才悲哀呢,有小強在,自然能利用的就利用上,這樣,也能為此行增添成功的可能性。

    因為是早就安排好了的,而肖強呢,雖然已經是四十歲的人了,但因為始終沒有放下訓練,體力方面是不成問題的,況且第一階段的行程也並不艱難,基本上就是按照譚越和譚震哥倆上次的行進路線穿越國境,至於過境手續什麼的,肖強早就做好了,不過這也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多數情況下,是用不到的。

    讓肖強略微的休息了一下,吃了一些東西,再次檢查了一些隨身的裝備之後,三個人便匆匆出發了,他們還要在天黑之前,趕到曾經的山都營地那裡,因為已經有過一次經歷了,估量時間,那裡正適合作為此行的第一次休息地。

    早就和曲紅玉他們說過的,這次就是去山裡遊玩宿營,所以出發也不用背著他們,就直接上山,然後在大家的注視下,消失在叢林之中了。

    當夜幕降臨,三個人也如時趕到了曾經的山都營地,幾個月過去了,營地變得更加破落,荒草也已經將那幾座簡陋的木棚給遮掩起來,幽光下,被拋棄的遺骨,正閃著螢藍的磷光。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山都的營地?」譚越已經把上次的事情跟肖強說過了,來到這裡之後,肖強看著腳邊的一根腿骨,對譚越問道。

    「是的,當我們來的時候,這裡就剩下了幾具屍首了,後來又發現了幾個死者,直到最後我和譚震清理了那幫人渣,原本還指望能有漏掉逃走的呢,如今看來,應該是沒有的,或者有也最終喪身在叢林裡了,要不人,這裡也不會毫無改變!」譚越嘴裡說著,心頭那僅存的一絲念想也徹底破滅了。

    「興許還有別的族群呢,幾千上百年都延續下來了,不會因為這一次就徹底消逝的!」肖強安慰道。

    「哥,我去弄點吃的,」即便是帶了乾糧,但有可能的話,誰也不愛啃那些難嚥的軍用口糧,簡單的佈置了營地之後,譚震主動請纓道。

    「還是我去吧,我對這邊的叢林很熟悉!」

    「不用,還是讓小震去吧,你覺得你對這片叢林比較熟悉了?我想你現在肯定比不上小震了,這些天,他可沒少往這裡跑,不管是植物還是動物,我敢說你現在絕對沒有小震認的全!」譚越故意說道,肖強這傢伙以前不是總顯擺他死特戰精英的麼?還說野人山啊什麼的,好像在東南叢林中他就能稱王一樣,現在看看,跟譚震比,哪個更高強?

    「這樣啊,行,有兄弟出手,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就不參與了,等著享受就是!」

    譚震才不管兩位老哥的口角呢,也沒有拿別的東西,只拿了一把短刀就鑽進了山林,譚越沖空中做了一個手勢,那是在告訴拖油瓶四處警戒,他則和肖強兩個背靠大樹,閉上眼睛休息起來。

    進入叢林之後,平民的那一套就得收起來了,雖然不是軍人,但也得按照軍人野外生存的要求去做,那可是用萬千條鮮活的生命堆積出來的經驗呀!只有遵循這些,才能將生存的可能性提高到最大。

    沒過多久,譚震就提著一隻野兔和兩隻竹鼠返回了營地,三個人一起動手,將獵物洗剝乾淨,不一會兒,紅彤彤的篝火便在營地中點亮,閃耀的火光將週遭的林木照射的鬼影幢幢,譚越不禁在心裡苦笑,還是和上次一樣啊,沒有半點的情趣,只有讓人心悸的恐怖!要不是心中有想頭兒,他是說啥都不來第二次的。

    從進入山都營地開始,哥仨就進入准軍事行動過程了,對於各自的行為,也以軍事標準來要求,好在都不是啥話多的人,所以一場野餐,整個過程十分沉默,和軍事行動唯一的區別也就是在吃完了野餐最後休息的時候不用輪班值守罷了,因為有拖油瓶嘛,拖油瓶就是睡著,也不會讓人接近五十米以內。

    其後的三天,兄弟三人就如同三隻土撥鼠一樣,一頭扎進了這一片好像沒有邊沿的叢林裡了,在此過程中,自然會再次經過那個殺戮場,雖然譚震將這裡的位置記得清清楚楚的,可若非是那一堆已經將要被沖刷乾淨的篝火痕跡,譚越都不敢確信,這裡就是自己殺了好多人的地方,別說屍首了,就連一根骨頭都沒有剩下,可以想像,肯定都被叢林中的肉食動物給啃食一空了。

