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八六章 北環公園 兒時記憶 文 / 沙秋
第二八六章北環公園兒時記憶
劉國光對這人頗為不屑，王錚也很是贊同，這傢伙和小時候的脾氣一樣，最煩的就是軟蛋，打架的時候若是對方硬氣，那也許會給幾下就算完，要是對方哇哇大哭，那得了，不揍你哥鼻青臉腫他是不會罷休的。
他倆對這人沒什麼好觀感，但譚越卻不然，他家可是從困難時候過來的，十分瞭解貧困對人那是怎樣一種折磨，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更何況還是一個普通人？
「情有可原，本身就沒啥本事，加上現在又遇到了這個社會變革期，遇到難處，出賣一些家裡的祖傳東西也是逼不得已！」譚越制止了兩人對那人的談論。
「也是啊，這年頭除了人之外啥都漲價，掙錢卻越來越難，你們去過北環公園沒有，一到晚上，那裡就有很多因為下崗等陷入困境的女工，為了家裡什麼的不得不出來操持那種營生，也不需要特意的找地方，樹叢裡，大樹後，禿嚕一炮也只需要一二十塊錢……」劉國光當然會順著譚越來說話，但即便是順著說，可事實卻真的如此。
「你說的這都是真的？」王錚還有些不信，他畢竟是在青丘，雖然是縣城，終究脫離不了農村，其實若是貧困起來，城裡的人要比農村的農民更慘幾分，畢竟農村人只要肯幹，靠著幾分薄田總能產出果腹之物，但城裡人呢，要是陷入窘境，那真是連填飽肚子都難。
「你自己去看看也就知道了，有一次我隨意溜躂，不知怎麼的就走到那邊了，正好看到我家過去鄰居家的閨女在那兒偷摸的攬客，我是在看不下去，最後把人安排我那裡了，可我那兒能安排幾個呀，都是中年婦女，小的也三十好幾了，干促銷根本就不合適，我也只好把那個鄰居大姐給安排成保潔了，能做的，也不過是多給幾塊錢罷了，就這樣，一家子對我都千恩萬謝的，不過我是靠自己本事賺錢，心裡還不覺怎樣，但那些靠著國家，靠著侵吞國家發財的王八蛋們真就一點不慚愧？」
也是喝了些酒，劉國光便有些憤世嫉俗起來，可事實俱在，真的是讓人十分糟心，還是王錚打斷了這個話題，陰暗面到處都是，他們這些升斗小民還是別在這種事上操心了吧。只是譚越卻看得出，自從劉國光提及這個事，王錚便是若有所思的模樣，連打斷話題時候的表情，總覺是悵悵的。
吃過了這頓飯，一群人各奔東西，譚越幾個開車返回了半山這邊，譚震高興的將新車停好，聽到動靜，盧雲他們也都出來看新車了。
「這車好魁實呀，男孩子就應該開這種車」譚玉玲看著這輛車身龐大的大切諾基，嘖嘖讚歎著。
相對於譚玉玲只是對車身龐大而感歎，高大山和小亮則是一臉艷羨了，因為他們買車的時候還早了一些，那時候經濟實力還有些不足，所以已經趕不上潮流了，高大山不禁跟譚玉玲申請，是不是家裡也要換一台車了，當然，他的申請當場就給譚玉玲給駁回了，弄得高大山還挺氣悶。
「這車也就是男孩子開著玩酷罷了，你一個中年人，還要操持買賣呢，開這樣一輛是招搖了些，不過大山也應該換一台車了，他那輛帕薩特，去市委等大門口辦事的時候，是顯得寒酸，玉玲啊，就讓大山換一台好點的吧，其實奧迪、寶馬什麼的也不是沒有中檔車嘛！」譚國紅很是瞭解男人的心態，少有的，為自家女婿說了句話。
聽著家人的議論或爭執，譚越只笑嘻嘻的也不插話，如今隨著自己的能力增長，家人的觀念也產生了極大的變化，能為家人帶來富足的生活，譚越自覺十分滿足，見實在爭執不下了，趕緊出來打了圓場，折中雙方面的意見，建議高大山換一輛好一些的奧迪車，這樣也不招搖，出去辦事又不寒酸，譚越開了口，譚玉玲就是還有些捨不得，也只好抿著嘴不吭聲了。
解決了「家庭糾紛」，譚越回了自己的房間，稍稍洗漱了一下，打開電腦坐等王錚過來，哥倆也有不不短的一算時間沒有見面了，今天晚上，肯定是一次徹夜長談，話題無所謂，只是都喜歡這種摯友傾談的感受罷了，果然，不大的功夫，換上了睡衣的王錚便提著一箱聽裝啤酒來到了譚越的房間。
「你這傢伙，也不怕跑廁所跑斷腿麼？」譚越放下鼠標，扭過身子笑道。