    「怎麼?有感受?」

    「唔,畢竟是第一次近距離殺人,直到現在,我還總會在睡夢裡夢到當時的場景,不過已經沒事兒了,都是該殺的人,就是如今再讓我做一遍,我還是會那樣做!」譚越實話實說。

    「不錯,有這樣的心態就好,你啊,這兩年前後在國外也經歷了幾次可稱之為冒險的行程了,呵呵,就是你不說,我也知道你那幾次冒險為的是什麼,要是三哥呢,肯定會阻攔你了,不過我卻覺得,一個男兒,終生都不見血光的話,那才真的是遺憾呢!」

    肖強也不全是安慰,話意裡邊,何嘗沒有源自於他自己內心的感歎,三十歲之前他也是屍山血海中過來的,但自從結束了任務生涯之後,他一直都在京都的機關裡,對於他這種過慣了在任務中殺戮的人來說,何嘗不是變相折磨呀!

    「我倒是沒有男兒需見血的覺悟,不過呢,該殺的,我遇到絕不會手軟,想殺我的,我絕對會決死反擊,對了,過一段時間我可能又得往國外跑了,可惜啊,你老啦,想帶你去都不行咯!」

    「好小子,竟然敢嘲笑你哥,不過,就是你不嘲笑,我也不覺得自己還能適應那樣高強度的任務活動了,跟你說哈,你老哥就要修成正果了,這一次,也許是你哥我今生今世最後一次鑽到老林子裡了!」肖強感慨的說道。

    譚越知道肖強為什麼感慨,在等待多年之後,當年跟在他屁股後邊的一個曾經的鼻涕蟲,如今的著名舞蹈家麼,在苦守了多年之後,終於將肖強這匹整日顛簸的烈馬給拴到馬樁上了,譚越倒是見過這位年近四十,還依舊青春不改的舞蹈家,說實話,譚越覺得倆人挺般配的。

    「哈哈,要不是這次,我恐怕也得纏上你呢,你老哥奔波這麼多年,左手賺錢右手花,雖然也有過幾次不小的賺頭,可到現在,除了那棟宅子和裡邊的假古董之外,就沒啥積攢了呀,你這個當兄弟的鑒定大家不幫我誰幫啊?」肖強對於這次行動,可謂是充滿了期望。

    「放心吧,機會有的是,這次不行還有下次,」譚越總不能說咱這次去探的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寶庫吧?而且還不是一個?所以也只好含混的給他一個保證。

    「行,有你這句話就成,我告訴你哈,你老哥連同你嫂子以及將來的小侄子,可都靠你嘍!」

    小範圍內有譚震,大範圍呢,有肖強,畢竟他在這裡執行過多次任務,所以對這一代的地理十分清楚,一張軍用地圖,一架軍用羅盤,三個人又都是彪悍的猛男,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穿越這道叢林,還用了五天多的時間,當透過高壯的樹木能看到外邊的炊煙的時候,反正譚越是按捺不住了,他相信,若非經過專門訓練,任何人在這樣的叢林中急行五天之後,見到人煙都會這麼激動的,只是還沒等他喊出來,一隻大手就捂到他嘴上了,肖強小聲的說道:「噓……」

    「怎麼?」

    「這裡是昆海的地盤兒」三人在一叢矮樹後掩藏下來,肖強小聲的為譚越解釋道:「這二年緬甸雖然逐漸的穩定下來了,但不過是短暫的安寧罷了,各地軍閥還是割據著呢!」

    「那你怎麼把路帶到了這邊?」

    「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從你那別墅出發,最近的就是這一個方向了,走別的方向的話,恐怕要加一倍的距離才會鑽出林子,要再鑽五天,別說你,我都受不了,不過你別急,我跟你說的準備就在這裡了,別急,耐心等到天黑!」

    譚越聽了肖強所說,抬胳膊看了看手錶,現在是下午四點多,靠,距離天黑還有老長一段時間呢!只是……譚越這幾天已經聞厭了叢林中那充滿了**氣息的空氣了,現在能聞一聞外邊格外清新的空氣了,他卻不想再往林子深處藏起來了,哪怕只是幾個小時,尋思了一下,從背包裡拿出了數碼相機,乾脆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擺弄起來。

    就在他們不遠處,便是一片黝黑的農田,金燦燦的油菜,一塊一塊的散落在上面,再遠一些的地方,就是一個房屋稀稀拉拉的小小村落,村落中雞犬相聞,在遠山的背景下,顯得那麼安寧幽靜,要不是相信肖強的軍事素養,這麼一個充滿了祥和安寧的小村莊,難道還有什麼危險麼?

    「怎麼,是不是覺得這個小村落挺安寧的?你要這樣看就錯了!」這裡距離那邊還有老遠一段呢,因此,也不必太忌諱交談,只要不放開喉嚨就好,肖強看譚越托著數碼相機照得高興,過來一屁股坐到他身邊,晃著一根狗尾草說道。

    「切,既然你都說這裡危險了,你以為我不相信你是怎麼的?帶都帶來了,總得照幾張帶回去吧?我可是帶了五六張內存卡……」譚越正要表示對這傢伙的不屑,就在這時,鏡頭中忽然出現了三個人影,可以說,他這台數碼相機的鏡頭還是很不錯的,當他將鏡頭拉長,將照相機當做望遠鏡來用之後,液晶屏上,讓譚越震驚又哀歎的一幕出現了。

    一個看上去都要有五十多快六十的男子走在前邊,而他身邊跟著的,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乾瘦的小身子連自己走路都難呢,可在她的後背上,還背著一個更小的娃子,讓譚越震驚的並不是這,就在小姑娘的大腿下邊,一根看不出顏色的袋子上,竟然晃晃悠悠的掛著一把很老式的火藥槍!看到這把火藥槍之後譚越才醒悟,那個看似很老的男人手裡的,可不是什麼鐵掀鋤頭,竟然是一桿漆皮斑駁的ak!

    「這……」

    「這什麼,在這裡,只要你能拿得動槍,那麼恭喜你了,你已經是一名戰士了,嗯,更確切的說是炮灰!」肖強對這裡十分熟悉,見怪不怪的為譚越解釋道。

    「這是一對父女?」

    「你問我我問誰?興許是父女,也可能是夫妻!」

    「那被他們逼著的那個中年人是誰?」看清楚老男人手裡拿的是槍了,譚越才悟蘇過來,敢情走在他們前邊低著頭彎著腰好像找東西的那人,竟然是給逼著呢!

    「興許是敵對方面的探子,興許是犯了錯的士兵,還興許是……伏低!」就在肖強也猜疑不定的時候,猛的把譚越往下邊按了一把,低聲說道。

    譚越趕緊伏低了身子,透過樹叢的間隙看了過去,就在那邊,老男人倒沒有異狀,而是那個背著小孩子的女孩正看著這邊,木訥的臉上還存有幾分懷疑。

    「其實,真正厲害的戰士正是這種未成年的幼童,還沒有沾染太多的社會污漬,這樣一來,反而很容易形成近似甚至超過動物本能的直覺!」肖強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幾位平常,很顯然,這類的事情他已經見慣不怪了。

    那個女孩盯著這邊看了很長一段時間,最終也沒有發現什麼,小身子微微的貓下了一點腰,把背上的小孩子往上托了托,小腳丫一抬,空出來的左手就把那把黝黑的火藥槍抓在了手中。

    在老男人的槍管威逼下,一直都木然走路的中年緩緩的轉了一個身,面對那女孩站定後,又慢慢的跪了下來,還沒等他跪倒在地呢,女孩的小手就是一抬,緊跟著就是一聲轟鳴,轟鳴聲中,那個中年男人的頭部揚起了一陣血霧,而那女孩呢,給後坐力震的踉蹌了幾步,卻熟練的就著這股反震力利落的轉身,踏踏踏的往回走了!那樣子,就好像是隨手扔掉已經吃完了的棒棒糖的棒棒一般!

    當那一高一矮兩個半身影逐漸淹沒在房舍中之後,肖強看著還沒有回神的譚越說道:「震撼吧?在這裡,什麼都是正常的!適者生存這種叢林法則,在這裡被運用到了極致!為什麼那男人不開槍?而要女孩用那種老式的火藥槍?一個原因,那就是節省子彈,之所以要女孩行刑,是因為這種老掉牙的火藥槍太不安全,弄不好就走後堵,所以呢,才讓這種戰力地下的小雜兵來執行這類危險的任務!」

    「那小女孩也不簡單,知道火藥槍可能走後堵,所以才採用甩槍的方法開槍殺人,你看過過去用老套筒打兔子吧,就夾在胳肢窩裡一掃就開槍,就是走後堵也傷不到,道理就是這個了!」

    「那女孩顯然已經是個執行死刑的老手了,這才會那麼利落,只是那麼一甩手就正中目標,要知道,這些喜怒無常的所謂將軍,興許就因為你浪費了一筒兒火藥和彈丸就會殺了你!」

    肖強給譚越解釋著,譚越卻始終沒有搭腔,人啊,活到這種程度上,已經成為只靠本能做事的行屍走肉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被這一幕衝擊了的譚越,始終都沒有說話,他感覺這一幕實在是太可怕了,雖然史書中也好,野史中也罷,也不乏描寫這樣場景的記述,可那終究只是記述啊,哪裡有親眼所見來的震撼?