「又不是狂灌，慢慢喝，也不會跑多勤，我這次是來聽你講故事的，電話裡你說得挺簡單，不過，我怎麼覺得不是那回事兒呢，老實交代，這次跑美國這麼長的時間，都幹啥了，有沒有做出對不起祖國，對不起黨和人民的事情！」將啤酒放到沙發旁邊，手裡的幾包吃食扔到茶几上，舒服得往後一靠，王錚諧謔的問道。
「想聽啊，那你可得做足了準備，我這次去美國，還真經歷了不少有趣的事情」，自己在美國的遭遇，說不上是啥傳奇，但新奇兩個字還是能夠得上的，對於王錚譚越也不隱瞞，挑著能說的，向自己這位摯友娓娓道來。
王錚也只是稍有懷疑，覺得譚越在美國的經歷肯定不是他說得那樣簡單，誰知道當譚越說出來，竟然會這麼有趣，為摯友因能力提升受到尊重而高興，也為譚越能有這樣幸運的際遇而讚歎不已，說來說去，哥倆已經喝下了十來灌啤酒了，再加上先前就喝了半斤左右，於是乎，兩個人都有些暈乎了。
「小越，雖然這一陣舅舅和舅母的身體好像有所恢復，但舅舅還是擔心突然，所以早些時候已經立下遺囑了，將他所有的財產都交由我來繼承……所以說，如今我也算是個有錢人了，可你就說我這樣的性格，能吃飽睡好就行了，要那麼多錢幹啥呢？比起你的生活，我現在就是渾渾噩噩……」酒意上湧之下，王錚開始傾訴了，儘管是在富足或者說是豪富的生活下，也是有著很多的不盡人意的地方呀。
「覺得活的沒意思？那就自己去找意思，小的時候，咱不是曾經嚮往過徐霞客麼，其實，我要不是擔負著一些責任，以如今我擁有的資本來說，還真打算背著一個包，徒步行遊在世界各地的名山大川裡呢！」譚越倒是沒有王錚這種感受，因為等著他做的事情雖然歸根結底也沒幾件，但複雜呀，因為複雜就需要他付出幾乎全部的精力，又哪裡會感到空虛？
「呵呵，這倒也是個好法子，不過，我還有個主意，你聽我說了可別笑話我」，王錚忽然湊近了譚越說道。
「什麼法子？說來聽聽，我還會笑話你麼？」
王錚：「你還記得咱倆剛認識的時候我家住哪裡麼？」
譚越：「物資大院？」
王錚：「那是後來，我是說物資大院之前！」
譚越：「哦，那你說的是港務局那一片公房那兒是吧，我記得第一次去你家就是在那塊，第二次去的時候你爸就調到物資局去了，因為就一次，我倒是剛想起來。」
王錚的父親去世之前，是物資局的一個科長，而在進入物資局之前，卻是在糧食局工作的，糧食局的家屬區和港務局的家屬區那時候是混在一起的。
「是啊，我從小在那兒長大，一直到十多歲的時候才離開那裡到了物資大院，其實我跟你說，相比物資大院那邊，我倒是對原先的公房小區有著更深更好的回憶，我記得就在張大爺的小院裡，左角是一棵桑樹，每年都能給那一片兒的小孩子提供一個解饞的地方，那棵桑樹好大呀，桑葚也是又大又甜，每到成熟的時候，我們一幫子小傢伙都會吃成一個黑嘴巴……右邊的牆角呢，是一棵甜棗樹，一到棗子成熟的時候，我們就把支蚊帳的竹竿接起來，辟里啪啦的往下打，可即便是這樣鬧騰，張大爺卻都是笑呵呵的在一邊看著，只會不斷的叮嚀，別摔著，別碰了……那是一個好老頭……
有好老頭就有壞老頭兒，和張大爺不一樣，王大爺那時候是那一片最讓我們害怕的傢伙了，他見到我們逮著就揪小jj，嚇得我們這些禿小子見了他就跑老遠，可也是王大爺，出去給他那只山羊割草的時候，找到的青瓜蛋子、黑狗奶兒，還不都是包得好好的，拿回來給小孩子們分了吃？一到那時候，看我們搶得越歡，他那山羊鬍子就撅得越高，後來……後來還不是為了救落水的我和秋秋……我倆救起來了，可王大爺卻永遠都沒有浮起來，被吸進倒虹吸中年屍首都沒找到……。」
王錚就這樣昏昏沉沉的，又好像還是清醒的，一樁樁一件件的幼年舊事，竟然能這麼清晰的記憶起來，譚越聽著，倒是也想起自己小的時候在譚家口的生活來，覺得那時候的一切都是那麼簡單，想做？就做了，大不了給打屁屁罷了。
「錚子，你這是怎麼了？我看你好像有心事？」譚越想來想去，卻猛的警醒，王錚可不是這種絮絮叨叨，懷舊不休的脾氣，和自己嘮叨這些那是因為什麼呢？
「小越……你是因為只去了一次，後來就沒去過，所以才沒有太深的印象，今天劉國光說的北環花園，其實，就在過去港務局公房小區的旁邊兒，雖然拆掉了大半公房後才建起來的，但是……但是我家原來，就住在還沒給拆掉的那一塊兒呀！」