    那具撲倒在地的屍體旁邊,現在已經落下了烏鴉,還招來了幾條野狗,動物們在歡宴,叼著一條一塊血淋淋的骨肉大口的吞嚥著,看著這一幕,想想剛才發生的,譚越就覺得遍體生寒,難怪麼,當初那群暴徒在殘殺山都的時候會那麼殘忍冷酷呢,就連這麼一個小女孩都冷漠的對待殺人這件事了,又何況別的?

    夜色終於降臨了,藉著夜色的掩護,順著早就通過軍用地圖確定的行進方向,三個人順著農田緩坡的另一側疾速前進,大約走了五六里路的樣子吧,前邊便又出現了一個寨子,肖強示意停下來,藏身於一道土坎後邊,看了看表,發出了兩聲夜梟的叫聲,很像,就像是真的一樣,不過,此時的譚越卻是沒有了評價的心思。

    很快,村寨的一角也傳回來了兩聲狗叫,譚越心道,應該是肖強安排的接應人員吧?沒想到在這和平年代,竟然還要弄這麼一場才能見面,所謂寧為太平犬不外如是了。

    接上了暗號,對方來的很快,黝黑的天幕下,直到近前譚越才發現,來的是一個瘦削的青年,帶著很明顯的東南亞樣貌,不過一開口倒是讓譚越吃驚不小,這傢伙的漢語說的十分流利,自我介紹了一下,他叫拉力,是木先生派來接應肖強的。

    譚越發現,肖強也只聽了他的自我介紹,卻沒有跟他透露自己的姓名,而青年人也沒有要知道的意思,在接上了譚越三人之後,伸手從背後噌噌兩下,拽出了兩把國產的五四手槍,淡漠的說道:「我這就兩把槍,你們誰拿上?」

    譚越沒等肖強有所表示,就已經擺手拒絕了,雖然也練過,可還是準度不夠,眼前倆特戰精英呢,還是放到他們手上更有威力一些。

    雖然這個叫拉力的漢語說的不錯,可除非必要,這傢伙根本就不會多開口的,把槍給了譚越他們之後,一揮手,示意譚越他們跟在他後邊,貓著腰往村寨的一角撲了過去,很快,就來到了一個小胡同裡,在這兒,一架快要散架的驢車正停在黑影中。

    「上車吧!」拉力示意譚越他們上到車上去,譚越見車上鋪著厚厚的蘆草,還待說車雖差但鋪的還算厚呢,卻見肖強伸手掀起了上邊的蘆草等物,一頭就扎進去了,還沖譚越和譚震招,氣味難聞了些,不過好在安全!」

    「啊?」譚越也只是稍微遲疑了一下,就學者肖強的樣子鑽到茅草裡邊去了,還想往一邊挪一下給譚震一個地方呢,卻覺得後背處感覺不對,一扭頭……靠!譚越好懸沒從車上竄起來!就在他後邊,是一具黑忽忽都瘦成了一把枯骨的屍體!

    「肖哥?」畢竟還不是專業人士啊,再沉穩,也受不了這個啊,譚越倒不是沒和人一起躺過,但和死人躺在一起,他還是第一次。

    「我到那邊去吧,別吃驚,這就是一輛運送屍體的車!」

    「先生放心,死人是不錯,不過是給摔死的,挺乾淨的!」直到這時,拉力才說了一句話。

    好吧!為了錢,也豁出去了!譚越強忍著噁心,又躺了下去,總不能給肖強笑話呀!咬著牙,也忍了!

    「忍耐一下,會有些悶!」等到哥仨都擠著躺倒在車上了,拉力這才叮嚀了一具,也不知從哪裡找出來一塊塑料,兜頭裹腳就把哥仨給悶到車上了,好在這車的車板空隙很大,要不,光悶都能悶死他們三個,而譚越也透過茅草的空隙和皺巴巴髒兮兮的塑料看清了,拉力這小子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弄了一件塑料雨衣也穿上了,雙手還戴了不成對的一副塑膠手套,一黃一白,看上去滑稽得很。

    準備妥當,拉力有檢查了一下蘆草,撥弄了幾下,以求掩蓋的更緊密一些,這才吆喝了一聲,驢車晃晃悠悠的往村外走去。

    顛簸、氣悶,背後還有一具乾巴巴的死屍,譚越覺得這是自己有生以來最糟糕的一次旅程了,要是早知道這樣,一定會讓肖強另外想個法子,就是不從別墅這裡出發都成!

    「@#¥%!」正想著,忽然傳來了一陣大聲的問話,譚越雖然很想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了,卻絲毫也不敢動彈,極力的蜷縮起來,把自己的全身都籠罩在蘆草下邊,也只有這樣,才有點安全感。

    「@#¥%!」操著一樣的鳥語,拉力用很簡短的話語跟問話者解釋了一句,隨即一道亮光就照射過來了,緊跟著就是一通喝罵,好像還給了拉力幾下,不過,不久之後,驢車終於又動了,再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譚越才鬆了一口氣。

    沒有拉力的通知,哥仨也只能堅持著,忍耐著,只要不出事就好!

    驢車在那頭毛扎扎的小驢牽引下,一路咯咯吱吱的往前行進,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呀,要是平常,在這種晃晃悠悠的驢車上,譚越肯定就給晃悠著了的,可今天不同,背後那僵硬冰涼的屍體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在這兒,還是警醒一些吧!

    就在譚越為自己打氣的時候,驢車忽然停了下來,不久之後,拉力將塑料從車上解開,很輕很輕的說道:「可以起來了!」

    「呼!」幾乎是同時啊,三兄弟長出了一口氣,不過還是不敢太大動作,小心翼翼的掀掉身上的蘆草,這才慢慢的坐了起來,譚越看著身下這量破落的小驢車不禁都要笑了,這麼丁點大的一輛木駕車,怎麼擱下自己哥三個的?可見人是最能適應環境了。

    支起了身子,譚越這才觀察起現在的情況來,在這個連月亮都沒有的黑夜中,他看到的是一個個猶如鬼怪的綽綽鬼影,這裡,好像是一個墓地。

    「先生,從這裡往那邊走,走出墓地的時候,就會有人來接你們啦!」很顯然,拉力也卸下了一副重擔,語氣也活潑了許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譚越隱約的看到了,那邊不遠處,是一幢不知什麼用途的小土屋,土屋旁邊,是一條東西走向的土路。

    拉力拽著小毛驢,將它栓到了樹上,雙手攏在嘴邊,又學了幾聲狗叫,譚越不禁佩服的很,人家學的可真像啊,可不是電影電視中隨便汪汪兩聲就能騙過人的。

    在拉力叫過不久,那邊就冒出了一線火光,很淡,若不仔細看指定會給忽略過去,以譚越的目力,能很清楚的看到,拿到細微的火光,是在畫著一個∞字!

    「好了,先生,他們已經到了!」

    「嗯,謝謝你了拉力,以後有機會到中國去的話,可以聯繫我們,到時候我們會好好感謝的!」肖強從車上一躍而起,在即將分手的時候,對拉力說道。

    「嗯,有機會我一定去,說實話,只是一線之隔呀,我真羨慕你們!」拉力擺擺手,若無其事的向驢子走了過去。

    「走吧!」肖強好像已經適應了這種別離了,拍拍譚越的肩膀,率先朝那個曾經閃現火光的方向走去。

    墳地之中坑窪不平,不過這時候沒人會在意這個了,況且三人可都不是凡人,所以很快就穿過了墳地來到了那座小土屋的跟前,破敗倒塌的土屋後邊,一個黑影閃了出來,其中一個用激動的聲音問道:「強子?」

    「您是?您是炮仗哥?」譚越覺察到,肖強聽到這個聲音之後明顯的顫抖了一下,聲音中也已經帶上了顫音兒。

    「強子!」黑影猛的迎了上來,直到和肖強只距離半米多遠的地方這才停了下來,藉著星光端詳著肖強,連連點頭說道:「嗯,嗯!是肖叔叔當年的獅虎模樣!」

    「炮仗哥……我卻認不出您了,你……老了呀,要不是這顆大痦子,我都不敢認你,炮仗哥,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來的啊,為什麼不回去找我們?」肖強端詳著眼前這人,越看越激動,最後,終於將眼前的形象和心目中的記憶重合了起來,一把抱住那人,恨聲說道。

    「唉,一言難盡,不過這裡可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吧,我的地方距離這裡還有一大段距離呢!差不多得天亮才能到!烏猜!把車弄出來,咱們該回去了!」這人也十分高大,幾乎和肖強都持平了,攬著肖強的肩膀好像都捨不得分開一般,不過也清楚這裡不是久待的地方,隨即沖身後的幾個黑影吩咐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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